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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公主有姝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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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几番犹豫,章和帝的皇贵妃。莫说在行宫住着,就是明年真入了宫,那也只能是个名头。可他知道,别人不知道啊,阿绾做了他的贵妃,那在别人看来,就是嫁过一次,哪个男人能真不介意?将来若是因为这个受委屈可怎么办?
  可李绾神色极为认真,这事可关乎着全家人的性命,李昭也只好点了点头。他抬手想摸女儿头发,终于还是攥起拳:“阿绾,是爹对不住你。那宫里。。。。。。。黑羽卫可信,爹将来一定补偿你,你照顾好自己。”
  吴氏和白姨娘听得满头雾水,可也插不上嘴。
  。
  。
  一年多的时间匆匆而过,外面发生什么,都与李绾无关,她只需扮演着帝王娇宠的金丝雀。每天吃吃睡睡,逍遥度日。
  可眼下离她的及笄礼还有三个月,李绾却要先回谕恩候府一趟,因为李纤要嫁人了。
  自从柳氏被打发到庄子上,李纤便住到了庙里,对外只说为她姨娘祈福,实则是李昭要她好好反省。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即便犯了错,李昭又哪舍得让她一辈子住在庙里。半年前就帮她说定了冀州太守的次子,如今李纤及笄,便要出嫁。
  这事儿倒成全了李绾,章和帝特意下旨许她回家为姐姐送嫁,这也是李绾头一次能从牢笼中出来透气。


第48章 故人
  李纤端坐在菱花镜前; 模糊的铜镜中映出一张美人面。尖尖的下颌; 蛾眉轻扫,映着一双水灵娇羞的杏眼,好看的紧。像是春雨中的一朵柔弱娇花; 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有了这样的好相貌; 明明该是万事顺遂,纵情享乐才对; 可怎么到头来还是身不由己; 随波逐流的命呢?李纤越想越是委屈。
  她在清苦庵堂中,一住就是几年光景; 虽有婢女跟着照顾,可衣食上不顺意,整天不是青菜就是豆腐。日子更是无趣难捱,听经听得耳朵都要长了茧子; 人消瘦了一圈,心里头也是烦闷不已; 甚至生出了想要回去的心思。回到自己原来的身子,虽然不能再体会当美人的乐趣,可网络世界有的是乐子,再说她老爹才不会舍得把她撵到庙里去住。
  可过来时是一场车祸,想回去难道也得死一死才行?想到此李纤又没了胆量去试。就在两难当口; 谕恩候府来人,把她接了回去,只说定了门亲事; 让她嫁到冀州去。
  冀州太守之子,听起来也不错,只是不知那人长得好不好看。但无论如何,也比在庵堂中熬日子强。李纤立马收拾东西,欢天喜地的回了家,但很快她便又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回到京都才发现,她那三妹竟是成了皇贵妃娘娘。两人年岁相当,同是庶出,凭什么自己在庙里吃苦受罪,又要被打发到陌生的冀州。人家却锦衣玉食养着,成了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心里一旦生出了不平衡,便越想越钻牛角尖儿。
  圆脸儿和善的全福人,笑眯眯的帮李纤梳头,口中念叨着全是吉利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也是感慨:“一转眼,纤儿也长大了,就要嫁人了。冀州离得不远,你那夫婿,你爹也是细细打听过的,人品端方,家里人口简单,断不会委屈了你。你别瞅人家是武将,他母亲可是范阳卢氏出来的姑娘,血脉高贵着呢,你嫁过去便是享福的。”
  高贵?再高贵能高贵的过皇贵妃?
  李纤抿着唇不接话,看了看耳铛,嫌太累赘,又蹙眉扯起嫁衣:“这花样老气,谁选了这件?”
