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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故人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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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寒水不管不顾地埋在莫轻雨怀中,头发散开着,衣衫也未穿戴整齐,狼狈极了。
  莫轻雨叹了口气,将人环住,轻轻拍着后背。
  脖子上有些湿意,他大抵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便道:“没事的,小穆,别哭。”
  穆寒水却将人抱的更紧了。
  他鼻子里全是莫轻雨身上独有的清香,就像是以往每一次见他,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他永远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良久,穆寒水的声音从肩头传来,闷闷的:“青蝉说的,可是真的。”
  莫轻雨低声道:“她给你说了什么,你先说来听听,我便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了什么……
  那晚,青蝉取了面纱,他看到青蝉脸上附着两道长长的疤。
  青蝉告诉他,三年前,她原本便是夫人故意遗落的一颗棋子。
  青蝉说:“那时的少谷主,明知我是夫人下的一颗死棋,却还是将我带回,他只是不想公子你伤心记恨。”
  夫人何等聪明,青蝉是她一手培养长大,易容术天下无双,药理又得真传,丢她进百花谷岂有传不回的消息。
  她便是算准了莫轻雨对穆寒水的偏爱,才敢这样将青蝉丢下。
  可是,青蝉说三年前莫轻雨空手而归,只带了一个穆家的侍女回谷,谷主大怒,险些将她一掌打死,莫轻雨不惜违逆父亲拼死将她救下。
  那时候,那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她便知道她这辈子,再也不能为夫人传半点消息去了。
  老谷主几近疯魔,以谷中培植的紫荆棘条作刑,那荆条颜色紫黑,附满细微的倒刺,被它抽打过后伤口非但不易治愈还会发紫溃烂,那次莫轻雨丢了半条命。
  青蝉的脸也就是那个时候毁的。
  后来,莫轻雨身受重伤被扔进了禁地,一起扔进去的还有青蝉。
  莫轻雨的伤口溃烂流脓,身上没有一块看清皮肉的地方,他从前是那样体面的人,却只能孤零零的在那间竹屋里等死。
  穆寒水只觉得他自己的舌头都是打了结的,他问:“为什么,就为一把破剑,大哥可是他的儿子!为什么!”
  胸口有什么东西,要撑破了一般。
  青蝉还是自顾地,平静道:“那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救他,我的医术虽得夫人真传,可那样有毒的荆条我从未见过,南诏擅生奇物,我不知道伤的由来,又能怎么救。”
  他们二人所囚的禁地地处深谷,阴僻潮湿,毒物遍地都是,直到莫轻雨的身体不能再拖了,青蝉便想了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因为自己也受了荆条所笞之伤,她便拿自己当药奴,每日亲试这里所生的不同花草。
  有时候几味草药和毒花配做一起,有时候是单个的毒草。
  直到有一天,青蝉发现自己脸上的伤痕结了痂。
  她和莫轻雨总算是活了下来,然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一年中元那日,刚到掌灯时分,莫轻雨便觉得身上如万虫啃蚀,从皮肉啃到骨子里,那种痛就像是人生生死了一回。
  青蝉症状较轻,想也不想便知是那治伤的药毒性太强,积在了血液里。
  把脉时,亦有万虫爬行的的触感,像是身体里生了蛊虫,可过了中元夜,却又恢复如常。
  青蝉用她和莫轻雨所服之毒,养出一株花种,细心培植,盼能克身上的蛊虫。
