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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烈烈幽云-第83部分

小说: 烈烈幽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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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楚一冷淡的抬抬眼睛,浓密的睫毛投注一片阴影:“说认同尚太早了些。二公主不是要让你身败名裂么,那我们就堂堂正正去验明正身,看看谁才是真正身败名裂之人。”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虾蝾。御龙旗以遨游兮,鸾驾而周章。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
  宫门深深,断绝尘世,宛若九天之上睥睨下世。
  灵均敛步轻动,垂首低眉,随着父亲步入宫门。
  大内总管吕涉已经迎门而入,此人已过知天命之年,虽声音尖细却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花发老人。
  吕涉轻轻拜见,满脸却像是旧相识般笑吟吟:“期年不见,大人风姿如旧。”
  姜楚一淡淡垂首:“公公更是老当益壮。”
  吕涉微微含笑,只是笑吟吟看了灵均半响,却再是无语,三人轻轻在纵横宫苑中缓缓穿行,灵均一低头却不防看到一双黑色官靴
  。
  吕涉笑吟吟的轻声询问:“三公子,可是陛下?”
  “请随我来。”那声音淡泊沉稳,灵均却再熟悉不过,她偷偷抬头,果然是齐维桢猿臂蜂腰的漂亮背影。正三品御前一等侍卫,她一直不知道齐维桢到底充何职责,原来竟是离皇帝最近之人?这么说之所以父亲能以白丁入宫觐见,难道是齐维桢他…?
  皇宫中到处都是死寂与腐朽的味道,尽管这里光华灿烂、雕梁画栋。
  齐维桢骤然止步,入屋半响,复又轻轻出门:“请入。”灵均随着父亲的身影缓缓入殿,指尖不妨被碰了半下,她不想回首,那指头却总是勾勾曲曲暧昧的碰着。灵均忍住冲动,一向稳重的齐维桢竟然这样不分场合,她真是…气死了!
  她轻轻歪过头,双眼暗含警告,对方却笑吟吟的张嘴比了个口型。
  她将头转回去,心中却不由得想笑,又觉得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安宁了许多。
  他说的是:别怕,有我在。
  灵均甫一入殿,便感到几道或炙热或冷淡的视线齐齐射过来。她仍旧不卑不亢,低眉垂首,任君打量。
  父女二人低头问安,她只随着父亲语调:“草民姜楚一、姜灵均见过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见过太子殿、二位公主千千岁!”
  御座上半响无声,身旁却有一道轻佻嚣张的女声暗含讽意:“父皇,还是给姜大人赐座吧,瞧瞧姜大人这美娇容都跪的泛白了,想是前几日在戍城被禁卫军打伤了未好呢——”
  一箭三雕的不满讽刺又如此嚣张,只怕这位就是飞鸾公主薛成碧了。
  她心中暗自听着,父亲似乎是被赐座。
  来自上方的视线似乎在不紧不慢的打探着,一旁的吕涉轻声提点着:“陛下,换上大红袍了。”上方顿了半响,然后轻轻响起杯盖碰撞的声音,那大红袍冲天的浓郁香气几乎传到她的鼻腔之中。
  拨珠声一颗一颗的响起,是极致的规律与折磨,鼎炉中的烟气蔼蔼,上头发出平淡的一声:“把头抬起来让朕瞧瞧。”
  灵均轻轻抬头,心中却被惊颤,那种有些平静可怖的感觉是第一次见,御座上的仁皇帝双目深黑,即便是岁月无情,那双眼睛却冷静的令人心颤。她屏住呼吸静静对视,只能任凭打量。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半响,容长脸上肌理微微浮动,须眉分明的五官与道袍却如同一个普通的道人一般。
  半响后,皇帝冷淡平静的双目微微一动点点头:“果真很有你父亲当年的风姿。”他转头看着姜楚一,神色却松动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了些,只是性子还是变不了太多。”
  姜楚一双目却含着水蕴:“草民的性格只是如此了,索性小女要好一些。”
