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笑,良禽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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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粮草,窦婴还是薛泽的杀父仇人,这次作妖想将修成君嫁到匈奴,半路又截杀她,窦婴明白,薛泽一定会来复仇!
太皇太后虽不喜刘彻这个孙儿,时常说要换掉他,可是要换早就换了,何必等到今日?
糊涂归糊涂,可利害轻重还是知道的,别的不说,自己就俩儿子,刘彻这个孙儿虽然不听话,可身上到底是有窦家血脉,其他的藩王都是别的女人肚里爬出来的,能那么护着窦家?
太皇太后老泪纵横:“窦婴,你是要护驾还是弑君?此时收手还来得及,我会向皇上揽过你的罪责,要皇上不再追究你。”
窦婴擦眼脸上的泪,一脸喜色:“姑母,已经来不及了,侄儿定会要窦氏一族坐稳天下第一,永享荣华,待襄王继位,我便要他娶窦氏女,生下的儿子还是皇帝,我窦家万世千秋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为何老身觉得凄凉?”太皇太后泣道。
窦婴道:“您不必难过,皇位本就是血肉铸成!只要我们窦家好好的,谁听话便让谁做皇帝,这些年刘彻那黄毛小儿在背后给我们挖了多少洞?我看窦家早晚毁在他手里。”
事已至此,太皇太后也无力挽回,窦家是她的母家,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窦家败落。
如果孙儿与窦家之间非要选一个。。。。。。那还是窦家。
窦宪本就有伤,这几日与将士一同在战场上拼杀,伤口一直是裂开的。
成一见过连波,说修成君伤到了头部,眼睛不能视物。
窦宪既心疼又内疚,若不是父亲,沈觅如何会受这般苦楚?!
想去看她却没勇气,于是把气一股脑撒在了匈奴兵上,厮杀起来简直不要命,成一本也有伤,战场上更是拿命护主,旧伤未好,又多了几道新的。
匈奴兵退,窦宪正想去探望她时,突然传来消息——魏其侯谋反了!
窦宪急的呕出一口血,顾不上满身的伤,急速打马返回长安。
成一急道:“主上,既然事已至此,为何您还要相劝?不如——”
窦宪猛地看向成一:“不如反了?哪有那么简单!姓薛的神出鬼没,只看匈奴兵败还看不出来么!父亲不是他的对手!如今,窦家倾覆已在眼前!”
成一不解:“可是主上,大人有虎符,有兵马——”
窦宪苦笑:“只怕父亲是中计了!那姓薛的没有虎符可是照样调了兵!这就是薛泽和皇上挖的坑,他们只怕是早就谋划好了,只要父亲一反,焉有窦家的活路!”
成一打个激灵:“那——那大人或许能得胜啊。”
窦宪大怒:“得胜?五年前尚有机会,如今绝无半分可能!父亲太莽撞了,怎的不与我商量!怎的不与我商量!”
魏其侯以太皇太后之名下旨,抓捕静坐示威的几千名学子,又通知各州县,以叛逆之名四处抓捕沈鸿和卫绾。
至于薛泽,则以造反之名通知各州县,格杀勿论,拿到薛泽项上人头者加官进爵,赏金万两。
长秋宫
王太后一脸愁容的看着儿子,叹息一声又一声。
到是刘彻静静地在一旁处理书简,似是与己无关。
“彘儿,你当真做好准备了?魏其侯铤而走险,说是护驾,可明明就是逼宫谋反。”
小皇帝抬起头,微微一笑:“母亲别担忧,都跟您说过几次了,魏其侯想要扶襄王上位,以图窦家长兴不衰,不就是怕温良一回来找他寻仇么!何况这次他害的阿姐不浅,温良说了,阿姐的眼睛尚且视物不清,此仇朕焉能不报!窦家乃是毒疮,早晚要除掉他。”
“外边围的可是五万兵马,刀枪无眼,万一。。。。。。”
“母亲放心,儿子已有安排。”
“是何安排?”
