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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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蜿蜒的蹊径继续向前。因为还要去拜访博学鸿词馆的诸位博士们,所以一路上不敢再做停留,走马观花似地又向前走了百步,便看见桃林之中,隐约错落着几间用茅草铺盖、用红泥做墙的简陋茅舍。
云舒歌眉头微蹙,心下疑惑:“难不成那几间茅草屋就是炼丹阁?这也太寒酸了吧!”
一路上都是奇观胜景,一旁的云子都早已应接不暇。
突然几间茅草屋映入眼帘,不免让人觉得有些突兀,云子都小声嘀咕道:“王兄,我们该不会是走错了路吧!”
云舒歌掏出怀中的罗盘,平托在手上,看了又看,思索了片刻,语气轻柔却坚定地不容旁人置疑,说道:“错不了!此处正是炼丹阁!”
此刻,在博学鸿词馆君博堂上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逸清尘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眉头微蹙,却又在刹那之后重新舒展,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从嘴角一掠而过。
云子都走近一间茅草屋,眯起眼睛朝着门缝里看去,也不知是因为里面太黑还是门缝太小,他竟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过,等了片刻,也没察觉出什么动静,于是便试探着轻轻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就这么被推开了。
云子都一脸的难以置信,回头看向云舒歌,以一种做贼者心虚者的自觉低声道:“王兄,这门竟然是虚掩着的!”说着,便要继续往里走。
“等一下!”云舒歌一把拉住云子都,直把他拖到自己的身后,“我先进去,你跟在我身后。”
虽说这茅舍一眼看去很是简陋,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四处的陈设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房舍内三面环置着雕龙画凤的紫檀木壁阁,壁阁很高,直抵房顶的梁木。一架云梯斜靠在一旁。壁阁上摆放着的都是些精致工巧的瓷瓶玉罐,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屋舍中间是一尊两人高的龙耳三足金鼎,鼎身镌满了密密的铭文,不远处还放着两个黄衣蒲团。
云舒歌啧啧称叹了两声,道:“时至今日,我方才正真明白什么叫做‘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王兄……,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云子都略显犹疑,在脑海了翻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徐徐吐出了十几个字。
云舒歌轻叹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紫檀壁阁移到了他这位王弟的身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道:“唉!诚宝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的王兄我一样不拘教条,不受束约,学以致用,活学活用呢!”
仿佛是炸在耳边的一声惊雷,使人从梦呓中突然惊醒,云子都恍然大悟,满脸羞愧地说道:“哦,王兄教训的是,诚宝记着了!”
“来,让咱们瞧瞧这些阁子里到底都藏着些什么宝贝。”说着,云舒歌直奔壁阁,鉴宝去了。
云舒歌借着云梯在壁阁间小心谨慎地上下翻腾,务求看得仔细又不会被看出丝毫被翻动过的痕迹。
这里的东西摆放地十分细致,每一个物件都被分门别类地贴上了标签。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至于它们的效用则被集中记述在了一旁的小册子上,而且每一个隔层都是如此。
突然,云舒歌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喜道:“诚宝,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闻言,站在另一边的云子都赶紧放下手里的一个红色药瓶,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道:“王兄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快让我也看看。”
“接着!倒着数第二页。”云舒歌站在高高的云梯上,径直将一本小册子扔了下来。
云子都十分熟练地伸手接过,小心翻开,仔细念道:“伏龙散。亢龙有悔,木强则折。五阴炽盛之毒,犹以男女色…欲为首,于修道者极为不利。此丹药清凉沁脾,服之少许,犹如大水泼面,顿熄心火,可使人出离情…欲之苦,故曰伏龙。”
云子都皱了皱眉,嘟囔道:“东西倒是不错,可是男女之间的情…欲也并非一无是处吧。若是人人都如修道者一般清心寡欲,那还怎么传宗接代,瓜瓞绵绵。”
云舒歌哈哈笑道:“诚宝,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懂得还挺多。不过我想让你看的可不是什么伏龙散,而是它下面的那一篇!”
“啊!”云子都微微怔愣了片刻,略带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赶紧去找伏龙散下面的那一篇,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茂顶华阳丹。肾者,藏精之所,其华在发。此丹固本生阳,可使枯杨生根,老树发芽,效用奇佳,故曰茂顶。”
读罢,云子都喜上眉梢,颇为激动道:“这倒真真是个好东西!”说话时,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因为年纪轻轻便已饱受华发谢顶之苦,以至于看见此丹才会如此激动昂扬,“我每次看见那些个稀发秃顶的,都会颇为担忧自己老了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尤其是傅尚书家的那位大公子,不过而立之年,头发竟然还没有他父亲的胡子多,真是让人好生同情。”
云舒歌啧啧叹息:“你说我们这位逸半仙,明明有这么好的东西,却偏偏要藏在这不见天日的炼丹阁里,真是暴殄天物。好东西自然就应该拿出来与人分享才是,可惜,可惜。”
云子都忽地眼眸一亮,道:“王兄,你说我要不要去与那位傅公子透露一二,好让他亲自过来讨药。”
云舒歌略作思索:“倒也未尝不可。不过可千万不能……”
没等云舒歌说完,云子都忙道:“王兄放心,我自会点到即止,定不会暴露今日行踪的。”
云舒歌颔首道:“很好。”接着又勾了勾手指,示意云子都把册子还给他。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云舒歌蓦地想起了什么,从云梯上一跃而下,竟好似蜻蜓点水一般轻盈着陆,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云舒歌朝着云子都打了个响指,说道:“诚宝,我们该走了!博学鸿词馆的那些贤士大哲们可还在前堂等着我们呢!”
