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图神权-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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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们的家眷,恐怕早就喂鱼了。”
“话说回来了,”尼卡笑了笑,“你开始在意他们的看法了?”
“我一直很在意你们的看法,”依兰达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最开始选择我只是因为待遇高,但是并不算真正服从。”
“但现在我们都承认了你,”尼卡难得的有了些温柔的意思,“依兰达,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黑珍珠号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真正的元凶是就是教廷。”尼卡突然说了句让依兰达瞪大了眼睛的话。
“什么?”
“你在比尔萨斯打听到了什么?”尼卡反问她,“鲁克跟你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跟你说,指使他的人是阿尔蒂尔?”尼卡看都没看依兰达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说那是什么渔翁得利……其实都是鬼话。”
“我们这跟一般的商船比起来算什么?玛尼每年护送那么多船,为什么偏偏他们就要对梦魇号念念不忘?”
“艾尔神官只是一个引子,当然,我们任何人都逃脱不了这个可能的引子,无论是救命还是别的什么。”
“只是因为我们被绑在了这条船上而已。艾尔神官是个好人,勒戈夫团长同样,但那些他们之间的争端并不是我们能涉足的,比起来我们简直比一只小小的虾米还不如,就连牺牲都毫无意义。”
“如果现在我们是阿尔蒂尔的规模,或者哪怕是老黑珍珠号的影响力……”
“……我想很认真的问问你,”尼卡认真地看过来,“依兰达,你还打算继续这么和教廷,和艾尔神官绑在一起吗?”
依兰达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尼卡,你是把老格纳的话给听进去了吧。”
尼卡爽快地承认了,“从那天听到他这么说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梦魇号能更强大,我们是不是能脱出这个怪圈。”
“我实在是受够了每天为了这样的事情奔波不休,”他耸了耸肩,“你难道不想往更加广阔的地方去看看?”
“我想,任何向往大海的人都生而自由,不会愿意为了这些事情劳心劳力,而那曾经以为的困难,在你变得足够强大之后都会变成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而已。”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不得不说,尼卡的建议实在是相当的有诱惑力,现在她的大仇已报,而黑珍珠号并不是现在的梦魇号能轻易抗衡的。
哪怕是艾尔那边……真的悬殊的实力差,对他开说也不会有任何助益。
没错,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艾尔,说实话,他真想要做什么早做了,根本不会是这种小偷小摸。
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放过莱达神父。
而这些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梦魇号强大起来的基础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依兰达仰面躺在甲板上,夜空中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星星,不得不说,简直美丽的让人心醉。
但它们永远都是这么的无情而冷淡,照耀着人世间的悲喜。
“恐怕你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吧,”尼卡嗤笑了一声,“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看……我会和那些女人调情,我知道那些贵族的基本礼仪,甚至我还知道那么一点小小的秘辛。”
“当然,这和我的出身有关,我曾经是个贵族,但随着我的父亲死在塔比斯海湾之后,我母亲改嫁,家产被亲戚侵吞……至于我,当然就成了个流落在外的倒霉蛋。”
“我一直想知道的不过是父亲究竟是真死在塔比斯海湾,还是只是那些亲戚为了谋夺我的家产而随便找的借口而已。”
依兰达回想起来在塔比斯海湾的时候,尼卡的确似乎依然一直坚持着在船头钓鱼的传统,当时他是打着什么借口来着……
“给大伙钓鱼改善生活。”
改善生活是假,找遗迹才是真。
“那你找到了?”
看现在尼卡安心待在梦魇号上的样子,恐怕结果应该是前者。
“嗯,”尼卡伸了个懒腰,“还记得你拿给蕾拉的那条柯杜拉的迷梦?那就是我父亲那次船上的货物。”
依兰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告诉她的话,当然不会拿给蕾拉修复卖出,而是会留给尼卡。
“有什么必要?”尼卡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这样我父亲就会活过来?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还为此让我睡了几个贵族女人……”
“……那里头有你的故交吧?”
“啊呀,被你发现了。”
尼卡打了个哈哈应了过去,可依兰达却反而更加新生疑窦……蕾拉的身边不会有什么寻常货色,尼卡之前到底姓什么?
“如果是后者呢?”依兰达忍不住问道。
“噢,那大概是像你对马修主教做的那样,死的透的不能再透吧。”尼卡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好像杀人对他来说就像是捏死一只蚊子一样简单。
当然,也的确就是这样。
☆、第291章 变故
两人就这么在甲板上一直闲扯到了东方发白,依兰达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顺便习惯性地朝着远处张望了片刻。
可这一张望,她登时愣住了。
“那是……勒戈夫的船?”
尼卡闻言登时也爬了起来,他的视力不及依兰达,看了好一会才捕捉到那一点小黑点。
“……你这视力也太逆天了,不过他们是来接我们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冷笑,他们的行程根本没有提前通知过梦魇号,博杜安的船也早就被黑珍珠号偷走,上面的人也被他们严加看管,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通知身处比尔萨斯的奥斯丁船队。
而比尔萨斯的城主如此忌惮奥斯丁号,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放出船队中的船。
那么……现在的可能只有两种。
一是安倍里的消息已经提前泄露到了比尔萨斯,奥斯丁船队上的人是为了替教廷清理门户的名义而来。
二是塔兰朵思出了什么变故,比尔萨斯的城主不得不放奥斯丁船队出来找人,毕竟依兰达是艾尔救出来的人,骑士团又从来以教廷的剑的身份存在,地位超然,那么这个代表的结果应该就是艾尔在列支敦国的大战中攫取了胜利的果实……
依兰达在心中默默列出两条,心中固然期待是第二条,但经验告诉她,肯定是第一条的可能性更大。
不然为什么来的只有一条船?
