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青丝-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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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头子领着一众官兵躲进宫门里,迫于规定,平民不可跨入宫门,官兵头子歉意地朝着青笙笑了笑,把酒壶扔给她,却又被青笙扔了回去。
一辆马车从宫里疾驰而出,马蹄溅起了一地落雪,“来者何人?”,官兵头子拦下了马车,青笙耳朵一动,专注地倾听着,“震虎将军冯远”,马车中传来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青笙凝神探视,发现马车中并无端若华和云倾的气息,她垂下头,眸子里闪过失望。
漫天的大雪下了快一个时辰,才稍稍减缓,青笙整个人都被大雪覆盖,手脚发麻地颤抖着,全身冰冷僵硬,她扭了下脖子,勉强活动着手脚,用力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抬眼一看,整个京城都被白茫茫的大雪掩盖,地上、宫墙上、枝头积着厚厚的白雪,天空仍在落着稀稀落落的小雪花。
青笙嘴唇发青,脸色死灰,浑身冻的瑟瑟发抖,她抬起胳膊,环在胸前,勉强留住一丝暖意。
依稀想起端若华出冷宫那日,她在凤栖宫墙下守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雪,也是如此的心冷,难道老天就要让自己与她错过、失去。
滚烫的眼泪终于从眼里夺眶而出,青笙仰首,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声,悲恸而心碎,绝望而不甘,强劲内力的咆哮声,响彻在京城上空,震落了枝头的积雪,簌簌落着。
官兵头子以为出了事,率着众人提刀而来,见得是她,方才宽了心,想是她等不到约定的人,心里亦是感慨。
咯吱咯吱,踏着积雪的脚步声走近,青笙转过头,不远处,在漫天飘雪的视野里,雪花随风,飘啊飘,落在了那人的鼻尖,化作了晶莹的水珠。
那人身披着纯白色的狐皮大氅,月白长裙,一张消瘦而清冷的容颜,眼中含着泪水,痴痴地望着自己,身侧是身着玄衣的云倾,替她掌着伞,伞上已积着厚厚的一层雪。
仿佛一瞬间,漫天的飞雪因她的出现而消逝,天地日月因她的出现而无光,苦等的生命因她的出现而绚烂。
等一个人,是很苦的,尤其是等一个,也许此生都不会出现的人,那种心焦担忧,思虑愁肠,是很苦很苦的,但是当你终于等来那个人时,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刻,青笙觉得等,等一辈子,她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青笙红了眼,狼狈地抬手揉揉眼睛,见得那人就站在不远处,如此真实,她竟忘了施展轻功,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安静地看着她,一抹梨花香从她身上传来,环绕着青笙,把她温柔的包围着,是她,是她,青笙一把抱住端若华在怀中,死死不松手,低低喊道,“语儿。。”,“语儿。。。”,每一声呼唤都情深意长,悱恻缠绵,愁肠苦短,端若华抬起手,回抱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云倾瞪了青笙一眼,把伞往她手里一塞,往一旁走去,青笙把伞挡在二人身前,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捧过端若华的小脸,拼命吻着,脸上早已是冰凉的泪水。
“好了,在大街上呢?”,端若华有些拘谨地推开她,耳朵发红,眼底盛满了泪水,青笙抿了唇,把她冰凉的手,放在怀中,拥着她上了马车,云倾尾随在后面,三人往客栈而去。
