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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烈烈幽云-第139部分

小说: 烈烈幽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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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就算了。”
  灵均背过身去自嘲,她是如此想的,这还挺自作多情,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檀郎嗤笑一声:“你是我娘?想的到挺复杂。”他淡淡抬首却意有所指:“真要有那个心就好好想想自己当初的誓言。”灵均回过头来狠狠盯住他:“我又说什么了?”檀郎挑挑眉,嘴角露出些邪恶的弧度:“当时在羚羊飞渡的溅谷中有人可是和我说的好听,什么娶个老婆生孩子,转眼一剑刺穿我就逃跑了,回来了还一副你是哪位的表情,这样的女人简直可恶。”
  灵均揉揉自己发红的脸,心中却又羞又躁:“我又不是说自己。”
  檀郎轻轻舒展开四肢,那双银黑色眸子却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眼睛:“你告诉过我一眼万年,这大概就是认定。至于你,请你大胆的抛弃掉那些胆小鬼的龟壳,好好的想想,你为什么不敢承认爱我。别让我看不起你,再见!”
  他抽身轻巧而出,已是失去了身影。
  只剩灵均自己坐在一旁,刚才针锋相对之人皆不在,她心中忽然生出好些惆怅,蓝天蓝的也苍色,黄土黄的也令人觉得呕意。不做胆小鬼…他的话直戳她的心窝,他果断大胆,一心倾注于自己的“认定”,可是她总是在此事上像个胆小鬼。也许天心说的对,冷酷的对待所有事物更容易做出选择,可是过分的爱上反而更是犹豫。因为太过爱,所以怕受伤,怕伤到对方,也怕将爱情的不安与丑陋在互相折磨后慢慢放大。追随一生的爱情与婚姻是美好的,可是他们的世界却天差地别,那之后也许二人将在逃亡与不安中度过此生。
  胆小鬼?灵均心中似有无数个小人在疯狂痴笑,与他相比,自己真的是胆小鬼。
  她回到帐中,却发现自己神思恍惚走错帐篷,这原是皇室之帐,多日不见的太子与大公主皆在此安坐。此二人似乎不爱马上功夫,也不同二公主般争强好胜,只是在帐中休息。
  灵均轻声告罪便要出帐子,太子温和典雅的眉目却轻轻笑动:“楚卿武场劳累,便在此休息罢,十三娘,去给楚卿上茶。”一旁满是笑意的黑肤爽利女子便端上茶来,灵均记得此女便是太子府的卫尉崔十三娘。她一掀隔帘,里面尚还坐着一群眼生的官吏,由老至少,由男到女,皆是面生的很。只是她轻轻一闪眼,似乎发现了罗士谌沉思的侧面,仍旧是一副安静不开口的样子。
  那垂帘掀下,崔十三娘重新走出来笑道:“小姜大人雪肌玉肤,要是被武场那些腌臜的烟气呛到不好,这是鲛绡制成的手巾,您请擦擦皮肤。”
  灵均轻声谢过,便洁了面喝了茶,又出去换了一套衣裳,崔十三娘倒是很惊奇:“这衣衫是二公主的,没想到穿在大人身上很是合适呢。”
  那衣服用的是精致的云纹汉绸,却并非普通王宫样式,极是古朴大方。二公主看她有些踌躇,只是平静说:“这是一个故人的遗物,你便安心受着吧。”
  灵均倒是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位皇亲,二人虽然是一母所生的唯一亲人,可是性子却同样淡泊文雅而纤细,即便在一起坐着也几乎毫不言语。太子只是用细白手指极有规律的翻开手中的书托颊观书,大公主则一贯如观音坐莲台闭目在香案旁沉思。灵均坐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却看一旁崔十三娘敛去爽朗笑意,如木头人一样站在一旁眼睛也不眨。
  灵均摸不透两位天潢贵胄的心态,心中将皇室这群神经病骂了一遍,只是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经历过刚才的刀光剑影,她反倒睡得很是踏实,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小憩半响。下午的光渐渐漫了上来,太子看她睁眼便笑道:“你这样年轻睡觉却不踏实,眉眼紧闭的很,这可不好。听得你办支案被下剧毒,现在可是好了?”
