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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烈烈幽云-第8部分

小说: 烈烈幽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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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郎轻轻颔首,幽黑的眼睛盯着她羞愤的表情,另一只手却还在细腰和趾骨的弧线上细细摩挲,好似在把玩着一件精美的玉器。灵均重重抽出手来,拍掉对方那双不安分的手,厉声呵斥接近的男人:“你们要是敢接近我,我现在立刻就咬舌自尽,就怕你们首领也得死!”阿罗只原来只当看戏,见状却只能出言呵斥这群男人,他们方才退后。灵均连续斗了几天,已经浑身无力,轻轻倒在土墙上,她心中思念父亲,受了侮辱又万分委屈,不由得滴了几滴眼泪出来。
  檀郎滑了几下身体凑了过来,半睁不睁的眼睛看着她:“真够倔的。就是你拿了这两把毒剑,你也走不出这大白高原。‘半道的儿郎死枯水。’凭着你们汉人掉书袋的能耐,根本别指望活着出去,只怕不是渴死就是迷路。”灵均心中稍稍安静下来,暗自思索,汉家的正史、稗官野史、笔记杂谈,对党项人倒是知之一二,但是父亲曾说过,灵、夏之地的险峻复杂并非是一言可以明说的,若非本族人,实在是无法掌控地形。她看了看抱臂盯着她的檀郎,那模样仿佛是在吹嘘自己的精通。
  灵均清了清嗓子,大口缓着气。她实在是太冒险了,如果刚才这人真的把自己交出去,她根本不是这群汉子的对手。姜灵均!难道你的理性就这么脆弱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心中暗想,等有机会再把这小子痛打一顿也不迟。为了避耳目,把头轻轻靠到他肩膀上,对方好似很受用,又搂住她的腰肢,皱了皱眉:“这腰怎么和柳条子似的,一点也没有肉。”灵均心火蹭蹭往上冒,只能忍住怒意低声的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会好心带我出去?”檀郎耸了耸肩:“我放你走,兀亚的族人可不开心了。”灵均鄙视的挑着眼角看他:“看你对他们爱理不理,原来也是装的嘛,还不是要就着他们献媚。”他也只是漠然以对:“他的死活和我无关。”
  半夜渐渐转冷,夜空的星子格外明亮。灵均不再理会身边的人,看着难得一见的景色。星星划过天河的时候,密如丝雨,好像抹了烟雨胭脂一样密布空中,划出长长的尾巴。真难见到啊,灵均心中被这样浪漫的天空缩感染。那星星一闪一闪,一会儿好像飞进了她的眼中一样暗暗亮亮,灵均只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便沉沉睡去了。檀郎见到怀中的少女安稳的睡脸,斜斜看上去,眼角竟然还藏着小小一粒美人痣。心中轻笑,这个倔强女子只有在此时才安稳下来,嘴角却还是沉着不肯放松。他挑了挑少女的嘴角,向上舒展。“怎么还是不笑…”男人皱了皱眉。明明有两个小酒窝儿,却不肯轻易露出来,真是不可爱。
  阿罗只一直照顾兀亚,听见他渐渐转醒,喂了他一些水食。兀亚终于活了过来,他靠在火焰旁,粗犷的脸好似思索什么一般。阿罗只守了半响,方才用耳语声问道:“我王,您怎么了?”兀亚轻声说:“眼下我中毒事小,毕竟只要压着那个汉女,总还能挺住,只要到了往利家,肯定是有办法解毒的。只是这次实在是不甘心…”他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好似野兽压抑的噬咬声从喉咙中发出,“没能拿到齐贞吉的人头,就不能在党项树立威信,更无法向往利家交代。何况嵬名家的混蛋们!这个耻辱我一定要洗刷!”兀亚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嘶吼出来。阿罗只只得发声阻拦。他沉思一下,轻声说:“我王,往利已经做好和嵬名打持久战的准备了,他们会欢迎我们这些嵬名的敌人,只有借助他们的手,我们才能复兴家族。这次去,我们一定要向往利表示衷心。”兀亚斜着眼睛盯着闭目的檀郎,轻哼一声:“放心吧,我一定会向乞颜辛和他的儿子们复仇。明日我们就向往利领地出发。”二人遂又私语,照的高原上的月亮也带上了阴谋的色彩。
  灵均是被突然升起的寒气冻醒的。
  当她睁开眼睛,却不由得沉醉在苍茫的雾气中。与嵩山上青翠竹林清音雅乐不同,那雾气盘旋在硕大高空,犹如神秘的塞外女神在天空中如舞白练,却突然调皮的卷动身上过分纤长的丝衣,让周身的云彩随着剑身莽莽奔腾。
  灵均渐渐看着,过分纤长的睫毛在雾气中不由得染上了点点露珠儿。
  马上同坐的少年勾了勾唇角,使坏一般的用手指在少女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一道弧线。
  粗糙的手指划过肌肤,灵均不耐烦的摆了摆胳膊:“别打扰我看天!”
