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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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鸾头疼道:“太傅啊……”抬手示意那两名内监停了,又看着段尧欢道:“太傅啊,你也听到了,他方才那样辱你,我怎能饶他?况且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给过他生机了,是他贪图富贵荣华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杜若卿前一刻仍是心如死灰,听了这话却是立即惊醒过来,大声辩解道:“圣上冤枉啊,小人并非是为了甚么富贵荣华,小人,小人……”
宋卿鸾闻言嗤笑一声,快步走到他面前,捏着他的下巴道:“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要狡辩么?”说完也不待他反驳,负手而立道:“老实跟你说罢,其实朕早料到你会留下来。像你这样的人,卖身求荣,不择手段,为了富贵荣华又有什么是不会做的?你花言巧语哄骗贺,王两位官家小姐,让她们为你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无非是想将此事闹大,利用她们抬高自己的身价,从而吸引更多的达官显贵,名门千金。”瞥了他一眼,摇头道:“可惜啊可惜,那贺,王两位小姐对你一片痴心,你却仍是不肯满足,白白浪费她们的一番心意。你只将她二人当做你富贵路上的踏脚石,无非是想寻求更大的富贵,攀附更高的权势,可若论权势富贵,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及得上朕呢?你费尽心机追求富贵权势,又一向自负美貌,所以当朕提出让你留在宫中时,你只一厢情愿地以为天降好运,美梦成真,又哪里肯会拒绝?”又厌恶道:“你堂堂一名男子,居然为了权势富贵出卖自己,甚至男女不忌,寡廉鲜耻到这等地步,实在是令朕大开眼界!什么红极一时的京城名角,我看,分明是待价而沽的高级娼妓!”
第57章 我和她们不一样
杜若卿脸色惨白; 嘴唇不住颤抖:“不,不,我……”忽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宋卿鸾:“就算我对不住贺、王两位小姐; 可圣上,我对你的心意却绝非同对她们一般; 你信我; 你信我啊……”
宋卿鸾慢慢弯下身来; 伸手抚上他的面容,温柔笑道:“朕信你; 朕自然信你,你不是想留在宫中陪朕么,朕就如你所愿。”言毕冷冷甩开手:“拖下去!”
杜若卿一路被拖出宫殿,一双眼睛却仍是死死盯着宋卿鸾; 里头爱恨纠葛太痴缠; 终是化作一句不死不休的呐喊:“小人……小人情愿留在宫中; 即便身为内侍,也请能够留守朝露殿; 侍奉圣上!”
宋卿鸾闻言几欲作呕,冷笑道:“倒是多亏你提醒——无论将杜若卿分配到哪个宫殿,总之以后千万别教朕看见他; 免得犯恶心。”
后头杜若卿撕心裂肺地喊叫道:“不!不——圣上我真的……我是真心……”终归是无力远去,再听不见了。
身旁段尧欢神色复杂,望着宋卿鸾欲言又止:“圣上……”
宋卿鸾察觉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段尧欢摇了摇头; 勉强笑道:“我看那个人,对你……倒的确有几分真心。”
宋卿鸾惑道:“谁?”忽然反应过来,一时狂笑不止,仿佛是听到了甚么天大的笑话,看着段尧欢道:“太傅你,你怎么会这么想?”见他神情不似玩笑,慢慢收住了笑容,玩味道:“真心?是甚么样的真心?就如同太傅对朕的一般么?”