  灵均轻声低首:“是。”太子看她半响,一双文雅秀目飘然不动,仿若在看又仿若不看,随后便低声道:“样子很是像,性子都很极端。”灵均顺势便脱出口来:“殿下所说何人?”太子便扬扬手:“自然是楚卿。”灵均心下疑惑,他那个表情明明就是在说谎。太子却呵呵笑出声来,似乎想起什么前尘旧事:“你却是乖巧多了,当年楚卿也是新进探花,同我们在一起吃食,他也耐不住寂寞,呆了不到一刻便气的面红急燥,还教训我们说,‘天下人都在受苦,只有你们这等王孙在此享乐,真是罪孽!’”
  灵均脸色一红:“听闻父亲年轻之时脾气不好,还望殿下恕罪。”
  太子却悠悠叹道:“多少年又过去了,他也变了,白云苍狗并非虚话,我们似乎都老了。”
  一旁默默看他的大公主却忽然开口:“皇兄自然不必如此,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人有死亡必定涅槃,任何人的死亡都会有报应因果的一天。”
  太子的手忽然顿住,眼中却出现一片阴影:“大妹总是如此超脱凡俗,希望你能真的静心修成无双居士,离开这污浊红尘。”他挥挥手轻言:“姜卿以为如何?”灵均淡淡启唇:“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太子抬头看了一眼,那眼中的惋惜却令灵均有些不解,他挥挥手便命崔十三娘送自己出去,只是大公主在她将出账时却看着她轻轻摇摇头。
  太子看着妹妹也悄然离去的身影,却对着屋中空气自言自语:“多么勇往直前纯粹的孩子,年轻漂亮不惧怕任何威胁。哎,就算是铁人看到这样的美人也要怜惜。”
  那帐中的男男女女此起彼伏的轻声低笑,崔十三娘掀开帘子一反刚才木讷笑道:“我们太子也懂得怜香惜玉啦,谁能不被小姜大人的英姿折服呢。哼,这群没有用的臭男人,怪不得小姜大人看不起他们,太窝囊了!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文武双全又洒脱大方,他们倒是一个个装聋作哑。太子若是爱她,不如将她纳作侧妃如何?”
  太子把弄着扇子苦笑:“十三娘,就因为如此你才一直嫁不出去。别说我想,我年纪比她父亲大了许多,怕是楚卿要提着十米长的大刀直接杀上来。”太子转转手中的扇子,指尖灵巧无比,倒是一反文弱姿态,眼角却瞄着帘中沉默不语的罗士谌:“跟何况,罗卿倒是曾经同她议过亲,你们两个还认识呢,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可不敢同罗卿抢人。这位小姜大人少称赞人,似乎对罗卿也是多有称赞。”
  十三娘心头一动,却是有些伤心,多少年的风土养育出一位优秀女子能不让男儿,只是屋中人都心知肚明:“可惜、可惜,这样一个人…”
  太子冷淡的将那画着美人画的扇子投进水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是啊,可惜——”
  

☆、除官

  长达数十日的围猎结束,皇帝自然是大赏百官,灵均中间偷懒了几日,最终还是被聂桢叫来在一旁装聋作哑,她也心中挂着许多,只是直接找那玄黑的身影。
  找到了。他的发一直散在肩头,仍旧是一副英武冷淡的模样,真将那孤傲的狼学了个十分相似。仁帝倒是轻声探问:“数量如何?”吕涉笑道:“今年仍旧是三公子为冠冕,只是二王子后来居上,不过二人虽然数量相同,可是所得之物却大不相同。”
  仁帝“哦”的一声:“小三,你爱何物?”齐维桢恭肃不语:“臣围猎心有倦怠,三日则退,只是在第四日忽然见到猎场外跑出的野狼,臣便张弓将这狼王斩于马下。他性情狂躁又狼子野心,必定留之不得。”
  檀郎轻轻眯眼,淡唇轻轻掀出弧度。
  仁帝便指着他道:“二王子也爱猎狼?”
