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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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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若仅仅是个精致些的香囊也就罢了,只是这上头的图案……有些让宁怀瑾没想到。

    “这是……”宁怀瑾望着荷包上那只凤眸,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宁怀瑾终于知道方才为什么宁衍的表情那样古怪了——他送个香囊也就罢了,怎么还送了一副凤穿牡丹的花样!

    “之前舒秋雨进宫的时候给我表忠心用的,说是绣给我未来的皇后。”宁衍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没准备成亲,但这料子做工实在是好,放在库房可惜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裁个荷包最好,看着低调,做得也精致。”

    宁怀瑾:“……”

    宁怀瑾虽没见到过这副凤穿牡丹的全貌,但现在大概也能猜出来,舒秋雨当年绣这幅绣工的时候,可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玩意最后会被宁衍裁成一只荷包。

    所以舒姑娘八成是以上身裁衣的规格绣的,以至于这凤凰光脑袋就占了小半个荷包的包面,底下的凤凰花丛都显得有些逼仄。

    好在宫中绣娘的手艺极其精湛,将荷包缝成了双面样式,才看不出来图案上有什么裁减痕迹。

    宁衍倒像是很满意,他美滋滋地伸手将那只荷包从木盒里捞出来,将其放在宁怀瑾腰侧比了比,说道:“好看——皇叔觉得呢?”

    除了先前闹别扭的那一年之外,宁怀瑾对着他几乎就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何况这是宁衍的心意,他哪能说出不好来。

    “这……”宁怀瑾艰难道:“好看。”

    一旁何文庭几乎要忍不住笑了,他低着头,死死地抿住唇角,浑身忍得发颤,生怕不小心笑出了声,大年夜的被罚出去守夜。

    然而恭亲王何许人也,别说宁衍今天是给了他个荷包,就是宁衍真的拿给他一套绣着凤纹的大红喜服,他说不定也能收下。

    “只是陛下今日给臣这样大一个惊喜,臣想着,也不能空手拿了,总得有些回礼才是。”宁怀瑾笑了笑,转而道:“何文庭——”

    何文庭笑容满面地应了一声,转而向着两位主子各行一礼,然后转而走出内殿,片刻后,捧了个长条盒子回来。

    宁衍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他只想着要给宁怀瑾惊喜,却不曾想他俩人心有灵犀一点通,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这——”宁衍震惊地看看宁怀瑾,又看了看手捧锦盒的何文庭,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道:“何文庭,你——”

    宁衍压根没想到,宁怀瑾能瞒着他也就算了,何文庭这个早知道消息的居然也没露出风声来。

    合着到头来,这位御前大内侍背着他俩办了两份差。

    “可不能怪他。”宁怀瑾怕他责备何文庭欺瞒圣听,忙打了个圆场,说道:“当初我搬进来的时候,是陛下自己当着下人的面儿说从此往后,私下里我也是这儿的半个主子,可不兴现在训人。”

    “我知道,这句话自然什么时候都算数。”宁衍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而已。”

    何文庭最初也觉得他俩人搅和在一起有些不好,可后来见宁衍日日开心,便也逐渐释怀了。

    反正论心疼宁衍,天底下若是宁怀瑾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他俩人互相扶持着向前走,说不定还比那些心眼颇大的外戚强上许多。

    何文庭眉开眼笑地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讨巧道:“陛下恕罪,实在是老奴也觉得王爷此心颇好,于是便自作主张瞒了,没敢让陛下知道。”

    宁衍哪能真的怪他,虽说何文庭话里话外往身上揽了责任,但不必细想就知道,这事儿只能是宁怀瑾的吩咐,否则何文庭怎么敢真的一言不发,还不是身后有了依仗,才这样“胆大包天”。

    “皇叔才住进来没一个月,就学会收买人心了。”宁衍笑着说:“这得罚——就罚皇叔亲手将此物亲手拆与我看吧。”

