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觉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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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他房间外的牌子果然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哈。
李星河勾唇笑笑,转身下楼。
缘分有时,会来的特别没有道理。
楼道上,李星河再一次与端着吃食的沈辞衣不期而遇。
“一个晚上,短短几个时辰,却偶遇了三次,我们可真是太有缘了,沈姑娘,不如下楼一叙?”
沈辞衣许也对这频繁的偶遇感到惊奇,竟同意了李星河的邀请,点点头,转身下楼向大堂右侧的位置走去。
她还是一样的冷。
人冷,气氛也随之变得越加僵持,沈辞衣缓步走着,步履声沉闷而厚重。
于一桌旁落座,沈辞衣放下手中吃食,抬目盯着李星河。
被这样一个女子,以如此眼神看着,李星河却丝毫不觉尴尬,从容自若,施施然入座。
待李星河落座对面后,沈辞衣开门见山问道:“你为什么跟踪我?”
李星河闻言也不感奇怪:“姑娘不相信我们的相遇是因运气使然?”
沈辞衣的面色突然变了,似缅怀,似悲悯,又似不屑,她道:“运气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姑娘似乎很有感触?”李星河好奇一问。
沈辞衣冷冷一瞥,并不作答。
李星河笑了笑:“不过巧的是,我也认为过多的巧合不是巧合。”顿了顿,李星河再道,“但在下确实没有跟踪姑娘。”
已至深夜,客栈内烛火跳跃,为目之所及处泼上一层黯淡的金辉。
沈辞衣坐在火光落处,冷声道:“证明。”
“我证明不了。”李星河摇了摇头,略微沙哑的声音,娓娓道来的语气,不紧不慢,很舒服的说话方式,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继续听下去,“但我有一个想法。”
沈辞衣眼神示意对方请讲。
“如果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就是有心人刻意而为。”
沈辞衣:“不就是你?”
“我已经说了不是我。”李星河无奈耸肩,“若我们的相遇不是巧合,亦非你我刻意而为,那会是谁呢?”
沈辞衣沉吟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算计我们?”
“这未尝不是一个方向。”李星河出口的语调轻松惬意,与世无争,但他那双沉潭一般幽深的眼眸里,又分明将胜负得失都算了进去,“在下之所以会来到申州,并非自愿,而是出于某个不得不来的理由,不过很抱歉,这个理由在下还不能告知沈姑娘。”
沈辞衣面如凝霜,不见悲喜,仿佛方才出口要证明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李星河未语先笑,抚掌道:“好问题。”话毕后,李星河叹了口气,微微垂下眼,抿着嘴,似乎想绷着,可到底还是溢出一点笑意,“这个在下也回答不了,但我知道姑娘你一定会相信我,因为你并不打算对我动手,至少目前如此。”
沈辞衣紧盯着李星河,锐利的眼光仿佛要将他看透,良久,她说:“你很有自信。”
李星河不置可否,笑道:“既然你我皆迷路失途,何不结伴投石问路?”
沈辞衣略略思索了会,拿起桌上的筷子,一口饭一口菜慢慢地吃着。
“所以,我们这算是达成了初步共识?”
沈辞衣抬眸看了李星河一眼,未言一词。
也算是一种进步,李星河心态很好的自我安慰了,微笑:“既然误会已经解开,我请姑娘喝一杯吧。”
“天寒露重,不宜饮酒。”
“如此不是更该饮上一杯,暖心。”
“酒,暖不了心。”
“酒只暖不了两种心,一种是看透世态炎凉的麻木之心,另一种,则是做尽坏事依旧无动于衷的冷血之心,不知姑娘的心……是哪一种?”
“还有一种。”沈辞衣抬目看着李星河,她的眉,带着远山般的迷惘,可她的眼又过分锐利,这样一双锐利的眼配着迷惘的眉,便成了薄雾环绕的春水,深不可测却又风情万千。
赏心悦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有人会讨厌与拥有这样姿容的人交谈,便是李星河也不例外。
李星河问:“烦请姑娘解惑。”
“漠看聒噪之心。”话毕,沈辞衣起身,拿起自己的吃食,抬步踏离。
哈,李星河失笑目送。
43# 花魁 可顾清风不是个男的吗?
天清,气爽。
李星河沿着申州城的街道,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眼下正是人群如织的时候,微微的喧闹,带着市井特有的人气。
李星河缓步行于其间,他看上去很悠闲,一点也不像有事待办的样子。
日光灿烂,朝晖满地。
阳光不愧为万物复苏的先决条件,晨曦照耀下的申州城散发着完全不同于黑夜的气质,堪称朝气蓬勃。
一切都很美好。
可有光亮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最明媚灿烂的阳光之下,从来不乏黑暗,此乃亘古不变的真理。
一个孩童突然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向前冲着撞进了李星河怀里。
“你没事吧?”李星河将人扶好,微笑问道。
那小朋友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右手推了李星河一把,同时整个人快速向后退开,微侧过身,紧张地搓弄着自己右边的衣服袖口。
李星河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那孩童的衣服袖口,同时微微笑了起来,人亦上前,温和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你家大人呢?”
