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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三年k班-第15部分

小说: 三年k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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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沙杏久,你会像江寒一样坚定吗?
  没有丝毫理由的,胡思乱想着。
  在毕业班掀起的这场巨大风波虽然平息,但不可预计的,似乎在每个人心里还涌动着无法平复的波澜,谢井原除外。

6》》
  暖烘烘的车厢里,女生的脸被熏得又红又烫,仰头向男生望去,谢井原正无动于衷地注视着车窗外,视线几乎没有焦点,散漫地在马路上游弋。芷卉很奇怪为什么他就不觉得热?好像那些热腾腾的蒸汽碰上他便立刻结成了霜。

  为自己的古怪想象感到可笑。
  心里却同时溢出无法理喻的难过。
  天空已经从浅灰完全过渡到深黑,特别恰好的,自己所在的这辆车所经过的地方,暖黄的路灯正顺次亮起来。像是安静在向喧嚣间延伸推进。神经末梢的血液忽地沸腾起来。
  觉察到身边女生动了动的谢井原收回视线,发现她的手没抓住任何东西,原本拽住了一旁的扶手,在挡在面前的女的死死地挤过来几次之后只好松手作罢。不像身高足够的男生右手拉着的是头顶的吊环。
  正赶上下班高峰,虽然车厢里现在挤得已经塞不下再多一个人,前后左右都在与别人反复验证牛三定律的存在,动弹不得,但如果什么都不抓着的话一旦刹车就会摔倒。
  “呐,你拉住我或者书包吧。”男生说着抬了抬拎着女生书包的左手。
  芷卉一呆,心里面某一块松动下去,被四周泛滥的噪音泡涨了。
  “嗯。”也就是在低头的那一瞬,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勇气。
  伸出的手并不是扶住男生的手臂,也不是自己的书包带,而是穿过与他人的间隙,向更远的地方伸去,在视野不及之处双手交叠,环成圈。完全脱离了正常的范围。
  继而,把脸贴在了他挺括的藏青色制服上,和自己身上相同的布料,却是完全不同的气息,在很久以前曾熟悉过,后来险些忘了,就消融在当时与现在如出一辙的镜头里。
  不同的是这次,身高的差异让女生明显听见了鼓点一样的心跳。
  如同被设计般的,四面被堵得死死的,没有任何出路。无法往后躲开,也不可能将她推开,不知所措的男生只好怔怔地被圈在女生突如其来的拥抱里。
  听见她对自己说—
  “井原。我……”
  —这样叫出来,也不是很肉麻吧?
  —怀着特别自私的心,在高三时把前途后途都忘掉了。
  —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
  —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我……
  7》》
  懊恼得事后直想揪自己头发。
  在那么浪漫的场景中,女主角突发性地撞进男主角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形成定格,然后缓缓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对他说:“井原,我喜欢你。”那样就完美了完美了啊!
  偏偏,担负女主角重任的是自己这种白痴,真不知道应该算女主角还是女猪脚!在五个字都已经说出了三个的情况下居然转而怯场。所谓想象中浪漫的告白于是变成了—
  “井原。我……好冷。”
  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的女生立刻当场石化。
  从勇气像电流一样突然蹿出到莫名其妙地流失,一系列动作的属性从脱轨变成了脱线。那么,接下去,被寄托了众望的两个人的状态也只能用“脱线加瀑布汗二人组”来形容了。
  懊恼的视线中,自下而上地看见男生利落的脸部线条松了下来,极力想保持“冷面”的常态却再次失败,笑意从隐约在头发后的瞳仁里漾开,跳跃过光线栖息的颧骨,这次连嘴角也被牵动起来,甚至笑出了声音,下巴上原本断面锐利的线条也一起被拉出了柔和的弧度。
  懊恼的女生呆呆地望着他这种“连商店的老板娘看了都会给他打对折”的必杀笑容,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概只能用“茫然若失”来描述。
  像等待宣判般的,笑过之后总该回答些什么吧?
  “可不是嘛,你真的很冷诶。”
  女生在短短几秒间第二次石化,连眉毛都要抽搐起来。哈啊?我看上去像个冷笑话吗?
  是什么种了下去,又在心里当即爆炸开,形成像宇宙里的星云一样退散不了的瑰丽。
  是什么?
  是接下去的那句—
  “那么,就不要松手吧。”
  冬日沉闷失色的空气里,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公交车上,某些真实又细微的感情在酝酿,浓重的呼吸被实体化成看得见的白色雾气,悬浮在清晰度所剩无几的视野里。

  那些字连成句,那些语气与音调起伏成潮汐,暖入骨髓的温柔声音无边无际地朝自己蔓延过来,微微刺痛了耳膜。
  在大笑之后,男生的脸上换出了宠溺般的微笑。女生看见自己的影子挂在他墨黑的眼眸里,成为唯一的亮光。
  无限温柔的声音。
  —那么,就不要松手吧。
  那些年代无从说起的事情,王子踏过玫瑰花的荆棘在床榻边弯下腰吻醒沉睡的你;执意请求打开水晶棺看一眼你早已被封印的容颜;在午夜十二点挽留仓皇逃开的你,辞楼下殿捡起你遗落的鞋。
  即使在童话里,那样温暖而美好的场景也只以奇迹的姿态灿然一现。所以无法奢求自己的王子第二次为自己走下台阶。

