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漕事-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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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玩耍。
陈瑄很大方,他不是个吝财之人,他对同僚大方,对女人尤其大方。不管是他睡过的女人,还是他没睡过的,不管是他看上的女人,还是他没看上的,他都很大方。
陈瑄的宗旨是,对女人就不该小气,不管她们有没有美貌和尊荣,女人天生就该是享乐的。
这一刻陈瑄喊了一声‘小七’,其实他也是不确定的,带有严重试探性的,顾惟玉说她是小七,她就是小七了?
陈瑄并不肯相信面前这少女就是小七,尽管她是个标致的少女。
陈瑄很多疑,不管是猜忌帝心,还是猜忌同僚,他都很多疑。比如方才他三言两语撇清了凤阳府修筑堤坝的关系,当然,若堤坝倒塌,淮河泛滥,他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可他甩开了人力物力的花费,他省下了自己动手的麻烦,他做了甩手掌柜,成果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听顾惟玉的意思,孟微冬方才那反常的殷勤是为了霍家这丫头,可孟微冬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孟大都督常年花名在外,还能没几个粉头戏子包养着?
陈瑄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面前这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也不至于让孟微冬甘心做这种亏本生意,五军都督府包揽这事赔的钱足够买一百个同样美貌的女子了。一百个美女,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还不带重样的。
若孟微冬真的这样做了,那八成是被猪油蒙了心,掉进油缸里了。总之是昏了头。
电光火石间,咱们的漕运总兵官陈瑄陈大人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青棠瞧他脸色,问一句:“您打甚么坏主意了?”
陈瑄笑,“这话如何说起来?”
“我听我娘说,她说我爹动心思的时候,右边眼睛的睫毛会眨三次,我方才数了,您的眼睫毛眨了,不多不少,正好三次。”
面前的小女子信誓旦旦,陈瑄挑眉,青棠笑着说:“我娘说了,她说我爹背后有三粒大痣,有一粒在腰眼上,那一粒特别大。。。。。。”
小女子笑着、笑着,她一双桃花般的眼睛里漫出碎碎的水光来,“爹爹,是这样吗?”
“你脱下来看看,看看你背上是不是有痣,如果有,那你就是他爹,如果没有,那就是她记错了。”
敏敏用手去撩陈瑄的袍子,小小的姑娘去掀一个大男人的袍子,陈瑄立马拍掉敏敏的手,“你这是。。。。。。女土匪?”
敏敏嘟着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辩是没有用的,最好掀开衣裳,直接见真章。”
陈瑄被一个丫头片子扯着衣裳,他又不能和一个小丫头动粗,他回头去看自家女婿,“哎,你劝劝她,劝劝她。。。。。。”
“这位姑娘。。。。。。”顾惟玉刚上前一步,敏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对着陈瑄的后背心就是一划,‘嘶’,衣裳扯开了,敏敏盯着陈瑄的后背,“我问你,他背上一共几颗痣?”
“三颗。”
敏敏又问,“他背上有伤吗?”
青棠略垂着头,“我未曾听我母亲说起过。”
“嗯。”敏敏收了匕首,“你说对了,他背上没有伤痕,新的旧的都没有,真的有三颗痣。”
敏敏拍手,“哎,那就没甚么可说的了,你就是她爹,她就是你女儿,这逃不掉了。”
小丫头瞧陈瑄,眼珠子一转,“你要是还不相信,不如滴血验亲?哎,我可听老人们说了,这一招并不十分管用,因为血最后是要和水融合在一起的,那要不要再换一个,例如。。。。。。”
敏敏斜着眼睛,“哎,我知道这事儿很奇怪,但她真的是你的女儿,你要怎么才能相信她呢?”