小皇帝粲然一笑:“自然是要他老命的安排。”
窦婴为拉拢人心,将府中三名庶女分别许配给了三名年轻有为的将领,并连夜举办了亲事,还许诺——只待此事一成,窦家必将万世千秋,那窦家的女婿自然也是前途无量。
那名取到窦琪的将领名叫何凉,面上满是喜色,当面许诺好好善待窦琪,誓死效忠魏其侯。
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魏其侯很满意,命何凉守住城南门,谁若闯门,格杀勿论!
眼前似是小皇帝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只要将襄王掌控在自己手中,那他魏其侯就相当于大汉的皇帝。
啧啧,喜事!喜事啊!
每个庶女都有丰厚的嫁妆,红妆十里,胜过了许多长安城的名门嫡女,很多人艳羡,可是更多人不耻。
窦琪深谙男子之道,见何凉一表人才,心中很是欢喜,先前的丧气早已不见,一个媚眼递过去,羞赧的捂嘴一笑。
那何凉懂得礼尚往来,一沓子桃花眼抛过来,惹得窦琪更是心欢。
窦宪满心着急的赶回来,见到的正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父亲,目中的狂妄无知刺痛了窦宪的满心满腹。
窦宪无论怎么相劝,窦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并安排人看紧了窦宪,免得他再来烦自己,军中之事安排长子窦询一手管理。
窦询虽是嫡长子,可是自小所有的风头都被窦宪盖了过去,此时有这么扬眉吐气的机会,焉能放过?
不但命人将窦宪软禁,还处处耍威风,放言——皇位是窦家的,天下也是窦家的!
宫中的刘彻听了,一脸讥笑。
正待窦琪满心希望有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时,薛泽带着七万兵马来到了皇城下。
怎么出去了五万,带回了七万?
都是慕薛泽之名来投军的!
窦琪对着何凉抱怨薛家小贼来的不是时候,何凉爽朗大笑,要美人静待好消息。
窦婴还奇怪,沿路郡县都是吃屎的么?
怎么没拿下他的头颅!
可窦婴哪里知道,薛泽先是一举拿下夜郎,又一举攻破匈奴三十万军压境之势,还有薛欧老侯爷的英名在外,与窦家奸佞之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非薛泽力抗匈奴,那匈奴兵早就进来烧杀抢掠了,哪里还有现今的太平盛世!
因而路过这些沿途的郡县,百姓争相欢送,官员以礼相待。
窦家的走狗也有,可是薛泽威名在外,后面还跟着七万大军,哪个那么不长眼的往死里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管了。
翌日是个良辰吉日,窦婴站在城头一脸得意,指着城下的薛泽道:“薛家逆贼,我窦家世代忠良,今日老夫受皇上之托,于此地取你项上人头,城下的儿郎们,听我的命令,取——”
话未说完,一小兵急速跑来,高声道:“报——城南门何凉反了!”
“报——城西门章随也反了!”
“报——”
魏其侯用上一口血,硬生生压下去,怒道:“还有谁反了?找死!”
小兵正在犹豫,魏其侯长剑一指,吼道:“快说,墨迹你老母!”
小兵很听话,用城楼子上都听见的声音喊道:“何凉将军长矛挑着您女儿的头颅在城南门,说——说这就是窦家狗贼的下场!”
噗——
魏其侯忍不住,一口老血吐了小兵一脸,“速速传窦宪来此!”
长子窦询是个无用的,窦婴此时急传小儿子来此,希望能扳回这局。
可窦宪刚上城楼,便看见素来病恹恹的姐夫张博手持利刃一把穿进父亲的身体。
窦婴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婿,“你——你——我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老夫?”
张博一脸平静,对着窦婴鞠躬道:“岳父大人,小婿得罪了。”
这是得罪的问题么?!
“太尉府一家老小还想活下去,跟着您走上绝路实在不该,您老多多谅解!”
这是谅解的问题?!