  那花不喜阳光,周身漆黑,花蕊猩红,正是如今团在禁地入口的往生花。
  三年多来,往生花成片的开,却始终未找到解那蛊毒之法。
  只是每隔半月便用往生花萃取的花汁压制一回体内蛊虫,莫轻雨还因此玩笑,给体内蛊毒起了一个名字,叫往生蛊。
  

  ☆、第 40 章

  他们在禁地入口种满往生花,老谷主派来打探他们生死的人全部死在了花丛之中。
  青蝉说,莫轻雨总是神色黯然,有一日喝了酒,拉着她道:“你可知道,这生在百花谷的毒物,只要不吃下去,我、父亲,历任谷主都不会因触碰而中毒身亡。死在花田中的人那样多,却不知,父亲是可以安然无恙进来此处的,他却从未想来看我一眼,我死或未死他都不曾来看一眼。”
  第一年的时候,身上溃烂不能动,他便总是瞧着把扇子出神,打开又合上,又打开。
  青蝉认得那把扇子,那是在扬州比武招亲的时候,他拿自己的短笛与穆寒水换的。
  身上的伤口结痂之后,蛊毒发作了一次,莫轻雨觉得自己大概是活不长了,便偷偷的出过谷。
  出门时本交待最多半月,必须回来,可是莫轻雨并未如期归来。
  回来的时候,青蝉诊脉,人像是脱过骨一般。
  问他去了哪里,也不回答,只是自顾的喝酒,神情恍惚。
  可青蝉发现,那把白玉扇不见了。
  她在莫轻雨喝的酒中加了药,心思缜密如他,却没有发现。
  那天晚上青蝉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他宿醉后的呼吸绵长安稳,她却听的心酸。
  第二年冬初,莫轻雨又出去,这一次却是过完了整个冬天,上元节那日方才回来。
  而那日谷中原本挂好的上元节红灯,也一夜之间换成黑白纱帐,少谷主送走了病重的父亲,继任新谷主。
  青蝉却知道,老谷主趁少谷主不在谷中,以少谷主夫人之位作赏,叫她出谷探寻穆寒水的下落,并回来告知于他。
  他说只要消息,不要人命。青蝉便去了。
  却在寒水峰,看见了正在山庄修剪花枝的莫轻雨。
  莫轻雨岂会不知,一声不吭地将她拎回百花谷,扔进了禁地。
  当晚,百花谷谷主病逝,少谷主接任谷主之位。
  青蝉,再也没有踏出过禁地半步。
  穆寒水看着手中的剑,问青蝉:“大哥当日不是带回了悲寞剑,岂是空手而归,莫穿林得了悲寞剑,为何还如此对待大哥。”
  青蝉告诉他,莫轻雨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剑交给莫穿林,那把剑他一直带在身边。
  穆寒水觉得这场大火烤的他后背生疼,蔓延到胸口的那种疼。
  青蝉说大哥三年来都是靠这往生花汁来抑制蛊毒,那此刻的这一把大火,将这些东西烧了个干干净净,他往后怎么办。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青蝉说,那几年大哥去江湖上找不到他,便在寒水峰,帮他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等他回来。
  第一年去,在寒水峰下遇到了上官叶,两人一言不发便动起手来。
  莫轻雨手中的扇子被夺了去,他有伤在身不敌上官叶,而上官叶却只拿了白玉扇,说莫轻雨可以去山庄,但不可久留,而他一直守在山下。
  穆寒水还知道了,原来大哥的父亲,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他的命。
  他叫莫轻雨取悲寞剑,不过是因为那剑曾与清欢一起,被两个有情人当做定情信物交换。
  那根本不是什么无上的利剑。
  三年前死在花家的那些人也不是为剑而来,他们不过是听了风声,当年穆家庄的后人重出江湖,他们也只想永除后患,并不为剑。
  只拿剑当幌子,人人都想杀他。
  当年母亲明明知晓这一切的缘由,却还是故意叫他四处落下名声,好引仇家上门,再将他们全数杀尽。
  可是母亲没有想过,若真引来仇家,万一运气不好死的是他。
  他这命,和莫轻雨又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可怜。
  被自己的身生父母驱使利用。
  他也是昨夜才知道,原来母亲当年是许给了莫轻雨的父亲,那时候莫谷主年轻自负,自己心系一个女子便不允许有丁点差错。
