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青丝-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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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若华微垂了眼,望着手中的清茶,黯然发怔,自是忧心青笙被宁子沐拐骗了去,心中又是恼怒,又是不安,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娘娘。。”,云倾知她所想,方才轻声喊了一声,端若华才从思绪中抽回,嘴角无奈地抿成弧度,身为皇后,又怎能毫无顾忌,贸然出宫,平日里的冷静自持,一念及她,便总是轻易褪却了。
“云倾,吩咐下去,最晚七日内,尽早启程。。”,端若华握住茶杯的手,捏得指节有些发白。
不知不觉,离扬州的路程愈发近了,宁子沐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这日,抵达苏州城外,未及高大恢弘的城门,一队人马便扬尘而来,马蹄声中,尘土翻扬。
领头骑马之人,一身银白刻纹铠甲,披风绣着赤红如火的荆棘花,身下骏马凌空飞腾,四蹄疾跃,吁,那人手中缰绳一拉,黑马昂首嘶鸣,前蹄虚踢,马背之人面容俊美,飒爽不羁,恍如天神下凡,英姿卓然。
正撩起珠帘往外看的青笙瞪着眼睛,嘴巴大张,立刻转头,扁着嘴,有些撒娇地冲着榻上的人说道,“沐沐,我要骑马马”,
一队骑兵迅速散开,阵型方整有序,众将士齐齐落马下跪,上百人行动一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显然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骑兵军队。
“苏州千骑统领苏暮寒奉苏州太守苏之年之命,恭迎贵妃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暮寒身形修长,脸庞俊美,声如铜钹,朗声说道,身后银白披风翻滚起伏,赤红色的荆棘花艳绝盛放,配着苏暮寒嘴角若有似无的邪意,仿似在战场中被鲜血染过的战花,妖冶而不屈。
“恭迎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身后骑兵齐声高喊,一时震天而响,声势浩大,
“素闻虎豹骑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苏暮寒,好久不见了”,玉辂中传出宁子沐凤鸣般的声音,带了几分赞赏。
苏暮寒闻言,五官如雕刻的俊美脸上,露出难得的欣喜之色,开口答谢道,“贵妃娘娘有心了,请准末将为娘娘带路”,
“有劳将军。。”,宁子沐略有些慵懒的嗓音传来,众人闻言,皆是不由心荡神驰,那玉辂中所坐之人,便是传闻得皇帝赞誉,天下佳人,莫若宁府之子。容颜绝美,举世无双的宁贵妃,一时间,众将莫名的有些乱了心神。
苏暮寒高喊一声,号令所下,上百骑兵瞬间听令,翻身上马,脸色肃穆,自制力倒是极强,骑兵列在队伍前面两侧,缓行带路而去。
宁子沐这时才转回头,望着那个悲伤的背影,只得语气和缓,开口哄到,“阿青乖,以后带你骑马马”,青笙正扁着嘴,眼泪汪汪的,嫌弃宁子沐刚刚无视了自己的请求。
听得此言,背影的耳朵一竖,动了动,立刻转过身,清澈的眸子晶晶亮,似是夜空的繁星闪烁,咧嘴一笑,“说定了啊”,凑上前,跟宁子沐勾了勾小指,眼珠转了转,这招对沐沐好像很好用呢。
一入苏州城,百姓熙攘,拥挤在道路两侧,口中不时惊呼着,“苏将军”,“苏将军果真英武不凡,勇如天神”,“那就是虎豹骑”,“虎豹骑真有气势”,
人头攒动地争相围观着以骁勇闻名的苏暮寒和他的虎豹骑,上百匹黑色战马,披甲昂立,神姿风朗,一众骑兵身穿黑色铠甲,手执长枪,昂首挺胸,气势逼人,而领头的苏暮寒,一身银白铠甲,赫然其中,更是显得卓然不凡。
