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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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衣裳首饰也罢,也得保住舅父家产。那银子留着不花用吧,等我花得干净,我们还能用那银子支撑一时。”
红花就用手把面颊托起,苦苦的思索还能从哪里挤出银子来。
宝珠不时看她,就不由得一笑。宝珠心里是有主意的,但这主意得行在几件事情办完。宝珠悠悠在想,头一件,是谁起哄抬的粮价?第二件,凌姨娘母子狼子野心,不敲打不行。第三件……宝珠轻叹,舅母肯为舅父贴她的嫁妆,怎么却对府中不闻不问呢?
想了一会儿抬头,打发红花送几个新果子去对面秦家。秦氏来拜过,当时宝珠没有回礼,不想让秦氏看出她衣食富裕。这是方氏今天现买的果子,虽是上品却是普通果子,给宝珠熬果子酱下汤圆用的,也正方便宝珠回礼。
和秦家还不熟悉,防人之心总要有。
红花去过回来,说秦氏改天来谢。宝珠无话,随手扎几针花儿,又丢开来又睡了一时。
……
“我有了……”
袁训趴在帐篷里,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对着宝珠的来信。这信基本上每天都看,看一回喜悦一回。
他笑嘻嘻的,英俊面容上此时更焕发光彩,有如宝玉流光,溢星泛辰。对他来说,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句更让他喜欢的话。
翻个身子,他仰面把信举得更高些,想像自己举的不但是信,而是有身孕的宝珠。手上纸轻飘飘的,宝珠自然比信重,可袁训还是自己寻思着重量,拿捏一回力气,再笑得好像偷吃腥的猫。
宝珠有了……
他任思绪飞扬,正想得好,外面有人叫他:“袁将军,郡王叫你。”袁训答应着,一跳起来,把信小心翼翼折叠好放入怀中。
在他的胸前,是最稳当的。
他的履历从京里发出来,上面官称已经写好,就是一个将军,虽然是最末流的将军,但羡慕他的人还是不少,都说他沾了他是探花的光,而且他的圣眷相当不错。
像沈渭,还只是校尉,跟随袁训。
袁训出来,沈谓跟在后面,又有辅国公给的四个侍候人周何花彭跟上,后面跟着一队亲兵,去见陈留郡王。
陈留郡王在帐中,正和两个人说话。他正说到:“……不想我帐下人才济济,两位也过来……”抬眼见小弟到了,陈留郡王露出笑容招手:“小弟,你的面子还真是大,这两位冲着你来的吧?”
他刚才说着谦虚话,不过是早猜到他们与袁训有关。
那两个人转过身子,袁训乐了,却是他投军路上认得的人,蒋德和关安。他们在点兵那天,也是指着要跟陈留郡王,但项城郡王等人不答应,第二天告到梁山王面前,说陈留郡王这里来的世家子太多,梁山王就把除了太子党指的不变外,余下的分出几个给别人。就是东安郡王定边郡王帐下,也一样的分出人,倒不是单独对着陈留郡王一个。
蒋德指给项城郡王,关安指给靖和郡王。
这两个人不服,也真能耐,纠集一群不服的人闹事,梁山王险些要打他们军棍,才压下他们火气。在后来三军离开大同府,郡王们出兵方向不一,大营分开,他们和袁训难分难舍,也就分开。
不想今天又见到他们在这里,袁训又进帐时听到姐丈说的话,心中也就明白,重重抱住蒋德,开心地道:“嗨,嗨!你们是怎么来的?”
蒋德则捶他的后背,打得啪啪作响,大声笑道:“我说过我们不分开,小袁,你有没有想哥哥?”
袁训才说一个字想,关安不依,锁眉头拧紧:“你们两个是女人吗?兄弟有什么想的!兄弟是放在心里一直不丢!”把蒋德脑袋重重一拍,关安喝道:“让开,该我和这小子说上几句。”蒋德揉脑袋退开,关安独自面对袁训时,他顿时也眉眼花花,张开手臂把袁训紧紧搂住,笑得满帐篷全是回声:“哈哈哈哈,小袁呐,你想哥哥我不?”
