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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被文物追杀的日子-第7部分

小说: 被文物追杀的日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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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记妹妹请。”
  邵导的脸色一直很黑,他已经再三强调让她不要当众出丑了,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她这么不识相,非要整个组都看她的笑话才满意,也好,就让她吃一次亏,长一次记性好了。
  正犹豫着要不还是再制止一下惨剧的发生,一旁气定神闲的少女已然蘸墨,将左手掌背平垫在了右手的腕下,悠然提笔。
  邵导又是一声嗤笑:架势挺足的嘛。
  柔软的毫端轻点。
  空白的宣纸上多了一行字。
  “臣聞帝王之臨馭宇內也,必有經理之實政,而後可以約束人群,錯綜萬機,有以致雍熙之治。”
  众人皆懵。
  少女继续落笔,不加思量,洋洋洒洒。
  “必有倡率之實心,而後可以淬勵百工,振刷庶務,有以臻郅隆之理。”
  邵导惊呆了,不敢置信地走上前去,望着纸上鸾飘凤泊的纵逸字迹,好像要将那张纸盯出个洞来。
  因为邵导前后表情差别太大,很多人都不自觉围了上来,其中有两眼放光的李二强,目瞪口呆的道具小哥,就连场务们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
  “我的妈呀笔都要飞起来了……”
  “小詹以前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不太清楚,好像是个普通的二本?”
  远处给跟组演员化妆的化妆师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跑过来凑热闹。
  “她好像不是看着文章誊写的吧?”有人将头凑了过来,好像在检查桌子上有没有放手机什么的,却发现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女孩的目光也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笔尖,没有看别处。
  “难道都是现场直接想的,还是事先背过?”
  “谁能给翻译一下这些句子都是什么意思?”
  “首先……你要认识这些字。”
  “卧槽场记居然这么深藏不露,以前怎么没发现?”
  “说真的,道具今天算是走大运了,不用回家挨总导演骂了。”
  叽叽喳喳,男声女声都有,你一言我一句,嘈杂一片。
  赵时宪充耳不闻,飞快落笔。
  “立紀綱,飭法度,懸諸象魏之表,著乎令甲之中,首於巖廊朝寧,散於諸司百府,暨及於郡國海隅,經之緯之,鴻巨纖悉,莫不備具,充周嚴密,毫無滲漏者是也。何謂實心”
  在众人的视线里,那少女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主场,尽管站着,背影仍旧挺得笔直。
  下笔行云流水,那些刻意婉转的字迹中仍旧带着难以忽视的苍劲之感,如同俊逸勇猛的侠客拥着袅娜的美人,又如同强劲的北风中挟裹着火红的枫叶。
  用铁画银钩来形容绝不为过。
  这样的笔力,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夫,是绝对做不到的。
  众人的眼神震惊又诧异,心态则由看笑话……变成了围观大神。
  邵导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眼睛一直盯在那张纸上,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无语,十分复杂。
  应缜穿着天子朝服站在一旁,也是一副惊诧的模样。
  一个收势。
  少女终于停笔,抬起头来,那一刻的面容,柔美与英气并存,骄傲与淡漠共生,生生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时间太紧,凑合用吧。”
  就算是再外行的人也不得不感慨了。
  凑合这个词……也太自谦了。
  作为一个只出现几秒钟特写的道具,它的完美程度,几乎达到了收藏品的境界,简直配得上“杀鸡焉用宰牛刀”这句话。
  有人看了一下手机,出声:“十五分钟……”
  再次鸦雀无声。
  这一次的安静,却比刚刚更要严肃了许多。
  (注:卷子内容引用赵秉忠的状元卷明万历二十六年状元赵秉忠的殿试卷,是目前大陆唯一的殿试状元卷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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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

  chapter 8
  所有人都在茫然四顾的时候,赵时宪忽然又开口了:“落款写什么?”
  他只是答应帮那姑娘解决问题,却没有弄清楚具体的情况,文章写完了,却还没有落款。
  一旁的道具小哥先开口了,虽然惊讶,却极其热情:“当然是’赵时宪’,小詹你连男主角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男主角……
  那是什么?
