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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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宁衍也叫影卫送了封私信道宁怀瑾手中,说是叫他凡事不必太过挂怀,前线刀光剑影的,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宁怀瑾的回信来得也很快,几乎是在第四天清晨便落到了宁衍手里。
“陛下不必担心。”
宁怀瑾自如其人,一板一眼地规矩分明,只笔锋处有点微微凝滞,看起来颇有几分温和意味。
“商估两城已经深入安庆府,恐怕短期内也再难向前。”宁怀瑾在信中写道:“是以臣与昭明商议,不若先就地整军,休整些许时日,用以将养生息。何况,连失两座腹地之城,宁铮必定心急如焚,定会主动出击,谋取先机。我军不若以逸待劳,来得更稳妥一些。”
宁衍见他条理分明,字里行间也没有什么愁绪,便放下了许多心。
“前线战况未名,恐不能时时回信,望陛下莫要挂怀。”宁怀瑾似乎本已落了笔,但不知为何又重新在信末的一小块空地上续写了两句:“臣一切都好,也请陛下保重。”
宁衍看完这两行字,不由得抿了抿唇,轻轻笑了笑。
“怎么这样没情趣。”宁衍小声说:“就不能挑两句好听的写写。”
但饶是如此抱怨,宁衍依旧好好地将这页纸折了起来,压在了自己桌案的镇纸下方。
宁衍书案上还摊着宁怀瑾之前看过的那副工笔——这些日子以来宁衍想起来便会画上两笔,填填补补间,竟也画出了个雏形。
宁衍今天已经画了一会儿,本想就此停下,可看完了信心情大好,想了想,又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紫毫来。
他这幅画已经大致勾出了轮廓,画得虽是大漠孤烟,却并不显得苍凉。隐世而居的村落掩在画末,袅袅炊烟升起,与远处的孤烟混于一处同归九天,瞧着倒有几分暖意。
宁衍今日手感颇好,直到午膳时分秦六来请,才恋恋不舍地搁下了笔,用雪白的宣纸将画盖了起来。
“下午若是天气好,将这幅画放出来晾晾。”宁衍临出门时也不忘吩咐道:“只是不可放在烈日下暴晒,免得晒褪了色。”
“是。”秦六应了一声,反手锁上书房大门,几步跟上宁衍,接着说道:“陛下,后头的玲珑姑娘似乎有些不适,午膳后陛下可要去一趟。”
“去吧。”宁衍算了算日子,发觉离先前与玲珑吩咐过得日子愈加临近,于是便可有可无地一点头,说道:“毕竟她还怀着身孕呢。”
秦六顿了顿,没接这句话。
“除此之外,咱们的人来报,说是宁铮已经确定到了顺昌府。”秦六垂着眼,接着说:“现在前线战事吃紧,恐怕不日他便会亲上战场了。”
正文 “等解决了你这桩事,朕就不在南阳府了”
宁衍到后院时,正赶上大夫从玲珑的屋子里头出来,宁衍冲着秦六使了个眼色,秦六便会意地拦住了大夫,说要请大夫去花厅跟宁衍回话。
这位大夫先前就听说过,说是屋里这位“夫人”腹中怀的是陛下的头一胎,便猜想着宁衍大约很看重这个孩子,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会儿,想着谨慎回话。
果不其然,大夫前脚进了花厅,刚刚赐座的功夫,就听宁衍开了口。
“不知玲珑的胎像如何?”宁衍问。
大夫在手里攥了把汗。
说实话,这位玲珑夫人不知是养得太过娇贵还是如何,现在眼瞅七个月的胎像,倒比寻常妇人的胎像还是弱些。
好在虽然娇弱,但胜在胎像稳固,胎儿发育的速度也尚好,是以大夫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说多用一些补气养身的房子养着就是了。
只是现在宁衍开口询问,大夫生怕万一之后临盆出了什么事,倒要被陛下扣在自己头上,于是连忙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将这其中的厉害一五一十说了。
宁衍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一会儿,那大夫直说到口干舌燥才肯停下,最后才补了一句:“若说大事,其实也没有,陛下福泽深厚,必定一举得男。”
宁衍颔首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什么时候能临盆?”
大夫被他问得愣了愣,心说这陛下怎么看起来丝毫不关心孩子安危,反倒光在乎这孩子什么时候出来一样。
“回陛下。”大夫说:“寻常妇人临盆,大抵需要九个半月,玲珑姑娘这还早着,仔细将养着,少说还要两个多月呢。”
宁衍微微拧了下眉。
但碍于大夫在场,宁衍也没说什么,很快便恢复了神色,随口嘱咐了几句让大夫小心照应之类的场面话,便叫秦六将大夫送了出去。
秦六很快去而复返,见宁衍似乎若有所思,便试探道:“陛下还去看玲珑吗?”