段尧欢一时语噎,被宋卿鸾牵过手一起走回位子坐下,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忽然有些感慨地道:“男子与女子之间的相处,谈及感情,男子往往薄幸精明,可随时抽身而退;女子却常常痴心愚蠢,只深陷其中。这人世间的道理,大抵如此。譬如贺、王两位小姐,地位尊贵,却对那卑贱的戏子动了真情,甘心被其计算利用,尊严尽失,沦为笑柄,不可谓不痴心愚蠢。可反观那些世家子弟,无论对烟花女子说尽多少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到头来,真正把她们娶回家的又有几个?往往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可谓不薄幸精明。反倒是话本子里常常说,哪个哪个花魁又为了个穷书生倾其所有,助其上京赶考,可待他金榜题名,又哪里还想得起她姓甚名谁,恐怕老早便去迎娶某位千金小姐了,徒留那个花魁望眼欲穿,只等到青丝变成白发,红颜老去,却再也等不来她的情郎。由此可见,女子在情一字上往往吃亏被动,只要那薄情的男子一变心,她们便再无计可施,只能整日里以泪洗面,徒留一身情伤,委实可悲。”
段尧欢听她讲完,将手中茶盏慢慢放下,抬头看着她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宋卿鸾不置可否,只轻笑道:“我和她们也不一样。”
当日之事传到周怀素耳中,不料他击掌大笑道:“那个杜若卿好蠢!不知圣上性情却敢口出狂言,又那般自己以是,他当圣上是谁?是他的贺小姐还是王小姐?这也罢了,他却连一条后路也不晓得留,进宫之前就不会派人向他的两位相好通风报信么?甚么都不懂又甚么都不做,还妄想同圣上天长地久,岂不是自寻死路!”
转眼到了岁末,新年伊始,外面如今正是天寒地冻,朝露殿内因烧起了火墙,倒是分外暖和。
段尧欢取了酒盏,斟了一杯酒水递给宋卿鸾,面上是欢喜愉悦的神情:“这是我特地从宫外带来的长生酒,寓意长久不衰,生生不息,这杯酒敬你,愿你长岁无忧,也愿我们能长久相伴。”
宋卿鸾下意识地伸手抚摸小腹,深深看他一眼:“我现在,不能喝酒。”
段尧欢举杯的手一顿,慢慢将酒杯放下,勉强笑道:“怎么了?”
宋卿鸾看他一眼,却不答话,只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若是三哥还在,明年当可行加冠之礼了罢?”
段尧欢一个不稳,险些将手旁的酒水碰翻,宋卿鸾见状嗤笑道:“太傅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好像心神不宁的?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又道:“以往每年三哥忌日太傅都不曾前往祭拜,今年总不好再推脱了罢?前些日子我还梦到三哥托梦给我,说是想你想得紧,想快些与你见面呢。”
“我……”段尧欢按捺住心神,强自答道:“因三皇子储君之故,我从前待他颇为严厉,他怕是不想我前去祭拜他。”
“诶,这是什么话,所谓严师出高徒,三哥自然明白太傅这是为他好,又怎么会因此记恨太傅呢?”说着唤来小全子替她和段尧欢倒了两杯茶水,笑道:“我如今不好喝酒,但今天这样的日子,什么都不喝,未免扫兴,不如就以茶代酒罢。”
段尧欢也不知听到了没有,只含糊道:“那……好,我也应该前去拜祭。”说着取过茶水一饮而尽。
段尧欢走后,小全子在收拾杯盏时,忽然“呀”了一声,道:“险些忘了,原来今日的茶水里,有按圣上吩咐,特地加了几瓣金菊……”又凑近一闻:“这种金菊的香味较寻常品种浓郁不少,奇怪段太傅居然无所察觉?”
宋卿鸾闻言,蓦地发出一声冷笑:“那是因为他心中有鬼,整个过程惶恐不安,又岂会察觉?”说着“啊”的一声,伸手将桌上杯盏尽数扫落。
长生酒的浓烈醇香伴随着茶香,霎时在整间屋子里弥漫开来。
宋卿鸾狠狠攥紧拳头,抬头看向小全子,说道:“将宫中所有从前段尧欢安插的宫女全部替换了,给朕新换一批,记住,一定要是哑巴,并且不懂识字。还有……去民间找个可靠的郎中,向他讨要一副堕胎药,最好,最好是痛楚不大的……”
小全子先是困惑不解,待听到“最好痛楚不大”几个字时忽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地道:“圣上,这……这万万使不得啊,您忘了杭太医从前说过的,你生来体弱,本来就不适宜怀胎,可一旦怀上,是怎么也不能打掉的啊,若是强行打胎,孩子没了不说,恐母体受创更大,以圣上的身子,是决计承受不住的,说不得便要留下后患……
“那要怎么!难道要我把孩子生下来么?!我且问你,万一这孩子生下来,万一是个男孩,他姓甚么?是姓宋还是姓段!届时承瑾又该如何自处!”