沈谓在帐篷门口好笑,不是兄弟不能用想吗?
等到关安放开袁训,袁训急忙打听他们怎么过来的:“你们两个可是王爷面前有了名,王爷怎么放答应你们过来?”
蒋德和关安满面谦虚:“不值什么不值什么。”
陈留郡王也纳闷:“你们还真出息,动的什么手脚让我也知道知道。”蒋德满不在乎:“这事儿不难,”他手指比划着数银子,关安则拍着腰间,那里虽现在没有腰包,却能人人明了。
陈留郡王扑哧一笑,颇为得意:“没想到到我帐下来,还得贿赂花钱。”他转向袁训,又同他开玩笑:“小弟,当初要你我可亏了,为你动手为你还送出去一匹马,晚上我同你算帐,看你得付我多少钱?”
袁训对他鄙夷一下,再就拉住蒋德关安:“我姐丈帐篷里最没意思,他不喝酒我们都不能喝,走,去我帐篷,我还有袋子酒……”
“哎,你等下跟我去见梁山王,战前会议,低阶军官也有份。”陈留郡王开着玩笑打断他。袁训寻思一下,把蒋德关安交给沈渭:“小沈,你带他们去,我的酒在哪里你知道。”沈渭皱眉头:“你羊皮袋子的那袋酒?不是嫂夫人有了,我们喝了?”
袁训大为惊奇:“我请你们的酒,可不是那袋,我是从姐丈这里拿的酒,那袋子酒我是准备背着你喝的,没敢让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谓笑容满面:“小袁将军不好意思,我太喜欢,第二天我就自己拿了。”见袁训要翻脸,沈谓做好往外跑的架势,,双手连摆:“慢来慢来,你老婆有了,这是喜事儿,你可不能发脾气。”袁训翻个白眼儿:“明天你别跟我,你跟别人去吧。”
“好!那我跟郡王!”沈渭眉开眼笑,在蒋德关安身上一瞍:“你有这两个有钱财主跟着,不要我也应当。”
陈留郡王放声大笑:“我说沈校尉,你准备好银子,我就要你了。”
大家嘻嘻哈哈着,蒋德和关安都道算是来着了,这里比别处就是好。当下他们两人也跟着袁训,大家出帐篷,一起来见梁山王。
到梁山王的地方,快马半个时辰。在路上,沈谓凑近袁训耳朵下面,低声道:“这两个人死乞白赖的要跟着你,不会有鬼吧?”
“我知道。”袁训悄声回他。过一会儿又装作诧异笑话沈谓:“你不是要跟我姐丈,怎么还为我上心?”
沈谓用马鞭子捅捅他,示意他看陈留郡王,大声笑道:“你没听到郡王是要银子的?你不花钱,我还愿意跟着你。”
他们顶风逆行,笑得嘴张太大,灌了沈渭满嘴风。
陈留郡王回头看他狼狈,嘴里喃喃:“一百两,这个只值一百两,”再看自己的亲兵,看一个,说一句:“十两,”看向袁训时,袁训火大:“姐夫你不把我说贵些,我可再不理你。”陈留郡王绷紧面庞:“一文不值!”
风把他的抱怨传过来:“居然我还另有生钱的门路,早知道小舅子应该卖给别人才是,多少还值几个。”
就这样笑闹着到了地方,在梁山王帐篷外面下马,陈留郡王和袁训进去,沈渭早说过他对蒋德关安不放心,把他们两个拘在自己身边,慢慢地套着话。、
军营中的地上,早就一片雪白,这是半个月前就下的雪,好在还不太厚,薄薄的能看到枯草根子,但寒气扑面袭人,透过衣甲不容情进来。
……
大同府下头一场雪时,飘飘扬扬的一夜全城皆白。辅国公府的看门人还算精神,并没有跺脚捂耳朵的抱怨,他们迎门的身子,还是笔直的。
这些也是久跟辅国公的老行伍。
见午后雪不止,有一行人往这里来,看门人互相看看,猜测还没到送年礼的季节,国公又不在家,这是谁家随从众多,往这里来拜客?
