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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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允文把他扶起:“别招来人。”义气的送上肩膀,把伊掌柜的扛起来:“我扶你。”他的面庞扭向旁边时,有一抹阴险的笑容。
早就见到他受伤,林允文才拉他一把。也以教主单薄的身板儿,才能追得上伊掌柜的脚步。也方便他问话。
竹林深处,林允文说休息会儿,给伊掌柜检查伤口。见他手下按着的伤处在腰间,血虽不再大流,但伊掌柜的嘴唇发白,显然失血不少。
林允文倒吸一口凉气,撕下自己衣裳,勉强给他扎紧。
随即,林允文冷笑:“我对你说句实话,你有话要说的,对我说吧。明天咱们不能一起逃的话,只能各奔东西。要是你死了,我还能帮你传几句。”
伊掌柜的左右看一看,面色更加灰白。再没有第三个人在,他的护卫一个也不在这里。
“别看了,巴老板在船上,我亲眼看着他让扔下来,只怕早没气。”林允文眼睛朝天,蔑视毫不掩饰。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随便你。但你们瞒了我的,我却知道。不要问我怎么看出来,我是谁!”林允文越说越恼火的表情:“共事你们也不信我,咱们侥幸活着出去,再来指望我办事。”
伊掌柜的犹豫半晌,主要是想到他面对林允文也算险地,不给他几句话哄哄,只怕他丢下自己。轻轻地道:“你对天起誓,不用你们的神,用长生天。”
林允文一听就乐了:“你的长生天管不了我。”但按他说的起了誓。
“我叫伊哲巴尔,我是瓦刺的重臣。”
林允文冷笑,把个铜钱在手里左右抛着:“我就知道,什么苏赫是骗人的!直说吧,你为什么不要皇帝的儿子,却要袁家?看你的年纪,不像在战场上跟忠毅侯结过仇?他当将军的时候,少说也有五年出去。五年,你还是个少年吧?”
“我早就在军中,却没有遇上过他。”伊掌柜面带威胁:“你是汉人说的丧家之犬,你想翻身,听我说。”
林允文心头一痛,眸露凶光:“你说!”
“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你记得去找……告诉他,袁训带着全家人在外面,拿下他。”
林允文奇怪,取出水袋喂水给他喝,又问道:“他不是兵部尚书了,你们却看他这么重?”
“他虽不是兵部尚书,却是为梁山王筹划的人。我们已经知道梁山王大破四国,是他出的计策。梁山王得胜,正骄傲头上。我们要出兵正是时候,只是怕计策。我到这里来,本就是打算去京里暗杀他也行,离间也行。”伊掌柜舔舔嘴唇。
“你去过京里?”林允文试探。
“是。”伊掌柜的话越来越简短,中气也像越来越稳。
林允文皱眉:“如果拿不下他,你们就不出兵了吗?”
伊掌柜的皱眉:“他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皇帝和皇帝的儿子,不过是高高在上的人。打了头狼,狼群才会乱。你们眼里皇帝是头狼,我们眼里不是。”
“如果,”林允文沉吟:“你们失去重要的人呢?”他眸光疯狂打在伊掌柜的脸上:“比如你?”
伊掌柜的一惊,扶着最近的竹子站起,伤口的撕扯让他额头汗出,但狠戾之气一样飚出。
在这气势之下,就是他重伤,也不是好惹的。但他要伤林允文,却也得拼命。毕竟,追捕他们的人才过去不远。
林允文看也没看他,仰天看天,一抹月色从竹叶中透出来,凄凉而又酸楚。
“我受命于天,不然不会得到宝书。我无意于当皇帝,我算过,我没有那贵命。但次于皇帝,却是可以。我从没有想过认识你们,遇上高南人是个意外。又遇上你们。为什么不出兵呢?这是大好时候。我一路行来,搅乱官场不成问题。我走过的地方,换下官员的也不会十个八个。新上任的人总不是就能顺手……我忘记了,皇帝派出的人手相当多,多的出乎我意料。全是老公事……。但外忧出来,分心无术…。”
扭过脸儿,眸子红的与其说充血,不如说已丧心病狂的红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高南国本来兵败,但你出现,这是天意!”林允文语声越来越轻中,忽然暴发出一声喝:“你去死吧!”
怀里取出一个竹筒,拔开盖子,对着伊掌柜的没头没脑扔过去,他早逃也似的退开。
伊掌柜的以为是暗器一流,舞手动脚的防备着,见一道绿光正中手腕,一痛,就没了痛楚,手腕陷于麻木。
“蛇!”他惊恐的大叫。
林允文见咬中,更是不看一眼,离得近了,他还怕蛇反过来咬他,往竹林深处一钻,就此无影无踪。
一刻钟后,关安带着浑身没洗干净的泥,和几个小子走过来。火把让这里通明,他们手中都有竹杖或木枝子。
“小心,竹叶青在不同的地方,出来的季节我不是全懂。但小心没错。”关安说到这里,肚子里响上一声。
跟的小子们嬉笑:“这是饿了?”
“杀了这会子,泥里水里的滚,说起来蛇,我想到天豹的好手艺。”关安也笑。直到他看到伊掌柜的尸体,笑僵在脸上,惊骇过嫌弃地道:“死的这么难看?”
“关爷,你就会夸嘴让我们防蛇,这春暖,谁不知道野地里要防蛇呢?倒是你,这是让蛇咬死的,你却看不出来不成?”小子们笑话他。
关安皱眉:“我知道是让蛇咬死的,不过真奇怪,咱们明明放他们两在这里,另一个却不咬?”
小子们遗憾:“没法子,不敢跟的太近。怕近了放他们走,他们不相信。他们只怕遇上什么,这可怎么猜呢?”