人群中听得少女们的连连尖叫与惊呼声,不时还有荷包、香囊等物,抛落过来,一个精致的浅绿荷包,精准地往苏暮寒身上投来,眼看就要落入他的怀中,苏暮寒斜长的眼眸一扫,荷包的主人着水绿色长裙,俏生生的脸上闪着两抹红霞,娇艳动人,双目含情地望着他。
苏暮寒俊美的脸上,神色阴沉,冷哼一声,手中银枪挥动,将荷包直接击落出去,那女子见状,眼眶泛红,跺脚而走,人群中不时发出惋惜和感叹声。
苏暮寒目不斜视,正视远方,腰背笔直,待得虎豹骑走过,那七凤金黄曲柄盖,赤、黑凤旗;金黄的鸾凤扇,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慑于皇家威仪,所有人下跪叩头,噤声不语,与适才喧闹的情形截然不同。
青笙偷偷撩起珠帘,望了眼外面的情形,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宁子沐却比了噤声的手势,将她从对面拉了过来,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不可高声喧哗”,青笙嗫嚅了下嘴唇,也贴到她耳朵前,小声地说道,“他们为何都跪下了啊”,温热的气息吐在宁子沐的耳朵里,让她有些痒,
她将青笙扯远了些,低声说道,“因为我是娘娘,他们见了我要行礼啊”,
“那为什么我不用下跪行礼呢”,青笙玩起劲了,又扑过去,手掩着嘴,凑近她的耳朵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宠物啊”,宁子沐有些无奈,只得捂住她凑近耳朵的嘴,低低说道,
“唔。。,唔?宠物?”,青笙使劲掰开她的手,拼命凑过去,
宁子沐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老实坐下,谆谆教诲地说道,“宠物就是要一直跟着主人身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逗主人开心,主人便对她很好,会给她好吃的”,
“嗯,那我要做沐沐的宠物”,青笙一听有好吃的,什么气节都没了,眼睛坚毅地望着那只笑弯了眼的狐狸。
☆、沧浪
苏州皇家别院园林,沧浪阁,门北向而开,前有一道石桥,一湾池水由西向东,环园南去,沿池筑一复廊,蜿蜒曲折,既将临池而建的亭榭连成一片,而翠竹摇影于其间,藤蔓垂挂于其上,环山衔水,吟香醉月。清晨夕暮,烟水弥漫,极有烟雨江南的诗意。
宁子沐漫步回廊中,一袭紫金百鸟朝阳袍,高髻朱颜,镶翠金凤步摇,伴着步履,摇曳生姿,只手轻搭在忻云手上,莲步轻移,华贵威严。
环顾连廊,碧水如波,藤萝紫花垂挂,清幽雅致,心想这苏之年倒是颇费了些心思。今夜,苏之年在别院设了晚宴,宁苏两家本就有些交情,如此盛情之下,倒是不好推却。
在扬州时,宁岐山与苏之年皆是武将出身,志趣相投,情同兄弟,宁岐山善领兵打仗,苏之年善兵法谋略,后因宁岐山授命去漠北征战,而苏之年则举家迁至苏州就任太守,两家交情才淡了下来。
大堂之内,众人已是入座,见得宁子沐入内,纷纷起身行礼,宁子沐免了礼,坐在上方最高位,苏之年、苏暮寒坐在身侧,因是家宴,苏之年只带了家眷,毕竟贵妃出行,仍是需有所避及。
“苏太守数年不见,仍是气色轩昂”,宁子沐淡淡开口说道,
“承蒙贵妃娘娘垂念”,苏之年年约四十,笑容温和,温文儒雅,倒是像文官一些,
“即是家宴,各位不必拘束,宁苏两家素来交好,自是叙叙旧情”,宁子沐微微一笑,如三月桃花盛开,绝美华贵,身侧苏暮寒愣了楞,正送往唇边的手中酒杯停在空中,眼眸直直盯着她,苏之年见状,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才使得苏暮寒回过神来,举了手中酒,一饮而尽,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怅然,别有番清艳之姿。
“犬子顽劣,这般年纪了,仍是轻狂心性,娘娘切勿见怪”,苏之年赶紧说道,为苏暮寒适才的无礼请罪,两家交情再好,那也是曾经,如今她身为贵妃娘娘,又岂容旁人肆意打量。
“无妨,苏将军与本宫自幼相识,自是许久不见了”,宁子沐淡笑了下,并未在意,从前父亲出征时,也多得苏家照顾,尤其苏之年与苏暮寒从小待她便是极好。