。。。。。。
“哟!”一人含笑的声音响起,“这又是闹哪一出,怎么陈大人的衣裳都裂了,去,给陈大人取一件衣裳来。”
孟微冬一脚踏进了驿站里头,他已经在院子里站了许久,里头说了甚么,他其实也没听清楚,他又见到陈瑄的衣裳被一个小丫头划破了,过了半刻,见里头没甚么动静,他才踏步进来。
陈瑄的袍子被割破了,孟微冬找人给他拿了一件披风过来,孟大都督扫了屋里一眼,里头有陈瑄,有陈瑄的那个随从,随从?孟微冬目光从顾惟玉身上扫过去,最后落在霍青棠身上,“青棠,你与陈大人是认识的?”
孟微冬这一声青棠叫的亲热,陈瑄睃了孟微冬一眼,倒是笑起来,“孟大都督好风流,见到个漂亮点的姑娘都找到人房里来了?”
孟微冬一双眼睛盯在霍青棠身上,“青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陈大人的袍子都解开了?”
霍青棠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她说:“孟大都督真是闲得很,整日管别人家里的闲事,大都督这样有空,不若先将自己家里的事情管好。”
孟微冬弯了眼睛,“瞧这小女子,牙尖嘴利,日后嫁了人,怎生是好。”
陈瑄瞧了孟微冬一眼,“孟大都督有操不完的心,这头还是请您先出去,我与霍姑娘有几句话要说。”陈瑄又瞧顾惟玉,“你也出去。”
敏敏凑到顾惟玉身边,笑嘻嘻的,“咱们出去吧。”瞧见孟微冬没有动,又将孟微冬往外头扯,“出去吧,出去吧,人家有话要说。”
没人知道陈瑄同霍青棠说了甚么,总之再开门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霍青棠眼珠子清亮,陈瑄倒是如常,瞧不出甚么特别的情绪。
孟微冬走上前去,“陈大人,我在狮子楼定了宴席,还请陈大人赏本督一个颜面。”孟微冬又看霍青棠,“青棠,你也一道来。”
“嗤嗤”,敏敏哼一句:“真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8000字,我还是很大方的。。。。。。
☆、心跳
孟微冬约陈瑄与霍青棠赴宴吃饭; 青棠转过头同孟微冬笑; “大都督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一路舟车劳顿; 走得累了,这回还请大都督宽宥,狮子楼的饭; 小女子就不吃了。”
孟微冬瞟霍青棠的脸色; 确实白白青青的,当下就道:“那你早些休息,我叫驿站的驿户弄些吃食给你们。”
待陈瑄与孟微冬一道走了; 敏敏问青棠,“你们说好了吗,他认你了吗?”
屋里烛火一跳一跳的,敏敏捂着心口; “你快说呀,急死我了!”
青棠笑,然后点头。
“啊!”敏敏扑到霍青棠身上; “我的妈呀,他认你了; 认你了,那你甚么时候回京城; 你是不是以后就回京城住着,你以后还嫁给你的那个哥哥吗?哎呀,我刚刚瞧见他了; 他长得可真好看,哎哟,你们要成亲了?”
“嘘!外头来人了”,青棠拍拍敏敏,敏敏扑在青棠身上大呼小叫,这头门外轻响,她从袖中伸出一对铜铃铛就往外头打,铃铛打出去就没了声响,青棠往外头走,结果就瞧见一双澄澈的眼睛,那人眼如黑玉,脚步轻盈,他凝视她,青棠站在门里,那人站在门外,似乎就要这样凝视到天荒地老,也不厌烦。
“是谁?”敏敏跑出去拣铃铛,抬头就瞧见刚刚才见过的顾惟玉,“哎呀,你来啦,我就说孟微冬是个混账,人家见面,他来干什么,来来来,这位哥哥,里面坐。。。。。。”
敏敏有些热情得过了头,青棠转头笑她,“是不是没人跟你抢铁木耳了,心里很高兴?”敏敏娇小的身影跑远了,“你们自己玩儿,我去找铁木耳说一声,就说霍姑娘的情人来了,叫他别等了。”
“惟玉哥哥,你坐,我给你端茶。”