  檀郎似乎是恶作剧得逞一般,胸中发出了憋笑的闷哼声。
  灵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瞪了瞪他。这毛小子自从上次动手之后,每日虽然绷着个脸。奈何却好像将她当做困乏中的玩物一般,每天不是掐她胳膊,便是拧她双颊。
  灵均从未被人多次轻薄过,她手中无剑,只能拼命护住自己,狠狠的击打他。
  奈何这人的胸膛硬的很,灵均打的气喘吁吁,精力耗尽。他还张开双臂笑睥着她,那挑衅的双眉似乎在无声的笑道:“来啊,来打我啊。”
  她攥紧了手,哼了一声,不能再如此性烈,以免招来祸患了。
  檀郎似乎感到无趣,安静了一会儿。
  灵均心中松了口气,正要看着前面苍云变化,脸颊却又被蹭了一下。
  灵均攥了攥手。心中默默念叨:“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
  檀郎又安静了一会儿,将身子微微贴近她的,呼出轻柔的气息。
  她无力挣扎,安静的贴在他的怀中。
  没想到对方却接二连三的摸摸蹭蹭。
  灵均终于无力抵抗,她无力的睁大眼睛,心中默念:“就当身后贴了一件棉衣算了。”
  白日的雾气将散又开,在空中如万马奔腾,这可真像在家中摆着的博山香炉啊。那是她生日的时候,父亲将它放进自己的手中。她的小手燃起一粒香薰,那雾霭般的气卷起奇特的形状四散开来。
  阿爹……
  灵均濡湿了双眼。疲于奔命的她想起了和父亲在嵩山上的庐崖上,那段神仙般的日子。那里的烟气更梦幻美丽,而这里的轻烟同样美丽,却蛰伏着死亡的野兽。
  这群马队寂寞的走着,似乎即将消失于苍茫的天地之间。
  

☆、胡琴

  忽然响起了悠扬的胡琴声,那声音不是中原清幽的丝竹,却绵长苍凉。
  灵均歪着头,靠在檀郎胸口,喃喃自语:“这是什么琴,这样好听?我听到它,就想回家。”
  她抬头看着对方,那双眼睛有些怔忪的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某种悠长的回忆中。
  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般,静静骑着马儿,听着这悠长的长调。连那野马都似乎陷入了优美的乐声中。
  灵均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身体却突然紧了起来。
  檀郎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他的双手紧紧的怀抱住她的身体,彼此间的气息几乎相互侵略交错。
  灵均不能够推开这身体。这些日子,她的身体、她的心,陷入一种绝望的疲劳之中。此刻,如冰如玉般缺少温暖的身体渴望着这一点火苗。
  遥远的异乡,一对互为敌人的少年男女,竟然就这样如恋人般紧紧的抱在一起。
  半响,檀郎忽然松开了身体,冷淡的推开了灵均。
  灵均愤愤不已,暗骂自己疏于防范。这该死的、反复无常的家伙,果然是敌人!