“在那边。”小朋友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随即转身就跑,迅速闪过人群,钻进一条胡同里。
李星河也不去追,甚至没有往那孩子所指的方向看上一眼,就这么站在大路中央,半阖的眼帘下泻出些许浅浅的流光疏影。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空了,他的钱袋,不翼而飞。
一丝嘲讽似的笑意浮上李星河的唇角。
“哈。”
一连外出数日,这一日,李星河难得没有出去走动,而是斟了一壶小酒,独自坐在客栈的大堂啜饮。
月色朦胧,李星河小口饮着酒,脑中则细细回想着此前关峋所给的信息,以及近日入城后的所见所闻。
居然没有人跟踪自己,难道是我想错了?但……
李星河抬手摸着胸前原本放荷包的位置。
难道那真得只是普通的偷盗?
细细思索间,李星河动了动坐姿,腰间遂然传来玉佩相击的叮叮声。
不可能!
夜渐深,大堂内零星的几人也慢慢散去,周遭异常静谧,烛光燃在浓稠如墨的无边黑暗里,晕出一方带着些微暖意的亮色。
那现在,究竟该从哪里开始查起呢?李星河沉思。
一切仿佛都还陷在五里云雾之中,如此情境,便是李星河也全无头绪。
李星河扫视了客栈四周,暗叹一声。
这个活,还真是接得不值,风静如啊风静如,经此一遭,你可欠我欠大发了。
就在这时,客栈里突然进来几个歇脚的人。
他们进门后,也不理会大堂的掌柜,径直找了张桌子坐下,并拿出自带的酒水花生,若无旁人的交谈了起来。
看样子是当地人,深知这悦来客栈的规矩。
“诶诶诶你们都听说了吗?由揽星阁经三年一度才评选出来的次席花魁易秋辞,今日就要在揽星阁正式登台亮相了!”
“是吗?”
“是啊是啊,而且我还听说这一届的花魁,是揽星阁有史以来最亮眼的一个,不仅长歌善舞,四书五经、琴棋诗画亦样样精通,而且那长相啊,冰肌欺雪,独占春风。”
“真有这么美?难道比现今的次席花魁兰吟妹妹还要貌美?”
“听说是的,比兰吟妹妹要貌美数倍。”
“真的假的,我不信。”
“我也是听说,具体我也没见过,不好说,但貌美这种事情,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对对,去看看就知道了。”
“去看看?你说的好听,今天可是十五,十五夜的揽星阁哪是我们说去就能去的?”
众人闻言,无不唏嘘遗憾,方才的哄笑场景,荡然无存。
旁听了会的李星河很是好奇,不由开口道:“次席花魁?这位易秋辞姑娘若真如几位所言的明艳动人,又怎会只是次席?”
听了李星河此言,那边有人嗤笑出声道:“小子,你是新来的吧?”
小子……?
就算我长得嫩,也不至于是小子吧?李星河心想。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轻咳了声,点点头:“在下确实刚到此地不久,兄台好眼力。”
一顶高帽,带的那人甚是愉悦,不觉语带优越道:“不说这申州城,但凡是有点见识的江湖人士,谁还不知道揽星阁的头牌是属于北武林第一美人顾清风的?一看你就是个没眼见的乡下人。”
“顾清风?”李星河面露诧异,“是我想的那个顾清风吗?”
那人见状,仰起头,得意道:“这天下间何来第二个顾清风?”
李星河摇了摇头,说道:“兄台会这么说,那定是没有了,不过在我浅薄的记忆里,顾清风一向浪迹天下,从不在一处驻留。”
“看来你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嘛。”那人的口气,因为李星河的有些见识而变得更加不屑。
人,大都如此,喜爱卖弄。可若被卖弄者没有一定的见识,无异对牛弹琴,所以只有当那人对事情有一定的了解时,才是表现自己的最好时机。
李星河深知此点,也乐得顺手推舟。
他的强项本就在于不管别人怎么想,他都能按照自己的思路把对话进行下去,并且将话题的主导方向发展到自己想要的这一边。
闻人此言,李星河当即露出不满,怒形于色,而更衬得他仿佛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般,他极力抑制着心中的不满,仿佛有意找回颜面似得,傲然说道:“身为江湖人,当知江湖事。”
说罢,李星河给自己到了杯酒,喝上一口继续道:“传闻顾清风相貌倜傥、琴剑双绝,所过之处引得众多侠女追捧注目,但顾清风生性喜静,不喜人群,故而从不在一处逗留,八年前,顾清风突然现身申州,并发帖挑战了与他同样琴剑双修的申州江景渊。那一战,引得无数江湖人士的瞩目,纷纷前往观战,但一指峰上,地势陡峭,且终年雾霭茫茫,常人根本无能登顶,故而见证者甚少,可据闻那一战,琴决剑斗致使天地失色,便是剑圣慕天星也为之侧目,赶来申州一观。那一战最后以顾清风败在江景渊手上为终结,胜出的江景渊同时向当时在场的剑圣慕天星发出挑战,三月后于临安断水山一决高下,剑圣应邀,但最后江景渊不敌重伤,从此落下病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提及断水山一战,李星河面露向往,微顿了顿后,将话题导回,“我记得申州一战之后,顾清风便消失武林了,怎会还在申州地界,并成了揽星阁的头牌?”
那人见李星河知道的不少,心中卖弄之意更甚,遂起身到李星河这桌上坐下,道:“确实是这样没错,当时顾清风败于江景渊,便待在揽星阁内养伤,这期间他在揽星阁中遇见了当时年仅八岁的江清和,顾清风惊讶于江清和的那双眼睛,从此便留在了揽星阁,还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