云倾把青笙赶回了马车里,自己坐在车前,长鞭一甩往客栈而去,“语儿。。。”,青笙欲言又止,她心里有好多的话想说,却哽在喉咙里,眼眶通红,端若华纤细如骨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就这般静静望着她,也不曾言语,千言万语都似乎融化在彼此的视线里。
甫近客栈,见得一袭绛红色长袍在客栈门口,正要踏入马车中,想来是放心不下,要出去寻她,“沐儿。。。”,青笙喊道,急忙下了马车,扶着端若华下来。
宁子沐站定,见得青笙,神情一喜,又见得她身侧的端若华,琥珀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幸好,你还活着”,宁子沐上前说道,此刻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心中的想法,端若华是青笙割舍不下的,她活着,青笙会开心,而只要青笙开心,自己就会开心。
只是她太清楚端若华在青笙心中的重要性,重要到可以不顾一切,而要争,纵她自傲,她心中也清楚,她是争不过端若华的。
端若华朝着她颔首示意,也不言语,青笙一手牵着一人,往客栈走去,二人倒也没挣扎,任由她牵着。
“小二,再开两间上房”,青笙吩咐道,“不用了,开一间就行了,我和云倾住”,端若华淡淡说道,小二有些发愣,眼前的白衣女子清冷似谪仙,红衣女子面纱下的容颜绝美,此生竟从没见过如此似天仙般的两个女子。
青笙拉着端若华的手,有些轻颤,手心冒汗,连宁子沐也察觉到了,琥珀眸子跳动着,三人之间的暗涌如今才翻腾起来。
小二的眼睛直直盯着端若华,云倾瞪他一眼,小二回过神,立刻说道,“客官,随。。随我来。。”,领着众人去了上房。青笙脸色苍白,手心不断出汗,可她仍是紧紧握住二人的手,不曾松开。
“就这儿了,离二位的上房不远”,小二说道,青笙没有动作,定定站着,“沐儿,云倾,你们在外等一会”,青笙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发颤,她牵着端若华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语儿,从宫中出来后,你如何打算?”,青笙望着她,直直看进了那双漆黑如墨,洞察一切的眸子里,端若华把手从她手里轻轻抽回来,腰背挺直,不发一言。
“你是不是打算离开我?和云倾?”,青笙握住她的肩膀,素来淡泊的脸上,却充满痛苦、激动,
“我等了你这么久,这么久,可你竟想离开我?”,“你并不打算见我的对不对?你的伞上,积了那么厚的雪,你早就看到我了,对不对?如果不是那场暴雪,你不会出现的,对不对?”,青笙每一个问句,都透着声嘶力竭的悲恸和苦楚,透着不尽的心酸和委屈。
“青儿。。。”,端若华只喊了她一声,却住口不语,“我知道你憎恶多情之人,我知道你不愿与人分享感情,可。。沐儿。。她以命护我,以心待我,我此生再抛不下她。。”,“我知道我过分,我贪心,可我不想失去你和她,语儿。。你不要离开我。。。。我好容易等到了你,你怎舍得离开我?”,青笙望着她,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坠落在地。
白皙的指腹伸到青笙的脸上,替她擦去泪滴,清悦的声音响起,“自我见到你那一眼起,我便再不想离开你了。。”,端若华犹豫过,徘徊过,可当见到青笙在雪中苦苦守着她的那刻起,她便知道此生,她再也离不开了。
“当真?你当真不走?”,青笙握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着,“若华重诺,许之必践”,端若华曲起食指,在她额间弹了一下,嘣的一声,疼的青笙龇牙咧嘴,端若华这才轻笑起来,冷若冰霜的容颜如积雪融化,褪去了冰凉,剩下的只有如水的柔情。
“好了,哭的跟个小花猫”,端若华取过丝绢,替她擦干脸上的眼泪,“走,下去吃饭”,青笙展颜一笑,拉着她,推开房门,见得云倾面无表情,眼神凶狠,宁子沐怔怔地望着她,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