此时的云子都正坐在蒲团上苦心钻研金鼎上的铭文,闻言,赶紧从蒲团上跳了起来,一个巴掌拍上了额头,“哎呀!我竟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云舒歌把云梯放回原处,便往门外走去。
云子都紧跟而上,突然又顿住了脚步,叫住了前面的云舒歌,说道:“王兄,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有这么多好东西,不要带点回去吗?”
云舒歌却道:“不告而拿便是偷。咱们堂堂中扈国的王子,怎么能擅自拿别人的东西呢?你若真是想要,还需和主人家说上一声。”
云舒歌口中的主人家当然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逸清尘。
云子都心想着:“不告而拿便是偷,那没经过主人家同意便潜入人家丹阁,难道不算偷吗?”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给生生咽给了回去。
云子都的小心思哪里能瞒得住云舒歌,只见云舒歌嘴角微微扬起,拍了拍云子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可不一样!乖,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迈出了门外。
云子都哦了一声,便也没有再问,只管跟着也迈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又轻轻地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易30岁了,祝自己生日快乐!!!
☆、栖梧丹
博学鸿词馆的鸿儒堂上,除了逸清尘依旧岿然不动地端坐在那里,其他九个博士还有几个管事的馆员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此时距离宫里面的来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甚至有人开始担心这两位年轻的王子殿下会不会在半路上被歹人劫了去。
“你说这两位殿下怎么还没有来?按说应该早就到了才是。”
“要不要派人去宫里询问一二。”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怎么可能。殿下出行,那身边必定侍卫如云,决然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依我看八成是遇到了什么事,在路上耽搁了。”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小侍官趋步来报:“二位殿下来了!”
闻言,逸清尘睫毛微颤,这才睁开了眼睛,缓缓从座上走了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
一行人本想赶去馆外恭候,却不想刚刚走出鸿儒堂,就看见两个风度翩翩的俊秀少年在几个小侍官的引领下,已经朝着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两个少年来到堂前,还未待众人反应,便朝着众人恭敬地做了一个长揖,举止甚为谦卑。众人无不颇感意外,连忙躬身回礼。
云舒歌道:“贵馆地处京郊,离皇宫颇有些路程。我与王弟一路赶来,却不想竟在半路上迷了方向,这才耽搁了些时辰。还望先生们谅解。”声音温文舒缓,恬淡如水,使人如沐春风。
逸清尘道:“两位殿下本无过错,又何来谅解一说。还请两位殿下进堂内上座。”
一行人闻言赶紧退至两边,敞出一条路来,随后便拥着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一同走入鸿儒堂。
待一行人进入堂内,云舒歌却在宾客的座位旁停了下来,说道:“下个月博学鸿词馆便要开始新一期的授学。到时,舒歌也会拜入各位博士门下,虽然舒歌现在还不是博学鸿词馆的学生,但是按理还是应该行师生之礼,所以舒歌不敢上座,也不能上座。”话语中尽是真诚与谦卑,若不是周身散发的逼人贵气,简直让人忘记了说话者的尊荣显贵。
逸清尘哈哈一笑,说道:“两位殿下今日乃是代表当今圣上而来,我等理应行君臣之礼,又岂敢妄自尊大,无视法度?还请殿下莫再推辞,上座为是。”
云舒歌却粲然笑道:“馆长此话差矣。舒歌不过是一介顽童,哪里能代表的了父王。况且馆长高山景行,堪称万世师表。即便未行拜师之礼,那也是舒歌学习的榜样,哪有学生上座夫子下座的道理?还请馆长莫要再为难学生了。”说完,云舒歌恭敬地做了一个长揖。
逸清尘见云舒歌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强求,于是改以师生之礼各自坐定。
堂外的侍官见众人终于落座,赶紧吩咐几个侍婢送上茶水。
云舒歌继续道:“虽说此行是奉了父王之命,却也正顺了舒歌的心意。我和子都早就想来拜访各位夫子,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是吧,子都。”说罢,还不忘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云子都。
云子都正在喝茶,闻言连忙将茶水放到一边,点头称是。
逸清尘微微展颜,捋着自己的花白胡须,缓缓说道:“承蒙二位殿下挂心,实在是老夫和诸位同仁的荣幸。至于此次招收新生之事,烦劳殿下回禀,请陛下放心,博学鸿词馆早已准备妥当,必然不会生出丝毫疏漏。”
“博学鸿词馆有馆长坐镇,父王便是有一百颗心也是放的下的。”云舒歌顿了顿,一丝邪魅的笑意突然从嘴角一掠而过,继续说道:“而且我听说馆长不仅在诗书经律上博学多识,更是对道家丹术极为精通。若是能有幸得到逸夫子赠赐一二颗仙丹灵药,那我和子都真真是不枉此行了!”
逸清尘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哪有什么博学精通,不过都是一些虚名,殿下过誉了!不过老夫这里倒真是有几枚新炼制的丹药想要赠给二位殿下。”
逸清尘边说着边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盘花小瓶,道:“此药乃是由凤凰翎羽炼制而成,名为栖梧丹。将其放于人的元鼎之中,可以炼化世上一切剧毒之物。”
逸清尘此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