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孽-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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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泪中带笑,看着她道:“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宋卿鸾笑着“嗯”了一声,这才转过脸与小全子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要听仔细……我死之后,将我藏在望郦山南麓……修建双人陵墓,待太傅百年之后,与我合葬……着承瑾继位,命……命段尧欢与崔长生二人从旁辅助……”又看向他道:“若……若太傅经此变故,不愿再留在朝廷,那……那也全随你……”与小全子续道:“替我转告承瑾,就说姑姑对不住他,不能……不能看他长大了,教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长大后当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还有……帮朕跟他说,姑姑从来没求过他什么……只希望他登基之后,无论雪影犯了什么错……都……都请饶他一命……保他余生平安……”
小全子哭道:“圣上放心,奴才都一一记下了。”
“还有一事……”宋卿鸾目光飘散开去,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怔怔道:“罪臣周氏,为人阴鸷刻毒,任丞相一职期间,极尽谄媚挑拨之能事,阳奉阴违,欺君罔上……掳掠皇子在前,残害同僚在后,罪无可赦。今虽令太傅复生,稍偿罪孽,然功不抵过,着朕旨意,赐毒酒一杯,死后焚化,将其骨灰扬入北海,令其永世不得入土……”又喃喃道:“我这生生世世,都不要与他再有半分纠缠了……”
小全子见宋卿鸾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极其费力,若先前嘱咐他的那番言语是至关重要,避无可避的,那方才下令处死周怀素的那大段话就显得过分冗余了,因为其实宋卿鸾的意思只需用一句“将周怀素处以‘鸩毒’之刑,死后挫骨扬灰。”就能够说清了,偏偏宋卿鸾痛陈其过,道明缘由,在开口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然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而且吐字清晰,并无断续,显是极力维持了的,小全子这么一想,只觉宋卿鸾对周怀素恨意之深,竟已到了如斯地步,宁可少些功夫与段尧欢话别,也要多费唇舌将周怀素的罪状一一陈述,乃至具体吩咐其刑法之类,将这许多珍贵时间花费在一个他看来不太相干的人身上。当下他伤心之至,便也不再多想,领命道:“奴才记心上了。”
宋卿鸾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死后你可还乡,我平素赏你那些东西,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你下去罢……记着待会替朕更衣。”
小全子含泪应了,他心知此刻一别便是永诀,临行时又多看了她两眼,到底忍不住,两行泪淌落下来,躬身退了下去。
他此时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宋卿鸾,神情有些恍惚,到底没忍住心头那一份痴念,轻声问道:“我听说我离京的这段时日,你一直同周怀素在一处,那这么长时间的日夜陪伴,你究竟有没有一刻,对他动过真心?”
她缓缓摇了头,挣扎着去抚摸他的面容:“没有,从来都没有……太傅,我这一生,整整二十年,从头到尾,就只爱过你一个……”
他突然不可抑制地,痴痴笑了起来:“好,好……”
宋卿鸾半闭了双眼,手上已无半分力道,却仍是不甘心,虚虚拢着他的面孔:“太傅,我……我没力气了……你过来……过来再亲亲我……”
他于是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辗转吻过她的鼻尖眉心,她恍惚是笑了一下,声音几不可闻:“倘若我有幸,还能经历轮回转世……倘若如此……太傅,你可千万别忘记……别忘记我们的来生之约啊……”说完这句,手终于无力垂落下去,那一记沉沉之声,仿佛也打在了他的心头。
他望着怀中之人安详宁静的面容,生怕将她吵醒一般,动作轻柔替她拨开脸上一缕沾了血迹的黏腻发丝,一面从怀中取出一块纱巾,里头仔细包着的,是一枚碧色药丸,他将它放入口中咽下,是微甜的滋味。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不甘眷恋,这回是彻底的解脱。他缓缓将脸贴了上去:“其实不公平的很,那日苏州初见,你将我错认成了段尧欢,明明,明明是你先来招惹的我……”药效发作的极快,他搂着她平躺在了床上,缓缓闭上了眼,仿佛一对安寝的新婚夫妇。脑海中拂过掠影,忽然闪现出许多过往片段,他走马观花地将平生回顾了,弥留之际,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方才好像没有喝合卺酒。他想,真是遗憾啊。
第89章 大结局下篇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案】求个收藏哦~
《男主总以为我暗恋他'穿书'》
林溪一觉醒来,惊觉自己竟然穿成了一本小说中跟她同名同姓的反派女炮灰!该女炮灰在男主顾森屿落魄时对他百般欺凌,谁知有朝一日,顾泽摇身一变,竟然成了xx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顾总裁性格阴郁,睚眦必报,女炮灰最后的下场岂是一个惨字了得。更令人绝望的是,按照小说中的时间点,她穿过来的时候,女炮灰已经得罪了男主……
林溪:“……”万幸她现在只是开了个头,还没错得太离谱。
为了不重蹈书中恶毒女炮灰的覆辙,女主决定从现在开始好好讨好顾森屿……
后来顾森屿把她堵在小巷上,哑声道:“讨好我,喜欢我?”
林溪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谁知顾森屿根本不听她解释,直接把人按到墙上亲:“嘴硬。”
林溪:“……”男主总以为我暗恋他怎么破?
