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妇-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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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 九气的直喘气;自己跟这丫头简直天生不对盘;三句不到就招来一顿气;他气;碧青还不待见他呢;两口子难得独处;时不时蹦出来个电灯泡碍眼,多烦人啊;而 且,崔九这个电灯泡简直亮的天怒人怨;白吃白喝不说;吃完了还粘着不乐意走;屁,股跟抹了糨子似的;恨不能黏在凳子上。
不过,这是往哪儿走呢;即便碧青没来过;就看前头甲胄鲜明的禁宫侍卫;也能猜到这是哪儿;碧青皱了皱眉:“你说的亲戚住这儿?”
崔九见她那样儿;得意了起来:“怎么,怕了;爷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皇宫也不是龙潭虎穴;再说,咱们去的是东宫。”
见碧青眉头仍然皱着;不禁道:“那个;你放心;太子哥身上的差事多;得帮着我父皇处理政务;你见不着的;就是让你过来瞧瞧东宫种的番薯;一会儿就出来。”
碧青信他的才有鬼;尤其看见站在番薯地里的男子;碧青万分肯定,这位戴着范阳笠一身青衣的男子,就是东宫太子慕容湛。
年 纪看上去有二十六七;眉宇间跟崔九颇为相像;却少了浪荡,多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唇很薄;紧紧抿着;脸部的线条有些硬;这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但相当英 俊;令碧青想到了杜子峰;两人都属于严厉的人;却仍有很大区别;杜子峰跟这位比起来,少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霸气;即便如此打扮;也这挡不住;这大概就 是气场。
只可惜,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有些出戏;搭在这样一张严肃的脸上;反而添了几分滑稽之感。古代的男子都蓄须;崔九嘴唇上都长着青青的胡茬子;大郎是因为自己不让他留。碧青不喜欢男人留胡子;总觉着脏兮兮的。不过,这里的男人几乎都对蓄须乐此不疲。
慕容湛颇为意外;苏全来报说老九领着人来了;慕容湛便点点头;抬起头好奇的看向不远的月洞门;目光落在老九旁边儿的小丫头身上,愣了一下。
慕 容湛实在无法把这个小丫头跟王大郎的媳妇儿联系在一起;瞧着有十四五的年纪;寻常村姑的打扮;可在她身上;却有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应该说,小丫头即使青 涩;却仍颇有姿色;朝阳初升;她站朝阳的光影里;慕容湛不由想起两句话;目若晨曦,美如春园;便没有满头珠翠;通身华衣;依旧很美;不是后宫那些雕琢的美 人;是自然之美;就像这缓缓拂面的清风;更像她身后淡淡而落的朝阳。
碧青只跟慕容湛对视片刻;就微微侧头看向崔九;崔九忙道:“那个;这是东宫的管事。”
碧青蹲身行了个礼;就不再搭理兄弟俩;走过去看地里的番薯藤;挨个翻看了一会儿问:“何时栽的番薯苗?”
慕容湛道:“开春时候栽下的。”
碧青点点头:“之前这里种的什么?”
崔九:“之前种的牡丹,有什么干系吗?”
碧青没理会他又问:“栽种前可曾翻地;深耕?”慕容湛一愣 ;他堂堂太子哪懂什么翻地深耕啊。
碧青见他那样儿就知道没有,叹了口气道:“番薯虽不挑地;种之前也需深耕翻地;尤其之前种的还是别的,更要如此;只因不知道地里有没有虫卵;需深耕翻开;晾晒;另外番薯喜肥;基肥尤其重要。”
慕容湛道:“施了肥的。”
碧青:“施的什么肥?”
