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继室重生记-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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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她下的手。聪哥儿把她当成了真正的嫡母,这近半年来的相处,他对自己满是孺慕之情,他怕再度失去母亲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吧。
顾氏心一软,也就放纵了聪哥儿,还要反过来安慰他:“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没谁能逃得过去,尽人事听天命即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只能更好的活。”
聪哥儿却一下子就怒了,道:“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他从来不管顾氏叫母亲,也不叫太太,只叫“您”,但也难得有这样发脾气的时候,倒把顾氏噎得一滞。她一向知道聪哥儿是个极聪敏的人,说句难听话,就是现下把他撵出去,以他的心性,想来也能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少年早熟,想来也不是全无好处,总是要比旁人少了一天真、懵懂的快乐,但能够早早自立,掌握自己的命运,和那些傻傻的快乐相比,又不知幸运了多少倍。
顾氏不能和他计较,只好笑着道:“好,好,我不说。”
聪哥儿虽怒,却没真的拂袖而去,仍然坐下来陪着顾氏。顾氏自己缝制婴儿要用的小衣裳,其实她完全不需要自己缝,素梅等人都有帮忙,府里针线房的绣娘们也都准备了许多,可顾氏还是坚持,那是一片慈母心,不是几句话就能表达得了的。
聪哥儿有时候拿着书,视线却落在顾氏平静、祥和的脸上。
他忽然开口道:“您不用羡慕六叔、六婶娘,将来,您也一定能过上自己想过的舒心的日子。”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顾氏怔了怔,随即又笑了,道:“你这孩子,哪来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心里却感慨良多,原来,自己的心事,竟然一个半大孩子都瞧出来了么?
第327章 、浮木
送上第二更。
顾氏对聪哥儿的话十分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孩子天真而又拙劣的安慰罢了。尽管她和聪哥儿相差不了几岁,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境与聪哥儿已经是天壤之别。
她放下针线,仔细的回想,自己在聪哥儿这个年纪,都在做什么?不过是和闺中蜜友扑花赏蝶,闲时做做针线,调调香,弹弹琴,更多的时间是在爹娘跟前撒娇邀宠。
也许比聪哥儿还不如。
可一旦嫁进夫家,她以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衰老。这真是一个残忍而冷酷的事实。
她羡慕聪哥儿的年少,甚至有些嫉妒和愤恨。不过是性别差异而已,她便早早的被剪断双翅,束缚进这暗无天日的笼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消耗着自己的生命,聪哥儿却有着无数的未来和无限的可能。
所以由他嘴里说出来的安慰,于他来说是希望,于她来说却是绝望的讽刺。
她还能有怎么样的将来?她真要想达成自己所谓的舒心的日子,得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少年不知愁滋味,他说得真是轻松。
顾氏伸手去够茶碗,可腹中一阵绞痛。先时来得还缓,到后来却无止无境,仿佛一条带着泥沙的浪涛,一下子将她打懵了。
顾氏的手一颤,茶碗没够着,反被她划拉倒了,茶水涌出来,流了她一手背。她想唤人,可腹中绞痛,一直压抑着的恐惧全爆发出来,她被这来得迅捷又猛烈的疼痛吓傻了。
聪哥儿本就没什么心思看书,听到茶碗咣啷一声响就望过来,见茶水洒了顾氏一手,浓眉就蹙了起来,想也没想的走过,用袖子将茶碗一扫,抬起她的手背。
茶水是温的,幸好。
他用袖子把她手背上的水拂过,问她:“您怎么了?”
顾氏又疼又怕,眼里便涌上了雾气,原本沉着、坚定,总是那么临危不乱的人透出来与她年纪相信的脆弱来:“我,我疼——”
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聪哥儿也怔住了,他木呆呆的望着顾氏。以他短浅的阅历,他根本不知道顾氏现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怜的顾氏。
从来她都是温文浅笑,即使对着再讨厌的姜蜜和邵嫣然,她眸子中闪过一缕几不可见的伤痛,可脸上始终挂着和面具一般的笑。
那仿佛不只是她自己的面皮和武器,而是已经烙在她的脸上,成了和她共进退的东西。可现在,她哭得不能自已,手无意识的抓着他并不结实的手臂,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淌。
不只是疼,还有害怕,还有无助。
聪哥儿嗓子如同堵了一团棉花,他现在想打人,想骂人,想踢人。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嫡嫡亲的父亲。
每一个在他身边的女子,都曾有过鲜研的时节,可因为他,各个枯萎,或凋零,或变得令人嫌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男人?
顾氏疼得坐不住,滑下椅子,手艰难的扶着腹部。
疼痛慢慢褪去,她心有余悸,知道自己快生了,挣扎着要起身,也不顾得自己还紧紧抓着聪哥儿的手臂。可这一起之间,下身呼一下有液体涌出。
顾氏傻了。
她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裙子,低叫一声:“啊——”整个人又软下去。
聪哥儿下意识的拉住她半边身子,要是他没拉住,她这一下摔下去,还非得丢了小命不可。聪哥儿沉声道:“来人——”
素梅等人听着屋里动静不对,忙跑进来,一看两人这般模样,吓得眼都直了。聪哥儿没好气的道:“还不快点儿把人扶起来。”
他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毫不心虚,甚至板起脸来,颇有气势。素梅等人忙应声上前,顾氏却不敢再动,顶着蚀骨的痛对素梅道:“要,要生了。”
“啊?”素梅短暂的怔愣之后立刻回神。本来产期也在这几天,她忙吩咐人去请稳婆,又吩咐人把顾氏抬到产房。
聪哥儿始终不离左右。
素梅傻眼了:“孙少爷?”您倒是撒手啊?就说您是孩子吧,可这产房哪里是他轻易能进的?