    宁怀瑾正有此意,他冲着何文庭招了招手,结果那只硕大的木盒横与膝上,拨开了上面的锁栓,示意宁衍掀开盒盖。

    宁怀瑾的性格,若是让他掏心挖肺地对宁衍好,那他绝对做得到。但若是让他像宁衍一样,动不动搞出一些新鲜玩意来,那是难为他了。

    宁衍跟他在一起这段时间,也就只有那份信阳府的城契能勉强算是惊喜。

    是以宁衍掀开盒盖时还有些兴奋,心说宁怀瑾今天怎么转了性,知道搞一些他不好意思弄的花活儿了。

    宁衍还在心里猜测他这盒子里究竟放了什么新鲜玩意,然而盒盖一掀开,他便怔住了。

    这盒子里放得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张做工精致的弓。

    “这张弓我亲手打了好几年,本想在陛下及冠那日送给陛下。”宁怀瑾顿了顿,轻声说:“……只是当时错过了。”

    宁衍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怅然,若是这张弓真的出现在他及冠时,他必定欣喜若狂——甚至于若是早出现一年,宁衍也会爱不释手,恨不得日日带着,一年三次地去猎场热手。

    天下男儿,只要是略有心气儿的,无不喜欢弓马刀剑之类的玩意,宁衍自然夜不礼拜。

    可偏偏它来得这样晚,直到他再也拉不开弓时才送到他手里。

    他相信宁怀瑾为了这张弓用尽了心思,虽然木盒头尾塞着放置磕碰的棉花,弓柄上也盖着保护用的锦布,但只但看那露在外面的油亮弓弦,便可知宁怀瑾是真心养护着这弓的。

    只是宁衍虽然心里失落,但也不想在大年夜地惹着宁怀瑾一起不快活,于是勉强笑了笑,半玩笑道:“这弓出自皇叔之手,是做得好看,可惜现在我用不上,收着也是可惜,不如我挂在书房对面的墙上,日日看着,就算对着皇叔的心意了。”

    可宁衍的心思瞒得了天下人,却瞒不了宁怀瑾。

    宁怀瑾捧起宁衍的右手,颇为眷恋地摩挲了一下,低声道:“小衍,我既送你这东西,怎么会是送来让你伤心的。”

    宁衍愣了愣,一时有些没听懂这句话。

    宁怀瑾似乎有意想解释一二,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于是他干脆闭上嘴,只扯掉了上面盖着的锦布,将那弓从盒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直到宁怀瑾将这张弓完全从盒里拿了出来,接着烛火映照,宁衍才猛然发现,这弓与平时旁人所有的并不一样。

    油亮坚硬的乌色弓身上缠着几片薄薄的铁壳,像是凭空织成了个可支撑的架子,将弓身包裹住了大半。而弓身两头,原本应绷着弓弦的凹槽处凭空出现了两个仅有半个巴掌大的铁轮,铁轮和弓身上的铁片以铁质轴承连接着,弓弦以环扣的方式挂在轴承凹糟之上,两两相连间,竟比普通的长弓多出一条弓弦。

    宁衍从没见过这种样式奇怪的弓,不由得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宁怀瑾。

    宁怀瑾什么也没说,他伸手掀开这张弓下面垫着的锦布,将置于木盒下层的另一样东西拿了出来。

    宁衍发现,那似乎是一只银制的护腕,样式有些类似于军中的轻甲,只是仅有小臂到手背那么长。

    只是与军中制式不同的是,那护腕上还以兽筋为线,缀了几个小小的环扣在上面

    宁怀瑾将那只护腕取出来,小心地将其扣在了宁衍的手腕上。然后他又调整了一下角度,将那三只环扣分别扣在宁衍食指、中指和拇指的指根处,一一按上扣锁。

    直到这时,宁衍才猛然间猜到什么,他的右手微微一抖,紧接着就被宁怀瑾握在了手心里。

    “臣虽然愿为陛下开疆扩土,替陛下披荆斩棘,但陛下志在四方,不想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帝王,这些臣都知道。”宁怀瑾说:“臣与工司一同埋头修了许久,现下算是终于有了些成就,才敢拿出来博陛下一笑。”

