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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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病酒拒绝:“笑话!你以为这是去玩吗?”
沈桐儿被骂得缩脖子,却没有坚持的资格,只好闷闷不乐地走回苏晟身后去踢地上的石子。
好在吉瑞也并不天真,顿时讲出交换条件:“从来没见妹妹在信里提起过鹿家人出现在长湖镇,如果你们没有现在的商路地图,我身上倒带着一份。”
“哦?”花病酒伸出羊脂玉般的美手:“拿来瞧瞧。”
吉瑞扭头,梳在马尾辫上的发结随之晃晃悠悠:“那怎么行,万一你骗我呢?”
花病酒歪着脑袋问:“我若不讲道义,直接杀掉你搜尸便好。”
吉瑞这才从包裹里翻出个卷轴。
花病酒接到手里展开一看,果然是最新的路线,包括哪里有落脚地、哪里出没异鬼、哪里可躲避都清清楚楚,若按照上面的路线走,倒可提前三日到达,果然帮了大忙。
不过她疑心病甚重,转而竟皱眉发难:“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万一你是有心人要害我……”
吉瑞气愤道:“害你有什么好,若不是我刚才把脚扭伤了,才不想跟鹿家混在一起!”
花病酒从袖口拿出枚红色丹药:“若你敢把这个吃掉,我就让你上车,它虽有毒,却要十日后才发作,只要能如期到达长湖,解药我立刻奉上。”
吉瑞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发展,睁大眼睛恼羞成怒:“莫要欺人太甚!”
“我偏喜欢欺负奈何我不了我的人,你若不吃,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花病酒笑意更深。
随着她发话,数把剑全都指向这倒霉的姑娘。
吉瑞没有其他选择,只好把丹药接过来咽到嘴里面。
沈桐儿瞧得叹为观止,小声道:“花姐姐不当土匪恶霸真是可惜呀。”
花病酒满意地收起新地图,瞥了她一记媚眼,便走去安静的地方认真研究。
仍旧站在原地的吉瑞满脸委屈。
沈桐儿劝道:“小姐姐,如果你没撒谎的话就别害怕,鹿家还是挺说一不二的。”
苏晟淡声开口:“既来之、则安之。”
闻言吉瑞才继续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刚刚得到的肉饼,显然她之前独身而来的路途实在辛苦极了。
38。落花有意
了不起的人总有当机立断的本事。
自从花病酒仔细核对过新旧两张图纸后,便命队伍转向吉瑞那地图所示的新路。
大概这个姑娘当真没有撒谎; 他们连着两天两夜都没有遭遇异鬼。
眼看着离传说中的长湖镇越来越近; 沈桐儿也放松了心思; 常常在深更半夜在马上靠着宿舍打盹; 并没有全力堤防危险。
倒是对赶路格外认真的吉瑞有些瞧不过眼; 边跟在花病酒身后边问:“那位沈姑娘的确是帮鹿家办事的御鬼师吗?”
“当然,虽然她年纪尚轻,但真有些本事; 你也瞧见过她手上的穆家金缕丝,那是早已失传的独门武器,如若练到上乘; 未来不可限量。”花病酒拉着缰绳回答。
“未来?御鬼师有什么未来?”吉瑞不禁哼道。
“哪怕只是飞蛾; 也有扑火的灿烂; 虽然我们比普通人活得短些,但二三十年可以做很多事情。”花病酒抬眸笑:“莫要太悲观了。”
吉瑞沉思片刻; 点了点头。
花病酒侧头问:“你说自己要去长湖镇找妹妹,你妹妹又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双胞胎,她也是家乡小有名气的御鬼师,自几个月前开始; 专替黑市跑鲛膏的买卖; 常与我书信联络,但最近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实在无法安心; 打算去长湖瞧一瞧。”吉瑞顿时露出愁绪; 垂首回答:“毕竟在这也没有别的亲人,当然要对她负责。”
“真巧,我也有个胞弟,也常常令我操心。”花病酒感叹。
说来奇怪,吉瑞被这位姐姐欺负住,本来是有些惧怕和抗拒的,但是多聊了几句后,又徒生出丝向往。
大概人对美丽的同类都没什么抵抗能力吧?