慕容湛:“胡麻饼。”
碧青摇头叹息;果然是皇宫啊;种个番薯都用胡麻饼施肥;胡麻饼是好;用在番薯上实在有些浪费;而且,基肥需伴着草木灰;才可防虫;这明显是招了虫子。
碧青伸手拔了一颗番薯;看了看;又拔了一颗……崔九眼瞅太子哥的脸色都不好看了;真替这姑奶奶捏了把汗;听苏全说,前些日子;有个宫女碰断了一根番薯藤;就挨了十板子;这姑奶奶可是连根拔;还不是拔一颗;不一会儿就拔了七八颗。
眼瞅碧青又猫下腰;崔九忙过去要拦;却听碧青说了声:“找着了;就是它。”
崔九刚走近就见碧青手里捏着一个白啦吧唧;身子还来回扭动的蛆虫;啊……的叫了一声;嗖就跑了;比兔子都快。
碧青愣了愣;忽的坏笑起来;原来崔九这小子怕虫子啊;那这位太子呢?碧青把虫子放在自己手里;举到慕容湛跟前:“就是这种虫子。”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见慕容湛面不改色;不免有些失望;把虫子丢在地上;碾死道:“不是大毛病;就是招了虫儿。”
慕容湛不觉失笑;这丫头倒真调皮:“那该如何治?”
碧 青去那边儿瓮里一边儿打水洗手;一边儿道:“番薯可五月里种;八九月之间就能收了;你这番薯种的早;再过二十天就差不多了;好在发现的早;还有得治;若是 再晚上几天;就甭想有好收成了;用草木灰泡水喷洒叶面;隔一天再浇一遍草木灰水;估摸三四天就差不多了;明年要是还种的话;要深翻地;基肥拌上草木灰;就 可以防虫了;还有胡麻饼给番薯施肥;有些浪费;茅厕里粪便沤好了;就是最好的番薯肥。”
说着笑了笑:“其实番薯很耐活;也极容易种;若想大面积种植;不用单独育苗;只需找一块地提前种下;待番薯藤长出来;剪下插在土里就能活。”说完蹲身告辞。
崔九走了过来;却走的极慢;脸色也有些白;一直到出了宫坐上马车;都用一种战战兢兢的目光看着碧青。
碧青懒得搭理他;琢磨是不是在门口摆几条虫子;看这小子以后还来不来。崔九终忍不住道:“你;你是不是女的啊;那么恶心的虫子都不怕。”
碧青嗤一声笑了:“照你这么说;大齐的农妇都不是女人了;庄稼人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儿;要是见个虫子都怕;地里的庄稼谁种。”
崔九别扭的道:“总之那东西恶心死了;以后别拿手捏着。”
碧青眨了眨眼;特意把手伸到他眼前:“拿手捏着怎么了;不拿手捏难道用嘴……”
崔九忙扒拉开她的手:“越说越恶心。”吆喝着赶车的快些;到了门口碧青一下车;就让车把式走。
碧青还笑着说了句:“不在这儿吃饭了啊;晚上可做糖醋鱼。”
崔九心动了一瞬;想起刚碧青的手捏着那个蛆虫的样儿;顿时胃口全无;叫车把式赶紧走。等崔九走的没影儿了;碧青才大笑起来。
冬月出来道:“姑娘笑什么呢?”
碧青摇摇头;我是笑,这几天估摸没人来咱家蹭饭了。“想起什么道:”对了,太学里我能进去吗?”
冬月摇摇头:“奴婢不知。”
贵伯道:“若姑娘以先生弟子的身份,进太学倒是易如反掌。”
碧青摇摇头:“我是想去瞧瞧二郎;大郎心粗;虽说也在京里;却没说去瞧瞧二郎;总是二郎来骁骑营看他;问他二郎如何;竟一问三不知;婆婆心里着实挂念;若是我能去太学里瞧瞧二郎;回去跟婆婆说说;也省的老人家惦记着。”
贵伯道;:“太学里多是世家子弟;大多数都是走读;二公子这样儿的监生也有不少;太学有专为这些监生预备的住处;两人一间;条件还算过得去;若是有父母前来探望,也可;只需登记之后便可入内。”
碧青暗道,倒是挺人性化的,琢磨等大郎家来,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寻一天去瞧瞧二郎。
大郎今儿回来的早,刚过晌午就家来了,碧青愣了愣问他原因,大郎说:“副统领准了俺三天假,让俺好好陪陪媳妇儿。”
碧青一听就跟他商量去瞧二郎的事儿,大郎道:“那明儿就去吧,正好太学在安定门内,俺带你好好逛逛京城 。”
碧青看着他:“我以为你就认识丽春院呢。”
大郎立马不自在起来:“媳妇儿,你怎么又提这个,俺都说是吃醉了。”
碧青道:“我是怕你忘了教训,给你提个醒儿。”
大郎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儿,凑到跟前道:“媳妇儿,俺那天醉糊涂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儿何进大哥跟俺说,你给了那老鸨子一百两银子,可是真的?”