  皇帝却手指却忽然朝着桌上轻点,似乎颇不赞同:“你不要自称草民,宫里宫外,你仍旧是朕的臣子。”他身子斜斜靠在一旁,散落的须发轻轻浮动,双眼略略闭着:“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朕最明白你的性子,你是不会令朕失望的,对吧?”声调急转高下,双眼也睁开盯紧了姜楚一。灵均心中轻轻呼吸,这个皇帝言语之间从容不迫却暗藏机锋,真是个难以应对的人。
  姜楚一略略点头,皇帝轻轻扬了扬手,指着一旁的三位龙凤子弟:“今天来的都是自家人,楚卿,你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要枉费了朕对你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暴龙眼镜清晰度好高

☆、验明正身

  时间渐渐流逝,灵均眼角轻轻扫着父亲和面前神色各异的几人。
  大公主单薄的面容仍旧平静寡淡,一旁满头珠钗的二公主则是勾起恶毒的唇角,太子薛明睿清秀温和的五官则是淡淡笑着,似乎最关心眼前的空气。
  姜楚一起身深深一拜:“臣从来不屑给任何人解释,因为臣从来身正不怕恶言,可是面对陛下与太子公主,臣无法缄默。并非因为臣与臣女遭受不白之冤,而是因为天下间竟然有人胆敢欺瞒皇室,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他再次跪拜:“臣启奏陛下,臣女灵均献图在前,报效国家在后,绝无白璧有瑕、被人辱没之事!”
  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越来越近,灵均心中却无比想笑,怕是二公主坐不住了吧。
  “哎呦呦,瞧姜大人说的义正言辞的,一人两张口,黑白说不清呐。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是你家小姐真是清清白白的,怎么就闹出笑话了呢?更何况…”二公主眼睛轻轻晃动,眼角眉梢也是傲慢不屑:“你家小姐弱质纤纤又生的好颜色,怎么从那么个狼窝中逃出来的?”
  姜楚一微微冷淡的勾起唇角:“孔圣人说,吾不士,故艺。小女既非富贵出身,没有泼天的富贵,自然不动敢来张口,幼时亲耕亲蚕,吃着百家饭长大,自然要懂得许多手艺,还望公主恕罪。”
  二公主怒发冲冠:“你这是骂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讽刺皇家贵人!”
  “成碧,怎么如此无礼,还不住口!”仁皇帝长长的呵斥一声,二公主忍气吞声的狠狠咬着牙齿。
  他渐渐移下眼睛,双目暗含审问:“姜灵均——你怎么说?”
  灵均挺直腰背,平静直视皇帝:“陛下与太子公主容秉,臣女随军至戍城救军被掳至嵬名部落,当时欲偷图以救军,奈何嵬名部族看管严格。后臣女侥幸逃脱,赖商旅之力而回归。可不知为何只因为臣女忍辱为奴,就被人泼上脏水,臣女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若然臣将死不瞑目!”说罢两行清泪落下,这清艳少女素衣轻裳,眉眼妩媚却眼含悲苦,怕是多么心狠之人也不忍怀疑了。
  二公主心中几乎想要撕碎那张年轻美丽的脸,郑骊珠说的姜灵均嚣张霸道,怎么会是这种柔弱女子,在皇帝面前尚能演戏,若真是让她进宫还得了!
  她心头微微一动,艳妆脸上只是斜斜看着一旁:“大姐,你说说,这空口无凭怎么要人信服呢?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大公主仍旧是个冷淡菩萨的模样,只是恭敬向皇帝略微点头:“儿臣无权过问许多,愿凭父皇定夺。”
  二公主心中冷哼,永远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她心念又是一像,却是笑吟吟的拍了拍手中的宫扇:“父皇,姜小姐毕竟是半个孩子,也许是被吓傻了也是未可知的。既然没有人证明她的清白,那这话听着就近乎狡辩了!”
  仁皇帝轻轻“嗯”了一声,一旁吕涉早就附耳过去。
  他手中的方珠拨弄半响:“齐三?既然如此就进来罢。”
  厚重的房门轻轻打开,齐维桢拱手而立,同灵均一样低眉顺眼:“陛下,臣可为姜小姐作证。”
  灵均眉间促动,轻轻看着他的侧脸。
  毫无预兆的作证。可是齐维桢,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如何作证?
