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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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有多少曲折,只是不确定我们拿到的是不是焱淼玦。”云舒歌亦不动声色,从乾坤袋中取出光珠,摊在手上,递了上去。
“就是它!”瑜公子作势就要去拿,却拿了个空。
云舒歌竟又将光珠收了回来,道:“母亲虽然已经将焱淼玦送给了瑜公子,可是这毕竟也是母亲多年来的心爱之物,看见它,我仿佛看见了母亲,瑜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交由云某暂为保管。”
若是比起胡说八道、无中生有,云舒歌可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瑜公子道:“云公子的赤诚孝心令人感动,我当然不会介意。为了让云公子与我师父早日母子团聚,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前往苦川山,如何?”
云舒歌不知道瑜公子是真心想让自己早日见到母亲,还是急于想要得到自己手里的这颗邪门的光珠,甚至他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道貌岸然之人是否真的就是母亲的徒弟,然而他和慕曳白既然已经决定静观其变,便也只好暂且按捺下所有的疑惑,于是欣然作揖道:“如此自是再好不过,有劳了。”
第二日拂晓,一行三人便匆匆踏上了前往苦川山的长途。
云舒歌和慕曳白担心瑜公子明面上拿不到光珠,便会在暗地里动手脚,所以一路上始终保持着十分的警惕。
然而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什么凶兽拦路或是刺客截杀,这倒是有点出乎两人的意料,不过这也让两人更加警觉起来,毕竟藏在风和日丽下的狂风暴雨更容易打得人措手不及。
一日有半的策马奔驰过后,三人这才来到了苦川山的脚下。
瑜公子从马上一跃而下,看着前方绵延的山陵,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并不美好的回忆,声音竟有些沉重:“此山便是苦川山。”
云舒歌虽然对瑜公子的话半信半疑,却还是不由得心下一颤,忍不住上前走了过去。
“等一下!”
瑜公子话音未落,只听“啊”的一声,随后便看见云舒歌一只手捂着脑门,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慕曳白方才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突然听见云舒歌的叫声,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作势就要拔剑,可是四下望去,除了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再见一个活物,又见云舒歌的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透着几乎微不可察的蓝光,猛然想起瑜公子之前所说的结界,心下释疑,这才将已经露出了半个剑身的流光又收回了鞘中,走上前去,关心道:“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撞了一下,揉揉就好。”云舒歌一手揉着脑门,一手抵向面前的虚空,凡是手掌触及之处,皆会泛起一片如波的光晕。
“我说过此处设有结界,云公子怎么忘了?”瑜公子似乎是被云舒歌的这么一撞逗乐了,声音竟比先前轻快了许多。
云舒歌笑道:“让瑜公子见笑了,这一撞着实痛得很,云某今后必定不敢再忘。”继而又从怀中取出那颗光珠,蹙眉道:“可是焱淼玦不是在我身上吗,为何还会被这结界拦截?”
瑜公子走上前道:“若是没有咒法催动,焱淼玦也不过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玦,如何能够破得了这个结界呢?还请云公子将焱淼玦交于我试上一试。”
瑜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云舒歌自然没有再不给的道理,只能不情不愿地将光珠递了过去。
只见瑜公子拿着光珠默念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咒语,然后便将光珠收回了自己的怀中,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了。请二位随我一同上山吧。”
然后便径自从云舒歌的身边走了过去。
云舒歌看了一眼慕曳白,见慕曳白微微摇了摇头,只好任由瑜公子将光珠拿了去,继续以不变应万变。
三人沿着一条蹊径一路而上,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在一片繁枝修长的柳杉林中看见了几间茅竹精舍。
精舍前搭着几个竹架,每一个竹架上都放着一个笸箩,笸箩里晒着许多草药,看那草药的颜色,应是不久前才采摘回来的。
竹架旁边还有几只正在吃草的小兔子,毛茸茸,胖嘟嘟,好似雪球一般浑圆可爱。
瑜公子突然顿住了脚步,道:“前面就是师父的住处,只是我未经师父的允许冒然将二位带了进来,终究还是有些不妥,还请二位暂时在此等候,容我先行进去向师父禀明。”
如果精舍里面住的真的就是云舒歌的母亲,瑜公子的这一提议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云舒歌和慕曳白颔首同意。
瑜公子进去后并没有让外面的两人等候多久,便又走了出来,邀请两人一同进屋。
云舒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路上的疑心和警觉此时早已消失了大半,然而终于要见到自己的母亲,他却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只觉得一颗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个不停,脚下却始终没有迈开步子。
慕曳白惯常喜欢慢他一步,此时见云舒歌迟迟没有动作,轻声道:“你不要进去吗?”