“别人这般年纪早已成家,他却仍是浪荡子,可谓门楣不幸啊”,苏之年叹了口气,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苏太守过谦了,苏将军智勇过人,率领的虎豹骑攻无不克,是周朝之幸,百姓之福”,宁子沐宽慰道,心中却有些讶异,苏暮寒年长她五岁,如今已年约二十有七,却仍未成婚,在周朝来说,已是相当罕见了。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暮寒受之有愧”,苏暮寒听得两人这般对话,俊美如玉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扬手举杯向宁子沐示意,一饮而尽。
“若说智勇过人,谁人可及宁大将军,只是。。天妒英才。。,微臣恨不能与宁将军。。并肩抗敌”,苏之年脸上神色悲恸,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体弱多病,后才专于兵法阵型,自是景仰上阵杀敌,豪气干云的宁岐山。
宁子沐闻言,亦是一脸肃然,夹杂着悲恸的神色,半响不语,苏之年连连叹息,苏暮寒低着头饮酒,一时筵席气氛有些冷了。
“娘娘,吃些菜罢”,忻云上前,给宁子沐布菜,她才眼眸清亮了些,脸上回复了淡然,嘴角含笑道,
“苏太守赤诚相待,本宫替家父在此拜谢”,苏之年连连点头,仍是一片怅然悲伤之意,
宁子沐见得远处案几上,坐着一名身着鹅黄衣裳的女子,容貌姣好,面容与苏暮寒有几分相似,便引开了话题,开口问道, “那位佳人可是苏欣?数年不见,竟也及芊了”,
“正是幼女苏欣,白驹过隙,一晃都这么些年了,老臣不服老都不行了”,苏之年开口回道,神情从悲痛中和缓过来,疼惜地看着爱女,
苏欣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越过案几,走到宁子沐跟前,款款作福,行礼说道,“民女苏欣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凤体安康”,苏欣容色姣好,神色自若,举手投足间倒是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苏家人长相皆是出众”,宁子沐端详苏欣片刻,缓缓说道,此言一出,苏欣眼底喜悦,苏之年亦是颇为欣慰,宠溺地看着苏欣,
“忻云,赏苏夫人,赤金松鹤长簪、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链,赏苏欣,孔雀绿翡翠珠链”,宁子沐封了赏,苏家行礼谢恩,感激不已。众人又讲了些从前旧事,气氛倒也融洽,苏之年安排了些歌姬与舞姬表演,宁子沐看了会,便推脱路远身乏,先行离开了。
回廊转折,侍卫小步在前,提着灯笼,照着亮,忻云搀着宁子沐,往寝处走去,夜空繁星点点,弥漫着藤萝花香,芳香醉人。
“青笙呢?”,筵席一散,宁子沐便开口问道,想到青笙,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两个时辰,竟有些挂念她了,
忻云忙不迭地回道,“青笙在房间里呢,奴婢怕她迷路了,便嘱咐她在房间里不可出来”,心中暗想,主子对宠物可真是好啊,离了半会都舍不得。
想到这一路上,每次夜里她拖了青笙在房里歇息,第二日,她却总是从主子的房里跑进来,想来主子惯着她,让她在侧榻随侍罢。
宁子沐先去了青笙房中,甫推开门,一道青色的身影便扑了过来,东瞅西摸,双手在她身上乱翻着,宁子沐拧了拧眉头,一把推开她,凤眼横扫,喝道,“不懂规矩,横冲直撞,像什么话!”,
忻云见得她动怒了,赶紧一把拉过青笙,见她不断挣扎着,连连柔声哄到,“怎么了,青笙,别慌,别慌,给忻云说说”,青笙抬了头,小脸扭曲的,眼泪汪汪的,紧抿着嘴,委屈极了,
“饿……”,嘴一张,话语一出,那委屈就铺天盖地袭来般,扁着嘴,豆大的泪珠在眼里转了又转,又死死憋在眼眶里,让人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
“怎么回事,忻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