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梁-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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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一听到巩副书记声音，尹扬本来有点乱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平静了，连尹扬自己都非常奇怪。
尹扬很尊敬的喊了一声：“您好！巩书记，很冒昧地打扰您了！”
“呵呵。”巩书记笑了，说：“尹扬啊！怎么突然会给我打电话，还这么客气啊？”
尹扬沉默了一下，心里稍微犹豫和挣扎了一下，刘建设的话就又在耳边回响。确实，自己在官场上的经验太少了，有太多的事情看不清楚，想不明白。自己也的确需要一个如同巩副书记这样的领导来给自己一点意见，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只需要考虑自己和家庭就可以的尹扬了，自己已经和古川，严格意义上来说和这个国家已经联系在一起了。所以尹扬还是决定向巩副书记说说古川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忧虑。
巩副书记安静的听尹扬的说完，在电话那边似乎也考虑了一下才说：“尹扬啊，这是你第一次真正一个人独立主持政府部门的工作，它不同于你在北京外资企业里独立主持工作。两者的性质不一样，工作的侧重点和评价标准自然也就不同。
在以前你可以充分的对事不对人进行管理，制订合理与完善的制度是你处理内部人际关系、和约束下属的重要手段。但在政府部门，如何协调人与人、人与事、事与事间关系，就要求你把人这个因素放在你考虑问题的首要位置。你要充分考虑上下级的观点和他们营造出来的工作环境和习惯，充分加以分析和运用，你才可以在日常工作中得心应手的加以管理和平衡，甚至激发他们各个方面工作的热情和成绩。而且你要时刻跳出具体的事物，站到全局的角度去审视整个工作层面，进行掌握和指挥。概而论之，就是说你要具备更高的领导艺术和沟通平衡能力，你才能够驾驭政府里各个部门交错纷杂的人与事，来达成你的工作意图。”
电话里巩副书记停顿了一下，似乎喝了口水，又好象是在斟酌了一下，才接着说：“比如你现在面临的情况，我不想说是困境。你就要能够跳出来，站到全局的角度去看看这个事情，你也许就比较容易抓住事情的本质，从而能够正确的对待，让事情结果能够向你需要的方向发展。再困难和被动的情况它也是先有因才会有果，而如果你比别人更早更全面的发现和找到这个因，那么就算你暂时面对的情况比较被动，你也会在事情发展过程中逐渐掌握主动。明白吗？”
尹扬似乎有点明白，可又不是很清晰。他有点迟疑的说：“巩书记，我不是很确定我明白你的意思。”
“哈哈。”巩副书记笑了起来：“你啊，就是诚实的可爱！不懂就是不懂，而不会装懂，或故意勉强的去理解，结果得出歧义，错误的去领会和执行。这是你的一个优点，要注意保持啊！
我可以再更具体的提示你一下，毕竟你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挑战和考验。你应该知道根据我们的组织法，就应该清楚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召开的‘两会’的重要意义！那么这么个大环境，怎么可能不与你现在面临的事情有关系呢？所以你仔细的想想，你就应该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古川工作组的出现。他们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我还可以私下再详细的提示你一下，李乔同志在这一届就要退居二线了，你想想会不会和我有关系？而与我有关系会不会影响到你？而影响你又会不会反过来影响我？所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不搞派系，但你不可能让别人不搞派系，同样也不可能不让别人不把我们划个派系，这就是我们官场一个让人很悲哀的地方。”
尹扬这下真的听明白了，心中顿时很愤怒又很悲哀。自己堂堂正正的来到古川，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捞取什么利益，不管是政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但自己居然不可避免的被人给算计和划分了。
尹扬有点失落的对巩副书记说：“巩书记，我不知道怎么说。尹扬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自己应该很清楚。我不缺钱，我更不想做多大的官，我只不过不想作为一名中国人被别人看不起，只不过是想证明我们的民族，是值得让全世界尊重和让我们自己自豪的而已。”
巩副书记叹息了一声，说：“尹扬，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样对你，明白吗？我不是因为你是海归的硕士，曾经在外企有过令人赞赏的工作经历就器重你、就欣赏你地！能力固然是一方面，但不是绝对主要的一方面，你的那颗心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没有能力的人，就算品德差，他也危害不了什么，但有能力而心又不正的人，对国家和民族能够产生的危害才是巨大的。所以我们更注重对人品德的培养和作风上的严格要求，尤其是对主要工作岗位上的领导，在这方面我们更为注意。你知道多少有能力的人，我们都是安排在具体的事业部门，而有几个人能够像你一样，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就走向领导岗位，让我们能够放心的把整个县几十万人民托付给他？
所以，尹扬，你要正确对待发生在你身边的人和事。毕竟做为县委书记，你在一些方面还是不够成熟，还很欠缺经验。但我相信，只要你保持你的心不变，正确的对待所有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那么这次对你来说，将是一次很好的历练和提高，而不是打击或挫折。你将会更加成熟起来，真正成为让党和国家放心，让大家满意的县委书记！”
尹扬有点惭愧，很感动的说：“谢谢你，巩书记！”
