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夫郎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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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生在村里自然不懂这些,而镇里的庶子大概会接受一些熏陶。
“我家公子的画自然是好看的。”恨春与有荣焉般挺直身板。
“果然哥哥不是寻常人家,这奴婢都与我娘家的不一样,看起来格外讨喜呢。”侧夫捂嘴一笑,笑弯了他那双灵动的鹿眼。
这就改口叫哥哥了?……看来他是想攀附了,毕竟当时冯封来接人时确实有些惹眼,恐怕有心之人是该有所想法了。只可惜,他晚了一步,如今自己一行人早就没了荣华富贵。
花顾白意味深长地抿唇一笑,并不接话。侧夫只好找着话题,接着道:“说起来哥哥的容貌真是天下少有,我看那传闻中暴毙的太夫也不一定比得上哥哥。”
恨春忍不住动了动脚,花顾白怕恨春乱讲话露出什么马脚,便淡淡移开话题:“花有千姿百态,这美便有千种百种。也许民间比我美的也多的是,不是吗?”
侧夫点点头,“也是。我娘家那边有个管事,听她说她亡故的女儿也是出了名的美,可惜十几岁就夭折了。”
花顾白没有在意,他把干了的画卷起,心不在焉附和:“真是天妒红颜,可惜了。”弄清了他想攀附的心,再也没了与这侧夫交谈的兴趣,花顾白故意装作困倦回了屋子歇息,实则兴致盎然地给画题诗呢。
待李袖春回来,他已完成了三幅作品。叫恨春把她带过来,他伸手把画纸抚平。
“你找我?”李袖春顺手把今日接到的抄录书放在桌上,一双眼中闪着期待。昨日回家有他的亲手所做的食物,今日莫非又有什么惊喜?
花顾白递上了他的三幅画,李袖春接过来一看,露出几分疑惑之色,“这是?”
“明日拿出去卖吧。”他气定神闲道。
李袖春懂了他的意思,看了看手中明显是他笔迹的画,不发一言地放下了。花顾白正拧眉问她为何不收起来,却看她从兜里摸出了三十文,平铺摆在了他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花顾白好看的眉毛微微一蹙,不理解她此时此刻的举动。
李袖春苦涩的笑了笑,“这是我昨日的报酬,你这三张画我不卖。你就当我是买下来了,差多少我日后还给你。”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长时间画画伤眼,下次别这么做了。”
看着她干脆离去的背影,花顾白半闭着眸子低头去看那一排还有些铜臭味的钱。伸手摸了摸,还是滚烫的……她是揣了一路吗?
……这人,说买下了他的画,却连画也不带走。
花顾白支着下巴,狐狸眼半眯着,总算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她这是……生气了?
到了本该一起就寝的时间,李袖春并没回来,花顾白靠坐在床边上,看了看外面的时辰,这才有了猜想……她这是,不准备回来睡了?
而花顾白没等到李袖春,却等来了来抱被褥的恨春。
恨春低头把铺在地上的被褥卷走,看他还没睡便嘱咐道:“公子快些睡吧,今夜冯封与小姐要谈事,她就留宿在我们那边了。”
花顾白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由着恨春折腾。等听到门阖上的声音,才又睁开眼睛。
“难不成柴房的地板还能比侧卧的地板更舒服?”花顾白滑下身子,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不知为何明明是夏夜,他却莫名觉得空荡荡的房间有点冷了。
第二日照旧从噩梦中醒来,花顾白特意起了个早,恨春惊讶于贪睡的凤君怎么忽然改了习惯,但还是细心给他整理了衣服。
花顾白去大厅用早膳,果然看到一夜未出现的李袖春正背对着自己吃着早点。想了想,花顾白故意站了一会儿,终于被眼尖的秦叔秦婶发现,两人立马招呼他坐在李袖春旁边用餐。
李袖春没像以往那样笑呵呵回头,等到花顾白神情自然地坐在了她旁边,她也是埋头吃着,仿佛碗里有什么宝贝一样,头也不抬。
大厅里秦婶正说着趣事,逗得秦叔和侧夫哈哈大笑,他们两这边倒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花顾白瞥了眼低首的李袖春,抿唇夹了个炸面团丢入李袖春的碗中。
李袖春惊诧地呆住了,看到这一幕的秦婶忍不住笑话道:“瞧,大清早就这么恩爱。”逗得李袖春闹了个大红脸,她把那炸团子一口吞下,落了碗,也不看花顾白,拉着冯封道了声急着上工就走了。
这下花顾白是彻底确定了……这人很明显,生了自己气。
可是……为什么?他私自动她笔墨画画所以她生气?可是他那三张画足以卖出好价钱,她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花顾白工于心计的大脑,却没法判断出李袖春的想法。他之所以不懂,是因为他还不能立刻理解和分辨出,第一次真心实意被人珍惜是什么滋味。
39。千金难买有情郎
把抄录好的本子交给书院; 除去昨日下午给花顾白的那三十文; 李袖春总算攒下了一百多文。冯封去学堂上工了,她拿到今日需要抄录的书稿后; 又不想立刻回家; 只能在街上游荡。
想起昨日花顾白给自己的那三张画,一时就有种挫败感。她知道他以前锦衣玉食; 肯定是看不上自己现在抄抄书赚来的小破钱。但是……她真的是认真想给他好生活,让他无忧无虑的。
她每次一想起他决然赴死的样子; 就后怕。如果她当时再晚一步,他可能就不在了。她想让他体会到,这世上自己愿意陪着他,不管发生什么; 她不会让他受苦。
可是总是事与愿违,李袖春低落极了; 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以前租的院子,至少需要每月一两银子,她这样抄书; 何时才能赚够一两银子?