宁衍闻声回过神来,随口说:“看,怎么不看。”
自从查出身孕过后,玲珑便有了自己的小院,虽说不大,位置却好,紧邻着后宅的小花园,赏景看花的都方便。
许是因为大夫刚走的缘故,玲珑还卧在床上没起身,就着个铜盆吐得天昏地暗。两个小侍女陪在她床前,一个递水一个拍背,看着倒比玲珑自己还紧张。
秦六替宁衍推开房门,玲珑见是他来了,急忙忙掀开被子踩着鞋下了地,笨拙地给他行了个礼。
雪白的里衣已经遮不太住她的肚子了,玲珑的小腹凸起得很明显,坠得她原本纤细的腰肢都往下沉。
玲珑伸手扶了扶后腰,俨然一副不太舒服的神情。
“免礼。”宁衍走到窗下的榻上坐好,淡淡地吩咐说:“先都下去吧。”
玲珑身边的两个小侍女头也不敢抬,听了吩咐,急急忙忙地就往外退,秦六等到她俩人连磕带绊地走出门去,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口,还将门带上了。
这屋里人一走,玲珑连外衫都顾不上穿,忙给宁衍倒了茶来,有些艰难地跪在了他脚下。
“大夫跟朕说,你这身孕少说还得两个月才能‘临盆’。”宁衍说。
玲珑应了一声是,说:“大夫也是这么与奴婢说的,陛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前线战事紧急,两个月未免太长。”宁衍侧目瞥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说:“……最晚三月中旬,你想个办法, 把这事儿解决了吧。”
玲珑没问是个什么“解决”法,闻言磕了个头,说:“奴婢全听陛下的。”
宁衍嗯了一声,说道:“等解决了你这桩事后,朕约莫就不在南阳府了,到时候你留在这,也替朕看着南阳府。”
玲珑一怔,有些着急地问:“陛下是不必奴婢跟随了?”
“你的孩子还在这呢,需要亲娘照料。”宁衍意有所指地说:“你怎么能跟着朕天南海北地满处乱跑。”
玲珑的后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衍噎了回去,她到底是没胆子驳宁衍的话,只能百般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是。
宁衍没再多说,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喝完了她端上来的那盏茶,像来时一样随意地走了。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宁衍都没再听过玲珑的消息。
说来也奇了,宁衍和玲珑一人占着半座南阳府衙,中间就只隔着一层泥瓦隔门,还真能住出“远在天边”的意思来。
天气渐暖,前线的战事也开始胶着起来,战火纷飞地打成了一片,从最初一城一池的得失,打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延绵不绝的战线,每日不是这里打就是那里闹。
宁铮也终于过了试探的时期,开始气势汹汹地反扑回来,整个安庆府边线打成了一场混战,别说是带兵的两位主帅,就连谢珏的两位亲卫副将也被临时提了衔,带着兵马扑进了这场乱战里。
谢珏和宁怀瑾见天地带兵出征,直到后来,连军报都是假手于军内的师爷来写了,宁衍也只能在军报结尾冰冷冷的“暂无主将伤亡”里来确定宁怀瑾的安危。
先前总时不时送回的家书更是长时间没影子,但宁衍心知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又不敢主动写信去撩拨宁怀瑾,只能没事儿就把先前的几封翻出来看看,用以解馋。
三月初时,府衙的后院终于“久违”地传来了玲珑的消息。
伺候玲珑的小侍女火急火燎地跑到主院来求见宁衍,一双眼睛急得通红,额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汗。
“陛下。”那小侍女刚被秦六领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您去看看姑娘吧。”那小侍女带着哭腔道:“姑娘在湖边看花崴了脚,摔了一跤,现下怕是要早产了。”
宁衍放下手里的折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秦六一眼。
秦六会意地退出房门,几步消失在了门外。
“什么时候的事儿?”宁衍问。
“就,就方才——”小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说话也有点打磕绊:“姑娘见了红了,我们不知怎么办,只能来求见陛下。”
“稳婆找了吗?”宁衍又问。
小侍女一愣,随即才想起来什么,连忙点头:“叫了叫了,都是先前陛下挑好放在府里的,已经差使去叫了。”
宁衍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说道:“那去看看吧。”
等到宁衍跟着那小侍女走到后院的时候,玲珑的院子已经被禁军从外围了起来,禁军卫队长拎着剑站在门口,正指使着人将请来的大夫安置在门口的台阶下。
那大夫看诊这么多年,大概也没见过妇人早产还要把大夫拦在门外的,不由得坐立难安,捧着盏下人送上的茶不住地往屋内瞧。
“大夫见谅。”宁衍走到屋檐下,在先前替他布好的位置上落了座,客气地道:“皇家有许多礼数体面需要顾忌,现在不比在京城,诸事不太方便。所以若出了什么问题,只能烦请您在外指点一二了。”
宁衍话说得这样客气,倒是让大夫不好自处,忙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说了两句一定尽心云云,才在宁衍的吩咐下重新落座。
玲珑身边的两个小侍女不多时便被稳婆请了出来,说她们没什么经验,站在里头还碍手碍脚的。
大约是摔得厉害的缘故,玲珑在屋内叫得十分凄惨,直叫了得有两个时辰,还是没什么动静。
屋外的禁军都听得有些不落忍,坐在门口的宁衍倒是不动如山,端起茶盏撇了撇上头的浮沫,低头抿了一口。
“妇人生孩子,大约是要折腾一会儿的吧。”宁衍问。
大夫反映了一下,才发觉宁衍是在问他,于是忙回答道:“确实如此,先前草民也跟玲珑姑娘交代过,说是妇人们生孩子,少则几个时辰,多则一两天也有,所以要忍住叫喊,免得之后脱力。”
大夫觉得自己已经暗示提点得够明白了,谁知宁衍只是点了点头,又喝起了茶,也不知道是性子沉稳,还是没将屋里那个当回事。
那大夫摇了摇头,在心里暗自唏嘘了几句——这样的高门显贵,他还是别猜了,猜也猜不透人家的心思。不进门也好,万一这位主出了什么事儿,也赖不到他头上。
他这样想着,倒舒心许多,干脆也安心坐了下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玲珑这一出折腾了足有六七个时辰,一直折腾到午夜时分才完。
门口的禁军换了一茬,等到后来,连大夫也不免佩服起宁衍来——这位小陛下当真是稳若泰山,听了六七个时辰的惨叫,还能在门口坐得稳稳当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