她思及这里,便忍不住回头望向队尾面无表情的苏晟,然后问:“那位苏公子没有阴阳眼,又与沈姑娘关系密切,难道是她的夫婿?否则为何跟在队里?”
“他们的关系我也搞不清,大概情同兄妹吧。”花病酒故意坏笑:“怎么,你对他有意思?”
吉瑞顿时红着脸使劲摆手:“哪、哪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花病酒笑声更为爽朗,只盼着有热闹能看,才不想帮忙多做解释。
——
夏季似到了极浓的时刻,白日的温度炎热得可怕。
停队休息后,众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处可以净身的水源,当然争先恐后的洗去满身粘腻。
沈桐儿并不像另外两位女子那般注重保养,早早便湿着头发坐在树下吹风。
她瞧见苏晟从不远处孤身走来,便高兴招手:“小白,过来过来。”
苏晟靠近后单膝跪在她面前,微笑道:“怎么不睡会儿觉,这附近还算安全。”
沈桐儿打开包裹,拿出件水蓝色的新衣服:“这个是我之前在南陵原给你买的,想着路上可以换着穿,给。”
苏晟微怔后,慢慢接到手里:“谢谢。”
“干吗忽然客气起来?”沈桐儿酒窝深深,小声说:“在外面装成人实在是辛苦你啦,等跟我回家后,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苏晟抬起纯净的眼眸,认真问道:“桐儿不喜欢我像你一样吗?”
沈桐儿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喜欢你自由自在。”
苏晟没有多言,从怀里摸出已经编好的发绳递给她。
“哦呀,这就是你亲手做的那个吗?你怎么什么都会呀,贤惠的小白。”沈桐儿开心地往头发上比了比,问道:“像吉瑞姐姐那样梳成马尾辫好不好看?”
“怎么都好。”苏晟微笑。
沈桐儿自顾自地玩起了头发。
苏晟抱着新衣服站起身说:“我去给你弄些食物。”
沈桐儿叫他:“先把衣服换了嘛,就在这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苏晟还是款步离开。
恰巧吉瑞也沐浴完毕,提剑过来感叹:“终于能舒服一会儿了,自离开家后每日都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不晓得我妹妹是怎么坚持做这种生意的。”
“你提供路线的确安全许多,夜里虽然能看到异鬼的痕迹,但并没有受到袭击。”沈桐儿抬头道。
吉瑞回答:“异鬼也有神智,越是聪明的异鬼,看到我们这么多阴阳眼,便越不敢靠近,如若是普通人恐怕早被吃得渣都不剩。”
沈桐儿点点头:“但是东部久无人烟,它们是如何能饿着肚子火那么长时间呢?”
“姑娘有没有听过肉人村的传说?”吉瑞盘腿坐到她身边。
沈桐儿皱眉摇头:“那是什么,听起来好生恶心。”
吉瑞道:“从前我在西部护送商队时,那里的向导告诉我,有些异鬼会像我们养猪牛一样,把人养在深山的村落里,喂他们有发情之效的药,只要诞下婴儿,就会抱走食用。”
沈桐儿听得满头雾水。
吉瑞只当她小孩子,转移话题问:“你与苏公子是夫妻吗?有婚约吗?”
“不是呀,为何都这样误会?”沈桐儿摸摸头。
恰好苏晟煮好了面,在不远处的营地呼唤道:“桐儿,过来吃饭。”
“嗯嗯!”沈桐儿立刻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
吉瑞坐在原处,捧住脸淡淡叹息。
——
总是漆黑恐怖的夜再度赶走了明亮的光。
短暂的休息过后,急于完成任务的花病酒又宣布启程。
沈桐儿照例喂着半死不活的季祁喝过药,然后才打起哈欠上马,疑惑道:“难道大家都不会累吗?”
