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觉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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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像被吓住了似的,连手都在抖:“先……先生,你刚才说什么?小偷是谁?”
李星河重复了遍:“是你。”
“我说这位兄台,你有没有搞错啊,是这个老人家丢了银子,然后请你帮他找出那两个人里面到底谁才是偷他银子的小偷。”杨楚的手在三个人身上一个个地指过来。
“就是,我说这位先生你行不行啊,有没有搞错,小偷一定是这小子。”骆员外也指着那年轻人道。
“本天才也是这么感觉的。”杨楚走上前,与李星河并排看了看两盆水,“你看他的这盆水这么脏,一定是他!”
那年轻人这次倒是没有回嘴。
应该说自从杨楚出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完全不似一开始时的嚣张,仿佛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星河转头看向杨楚,略有些无奈道:“你怎么不说他的衣服也比较脏?”
话毕,李星河不再理会杨楚,转而看向卖饼的老人家,前踏一步,缓缓开口。
“我说过这是神水,它能告诉我们谁才是真正小偷。”李星河边说边抬手指了指两盆水,“老人家你是做烧饼的,所以你的手上全是油渍,因此经过你手的银子,必定沾有油腥,如果真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拿走了你的银子,那他们的手上也必然留有油渍,然而你们看,他们已经仔仔细细地洗过手了,但是水中并无浮油,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拿过你的银子。”讲到这李星河停了停,才继续道,“既然能作案的只有他们两人,而这两个人都不是小偷,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老人家你的银子根本没有丢失,你,在骗人。”
“我……”老人家强自笑道,“先生你可真会说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在下只是人,并不是神。”李星河笑了笑,直视对方的眼眸深不见底,令人难以望穿,却又隐隐含着一丝冷冽,“但是按照你方才所说的,家里正等着你这些银子买米做饭,既然这些钱如此重要,那我相信不论是谁在收摊时第一个想到收起的就是银子,而不是其他东西。”
老人家一时无语,挣扎了好半响,才颓废般地跪倒在地。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儿子去年上山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花了不少的银子才保住他的命,但命是保住了,可身体却一直不见好,再也做不了农活。”老人家边说边捂着脸,哽咽道,“这几天催租的人天天上门要租金,放话说要是我们再不给钱就要收回给我们种的地了,上面栽的庄稼也要全部没收,我是真得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我才……”
确实是令人唏嘘的遭遇。
但自己的不幸,真的能成为你伤害别人的借口吗?
这个问题,李星河没有问出口。
世道太乱,每个人都背负着各自的身不由己,在他这不算长的一生里,已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
好人做好事一辈子不得好报,恶人做坏事也不见得尝恶果,更甚者,因此而逼得好人亲自动手解决坏人,最后反倒还要来治好人的罪。
昭昭天理,何曾公平?
但这滚滚红尘,也并非只有不平事。
这世间有刚正不阿的君子,便有卑鄙无耻的小人,有贪赃枉法的奸佞,便也有廉洁奉公的清官。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最后还是由杨楚出面,给了那老人家一点银子,并告诫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
老人家连连答应,就差跪拜致谢,杨楚用了好一会功夫才将人打发走。
围观群众也渐渐散了开去。
骆员外虽有心继续闹事,但是碍于杨楚腰间的配剑,和他身边那个略显凶煞的白衣少年,也只能悻悻离开。
至于那个年轻的嫌疑人,早已不知所终。
那人悄悄离开的时候,李星河是有注意到的,但李星河秉持着闲事莫管的原则,并没有拦阻那年轻人离开。
诸事尘埃落定。
李星河看着白蓝衣衫的两人,气定神闲地抚了抚衣摆,道:“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好友。”
好友两个字,李星河说的时候刻意加重了一个调。
“都是朋友,说问题就太见外了,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别客气。”杨楚没脸没皮,当即顺着李星河递出的杆子往上爬。
哈,李星河笑笑不语,直接抬步往回走。
08# 谈判 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太阳西沉的时候,将天地笼罩入无边的夜色里。
得月楼。
某间客房之内。
一灯如豆。
李星河正襟安坐,脸上带着丝浅淡到近乎刻意揣度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少年。
风静如和杨楚。
沉默,无声,微微风尘中,夹带着股恼人的压迫,慢徐的呼吸,亦掩盖不了那尴尬到极致氛围。
所谓做贼心虚,风静如倒不必多说,已经心虚的恨不得起身离开。便是一向以脸皮厚度著称的杨楚也快被李星河这刻意的眼神看得快不好意思了,就在杨楚琢磨着究竟该如何解释才好的时候,李星河开口了。
“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见人先行开口打破沉寂,这种时候若还不顺着杆子向上爬,那杨楚大概就不叫杨楚了。
“什么?我说这位兄台啊,你可别胡说,你又不是大姑娘,我们为什么要跟踪你?”想了想好像有哪里不对,杨楚立马又改口道,“不对不对,就算你是大姑娘我们也不会跟踪你,本天才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可是有心上人的!”