  吴氏坐在一旁,只觉气得脑仁儿生疼。
  老夫人岁数大了,精力不济。柳姨娘自从住到庄子上,便当真病倒了。寿光县主又是个自命高贵,不待见庶女的。所以李纤出嫁的事,家里没人能管。
  吴氏也同样不愿揽这事。别看都是庶女,若是阿绾不用进宫,她要出嫁吴氏定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嫁女儿,排场再大也不心疼。可李纤?管她嫁谁,爱嫁不嫁。
  柳姨娘母女,从对李榕下手的那一刻起,就彻彻底底得罪了吴氏,一辈子都别想在她心里翻身。吴氏恨不得撕了她们二人才解气。这次也是李昭好话说尽,吴氏才肯费心安排,只当是积德行善了。
  她脚不沾地,里里外外忙活了好几个月,累的头风都犯了两次,可算一切安排妥当。不求李纤念她的好,可也不是为了听她埋怨的!
  吴氏撂下朱漆匣子,挑眉冷声道:“老气?那你别穿!先前问你时你不说,这会儿倒是开始挑理了?”
  “母亲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挑理?先前乱糟糟的,一堆人一会儿让我瞧这个,一会儿让我瞧那个,我哪里记得住这么些个。合着都是些不打紧的才让我过眼,这嫁衣怎么没人问我心意?”
  这没理搅三分,实在是气人。吴氏起身道:“怎么没让你瞧?万禧堂最贵的几件嫁衣,全送来让你挑选,你自己胡乱指了这身,这会儿倒成了我的错处?”
  全福人尴尬的立在一旁,这还真没见过大喜日子,新娘子跟娘家人吵嘴的。
  老夫人也觉得面上无光,赶忙起身拉住媳妇儿,又对李纤好言相劝:“纤儿,今天是你的正日子,可不能耷拉着脸,你得高高兴兴的,往后的日子才能越过越顺心。这嫁衣,祖母看好看的很啊,你瞧这绣工,多精巧。”
  大邺崇尚玄色为尊,这件嫁衣大红色为主,搭配玄色纹饰,很是华丽。不过就是李纤心气不顺,没事找事罢了。
  “我不喜欢!总之我不想穿这件。”
  “不想穿?我看你是犯了疯病。这当口,上哪再给你淘换别的去。就是买来现成的,也来不及改尺寸了!”
  正说着,李昭迈步进来:“吵吵嚷嚷些什么?阿绾。。。。。。咳,皇贵妃娘娘的銮驾已进了京都,一会儿便到,还不都随我去迎着?”
  众人立在门前等了小半个时辰,倒是先等来了迎亲的队伍。
  高头大马上,穿着喜服的新郎官,肤色微黑,脸型方毅。虽然身量不高,长得倒是不错,一身男子气概,正是冀州太守次子,石岭。他像是紧张极了,翻身下马向侯府众人行礼,一双眼却盯着地面,根本不敢乱看。
  老夫人连忙将团扇塞到李纤手里。
  可李纤却忘了挡脸,只直愣愣的盯着石岭身后的男人。那人一身青色长袍,身形修长、眉眼清隽,巍如孤松般挺立。明明是清冷的气质,可眼中却有和煦春光。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李纤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石岭起身,眼光瞥到一位秀美的姑娘,手持团扇,料想她就是未来的妻子。原来她长得这般好看,耳根一红更是慌乱不已,连李昭的问话都没听清。
  见他紧张,身后清俊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卢玄,是石岭的表哥,奉长辈嘱托,今日陪他迎亲。给侯爷道喜了。”
  李昭挑眉,“竟是卢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范阳卢氏,天下谁人不晓?听闻他家嫡亲一脉只得了一位独子,娘胎里带疾,生来病弱,一直养在别处,去年才归家,就是叫卢玄。
  寒暄几句,李昭歉意道:“皇贵妃娘娘銮驾未至,还要劳烦大家再等一等。”
  皇贵妃娘娘。。。。。。卢玄神色一黯,修长的手指紧握住衣袖。等一等,是啊,如今只能等一等才能见她一面了。
  石岭刚才过于紧张,漏听了丈人的话,幸亏表哥解围。如今听岳丈再开口,他赶忙道:“那是自然,娘娘身份尊贵,我们候着也是应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可算等来了皇贵妃声势浩大的卤簿。吾仗四,立瓜四,卧瓜四。赤、黑素旗各二。。。。。。拂二,金香炉、香盒、盥盘、盂各一,金瓶二,金椅一,金方几一。七凤明黄曲柄盖一。
  前簇后拥,从进了京都,一直到云雀大街,一路上皆系围幕挡严,严禁喧哗。有太监尖利的声音,高唱道:“皇贵妃娘娘到~跪!”