碧青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是真的。”
大郎愕然:“常六说他们去一回才几十个钱,媳妇儿……”大郎话没说完就被碧青打断:“怎么着,心疼了啊。”
大郎再傻也听得出小媳妇儿语气不善,考虑到自己的福利,可不敢得罪小媳妇儿,忙摆手:“没,没心疼,咱家你当家,怎么使银子你说了算。”
碧青看了他一会儿道:“是不是何进几个跟你说什么了?”
大郎目光闪了闪,今儿他从副统领哪儿刚出来就碰上了何进安大牛跟常六仨人,非拉着他去老纪家的酒铺子里喝酒。
大郎说自己戒酒了,那几个也不依,说不喝酒吃菜也成,哥几个难得都有空,一块儿坐坐说说话儿,把大郎生拉硬拽的拖去了老纪家的酒铺子,劝了大郎半天,见他果真滴酒不沾,也就不再劝了。
安大牛灌了一碗酒下去跟大郎道:“大郎,你可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跟哥几个透个底,到底家里有多少存项?”
大郎摇摇头:“家里是俺媳妇儿过日子。”
何进:“就算是你媳妇儿过日子,难道你心里没个数?”
安大牛点点头:“那天在丽春院,你媳妇儿抬手就是一百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可是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大郎,你的月俸银子才多少,就算不吃不喝攒上几年也没有一百两吧,那些豪门大户也没见像你媳妇儿这么不把银子当回事儿的啊。”
大郎为难的道:“俺真不知道家里的日子咋过得,就是听崔九说,俺媳妇儿跟他折腾着在桃林边儿上盖了好些房子,估摸是卖了钱的,还有俺媳妇儿买的那一百多亩桃林,如今结了桃子。”
何进一愣:“你是说昨儿你拿过来的桃子是你家自己种的?”
大郎点点头:“俺媳妇儿特意给俺捎来的,说让俺尝尝自己家种的桃子。”
何进忙道:“你媳妇儿买下的那些不是山桃吗?昨儿你拿回来可是正儿八经的大蜜桃。”
大郎:“上次你去俺家的时候,不是帮着嫁接了吗,俺媳妇儿从普惠寺弄来的桃树枝接在山桃树上,就结出蜜桃来了。”
常 六忽然道:“大郎,你说你家这一百亩桃园得结多少桃子啊,俺去年可是见过地方上岁贡的蜜桃,听说一个上好的贡桃能卖一钱银子呢,就这儿各府里争抢着打破头 的买,你家的桃子可不比贡桃差,你家那一百亩简直就是摇钱树啊,怪不得你媳妇儿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呢,还是你命好,白捡了个冲喜的媳妇儿,都跟财神爷似 的,年纪不大,这份赚钱的本事可难得。”
安大牛道:“得了吧,你瞧着眼热也没用,当初你咋说的,我可还记着呢,说大郎媳妇儿瘦弱,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如今瞧人家赚银子眼热了,早干什么去了。”
常六道:“你还说我,当初你不也这么说。”
安大牛嘿嘿笑道:“咱是粗人眼拙,这会儿想想,大郎媳妇儿可是拜了大儒当师傅,本事大点儿有什么稀奇。”
何进道:“虽如此说,这家里还是得男人当家才是正理而,大郎,哥哥劝你一句,虽说你媳妇儿有本事赚钱,可这钱也是你的,你才是家里主心骨,至少家里有多少家底得知道,别回头让你媳妇儿都折腾出去,你还云里雾里的糊涂着呢。”
大郎道:“本来就是俺媳妇儿挣的银子,只要俺媳妇儿愿意,怎么折腾都应该,俺娘打早就跟俺说,家里都听俺媳妇儿的。”
何进摇摇头:“你们娘俩这可是犯傻,怎么也得留点儿后手吧,这银子都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