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幽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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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天生之,天养之!”遇移机灵鬼似的接了一句。浪罗的头槌仍旧落下:“又来炫耀那几句汉话!”
如乾用匕首拨了拨暴烈的火堆,那上面映出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影子。他淡淡的质问:“木都,解释解释吧。”
木都歪着脸看了如乾半响,仍旧微微一笑:“哦?没什么,自从我在戍城见过这对父女,就对他们很感兴趣。”
“变态,看人家长得美就这样,慢着你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吗?”遇移不要命的问了一句。
浪罗嗤笑一声:“他的兴趣都变态的很,谁知道哪个人就倒霉撞上去了。”
如乾笑道:“那你可小心了,我的弟弟恰好视这个女子如命。你看到了,他现在在部族中的地位正是如日中天呢。”
木都近乎天真的睁着眼睛:“那刚好,我刚才不小心做了一件事情,说不定他马上会失去他的命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木都这样性格的人,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手下,能力又强又能了解老板心思,看上去很嚣张其实很聪明,当然前提是你有能耐把他制服住…
☆、背叛的业障
他双手抱着她,柔声哼出了奇怪的调调,怪异、繁复却如春风过耳。
“你那唱的的是什么鬼东西啊…”灵均掀开羽睫,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实在是忍不了了,这个人就算唱摇篮曲也是这么的难听。所以说不会的话不要硬充行家啊。檀郎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思索:“这是母狼用兽语的摇篮曲,有没有被感动到?”灵均的嘴几次开开合合,又实在不好意思和他说难听,只好心中吃苦,这孩子真是让养的不知道是人是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差不多五音不全呢。
“怎么了?”对方的手带着温暖的火光罩在了额头上,灵均睁大眼睛。
檀郎将萧意娘递过来的大麾披在她身上:“你出来怎么不把豹皮带着,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说胡话又有些发烧,我给你喂了好多药汤才救回来。”
灵均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看,无言的质问着他。
檀郎不自然的别别脑袋:“我承认我是用嘴给你喂得…谁让你一点都不喝嘛。”漂亮的眼睛中不知道为何略略带上了水光,灵均实在不忍心去苛责他。
她看着头上的帐心,重重叹了一口气,这豆腐都被白吃光了。
那个木都……
“那个木都,他…”
“他不会敢再和你作对的。”檀郎轻轻的整理她的衣角,半垂下了漂亮的眸子。
心中好安静。
木都轻轻的耳语出现之后,灵均只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又一次崩塌了。或许是她已经遇到过太过的突然变故,甚至连自己都惊异于这种可怕的冷静。
尽管如此…
她抬头看了看他漂亮的侧脸,心中似乎仍然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
心中告诉自己,最后任性一次吧。
“喂,你之前一直不愿意说,为什么你对你大哥手下留情呢?”少女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过分直白的询问让他略略吃惊。
“真难得你会对这个感兴趣。”那语气平淡自然,连灵均都不能够确定这是伪装还是真心。
她反复的咬了几次嘴唇,终于试探问了出来:“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比如周围的、多余的人?”这个提示够彻底了吧。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她,银色瞳孔光圈如月盘的弧线一般或隐或现,像是卷入某种回忆中:“过去,那个人曾经救过我几次。我在被那女人折磨的时候,偶尔会被他捡回来。”
即便是见惯了弄堂里巷的家长里短,她仍然不知道如何判定这种救赎。对于如乾来说,捡回这个野狼一样的幼崽就像是偶然性的施舍一样,但是这个救赎却让幼小的檀郎有了太深刻的记忆。
“哎…”檀郎看见少女在幽幽的叹气,那神态有种说不出来的幽艾气质。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大哥不可能永远不变…或者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不变。”
瞬间降临的沉寂令灵均感到不适,那种突如其来的敏感从汗毛上爬进血管,因为面前的檀郎实在是沉静的过分了。
她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隐隐浮现:“你在装傻?”
对方似乎不再想提及此事,将充满奶香的奶酪塞进她嘴中:“过两天有赛歌会,你会很感兴趣的。”
灵均嘴中嚼着干酪看着他,那执着的眼神提醒着对方不要忽略自己的提示。
“啊,你干嘛啦!”对方的手指轻弹额头带来一丝凉风,灵均不满的抱怨着。
他轻轻失笑,手中递过去一堆女孩儿们的骨制品,个个精巧可爱,灵均立刻就摸着它们爱不释手。
他摩挲自己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指腹间微小的痕迹是未褪去的伤疤,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辈子,早就在他的心中生了根。
那是在他稍微长大点以后,变得渐渐不受那女人的控制时候。在逐渐被放弃之后,迎接的是父亲的冷漠,母亲的折磨和更多人的无视,他在和兽群的相互制衡后,发现自己逐渐习惯了这种非人非兽的生活。似乎是命运女神的玩笑一般,尽管他主观上排斥着非人的一切习惯,却好像天生与自然结缘一样。
对于党项人来说,天生天养是他们的宿命。即使是自己一样的外围人,也看到过大祭师围在手上的孩子旁,篝火像恶魔的笑容一样无情的夺走了孩子的生命,他的母亲抱着他痛哭。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绝对不要死掉。
无论是任何人的冷漠对待,自己仍然活了下来,心中似乎总是在追寻着什么。可是孩子因为疾病而失去了生命,祭师们会告诉人们,他成为了神的使者,所以必须付出生命。
在党项人看来,人要去征服自然令野兽沉浮,却同样要沉浮于从自然中创造出来的虚妄神灵。他很不理解,半攀爬式的身躯矫健的在丰茂的草丛中奔跑,周围的部落%C
☆、歌舞祭
之后是长达几日的歌舞祭祀。原野上的人们没有过多繁冗的礼节,只是凭借自己奉天爱物的本能去感应神灵的恩赐。他们围坐在火堆旁边,支起来高高的架子,将野兽的血液涂抹在身体肌肤之上,画上奇异的图案。
萧意娘手脚伶俐的将新做的仙女绣服套在了灵均身上,绸缎与罗锦上飞舞的仙鹤如飞入天宫的晴宵娘子一般。
“像织女一样呢…”萧意娘喃喃。
她看着发呆的灵均,这几日小姐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时间神游太虚,一时间却忽然感觉端严肃穆,只是在二王子面前略有掩盖。屋内的火盆烧的旺旺的,影射上那张若有所思的面容。
萧意娘心中忽然感动一丝莫名的惆怅,这热闹的氛围让他想起了东都元夜的繁茂无双。
“小姐。”灵均看着忽然出声的萧意娘,她脸上闪烁着与热闹气氛不符合的莫名哀伤,触动了她心中那根最矛盾的心弦。
“这是?”她低下头看着萧意娘手中递过来的三颗念珠串成的缀饰,“姐姐这是何意?”