  随着这一声‘跪’侯府门前众人又呼拉拉的跪倒。
  这样的阵势,更是让李纤恨得紧咬银牙。
  华盖香车上,下来个圆脸婢女,正是春蝉。她转身去扶,女子纤细白皙的手搭着她,缓步下车。跪拜的众人只能看见她海棠红的裙摆上绣着浮金蝴蝶,翩跹精巧,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清雅的茶梅淡香中,女子生来偏甜的声线道:“都快起来吧。”
  李绾扶着老夫人的手臂,站在人群中央。卢玄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几年不见,那朵娇弱的花苞,果然绽成了倾城颜色。耀眼夺目,令人心神恍惚。一瞬间,那句压在心底的‘阿绾’,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终还有一丝理智。她不再是冬青寺中那个托腮晒太阳,软软叫他玄真的小姑娘了,她已是皇贵妃,是大邺天子的女人。自己如今开口唤她,就是害了她。
  李绾当然也看到了他。这里明明有这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全站在一处。可她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多年不见,那人蓄起了长发,纯白僧袍也换成了淡青锦袍。可仍带着一身出尘味道,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山间空濛景色,令人心跟着安定下来。
  “娘娘,吉时要到了,咱们快进去吧。”
  随行来的宫人,都在前院候着,只秋嬷嬷和春蝉跟着她进了内院。
  李纤自去换嫁衣,宾客们闹哄哄的,李绾便避到了绣楼,只等着吉时到了再出去观礼。
  李绾神色怔忪,盯着小几上的香炉愣神。
  春蝉绕到身后给她捏肩,一转头就瞧见绣楼外的青色身影,她心中一惊,垂下眼神色如常,只对李绾道:“姐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您养的那些个锦鲤,可要去喂一喂?”
  锦鲤?池子里的锦鲤自然有人喂养,何时成她养的了?
  李绾抬眼,见春蝉对她挤了挤眼。心中一转,便点头道:“也好,许久没见它们,倒惦念着。”又对秋嬷嬷道:“我去喂鱼,就在前头,嬷嬷可要一同去?”
  今日一早,便从西山行宫一路折腾到谕恩候府,半刻没得闲,秋嬷嬷只觉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摇头笑道:“老奴在这候着,娘娘自去玩罢。”
  “好,那一会儿我便回来,咱们一同去观礼。”


第49章 将军
  “春蝉; 到底什么事?”避到一楼; 李绾轻声问。
  春蝉没吱声,只拿眼睇了睇窗外。
  一抹青色身影,静静伫立着。
  看到他; 李绾神色一僵。
  春蝉叹气道:“刚才您见了他; 就跟丢了魂儿似得,如今他又直愣愣的跟了来; 再这么下去; 早晚要被有心人瞧出来。倒不如有什么话,赶紧说清楚了才是。眼下所有人都在前院儿忙活; 奴婢帮您看着,姐儿莫再犹豫!”
  李绾那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没人比春蝉更清楚。她乖巧极了,让吃饭就吃饭; 让喝药就喝药。可愣是拖到开春,病才好透。因为每天夜里; 她都睁着眼流着泪,偏也不肯哭出声来,就那么躺着,挨到天明。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一样。
  冬青寺的那个雪夜,李绾站了一整宿; 腿脚都冻出了毛病。直到如今,每逢湿冷天气,便要发作; 严重时走路都要人搀扶。
  她用情至深,春蝉看的分明。可感情的事,所有的苦痛,别人都替不了。她再怎么心疼绾姐儿,也帮不上她半分。
  如今几年过去了,曾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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