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色记忆-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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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说完这话后,好像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提不上来。我忙给她拍拍。米罗问:“妹子,啥事儿让你这么感慨。”她欲言又止,最后又舒了口气:“没有啊,就看你和雪儿姐,折腾来折腾去的。”她斜眼瞄瞄里屋。
不多时,卡妙回来了。原来他们也认识。梦瑾同他寒暄了几句。我们便要睡了。
梦瑾望着米罗,可怜巴巴地说:“米罗姐夫,收留我吧,我睡沙发也可以。”
这沙发幸好是张沙发床,拉开就可以铺成一张。我们都没有异议,反正这屋收留的都是一堆落魄的人。梦瑾高兴地接过了我递过去的毯子,铺好在床上,然后进去洗了把脸就睡了。
(五)
梦瑾的加入并没有让我们的生活发生多大改变。米罗辞退了其中一个保姆,梦瑾也就自告奋勇给他们带孩子,且肩负起照顾裳雪的责任。我们有时围在一起吃饭,有时在茶庄里喝茶。裳雪如果能好起来,我们的生活也许就完美了。
这日黄昏,我刚在家里张罗好饭菜,米罗就回来了,梦瑾忙跑进去多拿了一副碗筷。
他左右张望,问我:“卡妙呢?”我说他在洗澡。于是米罗就哦了一声,坐下,神色不大自然。我还在揣他的想法,卡妙出来了。米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将卡妙拉到跟前,又让他郑重地握着我的手,接着在我们的手心放下了两条钥匙。“喏,我说了要做的事情。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我的兄弟。”米罗认真得像个孩子。
后头响起一下又一下单调的掌声,原来是裳雪,孩子似的咧开了嘴,用力挥舞着她没什么力气的巴掌给我们喝彩。大家的眼睛都有点湿润。米罗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如释重负,拍拍卡妙:“过两天我们去办手续。”我们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门铃响了。梦瑾冲过去开门,她像个勤勤恳恳的小保姆,唯恐我们一不高兴要撵她似的,可爱极了。
门外站着宫儿。梦瑾惊讶地大叫一声,躲到我身后。我很惊讶,你们认识?可见着宫儿也一脸诧异,更加摸不着头脑。梦瑾见宫儿并不多说,缩着脑袋往屋里去。宫儿问我:“谁呢?”
她是喊我下茶庄去,并不叫上卡妙,只说是有点事情。才下楼,我便猜出了大概。有点犹豫,可是我又的确很想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好。卡妙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释然,跟着她要出门了。
梦瑾在后头突然喊:“卡卡姐姐,等着我。”手里提着一个酱油瓶,踢着拖鞋一路跟来,可是眼神闪闪躲躲,总不敢直望着宫儿,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楼下就有一个打酱油的铺子,兼营小卖部。梦瑾边走边看我们,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坐在塑料椅子上的一个男人的脚。男人长得高大魁梧,一脸凛然,他只把脚一缩,什么也没讲。倒是男人身后站的两个男子挑了挑眉毛,吓得梦瑾打了个寒战。
(六)
坐着的男子没好气地白了后面两人一眼:“黑社会么?滚。”他说得波澜不惊,后面两男子相视一眼,慢慢地走开。那男人便继续坐在那里,翘了二郎腿,脚边放了一支可口可乐的汽水瓶。
梦瑾打量着他,觉着他眼熟。只是男子一脸凶神恶煞,身材也魁梧,她不敢太大胆地直瞅。
我们凭着直觉没有走得太远,看着她进去了,又拎着酱油瓶出来。和男子再次擦身的时候,梦瑾突然一拍大腿,指着男子喊:“哈!迪斯马斯克!你这小混蛋。”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挥起拳头,梦瑾吓得赶紧用胳膊护着脑袋,另一边的手拼命的晃着酱油瓶:“我呐,你小学时候的同桌呀,梦梦!”迪斯马斯克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仔细看了看她,笑起来,然后又用手抓抓梦瑾的头,真是你,小混蛋。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我们半晌说不出话来。
宫儿问我:“她是谁呢?”
