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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部分

侯门纪事-第309部分

小说: 侯门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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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马车在官道上静静行驶,而国公府的祠堂也恢复安静。

    祠堂里发生的事件,由于各房姨娘都不好,几乎不走动就没人知道,姜姨娘是见到凌姨娘带人手执棍棒才跟出来,就那她在凌姨娘挨得惨后才出来,也是个看笑话的。

    凌姨娘是个爆性子,姜姨娘笑话也看了,犯不着乱得罪她,是不会乱说,她只自己回房暗笑。而凌姨娘丢了人,儿子又受伤没好还不能给她报仇,她治伤去了,也不会乱说自己的丢丑事。

    等到国公夫人和几房姨娘都知道时,已经过去好些天。这是后话。

    ……。

    正值秋天,官道两边林高叶茂,远山黄青绿红,岚气如丝带绕在山顶尖。流云雪白得赏心悦目,下面不像家里有闻不完的桂花香,却草堆中发出香气莫明沁人心脾。

    高山白云,远望旷野无边。宝珠心情渐好,和红花说说笑笑,顺伯来回话:“奶奶,我们就要到了。”

    宝珠就命:“红花儿,打起车帘子来,横竖这里无人。”红花闻言就去扯帘子,而顺伯带笑又回:“奶奶也该打起帘子来,正好请奶奶看一看,那边是我们的田地,袁家姑爷就葬在那边。”宝珠忙用力的看看,只见到满眼庄稼金黄。

    “离得远,只能请奶奶看个方位。这边,就是袁家的旧居。”顺伯说到这里,喜欢地道:“奶奶您看,接您的人来了。”宝珠也见到几骑飞纵而来,骑马的有男也有女。红花瞪大眼睛:“顺大爷,我没在看错吧,那是女人骑马吗?”

    顺伯抚须大笑:“红花姑娘,难道你往这里来的路上,还没有见过骑马的女人?”红花嘀咕道:“见是见过,但是没想到自己家里人有女人会骑马。”她说的嗓音小,顺伯没有听见,宝珠却听见,宝珠嫣然地笑:“你虽然书看得还少,但南人乘船北人骑马也没有听过?”红花闻言讨好道:“奶奶,您可别学骑马,我怕那马。”

    宝珠忍住笑,她听得懂红花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于是就更打趣她:“我学,为什么是你怕?”宝珠翘翘鼻子,笑嘻嘻想宝珠也怕的。

    “奶奶若是骑马,红花也得学骑才行。不然又像在京里那一回,奶奶去见才女红花不能去,谁侍候您招呼您走路呢?”红花煞有介事。

    宝珠微微一乐,笑着再说一句:“红花儿,下了车给你长月钱。”红花才乐颠颠,就见来迎接的男女们就到车前。道上儿上不方便,匆匆见过礼,大家簇拥着宝珠车驾进镇。红花卫氏梅英孔青一起得意,看看我们奶奶不管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

    卫氏梅英还忙着往外看稀罕,见这镇子在边城不算小,足的有几百户人家。进镇后,往来行人不绝,挑担子做生意马群牛群羊群大姑娘小媳妇都走在一起,杂货铺子吃食铺子饭馆儿还有一家金银铺,用个细竹竿挑着幌子,上写“金银”两个字。

    杂货铺子前面,有几十个乡下人围着。宝珠才觉得有趣,要问今天唱大戏吗?她是久闻乡下大戏有名气,可宝珠光听说还没有见过。宝珠也乐颠颠了,悄悄告诉自己这里还有大戏听。见马车恰好停下在此处,两个大脚健壮妇人引着几十个乡下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浆得直挺挺穿在人身上好似套个架子。

    宝珠才恍然,原来这全是迎接我的?