关安让散开,找到林允文逃走的脚印。去回袁训,只能当成:“一个运气太背,受了伤还让蛇青睐。另一个运气还是高的,已经走了。看脚印,往扬州去了。”
……
洪泽湖在运河上,湖边码头有归驿站管辖。一早,驿站的人打着哈欠起来,哼着小曲子说着昨天送走的船队,说今天应该闲了,可以去吃个花酒什么的。耳边,奔马声过来。
驿站的人互相笑骂:“全是你说清闲,这就不能清闲。”
当官的道:“去几个门外看看,别又跟上回户部运粮草似的,事先不打招呼,来到停不了船,把咱们骂的狗血喷头。当咱们码头天天闲着留给他们的!”
有两个人出门,刚站住,见迎面过来的人认得。有一个上前迎接:“大人,您贵脚踏贱地,是什么风儿把您吹来?”
另外一个回去通报:“上司大人到了。”
这里当官的出迎,见上司带人已进来。他面沉如水,把手一挥:“所有人到后面闲屋子里,这里,我暂时接管。”
这里官员吓得一愣,赶紧想自己哪里出了岔子,但跟上司来的人毫不客气,从门口站班直到码头上。这里面有上司衙门里的公差,另有七、八个英武气势的陌生人。
什么解释也没有,把所有人一撵,只留下当官的一个。有一个陌生人大刺刺问道:“你的履历!”
来的上司回了话,把履历报出来:“这个人可以放心,他从不信教,还没有老婆,家里也没有信教的人。”
当官的看明白,这些陌生人来头儿不小。陪笑打算巴结,陌生人对他点一点头,径直这就吩咐:“给你一些人,把码头附近的闲杂人等全清开。方圆五里地,不许有人在。”
驿站里当官的一哆嗦:“附近有百姓打鱼?”
陌生人沉下脸:“别想糊弄人!这附近要有百姓,等回头儿一人一吊钱。但你这是驿站,往来全是大船,怎么还会有人打鱼?”
当官的见他犀利,不敢再说。老实的出来,给他一队人,上船的上船,留在岸上的在岸上,往附近巡视,不许有人通过,也不许有人停留。
他看了一圈子回来,见附近的快马更多更跑的不停,吐吐舌头:“我的娘啊,这是什么大差使。”弄一壶茶,把上司请去喝茶,悄悄对他打听。
“您倒不是主持的人?您这就闲上了?是他们发话?这是什么来路?”
上司平时收他很多的孝敬,往房外看看,不敢说出来,沾上茶水,手指在桌子上写三个字“镇南王”。
“他!他不是在京里,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本地官员说到这里,外面有了动静。
陌生人分一半到码头上,水面上十数只大船过来。
两个官员不再说话,一起看得聚精会神。
见大船上下来的人不多,车却不少。一个两个三个……几十辆车同着马匹一起下来,在空地上排开。
赶车的人同陌生们指手划脚说着什么,随后分开,陌生人重回驿站,马车原地一动不动,好似在等人。
本地官员心痒难熬,心想镇南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妹夫。皇上是他的大舅子。这亲的不行,他的人也一定要巴结。
出去见陌生人:“新来的兄弟们,要不要备酒饭?”
“别多问,别多管,最好看也别看!看多了伤眼睛!”陌生人**。
本地官员回房里,对上司干笑:“碰一鼻子灰。”上司安慰他:“我都不敢问,你出去做什么!这里坐着吧,横竖他们不会常年在这里住着。”
两个官员相对苦笑,继续房里坐着。
有半天过去,又到一只船,一只。这一回,陌生人一起迎了出去,跟刚才的冰冷也不一样。一个比一个恭敬,从船上迎下一行人。
先下船来的,是个气宇轩昂的青年。他的身侧,一左一右两个胖孩子。
“快看,这是双胞。”本地官员指给上司看稀罕。
后面,五个胖孩子一起下来。其中一个最胖的,陌生人们对他堆笑行礼。
“这是接家眷?这是谁家,也不给我们认识的空儿吗?”上司也一样的羡慕。
“又下来了,这船上孩子多。”
又是七、八个胖孩子一起下来,有一个黑脸儿生得最丑,但数他眼睛最朝天,面上最不在意周遭。别的人难免左顾右盼,他只看向一个胖孩子:“加福,赶紧上车。”
“来了。”加福紧走几步下了跳板。
这一行人,是几天前刚结束劫杀的袁训一行。
袁训和镇南王的人说着话,太子、齐王和二老王也在这里。
“我们是诱饵,不是送上门的肥肉。死了这么多人,怎么肯善罢干休?苏先往扬州去了,着人认尸体,查线索。有冷捕头帮着。我们得避一避风头,先离开这里。”
齐王听了暗自欢喜,但还是问道:“不去扬州吗?”
“咱们不能总在明处,绕一圈儿,让林允文重新在明处,咱们再回来。”袁训面色严峻。
在齐王身后,刚过来的钟南也喜欢了。龙书慧照顾着香姐儿上车,钟南过来:“书慧,咱们先不进扬州呢。”龙书慧嫣然。
香姐儿奇怪:“不进扬州好在哪里?”
龙书慧和钟南争着告诉她:“殿下的差使只到扬州,进了扬州,我们就得回京去。”
香姐儿恍然大悟,笑道:“那等我请爹爹过来,咱们在路上多绕会儿也罢。”
大家都上车上马,袁训最后过来检查。香姐儿叫住父亲,真的央求他:“咱们多逛会儿吧,去些远的地方。跟着爹爹出来百般的好,表姐表哥们情愿多跟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