三色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大明漕事 >

第89部分

大明漕事-第89部分

小说: 大明漕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青棠手从空中收回来,“闵家哥哥?”
  闵梦余笑,“第一回见你就被你扯断了手,今日差点又重来一回。”
  青棠声音很轻,“抱歉。”
  闵梦余逗她,“怎的了,有气无力的,在外头受欺负了?”
  “不是。”青棠摇头,转而又道:“闵家哥哥,并非青棠有意瞒你,而是此事关系重大,稍有差池,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是故青棠只能缄口。”
  霍青棠极少说这样的话,闵梦余原先还想再问几句,说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有必须三缄其口的事情。
  还没开口,青棠就道:“烦请闵家哥哥带青棠面见外祖父。”
  闵梦余叹口气,道:“你既不肯同我说,想来我也帮不了你甚么,如果哪天你遇上难事,而我恰巧又能助你,你千万要来寻我。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青棠低头一笑,“闵家哥哥这话一说,将来怕只会是麻烦不断了。”
  巡抚大堂里,范锡夕道:“大人,今春的土地税又该缴纳了。”
  应天巡抚回:“户部尚未商议完毕,等上头有了决议,咱们再定章程不迟。”
  范锡夕此刻倒是聪明了,上头还没商议完毕,那就是有变动了。有变动可以,可能是好事,但多半又不是好事。咱们范大人问一句:“上头可是要提税?”
  史纪冬没有做声,范锡夕道:“咱们苏州府每年上缴粮税二百余万石,若还要征税,怕是会激起民怨。”范大人上任苏州府一年,如今已有腔调,晓得拿民怨来回复上峰,征税可以,但稍有差池,下官可就控制不了了。
  史纪冬瞧了他一眼,说:“由洪武一朝至今,苏州府一府即欠税八百万石。朝廷并未与苏州府计较,若是强行要征,也是应当的。”
  范锡夕张着嘴,“八百万石,那岂不是本地税收三年的额数?”
  应天巡抚点头,回道:“此一桩牵连甚广,江南诸州府,虽为富庶,但皆有欠税,欠税由来已久,成因又颇为复杂,此间还牵涉到律法上的问题,是故朝廷并未下狠心整治,强行征收。”
  “下官敢问,其原因究竟为何?”
  范锡夕过去在扬州府做通判,管理粮税问题,但他昔日只求安稳将粮食税收核实点数再转办到漕军手中,便可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如今升任知府,知府掌管一州府的实事,所牵扯的层面又广了些,就如方才户部侍郎大人所说苏州府欠税八百万石之事,他是不知道的,亦从未从别处听说过。
  史纪冬道:“江南一地,南宋朝廷强迫购买这地区内的民田,迄至它朝代覆亡,应当支付的款项也未结清,后头蒙古人又占为己有,据为公田,亦扩大了这地产范围。洪武一朝,洪武皇帝下令没收了此地所有有问题的产业,又未有司局掌管这片田地,如今所谓租金也混在土地税里面,加之年月已久,土地地形也起了变化,田产买卖更是含糊不清,如今是算作田租也好,土地税也好,已经是民众所负担不起的了。”
  明太。祖朱元璋以皇帝的身份没收了江南所有有问题的田地,没有给个具体的说法,同样规避了律法的问题。有传说此地的人民支持过当日朱元璋的死对头,后头朱元璋登基,便将江南有问题的田产,一概没收。
  洪武一朝已经过去,这些也都是毫无根据的传闻轶事,史纪冬不会拿出来同范锡夕说,范锡夕还要再问,“那昔日太。祖皇帝。。。。。。”
  这头闵梦余已经带霍青棠进来了,青棠红衣红裙,她裙底有泥污,琉璃坠子缠着的满头青丝也已经乱了,她看着史纪冬,定声道:“外祖父,青棠有事情同您说。”