“好了，不要悲观，更不要失望！”巩副书记洪亮的声音，带着一种强烈的而且非常具有感染力的自信说：“你要相信，所有的凡是阻碍国家发展、社会进步的丑恶和弊端，它最终都会像春日里的残雪一样消融，它们是经不起阳光照射的，而社会要求进步就是那始终不可遮掩的阳光。所以请相信，宵小不会横行，危害社会与国家的那些被私欲蒙蔽了眼睛和良知的人，终将会受到审判和惩罚。”
尹扬用力的点点头，很坚定的说：“恩！尹扬明白。”
停了一下，尹扬正准备和巩副书记说再见的时候，巩副书记的声音又传过来了：“尹扬，最后给你几点我个人的意见。”
尹扬赶紧注意听了起来。
“第一，人要有信仰，而且要有坚定的信仰。这样你才不会迷失方向，不会因为感觉迷茫而失去了你人生最根本的动力。第二，工作始终要问问自己的心。只有问过你自己充满信仰和良知的心，你才会始终保持无畏无惧的气势，勇于开拓。勇于进取，你的生命也才有意义。第三，敢于坚持的勇气和信心。我们任何有意义的目标在于它都是在突破和超越以往和现在，所以不仅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你还必须与旧有的惯性进行角力，那么必然会面临许多困难和挑战，而过程也会因为未知，而会变的很曲折和艰辛，没有坚持的勇气，你是不会成功到达目的地。人生永远不会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和很容易达成的目标，如果有，那只是你自己给了自己一个根本就不是目标的目标，因为人永远是渴望向前、向前、再向前，不断超越自己，超越前人，生命的根本就是在于进取和求知。”
尹扬认真的说：“我记下了，巩书记。尹扬不会放弃，更不会改变，我会坚持到底！”
“好！正确的态度和方法，就是我给你具体的建议。”巩书记很高兴的赞赏了尹扬，随后又很关心说：“什么时候回省城，请我去你家吃顿饭吧。我天天在家里吃粗茶淡饭都吃腻了，也想去你们有钱人家里享受一下啊！”
尹扬笑了，心里暖洋洋的，他很真诚的说：“巩书记，下次我回去，一定请您吃饭！我请你尝尝我亲自做的正宗法国大餐。”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哦！我很期待你回来给我打来让人兴奋的电话。”巩副书记意味很深长的说。
挂了电话，尹扬嘴角又露出了那抹自信的微笑，就算前面再曲折再艰难，他也有信心坚持走下去。
第二部分 春雷
第四十章 调查
尹扬在和巩副书记通完电话后，就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这次斗争可能的残酷性和艰难性了。他为此独自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喝了三壶茶，一直到了下午五点多才离开了办公室。离开办公室后，他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机关饭堂吃了晚饭，然后就回到招待所里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尹扬一上班就给刘建设打了个电话，他的话很简洁：“建设，两点要求：第一，保持冷静，一定要能够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按捺住自己的冲动。第二，把所有的资料和证据都要尽量收集，并妥善和安全的保存好，记住，这些就是我们扭转局面的唯一希望。”说完，也不等刘建设废话，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给自己沏了杯茶，就坐在那里看窗外的风景。
尹扬是在等待，在等待工作组的人来找他谈话。昨天和巩副书记通过电话，受到点拨的尹扬就明白了工作组来的真正目的，那么今天他们也就应该来找自己了。尹扬也意识到从今天开始，自己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能够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平静了，自己将不可回避的被扯进了一个斗争的旋涡。所以在对手会怎么出手还不明确的情况下，尹扬只做了两件事情。一就是好好的休息了一个晚上，以保持充沛的体力和精力来应对将要发生的情况。二就是嘱咐刘建设保护好自己。刘建设因为职务特殊，手上有很多敏感的东西，他将是自己身边对手最顾忌的一个人，在自己和巩副书记还没有倒下之前，他也是最安全和最自由的一个人。
上午九点半左右，不出所料，调查组的人来了。
在县委办公室的小叶的带领下，一共有三个人走了进来。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尹扬发现级别还比较高，来的是市纪委书记和市组织部副部长加上一个调查组的普通成员。在介绍中尹扬知道了那个书记姓秦，组织副部长不是上次陪同尹扬到古川上任的那个副部长，这个副部长姓舒，而那个办事员他们介绍说是小周。
没有太多的客套，在小叶给他们倒好茶水出去以后。那个秦书记就直奔主题了，他态度很客气，语气也很委婉，但问话的内容却很尖锐：“尹书记，我们受市委的指派，到古川来调查一些群众举报的事情。首先我先代表工作组，感谢这几天来古川县委、县政府，尤其是你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其次呢，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向尹书记了解一下。”咄咄逼人的话锋借上级机关市委的名义直接对准了尹扬。
尹扬笑了一下。很干脆的说：“配合上级机关的工作是我们的职责，秦书记不必太客气！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就尽管说，我会根据我所知道情况尽量给予回答。”
秦书记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看了上面一眼，就说：“尹书记，有群众向我们反映，你到古川以后就大肆低价拍卖了古川县委以及其他所有的单位的固定资产。比如车辆、房子和一些下属企业。有这么回事情吗？”
尹扬说：“有。”
秦书记马上追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尹扬很坦然的看着秦书记，平和的说：“我们古川每年的财政收入只有两千四百多万，而我们的支出却有三千六百多万，我们总共拉下了六千多万的外债。我只有缩减开支，我才能够保证古川财政收支的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