我告诉她:“裳雪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会逃到这里来。米罗卡妙他们都认识。”
我们走远了,还听着梦瑾夸张的笑声在小巷子里回荡。
茶庄的门半开着,我没走进,心便怦怦跳得厉害了。一迈步,看见加隆坐在他和撒加第一次待过的位子上,一时觉得恍惚,似乎前尘往事通通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一个人。
宫儿喊他,二表哥,她来了。加隆便站起来,对着我笑了。那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对我说:“也许我们出去走走。”我点点头。
一路出去,开始夜凉如水。从前我们也这样走着,还要亲密许多。就差这么一步,我们的这一生就绑在一起了。只是,当童年梦中的那段爱情重新向我奔来,我还是义无反顾。我想着又笑起来,可是突然想落泪。加隆和我聊着一些家常事。我问他,和那个小鱼结婚了没有,他摇摇头。孑然一身出去,孤单着回来。他又问我。可是我总不想确切地告诉他我要结婚的时间。我们在微风中笑,都是在笑自己,对方一点也看不到。
“小云姐,”他突然站住了,“我很久没见到她,她好吗?”
我正纳闷着他为何忽然这么问,却隐隐听见了前方有孩子的哭声。抬头,看见小云抱着小瞬瞬,母子两个都在哭。她将孩子搂得紧紧,也许是小瞬瞬刚受了什么委屈。孩子的小手也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灯光下一晃,看到他的小脸蛋上满是泪水,大大的眼睛黑盈盈的,很可怜。
我和加隆正要赶上去。墙角冒出了一个人,看见小云母子便激动地抱着,两条细胳膊也抱不住,身子微微颤抖。定睛,看见那是亚伦。他喃喃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小瞬瞬愈发哭得厉害,小手拼命推开爸爸的双臂。小云忙去揽孩子。亚伦放下了胳膊,叹口气:“是爸爸不好,你们不要爸爸也是应该的。刚才爸爸是不是吓坏你了?”
这样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各有各的哀伤,还真的如同一场戏。不知道他们三人哭过之后,会不会觉得是一场梦。
(七)
我和加隆赶紧上去。轻轻扶了小云,看她怀里的孩子也在颤抖,不由得心疼万分。我将小瞬瞬接过来,他可怜地抽泣着,小脑袋伏在我的胸前,脸颊湿湿的。小云也在喘气,眼角未干,看着我们,既是尴尬又是难过,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加隆一巴掌拍在亚伦的肩膀上,轻松地笑笑:“恰好见到你们一家人,一起喝喝东西去。”
起初他们是不肯,我们好说好歹劝了去,在原来拉斐尔的酒吧旁边开了一家小咖啡厅。那酒吧有点寥落,但是还开着。加隆站在门前看了半晌,直到我喊他,他才轻轻应了一声,跟着一同过去。这样的小咖啡厅自然是又温暖又乖巧,站在玻璃门后的女侍应穿着粉红色的仆人裙子,笑容恰到好处,微微鞠躬。我头一次来。水吧的吧台前坐的一个蓝色头发的男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只觉得有几分眼熟,也不在意了。
角落一张小圆几很适合我们的心情。
入座之后,加隆对着女侍应说:“给她来一杯牛奶,我要一杯浓缩咖啡。”
我有点感慨,这些曾经的习惯他还固执地为我保留着,即使我从来不着意在咖啡店里喝牛奶。倒是浓缩咖啡,我并不知道是他的所爱,味道顺着鼻孔钻进去,已经叫人的胃急剧痉挛。我伸开手掌扒着那小杯子,他却笑笑,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开。
小云和亚伦都呆呆地望着,良久,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既是千年修得共枕眠,又何苦一手敲碎鸳鸯梦?
