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千金媚祸-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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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还在拼命嘶吼,疯了一样…
她浑身都在发抖,手里牢牢的抓着一个碎了一半的相框,那满地的碎玻璃就是相框的碎片,她手里的断木顶端甚至还沾着血!
那是安濛。
突然杀回了家的安濛!
此刻她满脸泪水惊慌失措的站在一地碎玻璃中央,甚至已经忘记了前一刻自己气急败坏跑回家的理由!
泪水难以置信的滑出眼眶,她哭得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手里仍旧死死抓着她的武器。
就在刚才她用这个相框狠狠敲破了亲哥哥的脑袋,只因她冲回来的当口,千钧一发之际看见的竟是哥哥满脸狰狞的把姐姐压在身下,企图强暴她?!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事!我们,我们是兄妹啊!
“哥哥你疯了…哥哥你疯了吗!安浔是你妹妹啊,她是你妹妹啊,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安濛撕心裂肺的吼起来,死死抓着那满是倒刺的相框,任那木刺扎入手心弄得自己也满是伤痕却难以抑制。
对面的安淮已经彻底从疯魔状态下清醒过来,头上的伤口打碎了他全部的勇气,他眼底透出越来越多的慌乱来。
安淮挣扎着企图站起来。
他一动,安濛更加激动的后吼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不是的小濛,小濛你听我解释…是她,是安浔她勾引我,都是她的错…”
慌张之下安淮原形毕露慌忙解释,那蹩脚的谎言却也许是撕裂他最后一点点道貌岸然的利刃,安濛死死盯着安淮那越看越陌生的脸,他的一字一句,化作她眼底越来越重的悲伤和血色。
安淮却把那停顿当作了迟疑,他挣扎着爬起来往前一步:“对,小濛你听我的,安浔才是最坏的那个!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做的,我只不过给她一点教训…”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安濛忽然大吼一声,扬起手里的相框疯了般挥舞起来:“你滚,你滚!”
“小濛…!”安淮还想再争取什么。
安濛却已经哭得满眼猩红:“你给我滚,快滚!再不滚我报警了,我报警了!”
她嘶吼出最后一句决绝的话,终于把安淮震住,他不再敢靠近,再望来的眼神里甚至隐隐带起一抹怨毒。
安濛身后,安浔浑身脱离靠在沙发一角,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安家兄妹,越过安濛不断颤抖的瘦小肩头望上安淮血红的眼时,不知怎么突然觉得眼眶一阵酸疼。
但是没有泪,她已经许久都不会哭,下一刻安淮冷冷的笑声响彻整个冰冷大厅。
“呵,呵呵,哈哈哈!小濛,小濛!你居然站在安浔那边?!”
眼前的男人再也看不出半点最初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已经彻底毁了。
踉跄两步,颤巍巍扬起带着血污的手臂,安淮鬼一样笑着指上浑身发抖的安濛,冷冷笑道:“叛徒,所以原来你是叛徒?好,很好啊,那你就好好跟着安浔那贱人好了!从今往后你也是贱人,我再也没你这个妹妹,我再也没你这个妹妹哈哈哈!”
死死盯着安濛惨白的脸,安淮张狂发泄出心中所有怨毒,最后狠狠撂下这一句,他用力将脚下碎玻璃碎木头踢飞,头也不回逃离了现场!
…
那一日后来,清冷的安家大厅里,只留下了满身伤痕的姐妹两人,沉默的,面对那满地狼藉。
这冷清的山顶大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暖和过,每一日,都像笼罩在沉沉的阴霾中。
自阖家美满的虚假表皮被撕裂之后,它就像是座触礁之后迅速下沉的船,朝着越来越冷越来越黑暗的深渊沉溺而去,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一片死寂之中,那断掉了许久的呻吟又慢慢扬了起来,不知那是之前不可一世如今苟延残喘的一家之主伤心的悲鸣,还是得意的咒骂。
伴随这那声声诡异呻吟,渐渐的,有越来越想的抽泣声在冰冷的大厅里响起,那是安濛,她背对着安浔,瘫软在地上已经很久,此刻低着头,她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哭,放声大哭,嚎啕大哭,像是哭进了前半生后半生,所有的时间全部加起来的深深痛楚!
她跪着的地方,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张放大的全家福正静静躺在满地的碎玻璃下,上面还有着方才安淮愤愤踩上的脏脚印。
那照片年代久远,那时父母尚年轻恩爱,哥哥还未曾离家,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安家的小公主,她有一个继姐,虽然长得丑人还阴沉,但是至少她还愿意站在她身边,跟她在一张照片里笑,而这一切,就算全是假的,那至少,也是她的家!
下一刻安濛哭喊着转过身来,抓起手边能抓的一切,拼命往角落里虚弱的安浔身上砸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她念得最多的,就是一句,为什么?
家族的沦丧,至亲的离去,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哥哥,痛失她赖以生存的所有人!
她可以不要财富,可以不要身份,可以不要光鲜亮丽的家庭,她唯一的期望只求感情上她能留一点点念想给她,至少,留下哥哥给她…
她温柔善良的哥哥,她全心依赖的哥哥,儿时带着她放风筝抓蚯蚓从来把最甜的水果最香的花都留给她,连晚上睡觉都帮她先来赶掉蚊子的哥哥,她不要连这些最后一点点的美好,都被狠狠剥离掉!
“安浔,为什么当初你要回来?为什么,当初你不死在苍山上?!”
