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电子书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人间无数雨打去 >

第15部分

人间无数雨打去-第15部分

小说: 人间无数雨打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扇乌漆的大门,在阴沉的天空,蒙蒙的雨雾里,渐渐隐没在了他们身后。
    ――――――――――――――――――――――――――
    齐玉麟被余家的人又接走了,带回江南去。
    林氏却受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齐老爷到了西苑门前,听见她昏迷中,还在一声声地喊:“我不是齐林氏!”
    他不由瞬间黑了脸:“这么多年!”
    他重重地喘出了一口气,才接着叹道:“唉,真是家门不幸!”
    在这个年头,若是连连早逝了两个以上的妻室,是要担上克妻的恶名的。
    到时候,仕途都要受影响。
    齐老爷不想要这个名头。
    除了早死的发妻苏氏,林氏是他第二个妻子。
    若是林氏再一个不好,恐怕人们怀疑的目光就要落到他身上……
    一些朝中的对头,就要幸灾乐祸请方士来提前测测他的八字了!
    只可惜林氏……唉……!
    亲家可坑苦了他!这便叫年少又多才贤惠的闺秀?
    齐老爷想起往年的一些事,又想起仕途,重重喘了口气,才劝自己:她只是有病。要治罢了。
    他走进去,吩咐仆人们:“照顾好夫人。否则绝饶不了你们!”
    仆人们都垂着头应着。
    齐老爷背着手出了西苑,看着一片黯淡的蒙蒙地雨天,格外不痛快起来,哼哼着走了。
    一边的小厮赶紧跟上去打伞。
    而西苑内室的榻上里,林氏陷在一片迷梦里,开始昏昏沉沉,做起来年少时的梦了。

  ☆、第28章 疯妇人篇(四)