  檀郎勾唇一笑:“我爱猎狈,狈虽凶狠,不过是狼的附庸,却要装出一副狼的样子而尤为可笑,不如杀之而后快。”
  二人剑语机锋却意有所指,只有寥寥几人听得八分懂。
  齐维桢与檀郎隔着人群遥遥对望一眼,便皆是冷着脸反向走开。灵均松了口气,这两个人总算没有再起风波,齐维桢自然是忍得住,檀郎却是天地不怕的个性。她目送檀郎的身影缓缓消失,却看到他与耶律雄奇打了个照面,隔着很远尚能感到气氛怪异。
  她心中突兀却忽然想起来,怎么忘了,檀郎的外祖母可是西辽贵族。那耶律雄奇与耶律肃慎似乎来势汹汹,一副盘算什么的样子。说实话,她检查支道承遗物的时候,那种预感很是明显,似乎支道承与西辽也不太干净,何况西辽一直想要赵国乱起来。
  耶律雄奇权霸西辽,他们亦是青年君主在位,想必几方也是蠢蠢欲动吧。
  她轻轻闪身而出,又想起了大公主略带神秘的笑意,似乎又有什么要发生了。直到几日之后,她方知道那笑意的含义几何。
  大朝会即将到来,今年总算是风调雨顺万事平安,只是丞相一倒虽然人心惶惶,却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未追究太多人。朝廷后宫皆开始准备大朝会,指望着到时候一搏出彩。
  灵均早早便去了御史台将洗好的外衫换给聂懿,他赖上这里,竟来的比自己还早,又像是也犯了冬困趴在一旁。灵均最近也补眠不足,便也就跟着睡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中午。
  她抬头一看,聂懿仍旧披上外衫在读书。这个人一年四季倒是难得犯一次迷糊,今天倒不知道为何竟然冬困,灵均心思转转却道:“原来如此,怕是郑言师又追着你去了吧。”
  聂懿指尖一顿,斜眼看她弯着眼睛偷笑。
  灵均松了口气便抱着臂笑道:“你是把这里当成家了不成?国子监倒是不见你去,赖到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整日见我那幽魂似的上司,不晓得你享受个什么劲儿。”
  聂懿淡淡道:“因为这样的地方反而简单纯粹。”
  灵均忽的将脸靠近他的,那巫山云墨般散淡的眉眼变得异常清晰起来:“我虽不知道你是谁的人,抑或有何目的,但是你总归没有害我。现在听我一句话,三日之内不要再来了,日后换了东家,你要耍懒便直接去符大人那里罢。”
  聂懿静默半日便起身,却是淡然叹息:“缘分宜解不宜结,你既已经猜出几分,便好聚好散。不过日后要是实在嫁不出去了,我可你收你做烧火丫头。”
  灵均还是忍住了没把这人打死,他真的好欠揍啊!
  聂懿却回身将细长手放到她隐现的梨涡上点了点,又快速缩回去喃喃自语:“原来是真的,我以为是挖出来的。”
  灵均一拳将桌子打塌在地下,有时候她心底总是有多余的暴力想要散发出去。
  屋中本来书籍甚少,可是她任御史期间,这些集簿却堆得几乎搁不下,这集子非她任何人皆读不懂,皆是以中原韵部夹杂胡汉方言编成,若旁人读了只会觉得云里雾里。
  灵均眼中幽光一闪,却是像这个工作已久的御史台座深深鞠躬:“仓颉造字尚传文明,今日我却要烧尽书籍,望神灵告慰,非我不尊,是人逼我。”
  朝堂之上一脉肃杀,忽然之间的滞塞气氛却令人紧张不已。灵均在众人面前走进来的时候,却已经感觉到视线不对。风吹草动必有片羽,今日倒是看看究竟又是谁要动她。
  朝堂的琐碎之事业已经回报一二,却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倾身而出:“陛下,臣有本要奏。”
  灵均心中了然,又是那个谏院的伍大人,他官卑位小,支道承亡了便消停了几日,没想到还要同她作对。
  仁帝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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