昨夜冰窖内。
外头连续传来四下更声; 庄青未长吁了口气,说道:“子时已过,又是新的一天了……我们权且再熬几个时辰罢。”见周怀素俯身打开身旁的一个药箱; 于是上前察看,一面笑道:“我原以为你带这玩意儿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里头多半空无一物; 如今看来; 倒是另有玄机啊……”却在看清内里之物时不由怔住了,只见这药箱之内装了各色刀镊针具之类; 亦备有细线棉布,数块还魂香……当中有一水囊密封放置其内的,庄青未拔开塞子凑近闻了,依稀是麻沸散的气味。周怀素起身笑道:“观言就在外候着; 还缺什么; 我吩咐他拿来。”
庄青未心里咯噔一下; 隐隐觉得不好,只不敢往深处想; 强笑道:“怀素,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怀素道:“你先前不是担心圣上归天之前未能如愿见到段尧欢,会下令将我处死么?抑或早有遗诏; 一旦我不能如期复生段尧欢,即便圣上驾崩,按照遗诏上的旨意,我仍然不能逃过一死。”
庄青未道:“不错; 我先前确实有这样的顾虑,可你也说了……”
周怀素打断道:“我之前所言,不过是为了宽慰你我二人罢了,毕竟世事难料,岂可尽如人算?如今仔细想来,恐怕今日过后,我便要丢了性命,从此与你阴阳相隔了。除非……”
庄青未皱眉道:“除非什么?”
“除非段尧欢果真死而复生,那么我便实现了当日允诺圣上之事,圣上得偿所愿,想必也不会再与我为难。”
庄青未原本在见到药箱内所装之物时便已猜到了七八分,如今听周怀素这样说,心中更是了然,只觉喉头发涩,好半天才开口道:“怀素,你……你是想……”
周怀素微微笑道:“不错,还魂香的真实效用,青未你再清楚不过。虽则它不能令人死而复生,但我与段尧欢无论身形容貌都极为相似,声音更是毫无差别,假如我与他容貌互换,那么即便亲密如圣上,也决计分辨不出真假。这样一来,我顶着段尧欢的这张脸前去见她,不就相当于兑现当日诺言,令段尧欢死而复生了么?”
庄青未痛斥道:“你真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换脸之术只能实施一次,一旦换脸,便再无转圜余地,那么七日之后,你将容颜尽毁,变成一个无脸怪物!这样的后果,你也愿意承受么?”
周怀素嗤笑道:“我堂堂男子,这么在乎容貌作甚?更何况,相比于性命,区区一副皮囊又算得了什么?”
庄青未抬头凝视着他,目光既痛且恨:“怀素,你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活命么?恐怕还是为了圣上吧?”握住他的双肩定定道:“怀素你醒醒罢!到了今时今日你还不明白么?圣上于你就如同段尧欢于她,都是一般的执迷不悟,绝无旁人可替,你就是同段尧欢长得再像,哪怕一模一样,也终究不是他,不是圣上心中所想。就像无论段尧欢与你多么相似,我也从未……”话说到此处,终于还是住了口。
周怀素恍若未闻,说道:“即便我确有私心,但我方才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青未,你就帮我这最后一次罢,这次过后,我们便能真正高枕无忧。不过是一张脸罢了,用它来换一条性命最划算不过,又何必为了保全这区区一张脸而担这么大的风险呢?”
“可是……”
周怀素看出他态度已有松动,微微笑道:“怎么,青未莫不是惧怕我日后容颜可怖,心中嫌弃,故而不愿为我换脸?”
庄青未神色疲惫,只摇头道:“我怎么会……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只是……虽则你如今说容貌云云,不过皮囊罢了,你并不如何在意,但我怕你日后真正见到你毁容的样子,还是接受不了,毕竟这落差实在是太过巨大……”
周怀素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原来你担心这个。青未,你放心,我说不在乎那就是不在乎,我又不是女子,难不成还会为了毁容之事自尽不成?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动手罢,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到此间事了,我就同你一起回苏州,从此再不过问京城之事。”
庄青未道:“怀素,你……你真的不骗我?”
周怀素仍是笑道:“真不骗你。”
“那好,我就再帮你这最后一次,帮你……做最后的了结。”
这日庄青未正在府上翘首等待周怀素归来,无奈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人影,他已命小厮前去打探消息,此时尚未得到音讯,偏他又是个等不住的,在厅前来回走动了数次,只觉愈发烦躁,便只得寻些事情来做,想了想,复又整点行囊去了。
其实行囊内的一应物事他早已翻看多遍了,自是不会有所遗漏,但左右闲来无事,便又察看了一遍,之后又将药柜内遗留的药材丹药一一清点了。
打开其中一个药柜时,见里头躺放了一个通身朱红的瓷瓶,庄青未略一踌躇,伸手将它取了过来,这类丹药清点,原不过拔了绸布略看一眼便罢,但庄青未这回不知怎的,却将其内药丸缓缓倒了出来。掌上是四颗一般大小的碧色药丸,色泽莹润,个头比珍珠略微大些,并无一丝异样,但庄青未此时眼皮直跳,却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正自出神间,手一抖,那四枚药丸便一齐滚落在地,有三枚便落在脚下,庄青未俯身将它们一一捡了,另有一枚却滚到了柜脚旁,庄青未于是移步去捡,手指方将那枚药丸拈起,整个人便如遭雷击,相比于前三枚药丸,如今这枚药丸轻的古怪,拈在指间彷如无物。庄青未预感不好,拈着药丸的手指不禁微微发抖,心底深处陡然升起巨大的恐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庄青未只觉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过去,单是这么一想,就已是心如刀割。只能暗自祈祷道:怀素,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对我啊。
这时有小厮自门外走将进来,与庄青未回禀道:“少爷,小的打探过了,只知周少爷至今仍未出宫,具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