小全子无措道:“这这……可这,这毕竟是圣上的骨血啊。”
“枉我赐名你为全,岂不知古来世事难两全,赐名尔尔,不过是寻求慰藉罢了。”将眼一闭道:“还不快去!”
第58章 打胎
小全子张皇失措地跑了出去; 不防在殿门口撞到了一人,来人神情莫测地打量着他,问道:“全公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小全子抬头看他一眼:“是周相啊。”连忙低下头去; 敷衍道:“没,没甚么; 没去哪儿……”说完急急走开了。
周怀素略一蹙眉; 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然一勾唇角,抬头朝朝露殿一望; 却并不进去,反而折返跟上了小全子。
小全子在宫门关闭前一刻,才堪堪赶回宫中。他按宋卿鸾的吩咐,先将朝露殿的一干宫女尽数换了; 然后再亲手替宋卿鸾熬了药; 等熬好之后; 又颤巍巍地端起药碗,亲自给宋卿鸾送去。
不料推开殿门时; 眼前却不见一丝光亮,险些便害他摔倒在地,小全子于此倒也见怪不怪; 当下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往内殿走去。孰料走了没几步,竟教他捕捉到一丝幽绿光芒,越往里去; 那光芒越亮。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到宋卿鸾在里头,愈发加快了脚步,等到那光源完整呈现在眼前时,他方才舒了一口气,原是宋卿鸾半躺在床上,手中握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方才那些幽绿光芒,正是由此珠发散出来。虽则如今真相大白,但宋卿鸾平素便白到透明的肌肤,此时更是全无血色,她这样一副脸色,笼罩在夜明珠幽绿的莹光之中,细看之下,竟是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她听闻动静,缓缓转过头来,看了小全子一眼:“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么?”
小全子忙不迭地点头,走近将药碗呈上:“圣上,这,这便是您要的药。”说完也不待宋卿鸾伸手接过,又连忙捧了药碗回缩,欲言又止道:“圣上,这……您当真想好了么?”
宋卿鸾沉声道:“没用的东西!药都熬好了,现在倒扭捏起来!”说完一把夺过药碗,仰头一口喝尽了,喝毕将空药碗扔给小全子,双手狠狠攥着锦被,低头吩咐道:“你出去,关紧门窗,不许任何人进来,之后你再去门口守着,朕有事自会叫你。”
小全子无可奈何,只得领命出去了,临关门前最后朝里望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未几从殿内隐隐传出几声痛苦呻/吟,小全子额头布满冷汗,苦于无计可施,只能来回在门外踱步。
不防肩头忽然被人按住,来人同时叫了声“全公公”,小全子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早先时候圣上派人知会过段太傅,教他今日离宫后不得再返,莫不是他罔顾圣谕,又执意来了?忐忑之下回过头去,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周怀素,当下便舒了口气:“原来是周相啊。”又忽而皱眉:“您怎么来了?”
周怀素听见里头宋卿鸾痛苦呻/吟,心里一紧,忙推开小全子道:“我来看看圣上。”
小全子闻言大惊失色,忙拦了他道:“这可使不得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咳嗽两声遮掩道:“周相未得圣上传召,这个时辰进宫,怕是不成体统罢。”
“圣上难道没告诉过你,我如今可自由出入宫禁么?”说完冷冷一笑道:“全公公今日午时离宫,天黑才回,这大半日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