    就见他们一起拜倒,这其中有会作揖的,有不会只会下跪的,有下跪也怕不对,还左右乱看别人是什么形容的,齐唰唰喊着:“乡里人给奶奶磕头。”

    这嗓音嘈杂,有的说在前面,有的怔怔跟在后面。宝珠是不由自主的笑容满面,心里感动起来。适才镇外见到许多庄稼没有收,难得他们不收庄稼先来接自己,问顺伯:“这是我们的佃农吧?”家人不会有这么多,也不会用这样粗糙的人吧。

    这和母亲的气质先就不合。

    顺伯说是,带头的两个妇人又上来磕头:“余氏(方氏)见过奶奶,给奶奶请安,奶奶道儿上辛苦,一帆风顺的可算到家了,备的有香汤水,只怕不合奶奶心意。”

    宝珠嫣然,这是家人。看母亲的通身气派,用家人也只会是这样出口成章的才行。

    因大街上人都来看热闹,宝珠在门外就没有抚慰他们。

    宝珠看杂货铺子也是稀奇的,进去就先细细的打量。见铺子只有间半屋子大小,明亮干净,又一点杂味儿都没有。柜台安在中间,摆着笋干等当地土产,另一角摆着干货瓜子儿粗布,地上有酱缸,真正是个杂货铺子。

    宝珠暗想母亲高华芳贵,表凶明亮夺人,和这酱缸粗布怎么也扯不到一起去。余氏方氏会错了意,见奶奶眉目卓越,淑女窈窕,又知道小爷是京里娶的亲,这一位应该是名门贵女才是。就解释道:“这是姑爷的旧铺子模样,原先摆什么,还就摆什么。不指着挣钱,是姑娘不愿意打破姑爷在时的旧样子。”

    又怎么笑:“看我们说得习惯,是我们夫人让还照旧样子归着。”

    宝珠颔首微笑说明白,心中满满的又感动上来。这才是真正的情意呢,可见母亲爱父亲,从没有拿她国公女的身份压父亲,也不曾想改变过他。母亲知道自己爱的人,就是这杂货铺子的东家或少东家,母亲自己也百般的尊敬与他,才把这里保留得原封原样。

    宝珠暗暗唤一声:父亲,宝珠虽然从没有见过你,也不可能再见到你,但只要想想你和母亲,就知道人间是有真情意。

    这是她成亲后就一直向往的地方,在宝珠心里这里见证过她公婆的甜蜜日子。如果不是甜蜜的,怎么还会在公公去世多年以后,婆婆袁夫人还日日抱着他的手札如痴如醉。

    宝珠一面走,就一面陶醉起来。这里收拾得干净,酱缸盖得严实并无气味。但土墙味儿,秋风吹庄稼的味儿从外面进来,宝珠闻着,比宫中的奇花异草还要动心。

    想她的气度高华,人所难比。想她的公公必定是个传奇。

    这难描难画的一段感情,就要在宝珠面前徐徐展开,不由得宝珠笑颜顿开。

    铺子实在不大,再走几步穿过一个蓝色土布帘子,就到后院子里。这里水井土墙,墙头上细草招摇,下面开着一畦菜地,这个天还有豆荚架子,架子下面是三五种水菜,两株又高又大的柿子,上面挂着红果子,无一不让宝珠稀罕。

    她仰面看了会儿红柿子,又摩弄了一会儿垂下的豆荚。玩了一通,又觉得自己准备好了,才转身肃穆对着一侧三间房门。

    这院子分两下里,一侧是一明两暗的三间房,和对面两间的房子相比,三间的才是正房。也就是宝珠一直想看的,她公婆居住的地儿,和她的表凶长大的屋子。

    她郑重认真瞅着那纯是木头原色的木门,心里想这比雕了花漆过红漆的还要好看呢。对余氏和方氏客气地道:“请带我进去。”

    她面上忽然而来的肃然,把宝珠的好家教尽显无遗,也让余氏和方氏更起尊敬。余氏和方氏更不敢怠慢这位看似和气却又极稳重的奶奶,两个人蹲身子行礼,道:“奶奶请随我们来。”

    ……。

    房门推开的那一会儿,宝珠屏气凝神,似乎全身的血液都不会流动。高贵的母亲,英俊的表凶,还有那病弱常年卧病的公公,宝珠可就要进来,就要细细了解你们以前没有宝珠时,是怎么样的过日子。