正文 “因为有你在,所以朕愿意停下来看看这风景。”

    宁衍顺着宁怀瑾的力道收紧手指,松松地握掌成拳。

    细软的兽筋随着他的动作绷紧些许,服帖地贴在他的手背上,虽然拉扯的力道依旧会让宁衍的手腕发酸发胀,但大概还在宁衍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但兽筋韧性极强,按理说,照宁衍现在右手的手劲来看,他不应该如此轻松才是。

    宁衍少见地显得有些困惑,他歪着脑袋端详了一会儿,又细细地放松感受了下,才慢慢发觉其中的关窍。

    ——这护腕内侧大概也是嵌了滑轮,两条兽筋来回拉扯,以复杂精细的机括来代替宁衍用力,便能让他轻而易举地拉动兽筋。

    宁衍身为皇子,这些复杂精细的玩意哪怕没用过,也见过一些,他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心里慢慢地咂摸出了这东西的精巧之处。

    这护腕的保护作用倒是其次,只内置的滑轮机扩便能让宁衍省下许多力。而且他手腕内侧也置了相似的机括,若是要拉弓射箭,只需要将内侧的腕扣扣死,便能叫宁衍少用许多力。

    怪不得这护腕比寻常的样式长上许多,宁衍想,原来是要借助小臂的力量。

    宁衍压根没想到宁怀瑾还有这样的奇思妙想,他不由得站起身来,激动地在床前走了个来回,爱惜似地摸了摸。

    紧接着,他忽而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合着这些日子怀瑾常借口出宫,就是去做这个了?”

    “确实。”宁怀瑾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工司那边的工匠倒是头脑灵活,很快便依照我的要求列出了图纸。只是那把弓原来只是普通的弓,想要大改有些费劲,我又不想假手于人,只能自己慢慢来。”

    “还好是赶上了除夕。”宁怀瑾说着笑了笑,接着道:“否则陛下预备了礼物给我,我两手空空,岂不是又要露怯。”

    宁衍心里发甜发胀,整个人如坠云端,欢喜和满足交缠在一起,若不是何文庭还在屋里,他几乎都想冲过去跟宁怀瑾亲昵一番。

    从安庆府回来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将心意掩藏得很好,哪怕是江凌问他要去猎场玩耍时,他也都是淡淡的,没露出什么端倪来。

    这些年来,宁衍深知有得必有失的道理,他有了宁靖,便心满意足,至于丢了半只手这件事,他虽失落,却并不后悔。

    可现在,宁怀瑾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了他——不管他自己在不在意这件事,起码宁怀瑾很在意。

    而且不光在意,宁怀瑾还轻而易举地看透了他的心思,替他做了他不敢,也不能做的事情。

    “其实臣早就请了工司那边的能工巧匠,跟他们说了要求。”宁怀瑾说:“只是工司那边也没做过之类的东西,许多事都要从头一一的试,他们五六个老工匠凑在一起研究了许多天,试了许多材料,最后才勉强得了个成果。”

    宁衍再开口时,嗓子已经有些哑了,他放下袖子,隔着衣料摸了摸冷硬的腕甲,低声道:“已经很好了。”

    这只护腕内侧缝了一层薄薄的软皮,严丝合缝地扣在宁衍手腕上,就像是一寸寸比着他的尺寸定做的。纯银质地发软,戴起来也不觉得冷硬,轻便服帖,几乎觉不出什么来。

    宁怀瑾笑着看了他一会儿,心里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宁衍的手是他的一块心病,除了担心宁衍的身子之外,他也一直怕宁衍明明为此伤怀却不肯显露,天长日久地憋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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