萧意娘淡笑着拢拢耳边的碎发:“也许是我的直觉吧,总感觉小姐马上就会消失在我的面前了。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为我二人的缘分祈福而已。”
灵均轻轻攥着那念珠,温温一笑:“我身上不名一钱,真是惭愧,竟然没有回礼之物。”看着萧意娘那早已舍身入佛的神情,灵均轻叹:“恕我冒昧,姐姐如果在家乡有未解之事,我愿意代为完成。”
萧意娘点了点头:“小姐果然是贴心之心。”那温柔的面庞上似陷入悠久的回忆之中:“我在家乡的那个人啊,不知道他如何了,如果你能见到那个人,请替我看着他幸福就好。”
灵均无言的看着面前的萧意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多思之人,尽管萧意娘情谊真挚,但是又怎能肯定那情人还能记着他呢?也许他在她走后初刻便将她忘记,也许他虽然记挂她,但终极只是他心中的一片镜花,也随着时间散去。到那时候,对于这个温柔的女人来说,是不是执着于一片自己编织的美丽谎言呢?
萧意娘轻轻摇头一笑:“小姐不要为我担心,我已有些年岁经历,难道不知道世事沉浮吗?”灵均没忍住小小吃惊。
萧意娘轻轻呼出口中的浊气,看着它慢慢的升腾到空气中,渐渐散开了:“小姐,我们是人,是人就没办法摆脱开爱恨嗔痴。我没有小姐的能耐,只能消极的反抗,自欺欺人的接受。但是对于爱恨来说,人世间的规律是相同的,祝福过去心爱的人,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灵均长大了嘴,始终说不出来什么,因萧意娘所说的,确实是一种无奈与被迫的旷达罢了。
萧意娘看看她,眼睛中忽然闪烁着小小的火花,与她那长年温和收敛的眉目极不符合,像是一种压抑与悔悟:“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年少之时也曾经是半个女中士子,可惜终于困于闺阁之间,没有像那些英雌好女一样问鼎群雄。”
灵均简直不认识这样的萧意娘,那坚定凛然的目光好似女王一般散发威严。
她咧嘴一笑:“如果是兰陵氏族的女子,那就不奇怪了。”
萧意娘大吃一惊,愣了半天呵呵一笑:“好孩子,你可真有能耐,原来一直知道我的身份。”
灵均但笑不语。她摸了摸发凉的鼻尖,看着面前沉思的意娘:“姐姐能够告知您那位情人的名姓?”
萧意娘思及故人之名,嘴中已经生疏的低声倾吐出一个名字。
原来是弘农杨氏…世家子女又青梅竹马,若是能在一起岂不是天作之合呢?可惜这两个人了。
萧意娘喝了一口清淡的茶水,说出一切也好,竟然连心都被洗涤的清淡而无谓了:“虽然兰陵县在隋就已经被废,但是余威尚在。我朝崇尚布衣出身,也许对郡王门生之交胜于世家,但是世家之间却多有交往。我与他…”那双温柔的眼睛蓄满了水光,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只剩下最美丽的追忆。
看着萧意娘那温柔无悔的神情,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三颗念珠,那是一个女人一生的颠沛流离和宿命啊…
夜晚的篝火燃烧的更旺,部族中的女子个个都穿的艳丽无比。她们用春夏摘取的羽毛拼织成五彩斑斓的颜色,用兽骨打磨成粗糙却古朴的饰品,杂糅着棕头鸥、斑头和大雁的羽毛,穿成黑白棕色相见的羽毛耳坠,互相夸耀着自己的美丽。
遇移坐在一旁无聊的防控眼睛吐着泡泡,哥俩儿好一般的和夜利辉搂在一起哀叹着命运的不公。
“你们俩又怎么了。”浪罗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两个废柴,从以前开始就一直给这群不省事儿的家伙当老妈子,他最初的定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他瞥了瞥旁边的木都眼睛也开始跟着放空,这边还有一个更不省心的家伙啊…
“喂,齐尔木,这段时间木都带着步跋子东奔西跑的做什么啊。”齐尔木看着自己不省心的主将,捏了捏酸痛的四肢抱怨道:“还不是去继续骚扰戍城和小沛,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不过也就是双方分庭抗礼的作壁上观,后来他大爷一时高兴就领着我们到其他部族溜达一圈儿。”
“这个笨蛋…”浪罗拍拍额头,齐尔木口中的“溜达一圈儿”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至少是杀人放火抢钱掠物的…
浪罗看着一旁两眼放空生无可恋的齐尔木,瞬间觉得遇到了知己一般:“我说,那个木都是怎么回事啊,和姜家父女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