苏晟反问:“你以为他们累了,会愿意在这种地方休息?”
沈桐儿咬着嘴唇沉思片刻,不禁摇头:“到了长湖镇后也不晓得那里是个什么状况,多半还是寝食难安,而南陵原又能好到哪里去吗?这个世界安全之所只会越来越少,我们能看见异鬼的人尚且如此,那些看不到的普通百姓,又该怀着怎样担惊受怕的心苦苦生活?”
苏晟走神地微笑:“怎么忽然如此懂事?”
“今天听吉瑞姐姐讲肉人村,觉得好可怜。”沈桐儿低下头:“真不知这些异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让它们出现的老天爷,肯定是大坏蛋。”
苏晟忽然握紧她的手:“这
39。长湖瑰色
黄老七所言非虚; 林间竖着修补过多次的防卫高栏,其内果然有隐秘地道入口。
不够小心有几条命都不够糟蹋; 花病酒多疑地察看过之后; 才下令道:“把车马留在此处; 卸货进镇!让他们先走!”
黑衣人们立刻沉默不语的行动,照旧言听计从,片刻都不耽误。
自从出行便从来不积极的苏晟望了望黑深的地道口,竟然说:“我先去瞧瞧。”
沈桐儿和花病酒一样; 对进入这种幽闭之处有种没来由的紧张; 忙拉住他胳膊阻止:“小白别冲动!”
苏晟回首而笑:“反正总是要进的,即便有机关又能奈我何?”
沈桐儿本想质问他既然如此自信又为何会被异鬼塞进棺材,但碍于身边人多口杂,只能作罢。
“还是小心为上。”花病酒依旧挟持着黄老七。
苏晟颔首,没有迟疑地跃了下去。
明明在以往的日子沈桐儿早已习惯独来独往,可最近被陪伴惯了; 忽然剩下自己站在人群里; 真得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她非常为小白的安危担忧; 在旁边徘徊过好一阵; 才重新望见熟悉的身影从地道口出现。
苏晟面色平静:“的确是通往长湖的路; 只有些石门开关; 并无危险。”
“那……那石门也是因为齐老板担心异鬼进犯……才叫我们加的……”黄老七哆哆嗦嗦,生怕绿衣姑娘的袖里剑下一刻就隔断自己的喉咙。
花病酒顿时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 东西抬好; 注意季祁的伤口少受颠婆。”
沈桐儿赶忙凑近苏晟; 拉住他的衣袖,生怕他再离开。
苏晟安慰地笑笑:“当真无妨。”
其实他刚才已经恢复原型,在暗无光亮的地道里飞了个遍,直到靠近有人声的城镇方向才退了回来,确信小丫头并无可能在里面受伤。
黄老七的手下只能率先下去带路,鹿家人也抬着金银箱与行李尾随其后。
沈桐儿这才与苏晟跟在季祁的担架后面,瞪眼竖耳地警惕迈步。
——
地道中当然只有纯粹的黑暗,火把在非常有限的空间里散发出明显的灼烧之味。
行过半柱香的功夫后,花病酒便抱怨道:“能不能把这东西灭掉,如有异鬼出没,实在干扰我的视线。”
“姑娘……地道里怎么会有异鬼……灭了火带路的人就看不到了……”黄老七苦着脸阻止。
花病酒皱眉:“你们没有阴阳眼,凭什么在长湖镇讨生活?”
黄老七感觉到她手上力气已松,才多说了几句:“我也只是个劳工头子,真不是要行刺姑娘的武者,这年头世道纷乱,御鬼师大多都在替官家和鹿家做事,流落此地本就多有无奈,怎么可能个个都是阴阳眼呢?”
在充满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