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穿书]-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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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三哥说了声,“能养?”
章枕没反应过来,也没多想就追上了走远的三哥。
。
熙园有专门的烧饭阿姨和负责卫生相关的下人,这个时间点都在忙碌。
雇主没回来,倒是他的朋友来了。
还来得这样早。
下人们全都忐忑起来,早饭没烧好,卫生也没搞好,他们怕挨骂的心情写在了脸上。
戚以潦换了鞋进来,很随和地体谅道:“是我来早了,你们忙你们的,我随意就行。”
下人们闻言都松口气。气氛就这么轻松了起来。
戚以潦解着大衣的扣子:“人呢?”
章枕准备给三哥泡茶,听到这问题,他花了几秒才知道是问的哪个。
“还在房里睡着呢。”章枕耸耸肩,“那小孩在兰墨府不到八点不起来,现在早得很。”
戚以潦把大衣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对要去忙活的章枕道:“别泡茶了,就开水吧。”
末了道:“放点糖。”
章枕的神色变得凝重,三哥不喜欢喝水,更别说加糖,很多年都没这样了。
看来真得加快速度给三哥找到合适的人。
年底真是多事。
章枕拿糖的时候,忍不住打起茭白的主意,实在不行,让他先帮帮三哥,找到了人再换下来?
反正在事情解决前,三哥都住在这,方便。
不行。
沈董怕是不同意。哪怕他知道三哥不会把任何人往床上带,碰不了。
章枕又摇头,这事还是问茭白吧,他才是当事人,让他自己来做决定。
。
八点一过,戚以潦就放下糖水。
到八点半的时候,他上了二楼,坐在走廊尽头的沙发上面,阖着眼,指骨明晰的手指微屈,漫不经心地在桌上敲起了经文。
两句还没敲完,戚以潦就开口:“阿枕,去叫他起床。”
正要去打拳的章枕:“……”
“三哥,不需要叫的吧,他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章枕后面的话在一道暗沉目光下止住,他转身就朝茭白的房间走。
路过自己房间时,章枕顺便打开门瞧瞧,昨晚被他敲晕的少年还在他床上窝着呢,他下手重了,对方到现在都没醒。
章枕轻带上门,几个大步走到隔壁,扣几下,里面没回应。
“小白?”章枕头一回做叫人起床的活,不太自然,“那个,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大雪,你起来看看?”
还是没动静。
章枕不好再敲,年轻人睡个懒觉不算什么,再说茭白昨晚还被罚过跪,让他多睡睡也好。
于是章枕没多停留,就去复命。
章枕察觉空气里有什么涌动了起来,像毒蛇探出蛇信子,在探索。他本能地摆出应对反应:“三哥?”
戚以潦又开始敲经文,敲击的力道却不易察觉地重了一两分:“再去,说我来了。”
章枕:“……我这就去。”
很快他又折回来:“还是没声。”
敲击的动作猝然一停,戚以潦起身,阔步拐进走廊:“哪个房间?”
章枕伸手指了指,表情跟着变了。茭白怕他三哥,做做样子也会起床,不可能还心大地赖在房里。
熙园的隔音墙,门窗都是顶级配置。
戚以潦却只是踹了一脚,那扇紧闭的房门就嘭然跟门框分离,被踹的地方凹下去一大块骇人的面积。
戚以潦西裤下的腿部肌肉爆发完就敛了回去,又是风度翩翩模样。他往房里走,目光所及之处是大亮的吊灯,凌乱的,血迹斑斑的床被。
床上没躺人。
人在床边的地上,脸往床底的方向歪,像是滚下来的。
房里的血腥味有点重。
章枕飞快过去扶起茭白,把他翻身,下一秒章枕就愣住了。
“怎么……”
脸上都是血?
戚以潦蹲下来,轻掐茭白的脸颊,检查道:“嘴烂了,舌头也烂了,都是他自己咬的,伤口太重。”
“小白?”戚以潦用微凉的指腹拍两下,见他的身体没给出任何反应,皮肤又跟冰块一样冷,就探他的心口。
掌心下有微弱的起伏。
那是一棵坚韧的小野草在求生的信号。
“送医院。”戚以潦起身。
章枕两眼呆愣地看着茭白。他的记忆里好像也有这么一张全是血的脸,很小,脆弱不堪。
“阿枕!”戚以潦的眉心往下一压。
章枕恍惚着把茭白抱起来,恍惚着去了医院。
。
人被送到医院后,不在忙的院长主任就都赶了过来,检查的结果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奇怪。
病人的身体给出的报告是,他在凌晨左右经历了一场折磨,重伤。
不论是嘴跟舌头的咬伤,还是膝盖的严重蹭伤,都透露了他的承受过程有多痛苦。
可他没有外伤。
断掉的那三根肋骨也快长好了,没在这场重伤中二次伤害。
更没检查出什么其他方面的疾病。
“再查,”戚以潦坐在椅子上说了两个字,他凝视床上又瘦了一大圈的人,半晌拨了个号码,“老沈,你要来医院一趟,最好是现在就过来。”
他三言两语说了这边的情况,那边的电话就挂了。
嘟嘟声持续了一阵,戚以潦才把手机按掉,他在医护人员出去后起身,搬了椅子去床边。
像在兰墨府那样,搭着长腿,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面向床上的人:“小孩,你这是怎么了?”
昏迷的病患给不出回应。
“没有外伤,却疼成这样,”戚以潦喃喃,“你又中邪了吗?”