“为什么你要活着回来,你失踪之后死了该多好,四年前如果你再也没有回来,再也没有回来,那该多好,多好!”
那声声怨毒,脸色苍白的姑娘无力靠在沙发角落,看着前方满脸绝望的女孩哭着,声声控诉。
那声线低哑,那哭声震天,安濛丢过来的一些碎玻璃割到了她,她却全然没有躲。
神色淡漠之间,安浔忆起的,是四年前的苍山。
那夜风凉无比,她从腥臭的泥土中爬出一条生路,尔后愣愣的坐在那山间密林,抬头望见天边一轮孤月。
当年她在山里守了三个日夜,直至弄清发生的一切,确定小紫再也不会回来之后,也曾这样痛不欲生的,狠狠哭过一场。
只是眼泪无用,它们永远化不去悲伤。
那无尽的哀凉是有生命的东西,它会在你心里生根发芽,浸透血液,刻上骨髓,成为今后每一瞬的呼吸间,永远扎着心的疼。
“你把哥哥还给我…呜呜呜…你把哥哥还给我…”
身后安濛悲伤而脆弱的哭声还在继续,安浔撑着剧痛的身体站起来,缓缓的一步步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她没有辩驳一句。
她的确毁了安濛的家。
当然这一世她回到人间,或许已经毁掉了千万个这样的家庭,它们中又有多少个,同当初她所拥有的那个一样,温暖美满,却已成为忆都不能再忆起的痛苦往昔?
安浔没有回头,走到门边她拉开箱子一角,随手扯出一件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低头的时候她想起了脸颊上已经凉透的血。
伸手她好好的把它们抹下来,一滴不剩的塞进了嘴巴里。
——
那一晚,似被安濛刺激狠了,久违的,一贯冷心冷肠没心没肺的姑娘,一路慢慢想了许多的事。
比如说,四年前的那夜,她回来的意义,到底是是什么呢?
再比如说,四年后的如今,她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想,若是当初那一夜,回来的不是她而是小紫,之后的发展,会是怎么样?
小紫性格好,人也善良,想来多半不会走上她这条路吧。
也许她就赶忙回家了,让爸爸妈妈认下自己,一家团聚然后远远的逃离。
他们会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搬去一个好地方,远远离开这一切纷扰所有的坏人,然后好好的,一家人,过上一辈子。
如果这样,会不会妈妈的病,慢慢就能好了呢?
至少两个女儿里回来了一个,爸爸不会再那么伤心,过早的就白了头发,对着别人家的女儿,都能像对着自己的丫头一样疼。
所以你看,那样,多好。
如果是受了更大的伤害明明就更加值得活下来的小紫回来了,那该,多好。
至少会比古怪的冰冷的,永远学不会宽容偏执得不懂得幸福的她,要好上许多,许多…
想着想着,安浔抬起头。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到了目的地。
…
那一日傍晚,当顾三接到安家方面来的消息,屋外已是夕阳西沉。
那一通电话差点把也算见过大风浪的顾三吓个半死!
挂下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犹豫,处在他这个位子做着上下层之间的桥梁,他也不是所有事都非得一五一十禀报的,能护住下面兄弟的时候就努力护住亦是他的职责之一,只是今天这事…他似根本想不到回旋余地…
正犹豫的下一秒安静的大书房里忽然响起一阵蜂鸣,那是霍城丢在桌上的手机。
顾三惊得抬头的一瞬霍城正伸手去拿,他每次拿这手机时候的动作简直快得跟拔枪一样…
顾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部手机只有一个人会打!
下一刻看过短信霍城起身抽了外套就往外走,顾三又怕又呆,愣了半秒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此刻似又深深的体会了一遍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咳咳…
彼时,傍晚五点前后,暮秋的临江已经暗了下来。
天边最后一道晚霞还裹在云层之间氤氤氲氲,下方笼罩在一层清幽薄雾里的都市已是华灯初放,繁星点点。
霍城在拐出堂会大院的那一瞬就看到了蹲在马路对面墙角边的姑娘,他赶紧跑过去。
她的样子看着有些怪,小小的一坨缩在最暗的角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跑近的时候才看清她身上穿的衣服,上身只是件很薄的夏天的短袖T恤,下身则是一条稍稍有些厚度的格子裙,却只将将过膝,怪不得她一直抱着手臂。
霍城轻轻皱起眉,在最后一步的时候他人已经俯身蹲下,手里的外套整个罩上身前姑娘的脑袋。
他在那一瞬看清了她低垂的眼。
那里头如墨一般黯淡无光,像是笼着散不去的雾气,吸尽了四周所有鲜活的东西,包括他一时不稳的呼吸。
那一刻不知为何,四周竟像是泠泠响起一片落雨声。
止步的时候,霍城竟觉仿似瞬息回到了那夜青城,就连鼻息间,都绕上了那夜泥土混杂着无尽孤寂的味道。
他心底微微一窒,未待开口,前方暗处,那如同静止了一般的姑娘忽然缓缓抬起头。
那双漆黑的眼,就在他跟前,前一瞬还空得什么都看不到,下一刻四目相对,那沉黑中却像是有什么轻闪了一下,忽然带起一道温和的光。
她在那光里柔柔笑起来。
“阿城。”笑着,她轻轻念过他的名,那一刻的语调里满是欣喜。
她说阿城,我想你了,所以就过来找你了,你吃饭了么?我们一起吃饭吧!
未待他开口问她就已经径直说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