窦宪上前一脚把张博踹出老远,扶着父亲的身体哭到:“父亲,父亲,儿子这便叫御医。”
窦婴想说话却已经说不出,眼睛一闭,软软的倒在窦宪怀中。
窦询刚上城楼便听见张博杀死了魏其侯,这一看父亲已经死在窦宪怀里,眼睛一转心思一歪,吼道:“窦宪你个逆子,竟敢谋害父亲,来人,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张博拍拍胸膛,看着起内讧的窦询,重重舒了口气,偷偷溜下了城楼。
窦询想着拿下窦宪,那窦家将来的一切不都是自己的了?
理想很美好,现实比啥都骨感!
窦宪眼看大局已定,为保窦家将来,为窦家还能延续,狠了狠心,手起刀落切下了兄长窦询的脑袋!
窦宪手持窦询首级,一步步走下城楼,命兵士打开城门,与薛泽正面而立。
“我输了!”窦宪道。
薛泽正色看着他:“我说欠你的情,这次一起还。”
窦宪嗤笑:“为阿觅?她是我所爱之人,你还我不稀罕,窦宪何人?还畏死不成?”
薛泽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
窦宪道:“可最终败于你手,计谋也好,诡计也罢,败者即为寇,我无话可说。”
“你有何愿望?”
窦宪仰头看天,良久,道:“好好待她!治好她的眼睛,替我说声抱歉,如果有可能。。。。。。给窦家留条血脉吧。”
薛泽依旧风轻云淡,道:“好!阿觅是个是非分明的女子,她不会怪你,反而感激你!若是她的眼睛治不好,我会给她当一辈子眼睛!至于给窦家留条血脉,我想皇上不会赶尽杀绝,你放心即可。”
窦宪凄凉一笑:“我,果真不如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心疼我窦窦
☆、大局已定
狱中依旧阴暗潮湿; 原本关押阿远的那间牢房如今换成了窦宪,旁边的刑房静悄悄,似是空了几十年的老宅子。
偶尔吹过一股子阴风,夹杂着不知何人的呜咽。
窦宪一身白色深衣,上面被血水染得鲜红,静坐在一堆杂草上打坐运气。
旁边搁着一套囚衣; 他自己不换; 狱中谁也不敢让他换。
不远处关押着魏其侯府的家眷; 原本哭哭啼啼个不停; 被窦宪一枚石子甩过去砸死了一个,这才换来难得的安静。
不偏不巧,砸死的那个正是魏其侯的宠妾; 窦琪的生母。
杀鸡儆猴啊,谁敢不长眼的再嚎!
看看这窦家的小霸王; 就是在这里也一身蛮横!
静坐的窦宪忽然睁开了眼睛; 转头看向牢门。
不一会儿; 牢头带着一名白衣男子来到门前; 点头哈腰的好不恭敬。
窦宪讽道:“腰都断了,滚远点!”
牢头一脸讪讪,却不敢不敬; 暗中呸了一声,见白衣男子摆摆手,这才赶忙的退下去。
窦宪冷眼看着来人:“来奚落我的?”
薛泽笑笑:“不。”
窦宪:“那是来审问的?”
“不。”
窦宪嗤笑:“那边是来看笑话的,窦氏一族沦落; 你盼望已久矣。”
“狱卒说你伤口裂开的厉害,不换药,连水米都不进。”回答的风轻云淡,毫无恼意。
窦宪冷声:“与你何干!”
薛泽笑笑:“是与我无干,只是我说过欠你人情,你若死了我找谁还去。”
说罢将手中包裹递给他。
窦宪瞥了一眼,也不接,“将死之人,不必了。”
薛泽收回:“我也觉得不必,可惜了阿觅的一片苦心,听闻你伤势颇重,眼睛半盲还摸索着赶制这些伤药,我回去便告诉阿觅,她的苦心窦家小贼不稀罕。”
窦宪一愣,转身接那包裹,可薛泽手快,一下子缩了回去。
“又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