李星河嘴角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眉目间却隐隐透着股锐利:“你们两人已经整整跟了我三天,虽然在下并不害怕,但是被人这样在背后赤|裸|裸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所以两位有何目的不妨开门见山。”
“喂喂喂,你别说得好像我们暗恋你似的,本天才对男人没兴趣,就算你长得还算好看也没用,至于这傻小子……”听了李星河这话,杨楚很是夸张地往后倒向椅背,顺便侧首去看风静如,说得煞有其事,“他也许会。”
“杨楚!”那个一直未开口的少年终于说出了他今晚的第一句话。
虽然只有两个字,虽然只是一个名字,虽然出口的声音很是气急败坏。
“别叫得这么大声,我听得到,开个玩笑而已嘛,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杨楚边说边掏了掏耳朵,随后又对李星河道,“不过我说兄台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又凭什么说是我们跟踪你?我们不过刚好顺路而已。”
“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的巧合。”李星河淡淡道,“所谓巧合地诞生,只存在一种动机与一种目的。”
“是何动机,又有什么目的?”杨楚问。
“试探与阴谋。”李星河答。
杨楚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星河的表情,闻言,内心咯噔了一下,这个人不好糊弄,可杨楚并不打算就此将心下所想和盘托出,摆了摆手,道:“我说你这人的想法怎么这么偏激啊,都说了只是巧合,我没事骗你作甚?”
“哈,是这样吗?”李星河歪了歪头,很是可惜道,“那不知接下来我们是否还能有缘继续同行?”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杨楚接道。
李星河微微笑了下,略显冷冽的面庞,在烛火地映照下,竟也暖意沁人。
“我们脚下所踩的这片大陆,广阔无边,各处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景,我有想过去极北之地体验烈烈寒风,想想若是能以剑芒对抗风雪,那必定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也有想过去南疆的小竹林,端坐竹楼之内,静看毒蛇捕猎蝴蝶的自然循环;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江南,在一个烟雨蒙蒙的下午,一条不知名的小湖上抚琴泛舟;又或者可以远渡东海,在崂山顶峰静候太阳升起。”说到这,李星河顿了下,笑意愈深,“我眼下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看你们年级轻轻的,想来也不会缺,就是不知道你们的亲朋好友是否也一样了?”
闻此言,那白衣少年皱起了眉目,很不悦道:“杨楚,你要不要说,你不说我说。”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杨楚与那少年对视一眼,点点头,又转首对李星河道,“我叫杨楚,他叫风静如。”
大街上杨楚自报身份的时候,李星河就已猜到那个少年是谁了,故而也不感意外,转头看向白衣少年,神色不变问道:“风静如,风辰逸之子,扶摇山庄的风静如?”
杨楚:“哇哦,没想到阿静你居然比本天才要出名,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我天才剑者杨楚的名字一定会排在你的前头。”
“哼。”风静如毫不领情地哼了一声,“风静如就是风静如,并不是什么扶摇山庄的风静如,更无需风辰逸之子这样的名头。”
“阿静,你……”杨楚指着风静如,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是一叹。
李星河看着气氛明显有变的两人,有故事,但李星河并不打算过问,知道的太多,对眼下只愿寄情山海的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夜深人静,外头戌时的更声有节奏地重复着,回声在无人言语的室内显得诡异无比。
又打量了面前神色不佳的两人一会儿,李星河的耐心宣告终了。
李星河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今夜他已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没必要的事情之上,他没有闲情,也没有义务再等杨楚与风静如二人平复心绪。
想了想不久前所听到的流言,李星河开口道:“所以我早前在得月楼里所听到的,关于风二小姐被绑架的事情是真的。”
说罢,也不理会杨楚二人的反应,李星河直接下结论道:“你们是因为这件事跟踪我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还什么都没说。”杨楚上下打量了李星河,心下疑惑,难道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被人看出来了?
不可能!
李星河牵了牵嘴角,仍是淡定自若:“你们的计划很好,没出任何差错,我之所以会这样断定,是因为风静如就在眼前,若非出事,眼下风静如应该身处扶摇山庄忙于南北联姻之事,而非出现在此,鬼鬼祟祟地跟踪我。”
这下杨楚真的惊到了:“真是见了鬼,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真是见了鬼,听到这五个字,李星河不觉一怔。
他有多久没听人讲过这几个字了?有十年了吧。
一晃神后,李星河再道:“我怎样知晓,这并不重要,你们的计划确实不差。”李星河突然没了同杨楚扯皮的兴致,“风姑娘被绑架的消息,若我判断无误,应该是绑架她的人放出的,对方这么做的原因,还有待确定,但你们已落于下风,所以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在想办法让这个真实的消息变成谣言,而要制造一个谣言最好的方法便是让民众充分讨论,越是夸大,可信度也会随之大大降低,所以得月楼内才会有那样的风声传出。”
话至此,李星河笑了笑,又道:“风大侠这一招虚虚实实,确实漂亮,但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风静如与杨楚面面相觑了会儿,心想:跟大哥(阿文)说的一样。
最后风静如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起身对李星河拱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