“那就醒来,和我说说。”
。
沈寄从小情那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没立即进病房,调整了一下气息,整理好衣着才推门进去。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和他那个坐在床边的老友。
“阿潦,这边我来就行,你回去吧。”沈寄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好,那你来。”戚以潦从椅子上站起身。
“对了,阿潦,谢谢你送我那小狗过来。”沈寄在老友经过他身边时,又说了一句。
戚以潦忽然停住脚步。
沈寄扯领带的力道加重,一把扯下来丢到病床上:“怎么?”
戚以潦没回应沈寄,他盯的是监护仪,盯了几秒,又去看紧闭眼皮的年轻人。
“叫医生。”
戚以潦微垂的暗灰色瞳孔蓦地一缩,他低而短促地喘了声,少有的褪下那层常年扣戴的面具,露出不见阳光的阴沉与浮戾之气,“叫医生,快!”
沈寄多少年都没见过老友露出这种神态了,他眯起了眼睛,欲要再做探究,对方就按了床铃。
不一会,病房里挤满了白大褂。
沈寄没怎么睡,头脑发胀,太阳穴一跳一跳,偏偏还有吵闹的声音不断让他耳朵里钻。
“怎么回事?”
“我走之前不都……”
“不好了!”
“病人的求生意念在下降——”
第50章
病房里束手无策的讨论声越发激烈。
“电除颤”这个词钻到沈寄耳中的时候; 他的太阳穴跳动的力度加大,连带着整个脑部都抽痛了一下。
沈寄迈步走向病床:“让开。”
一堆白大褂还凑在他前面,那片白连在一起; 被现在的沉重气氛一衬托,像停尸房的裹尸布。
“都滚出去!”沈寄用力锤了下床头柜; 那上面的物品颤得掉了一地。
病房里瞬间寂静无声。医护人员们面面相觑,这病人身份特殊,牵连到了南沈西戚两大家族,他的心电图现在紊乱成那个样子了都; 而且还找不出病因所在; 他们能出去吗?人要是死了,怪的还不是他们。
桌旁的戚以潦挥了下手。
医护人员们会意地退后,站到了墙边,将病床前的位置腾了出来。
“不想活?”沈寄俯身,两只手撑着床沿,贴近脸色灰白的青年; “小狗; 你的反骨呢?”
沈寄看他唇上坑坑洼洼的伤口,嗓音嘶哑:“你对付我的时候; 那身刺不是很尖吗; 都敢忤逆我; 在我面前撒野,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不服输不认命的那股子劲不是很足吗; 为什么不想活了?”
说到后面,沈寄的音量越来越低,字迹黏在喉咙里; 犹如情人耳鬓厮磨的呢喃。
沈寄想起什么,背脊弯得更低了一点,他几乎抵上了青年的鼻尖,面色似嘲似无奈:“就因为昨晚让你跪祠堂?”
八成是了。
当时这小狗看他的那个眼神,让他心里扎的那根小刺,乍然间长成一片荆棘。
几个月过去了,一根刺都拔不掉,更何况是荆棘。
“我不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连医生都查不出来。你醒过来,以后都不让你跪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沈寄抚摸青年的下巴,指腹描摹他清瘦的脸颊线条,冷笑着承认自己认输,“你的欲擒故纵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你赢了,小沈太太。”
戚以潦半搭着的眼睫微掀,下一秒,
监护仪发出警报。
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病房里再次变得混乱。沈寄反应过来的时候,胳膊被老友拉着,他人也已经不在病床边。
“心脏没有搏动了……电活动……”
“立即进行胸外按压!”
医护人员马上展开急求措施。
沈寄看着那具被不断按压胸壁的年轻身体,他的心脏又一次体会到了被多种情绪反复碾压的感觉,上次是他扇了他的这只小狗之后。
这次的感触比上次深几倍,心脏甚至发出了不堪负重的警醒。
没人看出他的心口在疼。
哪个地方撕裂了,风往里抽,一阵连着一阵。
沈寄下意识往病床前凑。
胳膊上的那只手加力,一把拽住了他。
戚以潦对上他茫然的目光,劝道:“老沈,你先出去。”
沈寄回神,大力甩开老友的手,他眉间落下蛮横的深痕,每一条纹路都渗满了充满敌意的,如同被人踩到逆鳞的愤怒。
戚以潦把双手抄进大衣口袋里,颔首:“我也出去。”他淡声道,“我们在这,除了妨碍医疗团队,起不到什么作用。”
末了又道:“那孩子已经站在死亡线上了。”
沈寄的呼吸滞了滞,逃离一般,他脚步一迈就离开了病房。
戚以潦没立即跟上,他缓沉地吐出一口混杂着烟草味的浊气,看一眼还在被一下一下按压的瘦弱身体。
小孩,坚强点。
。
病人的心电活动一恢复,医护人员马上着手电除颤。他们都不知道,旁边站着一个灵魂,麻木地看着他们做抢救工作。
“我都出来了,这具身体竟然还能出现生命特征。”
茭白嘲讽,“助手,难为你们了。”
系统没应答。
茭白垂头看了看自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变成上辈子的模样,还是原身。脚也挨着地面,和真人一样。
不同的是,别人都看不见他。
还有,他不能离开病房。
茭白走到角落蹲下来,两手坨腮围观还在继续的抢救。
那具身体被去除上身衣物,肤色苍白,根根肋骨分明,又干又脆弱,像风雪里的一块枯叶。
“两百焦耳第一次,电击!”
“有没有?”
“……”
“两百焦耳第二次,电击!”
“有没有?”
“……”
“……”
“活着可真难。”茭白扯了扯嘴角,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意识就清醒了,也能听见所有擦过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