  范锡夕闻声瞧过去,瞧见昔日同僚霍水仙家的闺女,这丫头衣裳污了,头发也乱了,按理说有失大家小姐的体面,但她偏偏又自若得很,让人并不觉得她很邋遢,反而觉得她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闵梦余看了范锡夕一眼,范锡夕连忙起身,“巡抚大人有家事要说,那下官先告退了。”
  外头天早就黑了,史纪冬看了沉黑的夜幕一眼,道:“去罢。明日你家丫头出嫁,你可调休一日,日后补回来即可。”
  范锡夕弯腰,“下官多谢巡抚大人体恤。”
  史纪冬微笑,闵梦余也弯腰行礼,“巡抚大人,下官告退。”
  霍青棠走上前去,闵梦余瞧了她一眼,终是退出去了。
  瞧见外孙女过来,史纪冬阖上案桌上册子,问:“可是家里出事了?”
  青棠站在堂中间里,她看了屋内一眼,确信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方开口道:“外祖父,凤阳出事了。”
  史纪冬原为吏部侍郎,永乐二十二年,又经过北京吏部提名,在原职保有的基础上,兼以吏部侍郎的身份担任应天巡抚一职。应天巡抚,驻苏州,下辖南直隶之下江南诸府及江北安庆府和安徽全境。
  凤阳,洪武皇帝的出生地,就在安徽。
  应天巡抚站起身来,“凤阳?”
  霍青棠站在堂中,说:“外祖父,凤阳发水了,朝廷还不知道,是去年冬月的事情。”
  堂中无人说话,有夜风吹进来,吹的蜡烛芯子左右摇摆,似要吹熄了灯火。一夕之间,史纪冬似老了年岁。“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可准确?”
  “珍珠巷旧年腊月里来了几个孩子,躲在巷子里过年,他们都是外来口音,今日他们自己承认了,说他们是凤阳来的,说凤阳有些地方发水了。” 青棠低声说着。
  史纪冬道:“因何发水,是漕河泛滥,还是别的原因?”
  漕河泛滥?霍青棠周身一震。
  史纪冬望着霍青棠,堂中的女孩子回说:“其中原因很复杂,凤阳发水是小事,但有水冲了洪武皇帝的祖坟。外祖父,那几个孩子里头有一对兄弟,兄弟二人都是从凤阳过来的,他们父亲是千户所的一名抚镇。据他们说,去年冬月,凤阳连降大雨,开始的时候灾情并不严重,只是冲了几户民田,后头他们的百户长让那抚镇去帮忙整治。结果,那抚镇不懂治水之道,他在洪武皇帝祖坟的上方,将一处水洼修改成了山坡,如今只要一下雨,那水就直接往下头灌。”
  淮河冬日发水,这是罕遇的怪事,水又冲了凤阳,在史纪冬之前,从未听说过哪任应天巡抚任期内遭遇如此大事的,史纪冬下一步便问:“皇陵皇祠可有损?”
  青棠摇头,只道:“外祖父,此事耽误不得,您快着人将那几个孩子从珍珠巷全部带回来,不许他们在外头胡说。另外,赶紧着人去凤阳查看,看看那处地势能否修缮复原,要快,等朝廷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说完,青棠转身就往外头走,史纪冬道:“青棠,夜色已深,你去哪儿?”
  。。。。。。
  云来客栈,梨花苑。
  宝卷在这头坐着,叹口气道:“少爷,霍姑娘今日不会来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青袍的男子在窗口站着,说:“你去睡。”
  宝卷撇嘴,“少爷既然要等,宝卷只好陪您等了。”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红衣红裙的女子站在门口,宝卷吞了口口水,眼睛睁得老大。霍青棠看他一眼,宝卷捂着嘴笑,低头从门缝边上出去了。
  男人问:“有客人来了?”
  无人回答他。过了许久,顾惟玉要转身,才听见一声,“惟玉哥哥。”
  红裙的女子小鸟儿一般投向男人的怀里,她说:“惟玉哥哥,你好吗?”
  男人抚女子乌发,“我很好,你呢?”
  霍青棠搂着顾惟玉的腰,她说:“今日我在得月楼瞧见你和二舅舅了。”
  顾惟玉笑,“今日我在银楼瞧见你和裴家世子了。”
  两人都是笑,顾惟玉胸腔的震动就荡在青棠耳边,她说:“嗯,还有孟微冬,他是专程来参加明瑰的婚礼的。”