    见三开间的房子,中间按宅门里的格局应该是起坐间,但这里却不是。首先没有摆榻,摆着大八仙桌子,乡下老农的那种。笨拙上就出来新意,让打小儿就算娇养的宝珠耳目一新。

    桌子上摆着瓷碗,乍一看并不是太名贵。但宝珠拿一个在手上,就看出这表面拙朴,其实是特意烧就这大而无当的样子,里面还绘的有诗,用手抹一下并无墨迹,这是一起烧进去的。

    诗是诵春花的,而落款上写着,小儿娴三岁做诗。

    宝珠含笑,她知道娴是姐姐的闺名。那这些碗中的字全是自家人做的才是。再拿起另外一个来看,见却是赞叹美人容貌的诗。宝珠缠绵上来,这是父亲写的,这是父亲写来夸赞母亲的。见有晨起梳妆的字样,又自叹自身如杨花不能常伴春风,病如弱丝只怕随时会去,宝珠怔怔的泪湿眼眶。

    她为公婆的情意又感动上来,她为这屋子里处处有他们相爱的痕迹而落下泪来。

    “奶奶,”红花见她失态,小声儿的扯扯宝珠衣袖。宝珠忙用帕子拭去泪水,小心地放下瓷碗,心想这一回算来着了,在这里多住几天,细细的观看不迟。就再随着余氏方氏走进公婆的睡房。

    睡房里摆设陈旧,可见是多年的东西。最显眼的是一张大床,别人家的床上都刻着百子多福,而这张床上从床头以床脚,无处不刻着寿字,可见主人盼丈夫长命的殷殷心切。

    宝珠让那个个不重样的寿字吸引,又眼尖的认出这些字全是母亲的。她又爱又惜地指尖从床栏上寿字划过,笑问余氏方氏:“妈妈们想来俱是母亲的陪房?”从习惯性的称呼“姑娘”就能听出。

    余氏方氏陪笑:“是。”

    “那这些字,全是母亲亲手写的吧?”宝珠眸子亮起来,再抿唇儿一笑:“我见过母亲写字的。”交给宝珠的帐本子上面,有袁夫人的亲笔题字,娇柔婉转又有笔力,和这床上的刻字一个味道。

    余氏方氏就起敬了,再一想奶奶是从京里夫人那里来的,可不敢小瞧她。余氏方氏就殷勤的告诉宝珠:“当初定下亲,我们姑娘一定要嫁,老国公老夫人可尽着心的打嫁妆,姑爷是个病弱的身子,常年的睡着,除了夏天才出房门走动几步,老夫人说这床可得用心,又重新现打了这个,奶奶您看,这上面的寿字是我们姑娘的,可床板内侧还刻着长寿佛,这是老国公夫人想得周到,”

    宝珠此时忙检点自己,上午去拜外祖父母的灵位,可是虔诚到十分的。要是有一点儿走神,对着这床,可就对不住开明肯让女儿下嫁给她所爱的外祖母。

    对着这床上无处不在的字和佛像,宝珠抚了又抚不肯离开。可又想去看表凶的房间,只能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稍一转身,窗外日头刺得床上有什么一闪,宝珠随着心头一动,急忙睁大眼睛去看,见床头上佛像下面,多出一行歪歪斜斜的小字,“阿训在此”。

    宝珠扑哧一笑,走出这房门还低头笑得吭吭的。

    红花认得不少字,小爷的名字自然是认得的。红花随在宝珠身后,也笑得头也不抬。小爷当年一定是调皮的,才会在这的精雕细琢的床上刻下他的名字。

    想来是偷偷刻上的。

    余氏方氏看守这里多年,房中摆设全是自擦拭,也见过那两个字,见奶奶笑,她们也笑了。卫氏和梅英就傻了眼,梅英就悄悄推红花:“笑什么呢?”

    红花扮个鬼脸儿给她:“我不告诉你。”梅英在她头上敲个爆栗。见宝珠在对面房外停住步子,梅英和红花就不再闹,快步儿跟上去。

    对面和袁夫人夫妻的睡房一样大小,却一间分成两间,用板壁墙隔开,就成两间窄房子。宝珠笑问:“这是姐姐和小爷的住处?”

    余氏方氏说是,宝珠问过哪间是姐姐的,先去的是这一间。

    进门后一愣,这里贴墙却是一面土炕。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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