顿了片刻,云舒歌方才回道:“我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慕曳白一只手轻轻搭上云舒歌的肩头,道:“那就不要多想,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然而空气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那香气十分怡人,甚至让两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屋子里坐着一个妇人,螓首微垂,一只手拿着针线,时而扬在半空,时而收到身前,似乎是在缝织着什么。
瑜公子走到妇人的面前,顿了顿,轻声道:“师父,人已经带进来了。”
妇人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直到那根穿插游走的丝线终于变成了巾帕上的一朵鲜艳欲滴的荷花,妇人这才抬起头来,竟是个十足的美人,甚至比两人先前看到的所有阿修罗女子都要美丽许多。
云舒歌陡然一惊,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母亲的模样,如今真的见到了,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不像他的父王了,原来他的模样大半都是照着他的母亲。
就像当初见到瑜公子那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油然而生,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妇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罗紫熏。
“你的名字叫云祝?”罗紫熏的声音温柔如水。
云舒歌怔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在这个“陌生人”的面前该怎么称呼自己,是儿子?是晚辈?还是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是母亲?是夫人?还是别的?
然而仓促之间实在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云舒歌于是干脆省去了一连串可有可无的字符,道:“是。”
“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看来你被照顾的很好。只是这里是阿修罗界,实在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说完,罗紫熏便重新拾起针线旁若无人地开始刺绣起另一朵荷花。
云舒歌之所以不远万里来到阿修罗界寻找母亲,一方面是为了他的父王,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求个心安。
毕竟,当初若不是他的父王违背诺言在先,他的这位母亲又怎么会选择离开?
在他的心里,罗紫熏既是他的母亲,更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十几年的修道生活可能会使他的母亲变得比常人要淡漠许多,虽然这对他的母亲来说也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当自己真的被如此冷漠对待时,他的内心还是陷入了一片焦灼。
“这十几年来,父王一直都在找您,您就一点也不想念父王吗……您就一点也不想念我吗?”然而,云舒歌只说了前一半,后一半却被他藏在了心里。
罗紫熏却好似听见了他心中所说,淡然道:“情丝已断,骨肉已分,又何必太过执着于过去呢?”
瑜公子道:“是啊云公子,师父早已归隐山林,不问尘世,我带你过来也只是想让你知道师父一切安好,师父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阿修罗界确实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云舒歌见自己的母亲一切安好,心中很是宽慰,又见她这般决绝,便也不想再继续纠葛,毕竟他来找她可不是为了给她的生活增添苦恼的。
然而片刻的静默过后,云舒歌突然想起他的母亲当年为了救他的父王,曾经被石刃划伤过左手,并因此留下了一道很长的伤疤。
可是这个人的手上却光滑如玉,什么也没有!
刹那间,本就波澜起伏的心海直翻卷起滔天的巨浪,如果面前的这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那她又是谁?她和自己的母亲会有什么关系吗?而自己的母亲又在何处?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云舒歌的脑海里飞速闪过,他再也不想听到任何的谎言了!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一声龙吟,子吟的剑锋已经向瑜公子飞身而去。
云舒歌的这一剑实在太过突然,无论是慕曳白还是瑜公子,他们都没有想到云舒歌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发难。
不过,云舒歌的这一剑虽然快却并不狠,他并不想要瑜公子的命,他只是想要揭掉瑜公子的面具,好看一看这个满口谎言的人到底是一副怎样的丑恶嘴脸。
瑜公子猝不及防,径直向后倒退了十几步,就在子吟的剑锋几乎就要划过他的面具时,瑜公子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细软如蛇的长剑将子吟挡了回去。
几个交锋下来,云舒歌明显更胜一筹,而瑜公子则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下风。
慕曳白虽然不知道云舒歌为什么会突然出剑,但是他相信云舒歌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他自己还没有发现的东西,又见云舒歌胜券在握,于是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这位岿然不为所动、依旧还在穿针引线的“罗紫熏”身上。
方才还只是稀疏平常的刺绣缝针,此时在慕曳白看来却是无比的古怪和诡异。
这位丝毫不为屋内的刀光剑影所动的罗夫人,与其说是一个冷漠寡情的活人,更像是一个只会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的木偶人。
慕曳白缓缓走上前去,轻声道:“罗夫人,您还好吗?”
没有应答。
“罗夫人?”
还是没有应答。
“得罪了!”话音未落,慕曳白一把抓向“罗紫熏”的手腕,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到“罗紫熏”手腕的一刹那,这位罗夫人竟然倏地一下凭空消失了!
震惊之余,慕曳白突然想起他们刚进屋时便闻到的那股淡淡的幽香,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从方才到现在,他和云舒歌见到的罗紫熏竟然只是虚假的幻象!
另一边,瑜公子和云舒歌正打得如火如荼。
瑜公子见自己精心打造的幻象已经彻底暴露,深知不是二人的对手,急于脱身,突然从袖中发出一支短箭,却不是指向云舒歌,而是直朝着尚且站在十步之外的慕曳白飞射而去。
这一支箭当然不会对慕曳白造成丝毫的威胁,可是却成功骗取了云舒歌的注意力。
就在云舒歌挥剑去为慕曳白挡箭的时候,瑜公子乘隙飞身跃出窗外,向着山林深处逃奔而去。
两人紧跟而上,眼看前方有一处密林,云舒歌心中大叫不好,要知道苦川山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之地,一旦瑜公子逃入密林之中,再想追上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阿修罗界毕竟不同人界,而且大青牛还留在昌华府,如果瑜公子有心与他们作对,这将会使他和慕曳白陷入十分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