女眷们来拜,应该走角门。
等他们再近几步,看门的人都露出戒备,他们腰上天天佩着刀剑,这就手放到刀剑把上,做出迎敌的准备。
太平日子时,有人敢往国公府上闹事,一定是吃错了药。但不防备呢,看门的人又实在担心。来的这行人现在完全转到这街上,足有上百条彪形大汉,前呼后拥一顶大轿,两辆大车。看车轿没什么可怕的,来的有女眷才是。
可来拜客带上百条大汉,当主人的不小心才怪。
见他们离得近了,大汉面上横肉凶猛都能看清。一个看门人走到当街,大声喝止:“停下!这里是国公府私地,你们什么人,敢往这里闯?”
大汉们倒也听话,他们这就停下。两辆大车辘辘过来,最前头赶车的人胡须雪白,戴个旧帽子,他还没有下车,看门的人就惊呼出来:“这不是顺大爷吗?”
顺伯精神抖擞下车,眯起眼认出来:“这是老钱保家的孙子?”再看大门上原地不动地三个人:“小牛子,大二愣,这个……哦,你是王梁的儿子!”
四个人倒肯恭敬顺伯,齐齐行了个礼,问候道:“听说您随姑奶奶在京中享福,是几时回来的?轿子里的,莫非是姑奶奶大驾?”
两辆大车里肯定不是,车一停下,车里的人就尽出。六个妈妈,一个丫头,往轿子前面去站着。
顺伯哈哈一笑:“轿子里是小爷的奶奶,我们今天是来拜客的。”老钱保的孙子虽觉得稀罕,他知道国公夫人和袁夫人是不走动的。而大公子的手臂,阖府上下都传遍是让袁家表公子白折断。
他是下人,他不多作评论,只陪笑问:“奶奶是拜国公夫人的,”回头招呼同伴们正要上前见礼,顺伯更笑:“不拜夫人,只见凌姨娘!”
顺伯笑得没有芥蒂,但听的人可就疑心上来。老钱保的孙子见轿子里表少奶奶大模大样,到了地方那轿帘子一动也没有动过,丝毫没有下轿的模样,老钱保的孙子想,难道这位奶奶身为晚辈,就坐轿子进府不成?
这可是太笑话了。
你总是头一回上门拜客,先不说这般大样不好,再来进庙不拜如来,进庵不拜观音,进国公府不拜夫人拜姨娘,这不是笑话吗?
看门的全是机灵人,老钱保孙子把顺伯扯到一旁,低声问:“您老把实话告诉我?这位奶奶来,和郡王妃上一次来是不是一个心思?您老可别再害我们。郡王妃上一回过来,这是自家姑奶奶,我们哪管多问,后来把大公子房中砸个粉碎,大公子把我们叫去狠骂一通,后来又说扣月钱,是八公子等人回来,说我们全是跟在国公的人,不能薄待,月钱这才保住。这一回,我们可不乱放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都知道您那小爷和公子们不好,国公不在家,这位奶奶好生生来寻亲戚,未必是好意思?”
顺伯听完,嘿嘿一笑,拿手把胡子一拂,落到一侧肩头上,露出嘴来嗓音更亮。他把个拳头一举,另一只手揪住老钱保的孙子,虎目圆睁“孙子!让你说着了!”
对着看门人道:“孙子们,你们没拦住郡王妃,也就拦不住我们。放老实,把路给我让开,事后谁敢扣你们月钱,我老顺头保准的等国公回来,一文不少的还你!现在,孙子们,站开了!”
他手中扣住老钱保的孙子,回头对带来的大汉们喝道:“跟着我,咱们今天是一定要进!”大汉们齐声应是,把雪花震得都滞了一滞。
“哎哟,顺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