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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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念想涌了上来。
25、末路
“你在找这个吗?”
动作一僵,冯迟心被吊到了半空,他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宋允清,衣服还是出门时穿的,原来,她一直在等他。
她手中握着几张单子,白色的纸张分外刺眼。允清又问:“冯迟,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的慌乱显而易见,她声音清浅,此刻却如重雷,落在心里“轰”声爆炸。
“冯迟,你想瞒我多久?”
只这一句,宋允清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缠了他一晚,等了他一晚,原来,冯迟你也要人去逼。
他撑着桌子的手紧了又紧,“允清,这与你无关。”
她走近,说:“冯迟,你可以告诉我的,你应该告诉我的。”允清覆上他的手,硬是一根根掰开他紧抠桌子的手指。
“我们慢慢治,国内外这么多专家,我带你一个个找。”
冯迟摇头,笑容深知绝望,他终于转头看她,眉眼斜飞入鬓,却像打了霜,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悲伤。
“没用的。”冯迟说:“允清,没用的。”
“你又没有去找,怎么知道没用?”她终于哭出了声,“冯迟,你不要不抱希望,现在发现的还不算晚,你听我的,好好配合治疗,我……”
“允清。”冯迟打断她,“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臂,腿也会越来越麻木,就像注了铅,直到再也没力气站起来,肌肉会萎缩,神经会衰弱,连轮椅都没办法支撑我……”
他的表情淡而又淡,越是平静的语气,越是说目只牛澳现ⅲ诜种坏募嘎剩遗錾狭耍是澹晃遗錾狭恕!�
从昨天下午看到诊断书起,宋允清就翻看了所有有关莫氏症的资料,病的潜伏期很长,一旦爆发便是短时间的衰竭,免疫系统被破坏,引起一系列并发症。
全世界的病例不到一百,研究的力度有限,若是不幸,除了药物保守治疗,就只有———
等死。
知晓真相时,只是难过,如今两人坦诚相对,宋允清苦的说不出话。
“冯迟,不想那么多了,明天我陪你去看医生,R市看完了,就出省,再出国。”她从背后抱住他,死咬嘴唇克制情绪,“你在天台种的植物,好多都没开花结果,这些东西都认主人。”
冯迟笑,“其实我种的东西,大部分是不会开花结果的,允清。”他转身扶住她的肩,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眼里有泪,还是冯迟的眼睛笼上了水汽。
他突然凑过去,两个人的额头轻轻贴在一起,冯迟抵眉失笑,
“允清,我才三十岁……”
“笑比哭还难看。”她终是没忍住,扑在他肩上强忍眼泪。冯迟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哭?”
抬起的左臂迟疑着在半空,最后还是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哄着,“小清你乖,这些与你无关的,你陪过我,我很开心了,本来还私心的想再坚持一段时间,让你多陪我一个月,你既然知道了,就在协议书上签字,我说过只要你快乐起来,允清,是到该回家的时候了。”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服,除了哭声什么都发不出,忍之又忍,才哽咽着说了三个字:
“……我不走”
冯迟却把她强硬的推出了书房,情绪突变脸色惧人,“这婚结的本来就没有实质意义,该走的还是要走,有什么区别!”
“别”字消音在剧烈的关门声里,突然之间,什么都安静了,她怔怔的盯着门板,一抹脸上的泪,其实,真的不想当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宋允清回房想了一夜,她没有关门,冯迟也一夜没有出来,曾经喜庆的新房,此刻如冰窖。夜凉如水,凉不过人心。
*
第二日冯迟醒来,就看到宋允清坐在旁边,翻着杂志喝着水,阳光里对他笑:“早上好。”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冯迟的倦色还没消退,看着她,“我今天很忙。”
“我知道,我给你做了早餐。”
“我不吃了,公司有会要开,晚上不回来。”
“我会等你回家。”
“不用了。”
“我会等你回家。”她重复,说:“冯迟,只准你忙这一天,明天开始,我陪你去医院,接受治疗,好好休息。”
他眉头拧的紧,眼里全是不耐,“不要瞎闹,过几天我送你回家。”
“我陪你的理由,你想听么?”宋允清捕捉到冯迟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眼里的突闪的光让她知道,冯迟不是不想有人陪,他过不去自己这关,该认命的时候,就不要再去妄想。
即使她不爱他,冯迟也不想再拖累,既然早就知道结果,何必再去为难过程,勉强她的善良心软。
“你在一天,我就陪你一天。”宋允清走到他旁边,“冯迟,为什么不要我陪?非得一个人去承受才叫不给我添麻烦吗?”
她的手心很暖,冯迟一僵,这场景多么似曾相识。
“我第一次见你,你挡在我的车前,还叫的出我名字,冯迟我记得你的车也是路虎,后来是和暖阳,那个小男孩你还记得吗?他说,你长的很好看。在画室,你问我,要不要试试被人追求的感觉,不骗你,你是第一个人对我表白的人,之后……”
宋允清歪着脑袋想了想,释然,“之后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交集了,别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帮你去参加画赛,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自己学了那么久的画,对这些东西分外敏感,或者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为难。”
“我爸爸常说你是一个好男人,所以他愿意帮你,也许我也一样,说不出所以然,凭着感觉去做,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也愿意帮你,冯迟,这个世界不是除了爱情和婚姻,就没有别的立场去决心做一件事,我说这么多,你理解吗?”