林家是书香门第,是世家大族。
    但是这家开始没落起来,就是因为这家这代的当家人――林嗣宗。
    林嗣宗是个疯子。
    人到中年,竟然发起疯来。
    中年丧妻,他当场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毅然辞去圣恩正隆的官职,带着尚且年幼的唯一女儿,去周游天下。
    族里一片反声。
    连圣上也爱惜才臣,不许他请辞。
    林嗣宗没法。只是从此不关心朝政斗争了,自请调到工部,一心为各地的救灾和水利出谋划策,赈济百姓。
    还不许族人再侵占良田,不许再加收百姓地租。因此惹来族中一片骂声。
    如果不是因为林嗣宗是林家这一代做官做的最高的,恐怕他的嫡系地位,都要不保。
    林嗣宗却不管这些。
    他的大儿子是个典型的儒生,正在老家科考。
    平日很是看不上父亲不顾世家高贵,和下等人打成一片的德行。
    因此林嗣宗只要一有空,就不理会大儿整日的劝诫。只带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到处游玩。空闲时间,都扑在了教女上。
    由此可知,林家的长女,是有多受宠。
    林家的长女叫做林绮年。
    这天,夏日知了叽叽喳喳,荷塘里的淡粉的荷懒洋洋摇曳在金色的阳光里。
    荷塘边却有凉亭,风穿过荷塘,带着荷香与水汽吹过来。
    夏日最痛快的阴凉。
    一群衣着不菲的读书人正在凉亭里讨论最近黎州的起义。
    他们大声地、愤慨地声讨那些乡下人,抢那个贪官也就罢了,竟然还抢劫了无辜的士绅。
    凉亭另一边还铺着凉席,躺着一个身材瘦削高挑,穿着道袍的人。
    这个人理也不理读书人们的讨论,只是拿一卷大大的荷叶盖着脸,躺在凉席上打盹。
    几个读书人瞥了眼,认定这是一个粗鲁的野道士。
    正经的方士,可不会就这样躺在地上。
    他们也不与理会,自顾自讨论自己的。
    书生谈天下,常常是争得脸红脖子粗。
    渐渐争论声大了。
    那个穿着道袍躺在凉席上的人,终于不耐烦地掀开脸上的荷叶,坐起来就是一顿冷嘲:“士绅无辜?我想来,恐怕他们才是逼得农民造反的罪魁祸首。”
    能读书到京城来的,家里都不穷。大都是士绅出生。
    他们顿时横眉竖目,正想反驳,一看来人,却呆了一呆。
    那是一张雪白的面孔,细眉入鬓,眼珠的颜色很淡,却很澄澈,鲜润的唇讽刺地弯起。
    荷叶顶在乌发上,衬着这张文弱却美丽的面孔,又有十分鲜活。
    “一群蠢物。”这个主人脑袋上顶着有些滑稽的荷叶,神色却很傲慢。
    扫了他们一眼后,穿着道袍的这美容颜的人,颇为自得地昂起头,整了整挡太阳的荷叶,冷冷笑了一声,卷起凉席,大踏步走了。
    走出凉亭前,那顶滑稽荷叶又转过来,荷叶下的脸瞥了一眼其中最为唾沫横飞的一个:“对了,前面你讨论诗词时,说到的那首自创的诗词,我记得是梁朝一个女诗人做的――”
    留下身后一片大哗。
    ――――――――――――――――――――――
    林家的别院里,林嗣宗正在整理过去一月带着女儿下黎乡的时候,记录出来的百姓的请求。
    忽然,阳光一闪。
    他眯眼看去,才发现是荷叶上的水珠折射的光。
    一顶荷叶移动着靠近了他。
    林嗣宗仔细一看,顿时失笑:“绮年,顽皮。”
    林绮年摘下荷叶,放到手里扇了扇,笑了:“今天在亭子里躲凉,却见了一群蠢物。我可不想他们的唾沫喷到脸上,又不舍得那凉风,就……”
    她举起荷叶晃了晃。
    林嗣宗摇头:“傲慢。”
    林绮年哼了一声,轻慢地说:“既然无才,还自诩高贵。听说其中有一个,是甚么江南才子。前些日子还说才女是败坏风俗呢,污蔑自己的发妻。”
    林嗣宗笑了――这个小女儿。
    她对着贵族世家中人,总是傲慢自许。
    又格外看不上天下男儿,觉得蠢物居多。
    偏偏又有一股侠气。旁人若是行了不义的事,她是绝容不下的。冷嘲热讽,还都是轻的。
    只怕――
    林嗣宗整理完宗卷,叫她:“前段日子传来捷报,你大兄中了进士,今日就要归家了。你去理一理东西,随我家去。”
    林绮年懒洋洋地随手撩起道袍下摆,摇着散热:“家里嚼舌头的多。”
    看她姿态不雅,潇洒得样子,林嗣宗故意虎起脸:“哪个女儿会撩起衣服下摆扇风?莫怪人家胡传。”
    林绮年哼哼笑道:“天这样热,谁还管它甚么女儿风度。罢了罢了,我就去看看中了进士的人是个什么威风?”
    林嗣宗摇着头嘱咐:“你休傲慢。你与你大兄从小少见面,这次又是数年初见,当记得亲近迎之。”
    林绮年笑道:“理应如此。”
    ――――――――――――――――――――――
    林寿永刚到了家门前不远的地方,那里正有一个荷塘,荷塘边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是一条石子路。