  赵时宪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说话的人,素昧谋面,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题了上去,刚写完,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只觉得身子里翻江倒海,不知道是排异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赵时宪皱起了眉头,然后出了体。
  白光乍现,詹茵茵一个踉跄便撑在了桌子上,险些将那副试卷划破,周围一阵惊呼。
  好不容易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刚刚分明是一张白纸,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写满了字迹。
  詹茵茵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东西,然后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绯衣朝服少年,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姑娘现在对着空气说话,会被人当做疯子的。”似乎觉得她有点傻,少年莞尔一笑,清俊的眉眼也绽开了点点笑意,“在下方才借了姑娘的身体,多有得罪,只是事情顺利解决了,还请姑娘抽出时间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詹茵茵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大家的的眼神吓到住了嘴,她没想到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而且还都是和往日全然不同的眼神,只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张写满了字迹的卷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他写的吧……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詹啊,你可算是帮了大忙了。”已经有人开始吹捧了起来,眼神都和之前不一样了,“放心吧,我们会和制片主任反应今天这个事情的,该给你的补贴一分不少。”
  邵导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仍旧是严肃的样子,“好了,既然都解决了,尽早开工吧!大家都各就各位,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
  众人正看着热闹,听邵导这么一说,便悻悻然散去了,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化妆组的上前为应缜吸油补妆,整理造型。
  应缜的眼神却始终锁定在詹茵茵的背影上,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
  ****
  一上午拍了三场戏,还没有到转场的时候就要开饭了,众人松下手中的活纷纷朝餐车走去,场务组为导演组的人搬来了桌子和凳子,一一摆上专餐。
  李二强:“咦,茵茵怎么没过来吃饭?”
  袁导朝里头看了一眼:“说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想吃午饭。”
  邵导跟着他的眼神朝里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李二强:“那怎么行呢,女孩子不吃饭身体饿坏了怎么办?”
  说着便将她那份饭装在了保温桶里,自言自语道:“下午肯定会饿的,我先给她留着。”
  “你还真别说,小詹这一手是从哪里学来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李二强很不屑了:“我们茵茵一直都很厉害,人长得好看,工作又认真,你们以前不待见,那是你们没长眼睛!”
  袁导用筷子头戳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跟领导说话的呢!”
  詹茵茵坐在监视器后面,将脸整个挡住了,整个剧组的人都去吃饭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里。
  面对着一个……鬼魂。
  怎么想都觉得背后发凉,詹茵茵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保持笔直的姿态,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几分她心中的恐惧一样。
  “就这么怕我吗?”赵时宪望着她,有几分好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在下也不想吓到姑娘,冒昧出现在此,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举。”
  詹茵茵确实很害怕,但当她认真抬起头来看向他时,心中那种惊惧便消散了一大半。
  这和对方长得好看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三好学生,她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但是当她亲眼看见他能穿过自己的肩膀,亲身经历大家都看不见某一个人的情况,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其实也……没有很害怕。”
  詹茵茵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看着他,语气中带了几分怯懦:“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总觉得你很面善呢。”
  话刚落音,赵时宪忽然怔了一下,回望向她。
  “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我其实也挺想问你一个问题的,你跟那个耳坠,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耳坠是脏东西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
  女孩问话的时候,赵时宪的目光始终跟在她身上。
  “你想知道吗?”
  詹茵茵咬了咬下唇,抬头望向他,眸灿如星。
  “嗯……”
  赵时宪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很温柔的人,很遥远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汾花渡口的地方……”
  ……
  南呈,离江。
  吆喝声与水声夹杂在一起,人声鼎沸,离江的岸边人群熙熙攘攘,既有江南的富商们带着下人穿行而过,身上衣衫皆是上好的缎子,也有贫穷的百姓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朝江边望去。
  离江是个连通江北江南两岸的重要地方,尤其是在这个季节,江水涌动,远远望不到边际,甚至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浪潮声,雄壮而又豪迈。
  “赶紧了赶紧了,要开船了!”
  那是一条巨大的内河船,制作工艺极其复杂,长十五丈,足可载五百余人,仅仅是船上的水手人数,也有八十人左右,这样的船只,在汾花渡口并不算出奇,可见这个地方人口来往众多。
  “小姐,外头风这般大,还是回去歇着吧,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奴婢又免不了要挨板子了。”
  詹茵茵倚靠在船栏上,望着岸边形形色‘色的人,柔声道:“父亲怎会轻易罚你呢,你看……岸上好多人啊。”
  丫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向了岸边那些神态不一的人们,那里面有挑着担子的农民,也有凶神恶煞的屠夫,还有穿着公服的捕头穿行而过,也不知道是在暗中抓什么人,再一看去,竟然还有上身什么也没有穿的汉子……让人羞红了脸。
  那丫鬟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家小姐的眼睛:“小姐,非礼勿视呀!”
  詹茵茵笑着去拉她的手,一边打趣一边挣脱,却无意中从指缝中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幕。
  “船家,您就让我上去吧。”书生脸色涨得有些红,“出门太急,一时没有带够,再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何必找这般好听的借口!没钱就是没钱,没钱怎么能让你上船!”
  “在下此番是进京赶考的,在京中尚有一二亲戚帮衬,等船靠了岸,自然会补齐船费,可若是错过了这趟船,误了会试的时辰,便又要再等上几年了……还请船家通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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