聪哥儿瞪一眼素梅,道:“做你自己该做的。”
素梅:“……”
一行人踉踉跄跄的进了产房。
稳婆小步急奔,冲进来便放下帷帐,替顾氏看产况。聪哥儿还是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稳婆一怔,看素梅:这是什么意思?这怎么还跟进来一个半大孩子?
素梅只能再度道:“孙少爷,您去外边候着吧。”
跟他没关系啊,他跟自家奶奶这母子情也没多深厚啊,他老杵在这算怎么回事?
聪哥儿的脸也早红了。可他下不来台,而且顾氏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袖子,她的手一会抓得死紧,一会又无力的松脱,却始终挂在他宽大的袖子上面。
他知道她疼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她根本不知道她抓的是什么,抓的又是谁,大概这是她唯一能够缓解疼痛的安慰。
他不可能冷硬的把她的手拂开。
聪哥儿掉转头,道:“我就站在这儿。”他刻意背过身去。
素梅气得要死,心说这位孙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四六不懂呢,这又不是一般的情况,他赖在这也就赖在这了,这可是女人生孩子的大事。
可等她发现聪哥儿姿势僵硬,袖子还半搭在床沿,她眼睛都瞪圆了。袖子里若隐若现是一只女子的手,那是三奶奶的……
素梅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奶奶是不是疼昏了?她试图把顾氏的手拿开,可顾氏已经惨叫起来,更紧的抓住了聪哥儿的腕子。
素梅:“……”她还是挡住众人的视线算了。
顾氏疼得冷汗一阵一阵的冒,稳婆却说:“时辰还早,奶奶别过早的浪费了体力,有什么想吃的,赶紧吃点,不然一会儿疼起来更吃不下了。”
素梅便吩咐人去熬鸡汤,再打两个鸡蛋。
稳婆诧异的看一眼一直背对着床榻站在一边的聪哥儿,心知这大户人家,什么稀罕人什么稀罕事都有,也就先避到一边候着。素梅见无人,跪在榻边,一边拿帕子替顾氏擦汗,一边小声道:“奶奶,孙少爷担心您,到这时候都不肯出去,可这到底男女有别,内外不宜,您还是先让孙少爷回去吧。”
顾氏怔了怔,果然见榻边站着一个影子。她一动,才发觉手上还拽着人家的袖子。轰的一声,顾氏脸通红,她仓促的松了手,和做贼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328章 、难产
送上第一更。
聪哥儿终于得了机会,匆匆逃出了门。
不只顾氏出了一身汗,连他都全身都湿透了。最受冲击的,还不只是她惨绝人寰的惨叫,还有对女子最神秘的探知欲。
他远远没到知人事的年纪,可他早已经得知男女的差别,但也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感知到原来男女是这样的不同。
他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紧靠着院内的廊柱,心跳得都四肢都软了。他不敢往下想,可是刚才床榻上那微微一瞥,却让他无法自控。
隔着重重帷幔,他看见了顾氏的小腿,并不多纤细、玲珑、美丽,却透入他的内心,让他有一种犯罪的羞耻感。
屋里又响起顾氏的惨叫。像一只濒临绝望的小兽,因为受了伤,只能哀哀惨号。素梅在不停的劝:“奶奶,您好歹吃点儿东西,不然没了力气,待会儿该怎么办?”
听不见顾氏的声音。
顾氏从来都是沉着、坚定,甚至到了近乎完美、变态的人,她很少失控,也很少发脾气,可此刻她一下子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她胆小、任性、怕疼、娇气……
像瑞哥儿。
甚至比瑞哥儿还要可怜。瑞哥儿手指受了伤,磕伤了膝盖,可以待在奶娘怀里求安慰,再不就是跑到顾氏跟前叫“母亲”。总有人温言软语的给他吹吹,再弄些甜得腻人的点心来安抚他,而后他便会忘了刚才的疼。
素兰焦急的声音问:“素梅姐姐,奶奶这样该怎么办?要,要不要,通知老太太?”
素梅的声音都颤抖了:“已经去了,老太太说,她不方便,就不过来了。”原话比这要难听多了:“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她是头胎,生的时间还早呢,我去了也不过是白在外头候着,等过几个时辰,差不多了再来给我送信儿吧。”
隔着好几重呢。
要是儿子媳妇,冲着儿子的情面,或许还能来看一眼,一个孙子媳妇,老太太这一辈子不知经历了多少新生命的降临,光是章三爷就生了四五个了,她哪还会在乎这一个?
可对于自家奶奶来说,这是头一个,也兴许是唯一一个。她所受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她的恐惧无望是清晰鲜明的,她对未来完全是茫然无知的,她需要一个无所不知的长辈在此坐镇,她好安心,她需要一个无所不能的长辈给她意见和建议,而不是像个被抛弃的怨妇,除了疼得惨号,只能忍受着这样被遗弃的孤苦。
素梅哭着道:“奶奶,奴婢知道您疼,可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吗?您最是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