    他刚下了软轿,被这热度逼得额头出汗,刚想叫婢子替他抹汗,忽然遥遥一阵带着荷香的风拂过,隐约的鼓瑟声传来,有人在唱:
    “哟哟鹿鸣,食野之萍――”
    林寿永走了几步,他一向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
    是哪个名士在此作乐?
    他跨入竹林,竹林疏影,阳光斑驳地落在石子路上。明明暗暗。
    风穿过竹林,竹叶簌簌声。
    瑟声越清。
    一个穿着道袍,戴着斗笠的瘦削身影在竹林的石子路中央,盘着腿,坐在地上,雪白的手正在鼓瑟。
    林寿永拱手道:“在下林延年,不知阁下――”
    铿锵鼓瑟罢,这人站起身来。
    风鼓起来人的袍袖,这人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张文弱却鲜润美丽的面容:“林家儿郎今归家,鼓瑟迎之。”
    林寿永又是欣赏此人风度,又是疑虑,拜谢道:“多谢阁下。不知阁下是――”
    这人哈哈笑了两声,笑出一口白牙,朗声道:“妹林绮年,今日在此,替父迎兄!”
    ————————————————————————————————————————
    林寿永回到府内,气得在房里大骂一通:“不成体统!”
    甚么名士风度,原是个荒唐女!
    想起自己先前片刻的欣赏,他不由有一种被骗的深深恼怒感。
    当听到林绮年三个字,当时林寿永愣了半晌,才瞬间木成了个呆头鹅。
    本来听说老父带着嫡妹游玩回来了,他虽然不屑,仍旧打算回府时慈孝以待。不料这个妹妹已经被荒唐的父亲也带得荒唐了!
    林嗣宗在书房,正搁笔,皱眉说:“你如何招惹你大兄了?他气得直说你羞辱他。”
    林绮年楞了一下:“羞辱?我以旧时鼓瑟之礼,真心迎之。听说大兄平生最好风雅之事,这怎么是羞辱?”
    林嗣宗苦笑:“你大兄是讲风雅的,也喜欢拜访名士。但是他从不同女人讲风雅。”
    时下所谓名士也大多如此,他们讲风雅,讲风流,讲潇洒,可不是同女子讲的。
    如果女子做起名士派头,所谓的“风雅中人”,他们就又要恼羞成怒,搬出礼教来了。
    林绮年听明白了,顿时蹙起入鬓细眉,不快道:“既然是我血脉至亲,便当有不俗的脾性。却不料,原来又是。。。。。。”又是须眉中的蠢物。
    只是她虽然傲慢,却从不轻易讥讽亲人。何况是相处不久的亲人。
    因此林绮年只把最后半句话咽下,拂袖道:“儿告退了。”
    徒留林嗣宗在身后叹气。
    林寿永在房里深觉被羞辱的同时,林绮年却带着几分不快出了书房。
    她打算出去荷塘吹吹清风散火,正转过一个走廊,忽然闻见了一股平日里最不喜欢的脂粉香油味。
    她抬头看去,看见府里的侧门,鱼贯而入一串衣着艳丽清雅各异的少年美女子。大都年龄与她相仿。
    一个个脸上戴着帷帽,大夏天衣服还一层叠一层,走路一步三晃,好像要摔倒。
    “这些——是?”林绮年蹙着眉打量。
    据她所知,府里已经不进婢女许多年。他们父女经常在外,也都不是喜欢人伺候的,享受什么前呼后拥生活的。
    领着那些女子进来的,是一个府里的老婆子。
    老婆子听到有人喊她,一看是大娘子正走过来,忙应了一声,又催促身后的女子快些走。
    林绮年走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绿襦裙的女子狠狠绊了一跤,一声惊叫,正要跌倒。
    “小心!”林绮年扶住她,眼一瞄,瞄到女子一双小脚,菱角大小的绣鞋。
    裹脚的风气还没有蔓延到京城,岭南等南方一带近年倒是越盛。
    林绮年冷冷问:“她们是什么人?”
    老婆子知道这位娘子是最痛恨这些的,因此垂头诺诺道:“是。。。。。是大郎君的婢妾。”
    林寿永这次从岭南老家回到京城府内,是还带着自己的一干姬妾的。
    岭南之地,女子众多,又水灵。林寿永读书时买了不少婢妾。
    “哈!”林绮年冷笑一声。
    老婆子听人说起过这位大娘子的傲慢与刻薄,胆战心惊,就怕她嘴里要说什么。
    却不料林绮年只是扶着那个跌倒的女子坐到一旁,冷冷说:“你们慢慢走。这样的脚,走快是要命。”
    她虽然痛恶陋习,却不至于泻火给受害者。
    只是越发不痛快起来,只得甩袖出了府门。

  ☆、第29章 疯妇人篇(五)

林嗣宗听说兄妹两个对峙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婢子来报告,只说是大娘子在府中闲逛的时候,听到大郎君那边一个侧院里传出女童的凄厉哭喊,大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