青棠左找右找,别说铜壶,就连个茶杯都没有,女孩子搓搓手,“那个。。。。。。抱歉啊,惟玉哥哥,我也是刚来,还没有茶水招待你,不如。。。。。。”
“青棠,我有些糊涂了,过去都压做一堆,你过去也曾经在有书香的屋子里招呼我饮茶,那些午后的日影,屋里有窗,有几个旧书架,还有茶水泛出的香味,日子是多么相类,我已经不能分辨,哪些是过去,哪些是你,哪些又是现在与将来。”
顾惟玉就站在霍青棠身后,他说:“我想叫你一声玲珑,又觉得自己虚伪,你分明不是玲珑,我想叫你一声小七,又更应该愧疚,小七的灵位还摆在我顾家的祠堂里。最后了,我只能叫你青棠,可霍青棠于我这个已婚男人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我不应该还有第二个妻子。”
青棠的背影凝住了,从正面看,就知道她的手握在一起,女孩子的声音很低,她没有嚷,“惟玉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生我和孟微冬的气,我和他。。。。。。”
“霍姑娘、霍姑娘,您还没吃饭吧,大都督令小人给您准备了。。。。。。”外头来了两个兵士,两人手上都提着食盒,藤编的食盒,两个兵士手上一人提着两个,一人手中是点心和汤,一人手中是白饭和菜,见里头有人,眼尖的那个说:“霍姑娘您慢用,我们就先回去了。”
两个兵士走出去,还听见一个的声音,“不是说要等她吃完才能走吗?”另一个道:“瞎了?瞧不见里头还有人?人家哪有心思吃饭。。。。。。”
“孟微冬出现得毫无道理,他是。。。。。。”青棠想解释两句,“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惟玉哥哥,他是我母亲的旧情人,他。。。。。。”
霍青棠说了两句,又听背后一点响动都没有,她转过身去,才瞧见身后空荡荡的,似没有人来过,似刚才的那人来过一场,都是幻影。
。。。。。。
媚春与伊龄贺已经在凤阳城里最大的酒楼里等了很久,媚春偏着头,“她们兴许被什么事耽误了,再等等,再等等。。。。。。”
“赛尔吉,铁木耳,我来啦。。。。。。”
敏敏一把扑到桌前,“我来啦,我先吃个这个,我吃。。。。。。”敏敏坐下就开始吃,全然不管人家吃不吃。
媚春挑开她的筷子,“霍姑娘呢?”
“她呀。。。。。。”敏敏喝了半碗汤,才抬头道:“她的情郎来了,他们正说话呢。”
敏敏瞧伊龄贺,“你呀,没希望咯,我看她的情郎长得很好看,他们在一处就是甚么秦女之萧、酒店长卿,还有那西家宋玉,总之是两全其美,玉枝交辉。。。。。。”
媚春一筷子敲过来,“闭嘴!”
筷子打到了敏敏的手,敏敏捏着手背,“打我有什么用,人家情郎来了,还有孟微冬给送饭,人家要甚么没有,还用你操心?”
伊龄贺起身,“孟微冬来了?”
敏敏碎碎念,“来了,来了,还臭不要脸,非要和人家一个姑娘家在一处说话,臭不要脸!”
伊龄贺起身就往外头走,媚春跟上去,一手捞起敏敏,“别吃了!快,要出事了!”
敏敏被媚春拽着,又转身从桌上拿了一个鸭头,“我要吃鸭舌,诶诶,出什么事了,你跑什么?”
伊龄贺一声口哨,一匹黑色骏马从街头跑了过来,敏敏咬着鸭脖子,“诶,惊寒也来了,它不是在苏州吗,谁带它来的?”
媚春解开酒楼旁边小棚子里的一匹马,她翻身而上,一手拉敏敏,“上马!”
话说顾惟玉来了又走,走得无声无息,青棠原本以为他是生气了,他气自己和孟微冬走得亲近,可坐下来想了半晌,又觉得顾惟玉不是这样的人,他就算生气,也不会一声不吭一走了之。青棠从包袱里摸出明月鞭缠在自己腰间,又找驿站的驿户要了一匹马,说是出门转转。
打更的走过街道,刚刚过了酉时,青棠朝天上看,此刻也算不得太晚,为什么今日看起来天格外黑一些,青棠拉着马缰,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