  对方轻轻嗓子:“那是海都在奏火不思。怎么样,你们中原没有这么美的声音吧。”
  灵均心中暗暗称赞,这琴的声音优美又厚重,比起中原那些单薄的管弦更加侵人心弦。
  灵均心中一动,状似好奇的问:“海都应该不是党项人吧。党项八部中,并无海姓。”
  檀郎沉默半响:“你似乎很了解党项人。”
  灵均轻笑:“党项人这些年可有名气了,大赵、吐蕃、西辽,哪一个国家没被你们打劫过。党项一共就这几个大部,边镇上人人自危,哪个能不知道你们的大名呢。”
  檀郎听她有暗含讽意,轻声一哼:“你们汉人也别装可怜。我们党项人有自己的领土,可是你们却按着我们的头颅让我们下跪。党项男人跪拜天地父母和神灵,不向软绵绵的汉人下跪。”
  灵均的嘴角狠狠的咧开,笑容变得毒辣:“你说谁软绵绵的。”
  檀郎笑着看她:“就说你啊。你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党项女人虽然毒辣,但是健壮的很。汉家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羊儿,又白又嫩,一口就能吞下去。”
  灵均“呵呵”两声,迅速转过头去。她早已学乖,不在逞口舌之利。
  过一会儿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海都到底是哪儿的人,那个火不思是什么物件儿?”
  檀郎喝了口水,瞥了她一眼:“他说他是山那边‘牙孙’的后代,据说他们的部落是一块聚合的骨头。那个马头琴,是他们部落的乐器。海都最爱在骑马的时候拉琴,这些马儿听了琴声甚至能够忘记饥饿和疼痛。”
  多美的声音啊,宁静的似乎能催人熟睡一般。
  灵均回忆着父亲讲述的塞外典籍,心中暗暗算计。这小子似乎只知道些皮毛。看来这个海都,大概是蒙古的一个部落遗民。那个颇通医术的撒都汨,听名字似乎是回回人。这些天她暗暗观察,这队伍似乎是临时组建起来的散兵,他们虽然武力强健,但是彼此间并不服气,生活习性也大相差异。
  灵均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的檀郎有些发毛。
  他终于叹了口气:“你又在想些什么。”
  灵均‘嘿嘿’道:“我在想,你一点儿都不受宠爱。那个阿罗只每次看你,都又怕又厌,那个兀亚,是破丑家的吧,怎么好像反而和你有仇的模样。”
  檀郎哼笑一声:“我要是笨得被你挑拨了,就会像那两个笨蛋一样,明明想杀了我、却要忍者留住我的一样,搞得自己难受。”
  灵均心中一凛,一则他确实想试探檀郎,却未想对方直言不讳双方交恶之事。
  她试探的问:“该不会你们真的有仇吧。”
  檀郎的手勾着她细细的头发:“不过是杀父灭族之仇罢了。”
  灵均愕然。这群蛮子果然失于教化,怎么这种不共戴天之仇,竟然能如此轻易说出?她忽然感到这个少年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那不经意间的话语带着浓厚的血腥味,令人惧怕厌恶。
  檀郎嗤笑:“他阿波,啊,也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父亲,自己不自量力来挑拨嵬名,结果被一个无名小子弄死了。结果他又去挑战人家,才会被打的只剩下几个人。两个人还是曾经的兄弟呢,这可太有意思了。”
  灵均心中黯然,这群人的生死观,根本不是一纸契约能够约束了的。他们的欲望本能更大过什么礼仪教化。她心中嗤笑,东京都愚蠢的骑墙派和鸽党,高高兴兴的鼓吹着让这些异族接受汉人的文明,就连她都曾经自诩高人一等。结果到了这群野蛮人的地盘儿,还不是屁用都没有。
  她不由得喟叹,父亲到底在为了什么拼命啊。即使打下来的胜仗,皇帝一张纸“赏赐”受降蛮族就抹去了多少战士的死亡。
  她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快意恩仇的奇妙感觉来,与其束手束脚,到不如同这些蛮人一样,弱肉强食呢。
  檀郎看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吓到了,心中暗想:就算这女孩子有几分厉害,到底是个柔弱的汉女。
  他心中一动,轻轻道:“你别担心,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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