怎么看起来都更像是报信而不是迎接,没看到船头勒戈夫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吗……等等?!勒戈夫!
依兰达瞪大了眼,伸手戳了戳旁边的尼卡,“是我看错了吗?那个人是勒戈夫吧?”
比尔萨斯的城主怎么可能放这个杀神出来!
尼卡费力看了半天,也是诧异的模样,“……好像还真是。”
“去,通知所有人起来,”依兰达站直了身体,亲自爬到了了望台上,打起了旗语。
她看的很清楚,勒戈夫的神色绝对称不上好看,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梦魇号就算再改造,可之前的先天条件摆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比得过专门的快船,他们本来打着的就是时间差的想法。
可现在看起来……消息还是泄露了。
但她相信,对面的勒戈夫不会是她的敌人。
梦魇号停了下来,等待着对面船只的靠近。
船靠的越近,依兰达就越感觉到了不妙,这艘船上竟然是武器齐备,看起来分分钟就要出海去干上一场。
等等……那个做上一场的对象不是她吧?
两艘船才刚刚平行,甚至舢板都没来得及搭好,向来稳重的勒戈夫竟然亲手甩了钩子钩在桅杆上,不顾风度迅速荡了过来!
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那艘船她认识,是奥斯丁船队中最快的那艘!
勒戈夫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在依兰达面前站定,男人高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你在安倍里做了什么?”
依兰达的心中登时打了个突,可她并没有随便找个借口蒙混过去,而是平静地承认了,“没错,是我。”
“果然是你,”勒戈夫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为什么要杀马修主教?教廷有哪里对不起你?”
“你这样滥杀无辜,和你平时最看不起的黑珍珠号有什么区别?!”
“无辜?”依兰达冷笑了起来,“马修的手上沾满了平民的鲜血,他为了一己私利,嫁祸于人,甚至可以让海防军假装成海盗,嫁祸给无辜的船只,就为了满足自己的目的。”
“对了,你知道这次我是在什么环境下杀掉他的?”依兰达嗤道,“纯洁无垢的教廷,竟然在安倍里为讨好一个主教硬生生组织了一场打着慈善名义的淫乐宴会,我们去的那栋庄园是多年前就已经修建完成的,那里面真是别开生面。”
“不妨告诉你,当时和我一起去陪马修主教的那个女孩儿,被塞进了铁处女里放干了全身的血液,据说是为了主教拿血液洗澡可以永葆青春。”
“这样行径简直无异于恶魔的人,你竟然对我说他无辜?”
依兰达的质问一句句仿佛敲在了勒戈夫的心上,他不是不知道教廷当中有不少人行事极为糜烂,可他没想到竟然糜烂到了这种地步!
“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勒戈夫沉默了片刻,“安倍里那边传来的消息,你因为贪图教廷的财宝,在打听到了消息以后,悄悄潜入了安倍里官方为了迎接马修主教到来而举办的慈善宴会,甚至还挟持了一名平民女子,马修主教和他的骑士为了阻止你杀害平民女子,不惜以身犯险,结果都被你杀害。”
依兰达简直要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了,“我贪图教廷的财宝?我杀害平民女子?”
“马修主教在那庄园有一间专门用于淫乐的□□室,他以为我是企图通过和他上床上位的平民,所以把我和那个叫娜娜的洗衣女工带去了那里,至于后来的结果……呵。”
对于依兰达避重就轻的回答,勒戈夫显然并不满意,他的声音极为沉冷,“你为什么会去那个宴会?”
依兰达和他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被他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过?
她心中没来由就是一噎,旁人也就算了,连你勒戈夫都这么不相信我?
勒戈夫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依兰达伯纳德,人为了复仇,很多时候都会做出一些跟平日里的本性完全违背的事情。”
“你之前的那些事情,包括曾经的海盗生涯,哪怕艾尔阿尔贝托有意为了掩盖,但对我来说依然不算秘密。”
“我之所以一直放你在身边,甚至帮你的梦魇号复仇,是因为相信那并不是你的本性,你之所以选择海盗也是因为生活所迫,可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话听起来简直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不分青红皂白地进行指责,按照古老东方的老话,就像“何不食肉糜”一样的可笑。
依兰达怒极反笑,“你失望?你凭什么失望?”
“我从来都不曾以我曾经的经历为耻辱,之所以有隐藏也是因为不能让艾尔好心救了我,却反而因为这种事情被连累。”
“在你看来,我现在攀上了艾尔的高枝,就会对以前的事情弃如敝履?现在你跟我出来报复黑珍珠号,也无异于主人对宠物的放风?”
“我热爱这片大海,此生也从未想过局限在某地,更不用提成为某个人的禁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