只能让他跟着自己寄人篱下; 委实也算不上什么提供给他好生活。
李袖春没注意前方的路; 转角与一人正面撞了过去。那人被李袖春撞得晕晕乎乎,手上捧着的药也撒了一地。李袖春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个医馆的小药童。
连连道歉,把药童扶起来。小药童长得水灵灵的,就是人有点呆。本是扎着双丫髻,因为她谦让地摇头表明没事,导致用粉色的布包起来的两股头发此时都已经散乱开了。
帮她把地上的药草拾起来,李袖春摸了摸她的头发,觉得这孩子摔了也不哭,而且第一时间就爬起来捡药,真是太乖了。
语气不由带上了一丝爱怜,开了个玩笑,“大黄、当归、赤芍,还有红花……这伤药做出来未免太苦了些。”
小药童瞪大眼睛看着李袖春,瘪了瘪嘴巴,李袖春本来以为她要说什么,弯腰去听。没想小药童最后只是点了点头,飞快扭头跑回了医馆。
……这是被嫌弃了?李袖春暗恼,莫非刚刚的行为太失礼,别人把她当成了拐卖儿童的怪阿姨?
李袖春在原地顿了顿,还是决定去医馆给道个歉,撞了别人的小药童不说,还吓到了别人,重点是,她也想问问花顾白的事。
进了医馆,没看到那小药童,倒是看到闲着的女郎中。她翘着腿,似乎在看医书。李袖春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到她的视线后,把来意说了。
“你家夫郎胃脾虚弱,不能长时间吃杂粮,否则会腹泻。至于你问的不孕一事,虎狼之药用的剂量如果不大,其实长期调养还是有办法的。”郎中说到这里,上下看了她一眼,翻了一页医书,漫不经心道:“可都需要贵养,耗财耗力。很多药草我这里也不全,还需要你上辽山自己采。怕是难治啊!”
她见多了这种女子了,把男子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漠不关心……出了事才知道着急。不过,一旦扯到出钱出力,这些女子就退缩了,宁愿换个夫郎也不愿去治。说白了,男子的地位注定可怜的多,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看妻主有多宠爱自己了。
李袖春听罢,辽山之前参加狩猎她还算熟,采药草也不算难事。她两眼一亮拉住郎中的手,唬了郎中一跳,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也没察觉。“那郎中能不能立刻开个药方?我每日都来取。”
郎中诧异地瞟了她一眼,李袖春忙告诉她自己还有一百文,能否换一天的剂量?
这下郎中才坐正了身子,收了她一半的银钱,叫了后面偷偷探脑袋观望很久的药童过来,开了一副药剂。叮嘱她,每日服用不可间断,根据疗程再说以后上山采药的事。
李袖春感激地对她鞠了一躬,拿好药方后再度对撞到药童的事表示歉意,才离开。留下郎中和小药童面面相觑。
“原来你刚刚瞎比划说撞了你的,有行医天分的小姐姐就是她?”沉默许久,郎中开了口。
小药童连忙点点头,露出甜甜的笑意来。
郎中捡起地上的医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人是不错,不过这行医天分,我还看不出来。”
*
李袖春赶回了家,便缩在柴房里,跟恨春学煎药。一旁看热闹的萧雅好奇问:“阿姐你生病了?”
手下对着药壶煽动着蒲扇,李袖春顾不上搭理她,嫌她碍事便赶她出去。
萧雅一脸不高兴,嘟着嘴找神仙娘娘抱怨去了。连带着比划,萧雅杵着下巴不忘感叹般加一句:“娘娘,你说阿姐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才病了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来花顾白刚听李袖春回来了却没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想他今早上讨好的给她夹菜,她居然也不领情,本不想再理会她的事。这么一听,又动摇了。
也怪她傻,自己的三张画一出手,何愁每日每夜赶工抄录?虽然没有了身份的便利,但是遇到识货的,卖个几百文或者几钱也没问题。
“哎,不行了。我还是回去看看阿姐吧!”萧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娘娘好好休息,用饭的时候再来叫您。”说完,转身就走,根本没看到花顾白欲言又止的神色。
花顾白咬了咬自己形状好看的唇,内心深处正在交战。说来,她虽然救了自己,但理论上他也没有强迫她,能与她和平共处帮她改改错字,算是他仁至义尽。其实……她身体如何,与他何干?
他又稳稳地坐回了床边,想要继续看书又觉得心烦。把书丢到了一边,垂眸看着地板。
这一头,李袖春浑然不知被误解了。她捧着药碗也在纠结,本来想要恨春去送药给花顾白的,想到前一天两人的不愉快,她实在不想立刻凑过去。可,又记起来他似乎怕苦,那时候落难她还要剥糖给他吃。
万一他不喝,岂不是浪费了她辛辛苦苦折腾半天?
反正她脸皮厚,终究还是他身体最重要。李袖春端起药碗,匆匆向侧卧去了,快到地方时,正愁没手推门,那门居然远远的就开了。
花顾白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近在咫尺的李袖春也是一怔。随即立刻又退了回去,门却是没关。
李袖春困惑地看了看里面,他已是靠着床坐下了。
……?他怎么出了又进,门也不关的?
却不知坐在床上的花顾白,也心烦的很。
……这人不是来看他的吗?还端着药发什么愣。
怕药凉了,李袖春没困惑太久,还是端着走了进去。花顾白闻到了药味,先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才转过身放松地拉高嘴角。就说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