  顾惟玉说:“可是你二舅舅不是这么说的。”
  青棠抬起头,“二舅舅说甚么?”
  顾惟玉拂开青棠额边的碎发,“辛苦你了,青棠。”
  霍青棠这才从顾惟玉怀里钻出来,她低头一看,“哎呀,我也没想到这裙子这么脏,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换了衣裳再出来。”
  女孩子捂着脸,顾惟玉笑,“小骗子,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青棠抬头,在灯下灿然一笑,说:“还是惟玉哥哥聪明,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穿脏衣裳来,这样惟玉哥哥才会多花银子给我买新的呀。”
  顾惟玉说:“原来如此。前几日那位叫云娘的姑娘说我是冤大头傻财主,女孩子们都喜欢我的钱,我还不信呢。”
  “哧哧”,青棠低着头笑,“云娘真这么说的?”
  顾惟玉拉女子的手,让她坐下了,又端了杯茶给她,说:“为何这样匆匆,是不是有事同我说?”
  茶是温热的,不冷不烫,青棠喝了一大口,说:“惟玉哥哥,你同陈总兵有联系的,是吗?”
  顾惟玉眉目温存,霍青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识得陈瑄。他点点头,“嗯。”
  “那好,你快快写信给他,就说凤阳发水了,大水冲了洪武皇帝的祖坟,就说兴许是漕河泛滥,请他想办法在朝廷知道之前派人来治理。”
  顾惟玉的神色深重,青棠催促他:“惟玉哥哥,快呀,你快些写,等事发了,就来不及了。”
  那边就有书桌,桌上有笔墨,霍青棠急道:“等朝廷反应过来,总兵大人就完了,快,惟玉哥哥,你来执笔。”
  霍青棠已经开始低头研磨,男人瞧着女子绯色背影,眯了眼睛,说:“青棠,你到底是谁?”
  女孩子银红的身影在灯下一顿,她慢慢转到书桌正前,低头写字。
  许久之后,女孩子说:“洛阳的牡丹花儿都开了吗,顾家今年的金玉交章到底有没有培育出金色的来呢,还有,齐尚书是不是还是老是出去淌水看河?还有顾珩有没有懂事一点,还有没有出去赌钱斗蛐蛐儿?算算日子,二少奶奶也该生产了。。。。。。”
  青棠说个不停,她眼睛里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上好的熟宣上,“惟玉哥哥,你答应过我的,说来日我们要看遍黄河青山,等我走不动了,你就背着我。我生,你背着我,我死,你背着我。”
  隔着重重灯火,顾惟玉望过去,女孩子说:“问钱塘佳丽谁边?且莫说诗家:白傅坡仙。胜会华诞,江潮鼓吹,天竺云烟。那柳外青楼画船,在西湖苏小门前,歌舞留连。栖越吞吴,付与忘言。”
  青棠搁下手中笔,那上好的徽墨洒落熟宣,渗了水,字迹依旧清晰。
  “惟玉哥哥,见字如面,你还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凤阳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出生地,凤阳对于明朝来说,意义非凡。

  ☆、又一春

  
  “快点; 快点的; 把这盆花往那边挪挪。”
  “错了,错了; 不是这边,是那边!”
  这头又有人说,“快点摆好; 这东府海棠是南直隶的大人送的; 可不能摆在这里,被人踢坏了可怎么办。。。。。。”
  范府的后院里隆冬已过,此刻有如含蓄春日; 花枝子都暗地里发了芽,只等天气再暖一点,就要迫不及待地开放。
  范夫人捏着一张帕子,紧张地站在厨房外头; 宝师傅领着得月楼一行,昨日就已经入驻了范府,说是要将鱼虾肘子肉都事先规整好; 此刻得月楼六人都已经到了大厨房里,开始着手晚间的宴席。
  “红盘子是咱们的; 甜白是春意闹的,不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