见得青笙出门,宁子沐扑进她怀里,嘤嘤哭着,“怎么了?怕我抛下你?”,青笙轻抚着她的后背,“都在我身边了还不安心,看来我做的真不好”,青笙埋怨自己,宁子沐在她怀里摇摇头,扯过她的衣襟,抹了抹眼泪和鼻涕,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倨傲地走了。
“她倒是比从前温柔多了”,端若华瞄了青笙一眼,淡淡说了句话,转身走了,云倾跟在她身后,青笙摸摸脑袋,看来日后还有的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耶~终于出来了~
☆、同眠
四人在客栈要了个雅间,上了饭菜,云倾把沉甸甸的大包袱往旁一放,砰的一声巨响,“你们从宫里带了多少东西啊?”,青笙眉毛跳了下,开口问道,“总不能出宫让娘娘受了苦”,云倾板着脸,说了句话。
“我们青笙很能赚钱的”,宁子沐帮着青笙说了句好话,青笙满意给宁子沐夹了块鲈鱼肚子,又执箸给端若华夹了块青笋,说道,“客栈素食做的不好,等回苏州的宅子后我给你做”,端若华抬眼望着她,“苏州有酒楼生意,还有虎豹骑做靠山。早些离开京城为妥,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青笙说道,她小算盘打得很精,既然苏暮寒敢打她宁子沐的主意,她便敢打虎豹骑的主意。
端若华点点头,说,“一切由你安排”,青笙冲她一笑,问道,“你们如何出宫的?”,“趁着皇上去圣佛寺拜祭时,云倾备了药,服用后能出现龟息假死的状态,再施加了些压力给御医,便对外称薨了”,端若华放下木筷,淡淡说道。
“那如何入殓?入棺前要更衣梳化的?”,宁子沐好奇地问道,“回宫时,青笙在马车上设过机关,可从马车底逃脱,所以我便让同样让云倾在棺木里动了手脚,入棺后,便脱棺而去”,端若华望了青笙一眼,嘴角有些笑意,青笙回望着她,眼底是满满的骄傲和庆幸,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个才智超群的女人。
“多亏了你。。”,端若华看出她眼底的情绪,眉眼间皆是柔情,“总算是相聚了。。”,青笙端起茶杯,以茶代酒,与众人喝了一杯。
宁子沐给端若华满了酒,二人小酌着,端若华疑惑地看了眼青笙,“她酒品不好,戒酒了”,宁子沐脸上带着戏谑,瞄了青笙一眼,端若华淡淡一笑,与宁子沐碰了杯,仰头饮尽。
用完膳后,云倾先回去收拾屋子,三人便坐在桌前,心思流转。青笙当然想和端若华夜里同床而眠,叙叙这些日子的思念,可端若华只让订了一间上房,如何住倒成了问题。
端若华捧着茶,轻抿着,散发着清雅、芬芳的气息,宁子沐撑着下巴,怔怔望着窗外,“唔。。今夜。。。”,青笙甫一开口,二人皆齐齐转头望向她,青笙抿着唇,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三人静静坐着,各怀心事。
“累了便回屋罢”,青笙拉着二人,心思流转,往房间走去,“青笙?”,“。。。。。。。。”,“青笙?”,“嗯?”,端若华见她低着头,望着地上,说,“客房在那头。。”,青笙才发现自己把端若华和宁子沐都带了自己的房中。
“就在这儿住吧,能睡下三个人。。”,青笙说完,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努力的维持着淡泊的模样,宁子沐背地里在她腰上掐了下,小脸通红,端若华怔怔望着她,竟忘了说话,半响,一抹红霞才慢半拍地爬上了她的耳后。
“我。。。”,端若华正要推拒,“床很大的。。。”,青笙抬眼凝望着她,碧玉眸子透着水浸浸的恳求,倒让端若华一时说不出话来。本就决意此生跟了青笙,也接受了宁子沐的存在,可这番情形下,倒着实让人难堪的很呐,素来淡漠的端若华,倒是难得在脸上显出了踌躇的神色。
宁子沐打了个呵欠,命小二打了水,梳洗完毕,睡到了榻上,端若华直直地站在窗前,看着古城上空的明月清辉,青笙坐在桌子旁,左看看床上的宁子沐,右看看窗边的端若华,无奈地挠挠头。
青笙不放心让端若华和云倾住,可宁子沐来了奎水,不能扔下她,谁说齐人之福就是好的,青笙幽幽叹了口气。
青笙灌了汤婆子,让宁子沐捧在腹前,舒缓疼痛,她走到端若华旁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