  两人有婚约时,华白素不过十四五岁,也不曾见过莫谷主,定亲更不是自己所愿,后随师父游历汾州,遇见了当时的穆孤舟,便是这样,负了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君。
  清欢悲寞两剑,原本是穆孤舟的师父所铸,后赠予穆孤舟,穆孤舟遇见华白素后两人各执一剑,以此为信物,自此隐匿江湖。
  穆家庄的灭门之祸,也是莫老谷主一手策划,说清欢悲寞是上古神剑,挥剑可无招自成。
  更是投南诏奇毒入铁骑门,以门中数千人的性命相要挟,让上官锋拜访旧友,破了穆家庄门口的梨花阵。
  这便有了十四年前,上官锋叛友,开机括将杀手迎进了穆家庄,穆家庄悲寞剑遗失,山庄被大火烧尽。
  可是穆寒水知道不是这样的。
  前日倒下之后,跟着他一起醒过来的,还有那段始终模糊的记忆。
  他想起了五岁那年,母亲带到听风小筑的孩子,他从树下接住他,说自己叫阿叶。
  他叫他舞剑,陪他爬屋顶,把他错认成女孩子。
  还听了母亲的话,说要娶他。
  后来知道他是男孩子,阿叶还难过了好一段时间,因为阿叶说:男孩子只能娶女孩子。
  他也记起了小时候,母亲唤他小七。
  原来阿叶模糊间,多次呢喃,念念不忘的人,竟是自己。
  他清楚记起,穆家庄出事前那段时日,阿叶的爹爹好几次跟父亲吵得不可开交。
  阿叶的爹爹说带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云叔去漠北,他会护着他们,穆寒水当时不懂这是何意,只听得父亲说要死也要死在此处,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
  那晚穆家庄的大门被毁的时候,是阿叶的父亲将他和阿叶藏进了密室,当时阿叶的父亲手上还抱着已经昏迷的母亲。
  上官锋藏好他们,说他去救孤舟。
  他和阿叶还未明白过来,他便走了。
  再醒来时,已是记忆被封之后的事情,母亲告诉他,他的仇人叫上官锋。
  如今想来,当时重伤昏迷的母亲定是不知道,她和他儿子的性命皆是上官锋所救。
  她一心记得是上官锋打开了阵法,引进了那些武林中人,却到死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与她有过婚约的百花谷谷主细心谋划。
  穆寒水本来不解,上官锋既无心杀他们,又为何打开了穆家庄大门。
  青蝉告诉他道,因为当年铁骑门上千弟子性命皆在莫穿林手上,南诏的蛊毒,深居漠北的上官锋束手无策。
  他不会坐视数千门中弟之横死大漠,便明里答应,再伺机救穆家庄人的性命,却不成想,穆孤舟一身傲骨,宁死不逃。
  这一场仇恨,一纠缠便是十四年。
  而大哥如今深受往生蛊蚕食,压制其毒性的药物也被这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交代吗?
  因为知道了穆寒水已了解当年真想,便打算用自己的命来偿还。
  始作俑者已去,他却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给他做个了结,这样的交代只会让他失去一个大哥,余下又有什么意义。
  身后的火渐渐落了,穆寒水还不肯抬头,大概是不想叫人看见他此刻的狼狈样子。
  莫轻雨拍着他肩膀,温声道:“没事,小穆。天塌下有大哥在,只要大哥活着一天。”
  肩膀处的人一顿,道:“可我就你这一个大哥啊。”
  莫轻雨心中一震,将怀中人搂紧,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半晌,穆寒水抬起头,道:“青蝉,她可出来了?”
  莫轻雨道:“火烧不到竹屋,你放心。”
  穆寒水还待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作罢。
  莫轻雨与他并肩往回走,道:“她趁我不备下药在先,为父亲所诱骗背叛你在后。哪一件不是江湖大忌,我留她性命已是顾及你的感受。”
  穆寒水默然,回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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