小瞬瞬哭得很累了,竟吧咂着小嘴入了梦。我好喜欢搂着他软软的身体的感觉。小云心疼地摸着孩子的头发:“哭了那么久,水都没给他喝一口。”亚伦也伸过手来,想要摸摸瞬瞬,可是一下子就握住了小云的手。小云想要缩开,但是甩了甩,没有成功。
小云想了很久,终于打破沉默:“你为什么要摔茶壶?吓坏儿子了。”
亚伦说:“我心情不好,失手摔的,原本想要泡壶茶。”
“我把茶叶递给你了。”小云低下眼睛,声音又有点哽咽,“可是你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他送你的茶叶,我不喝。”
我突然插嘴:“沙加老师送你们的结婚礼物吗?结婚礼物呀!”加隆拍拍我,示意我别再多说。两夫妻的事情,任旁人怎么斡旋,心若不释怀,是怎么也无法解开彼此的结。
“我错了。”亚伦也沉默了很久。
加隆对着小云说:“我们抱着孩子出去转转,里头空气太闷了。”说完拉着我就出去了,我还没反应得过来。
走出老远,我悄悄一回头。看见亚伦突然捧起了小云的脸,轻轻地吻了下去。小云有点失措,可是全身也都慢慢放松下来。餐厅的女侍应拉开玻璃门,笑着对我们说:“欢迎再回来哦!”轻曼的音乐和橘黄色的灯光将他俩的影子淹没了,软软的一滩。
我们走出来,被凉风一吹,小瞬瞬打了个哆嗦。加隆把外套脱下,裹着孩子。忙罢,又替我将围脖围好。秋天已经愈发深了,干爽贴心的感觉很快就要到头,让人不由自主地留恋刚过去的夏天。
我问他:“就是为了那一点无关的小事,他们闹了那么久。婚姻叫人好心凉。”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你在事情外,当然觉得轻松。”他看着漆黑的天,有点伤感地说:“你的他见了我们,也许也会不可开交地恼火一顿吧。”我想说我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就如小云和沙加老师由始至终都是君子之交,然后这又正中他下怀了。爱情里的两个人,何尝不是因为太过爱,而生出许多恨来?
我们还在并肩走着,突然一阵放肆的笑声从酒吧的大门里传出。我们定睛一看,竟见是梦瑾,喝得醉醺醺,摇摇摆摆,身后跟的是刚才相认的小学同窗迪斯。梦瑾将高跟鞋也摘了,挂在迪斯的裤头,哈哈大笑。迪斯却没有多喝,玩味地看着她。我的心头一紧,正想冲上去,却又被加隆拉住了。他皱着眉头说:“那女孩子是自甘堕落的,你管她做什么。”我说:“胡说什么呢,那个女孩儿是裳雪的好朋友,一定是被那男人骗了。”说话间,加隆掏出了电话,递给我,要我打给卡妙。
(八)
我拨了电话才发现上了当。
卡妙一接,声音便冷得叫人心颤,只说他们会立刻过来,仅此而已。我挂了电话,加隆什么也没说,笑了笑,将手机收了过来。我说:“你故意的,叫他看到我在用你的电话。”他微微低头笑:“是的,我故意的。”脸离得那么近,好像一下子就会贴上去一般。小瞬瞬在怀里动了动,闭着眼睛打了个喷嚏。我低下头,将他搂得更紧。
米罗和卡妙很快就赶来。我心虚地迎上去,卡妙只低头看了看小瞬瞬,嘴角动了动。
米罗问:“他们呢?”
加隆指指旁边一条昏暗的小巷子。米罗很不高兴地乜斜着眼看他:“你干嘛不跟过去。”加隆回答:“那条巷子很短,是死胡同,里面还有灯,这儿窜进去很快。”
我们赶紧移步子,悉悉索索的,倒像是我们做了什么鬼祟的事情。
梦瑾靠着墙闭着双眼,灯光洒在她的额上,显得纯洁又美好。迪斯将她的鞋子慢慢放在她身边,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接着就蹲在她跟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神柔和。他看了一阵,还抬手去摸摸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