  齐维桢身姿挺拔,清朗出声:“贵人容秉,我与姜大人曾经出城救小姐,并未听到任何风言。实在不知这种诋毁他人的闲言从何而来。”
  仁皇帝平静的脸忽然露出些笑意:“你对朕的十九公主爱理不理,却跑来为她作证,真是…小十九知道了怕是又要闹起来了。”
  “自然是要闹起来,她算个什么东西!”一道忽然而至的身影声如银铃却刁蛮不已,灵均尚未反应过来,热辣辣的疼痛已经随着巴掌声附在两边脸上。左右开弓,灵均只感觉到自己和死了一般。
  她发丝散乱,木簪落地,满头情丝渐渐散开,身体却被一旁的人护住,那声音虽仍旧稳重,却有一丝怒意:“十九公主,你不要太过分。”
  十九公主刚刚及笄,万千宠爱,竟然被齐维桢人前训斥,手腕上也被他一把攥住,一张娇俏的面容更是泫然欲泣:“父皇,儿臣的手腕要碎了!你看看他们两个,大庭广众的就抱起来了!您还不教训他们!”
  齐维桢的面色忽如其来的阴沉下去,一瞬间竟有了战场修罗的气势。
  天昏地暗、糊里糊涂,灵均只是感觉那纤细的手掌似乎是练过一般,竟然打人打的如此熟练,她咧咧嘴,感到自己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一旁的司礼太监手忙脚乱的拿着冰袋冰敷,她周身疲累不已,只能依靠着一旁温厚的体温,又好像看到一旁屏风后是一群珠翠罗衣的青年男女在窃窃私语。
  哎…灵均淡淡苦笑,不论什么时候自己总是被无辜波及那一个。
  姜楚一嘴唇打颤,一双眼睛已经通红,他跪在地上就怎么都不起来:“陛下,臣的女儿也是人,难道是这样给人欺辱的吗!”脖颈修长白致又不愿意低头,看来是真的被激怒了。
  皇帝咳嗽几声,像是发了病一般眼下泛青,指着一旁的吕涉厉声急呼:“快给我把十九公主架出去,把她母亲找来、找来!她怎么教养孩子的!”
  温言轻声,太子一出声却有几分安定人心的气味:“父皇,依儿臣看,此事闹得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小十九这么一闹,不宜再拖下去了。齐大人虽然作证,毕竟都是空口无凭,可却也不能冤枉姜家小姐,还是要请父皇做主。”
  二公主乐得看戏,鲜红的指甲几乎掐进肉中去,凌厉的凤眼勾起恶毒的弧度:“父皇,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请个婆子来验明正身,看看姜小姐到底是否已经非完璧之身!女选官皆是清白世家身子,怎可令人蒙混过关呢!”
  姜楚一气的浑身哆嗦,心中悲愤不已,手却指着二公主不愿放下:“臣的女儿犯了什么大错?拼了命得来一张军机图,竟然还要被如此侮辱!”
  二公主嗤笑一声:“姜大人,这天下悠悠之口,你总不想千金永远背着失贞的名声吧。哟我倒是忘了,你们家女人一向名声不好,不是杀了丈夫,就是抢了别人的丈夫,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屋中只剩下少女虚弱的喘息声,她慢慢屏息,细细喘息,复而仍旧恢复原样,好似自己并未被殴打折辱一般。虽然双颊肿胀却平静自敛:“诸位不必争执,小女自然愿意验明正身。”
  皇帝御手一挥便去找宫中婆子。
  她轻轻推开齐维桢,他却扶起了她的衣角不愿放手:“不要担心,一切都…不要担心。”
  那婆子将她带到垂帘后,竟然是在一旁看她的年轻贵族男女,个个美丽英挺,却神色各异。什么时候,自己倒是成了这群贵人眼中的珍奇异兽了?
  她头晕目眩,这小公主八成是练过几天功夫,虽然底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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