宋允清眼里是明亮的笑意,“不理解的话,你就反着想想自己,为什么愿意和我结婚。”
她把他的手握的更紧,力道和温柔,只为帮他勾起一场似曾相识。
“不必对我介怀,我对你不是同情,你也不是我的负担,我只是不想世界上没有一个叫冯迟的男人,既然知道结果,何必为难过程,你总是强调这句话,可冯迟你知不知道,这个过程,并没有让我难堪。”
允清轻声说:“有人陪,你为什么不愿意,如果愧疚,唯一的方法,就是快点好起来。”
她叫他,“阿迟。”
几乎一下子撞进心里,冯迟低头,到底是动容了。
*
除了昨晚的情绪失控,之后的日子两人都默契的开口不提他的身体。陪他看医生,陪他治疗,宋允清每晚花半个小时帮他配药,医生的方子上长长的一串。
这些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有时候冯迟会和她散步,挽着他的手,话不多,偶尔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允清会扯扯冯迟的衣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两人的目光落在同一处。
橱窗里折出两人并肩的身影,光影浅的很。
“这个好看么?”宋允清指着一小串红灯笼问,“买回家挂着吧,过年可喜庆了。”
冯迟点头,“不用非等到过年,现在就可以挂。”
她摇头,“多没感觉。”
“不知道能不能捱到过年。”冯迟摸摸她的头,然后背过身去挑别的东西。
允清提着灯笼,半天不知道放回原处。
晚上吃完药,冯迟睡的很早,他强撑精神陪允清看了半场电影,后来着实累了,说是去卧室拿东西,结果一直就没出来。
他一走,电影的内容就没怎么看进去,宋允清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抠着遥控器,除了电影的声音,这房间安静的诡异。
她走到卧室,迟疑着推开门,光线随着缝隙一点一点透出,冯迟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宋允清走近,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冯迟没有醒。
她咬唇,轻轻的戳他的肩,“冯迟?”
床上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若是平时,早就醒来了吧。宋允清的心脏像是停止跳跃,她的掌心抚上他的脸颊,“……冯迟”
他眼皮动了动,硬撑开来,倦色怎么也收不拢,“小清?”
宋允清眨了眨眼睛,明明是笑,心里堵着的气却怎么也放不下,“没事,我就叫叫你,你睡吧,我帮你关灯。”
他点头,“对不起,没有陪你看完电影。”
“你睡吧,我明天帮你做早餐,喝橙汁好不好?”
“好。”
“明天我们去把灯笼买回来,好不好?”
“好。”
“我跟妈妈说,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好。”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眼皮撑不住的合上,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溜走,宋允清贴上了他的手:“阿迟。”
“嗯?”
“答应我,明天你要醒过来。”
手背上染上了湿意,他的眼神变亮,随即更加沉暗,他哑着声音说:
“……好”
26、大树
“你睡吧,我明天帮你做早餐,喝橙汁好不好?”
“好。”
“明天我们去把灯笼买回来,好不好?”
“好。”
“我跟妈妈说,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好。”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眼皮撑不住的合上,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溜走,宋允清贴上了他的手:“阿迟。”
“嗯?”
“答应我,明天你要醒过来。”
手背上染上了湿意,他的眼神变亮,随即更加沉暗,他哑着声音说:“……好”
*
跟他道了晚安,宋允清说:“阿迟,明天见。”
冯迟笑了笑便背过身去。
她在客厅里坐着,只有一盏小灯亮在餐厅,两个房间就被这层暖薄的光隔开,宋允清时不时地回头看卧室,目光深如潭水,望不穿冯迟的世界,也看不到这个男人的宿命,有时候不得不信,命由天定。
这大半个月,她陪他看医生,冯迟的病最初只是他自己和万医师知晓,晚归的那段时间,冯迟其实是去做治疗。倒也没有太系统的疗法,这种病本已不宜刺激,每晚扎两个小时穴位,万医师从不开口承诺给予他半点希望,冯迟了解自己的身体,所以也不做无谓的询问。
后来,去万医师那的变成两个人,冯迟是这样介绍的,“万叔,这是宋允清。”
在万医师深究的目光里,允清声音温和,“万叔叔,我是阿迟的妻子。”
男人一脸了然,关于那场婚礼也略有耳闻,早知依冯迟的性格,能带到这里的女人,必不简单。
原来,她是他的妻。
那么关于冯迟的病,怕是了解的清楚吧。万医师看着允清,不可闻的叹息。
扎穴位很疼,每次冯迟都不肯她进来看,允清撩开帘子一角,还是看到趴在床上的冯迟痛苦强忍的表情,上衣褪去,精瘦的后背扎了很多针,手指长的银针悉数刺入身体,每进去一根,冯迟咬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