第六话 梦境の隐现



  1》》
  像是被哪只无形的手撕开了决口,苍白寂寥的冬天“哗啦—”一声从某一点爆发出来。弄得人有点措手不及。
  每天早上从校门口走向教学楼的那段路也变得灰蒙蒙,艰涩冷硬。脚趾被冻得僵直,所以芷卉讨厌走路。天没亮透的大街上缓缓移动的灰白色小点近了看全是学生,一个个埋头垂手挪动步伐的神情好像都还没睡醒,叫人同情着。
  更值得同情的是不幸在冬季轮到值周的二年级学弟学妹,硬梆梆直挺挺地伫立于寒风中,勇气固然可嘉,但实际效果可是非常差。好几个只穿了校服上装而没穿校裤的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值周生们咬咬牙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追上去纠缠。动一动,在原地储蓄已久的热量就要散尽了。
  每次换季没多久的那段时间,校园里的校服品种就会花色增多。就连坐在同一教室的学生,也似乎在证明着冬天也可以丰富多彩。
  谢井原和大多数男生一样穿的是藏青色的一套立领制服,瘦高的男生们穿起来显帅气,矮胖的穿起来就没希望了。
  这套藏青色制服的女生版,下身是百褶裙,因此在女生间倒不是那么普遍。毕竟腿粗和怕冷是大多数女生的结症,尤其是在“健康比形象更重要”的毕业班所在的楼层,放眼望去都是和芷卉一样穿着罩毛衣的宽大运动装匆匆跑过的女孩子。
  至于柳溪川,那绝对是另类。穿了袜套还比很多女生细的小腿,加上非凡的抗寒能力使她能够面色红润地穿着短靴、百褶裙和所有男生形成般配的服装组合。
  简直不是人嘛!芷卉怀着既羡慕又怨愤的心匆匆地转弯绕过街角,看看身边的井原,再看看自己,活像是一棵杉树搭配了一棵松树。在离学校200米的地方看见喜欢的人然后对司机谎称要走走路锻炼身体下了车追上去,根本就不是想要这种滑稽的反差啊!
  距离在公交车上“一同回家”的事件,已经两周过去了,两人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上学途中“巧遇”,交谈的话题也多了起来,虽然大多数都是围绕着“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原因”和“国共合作的前提”等等诸如此类的展开,也有偶尔冒出的可贵的关心。
  “上次的作文比赛怎么样了?”
  “咳,还不就那样么,可供选择的几个题目都恶心地很。”
  “不过据说得奖的话会有加分啊,所以即便恶心也忍耐着发挥一下嘛。”
  “是啊,如果没有加分我妈根本就不会让我去参加这个。”
  “嗯?为什么?”
  “她觉得高三除了对高考有帮助的事情其他全是浪费时间。太变态了。”
  “……”脸色像是变了。
  “哦,不不不是说你。”
  “……我本来没那么想。”男生的无奈表情突然换成了狡黠。
  “……”
  “呀,你也学会用省略号了嘛。”
  “……我说啊,”女生说着突然停下来,用怀疑的眼神看向男生,“别看你长了张禁欲主义的脸,其实分明是比钟季柏还要恶劣的家伙。”
  男生欲笑未笑,似乎快要忍不住,急急地转过头去。脚步并没有放慢,女生跟了上去。
  “快要拿推荐表了,准备拿哪个学校的?”
  “嗯?我我我是很想拿F大的啦,但是也许排名会够不上。你咧?”
  “看情况吧。”
  “你这人怎么一点追求都没有。”
  这回换男生突然停住转身,女生来不及刹车像炮弹一样一头撞了上去,捂着脑袋退开几步,“怎么啦?”
  井原站着没动,眼睛里像是有个答案要弥漫出来。清晨散着白雾的街道,风偶尔钻进衣领冷得人打颤,芷卉头仰得颈酸,静下了呼吸愣愣地等他开口。半晌,又追问一句,“怎么了?”
  “我……”男生的手抬起,似乎要向女生伸过来,女生下意识又往后退开半步,却看见对方忽然折转了轨迹方向,手捂住了刚才被自己撞过的锁骨。

  装作非常痛苦的模样。
  非常恶劣的痛苦模样。
  听见他说:“骨裂了。”
  2》》
  谢。井。原。
  在被《阿房宫赋》和圆锥曲线、动词不定式和十一届三中全会塞得满满当当的心里,早已不知不觉拨开一小块空间让这三个字容纳进去。即使看不见的时候脑海里也能轻松浮现出他的模样,灯光下垂着眼,或者车厢里温柔的笑,深色的头发,和大多数时间蒙着冰霜似的脸。
  学业之外的整颗心也就这样被挤满了。
  即使听见他说被自己撞了一下所以骨裂了,也会紧张地凑上去,慌张地问:“没事吧?要不要紧啊?”直到发现对方极力敛住的笑意才恼怒地抡起书包砸过去。
  原本虚无缥缈的某些情怀,因为他而突然有了实质,变成了可以看见,可以听见,可以触碰的真实又鲜明的存在。
  对于自己来说,就是这样重要的人。
  可是,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点重要呢?
  想上F大明明90%是因为他。像他那么优秀的人理所当然会上F大。就芷卉自己的特长而言,显然更适合上外语学院。
  在“你呢?”这样的问号下,对方顺理成章地说出“想考F大”,也可以自欺欺人地理解为是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他的回答是“看情况吧”。
  —看情况吧。
  3》》
  “最近恢复得很快啊。”
  听见井原的声音,芷卉的思绪才被打断。话语指向的女生在冬日清晨的上学路上,从暗沉沉的雾霭中缓慢地转身,右手松开提着的书包捋了一下长发。
  芷卉虽然微怔,但立刻看清了,是溪川。还没想好如何在三个人意外相遇的场合做出什么动作,脸上已条件反射地露出了笑容,“呐,是溪川啊。”
  溪川朝井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可是准备向芷卉伸来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弄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芷卉和井原两个当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从许久前过一条马路开始,女生的手一直不自觉地拉着男生的衣摆没有松开。
  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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