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官翔-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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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呢,你叔在书房呢,你自己进去吧,我到厨房给你弄点吃的……”看严宁风尘朴朴的样子,刘阿姨意识到严宁可能有大事,急忙将严宁让了进来,一指书房,让严宁自己过去。
“叔,我是严宁,我有点急事找您帮忙……”马芳河经曾有严令,他的书房,若是不经允许,任谁都不可以进去。毕竟是一省的高级领导,很多文件、资料都是保密的,马芳河对待工作认真,对待子女家属也是很严格的。马乐、马欢在家的时候,都不会轻易去触碰他的禁忌,何况严宁这个外人,更不敢轻易的往里闹。
“进来吧……”书房里传出来马芳河低沉的声音。
“马叔……”得到了允许,严宁再不做犹豫,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马芳河戴着一副花镜,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签阅着文件,眉宇间透着一丝的疲惫。任谁都看到了高级领导的风光,可是谁又知道领导背后的艰辛。别的不说,单单每天不分黑白的签批、审阅的文件,就够人头疼的了。
“怎么大晚上的跑过来了?什么事这么急,跟火燎屁股似的……”马芳河紧握着笔,不停的在文件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跟进了一句。
“叔,有件事请您帮忙。我有一个朋友,叫周宾,是省计委计划处的处长,为人很正派的,没有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昨天晚上却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我想求您帮帮忙……”简单的把周宾的情况跟马芳河做了一个介绍,严宁一脸期待的等待马芳河的答复。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你就这么肯定这个周宾没有问题?”好半天,马芳河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歪着脑袋扫了一眼严宁,沉声地反问起严宁来。
“叔,周宾是我的好朋友,多次帮我的忙,他一向洁身自爱,人品绝对信得过。他的家里也没有什么说不清来源的钱款。这次被省纪委带走,我认为和领导调整有关系,周宾年轻,根基浅,一向跟计委的老主任跟的紧,和新任的主任就不怎么对盘,过早的选择了站队,被清算,被新领导选做祭刀的对象也是正常的……”看到马芳河不为所动,严宁的心又悬了起来,耐着性子将其中的原因给马芳河分析了一遍,希望以此打动马芳河。
“站队?说说,你是怎么理解站队这个词的……”看到严宁一脸的着急,马芳河似乎来了兴趣。这个严宁可是自己选中的接班人,是自己给子女留下的依仗,虽然形势一直在变化,特别是马乐跟凌震订了亲,京城有了更大的努力,严宁的作用可就弱了不少,但马芳河还是很看中严宁的沉稳的个性与丰厚的学识,仍然没有放弃对严宁的培养。这种培养可不是简单的提拔和任用,更多是在调教严宁的眼界和思维,培养严宁思考与解决的能力。
“叔,站队这个概念可太深了,一时半会我可说不清楚,我就拿周宾做个例子吧。周宾凭借自己一身本事和领导的赏识,才三十出头,就当上了计划处的处长,却是年轻而登高位。可是,他过早的选择了依附计委的老主任,并没有处理好与其他领导的关系。这次省里调整,老主任失了势,周宾的高层助力也没了,这根基却是不牢。如此一来,他的根基浅,利益关系相对较少,新任领导为了收拢权限,拿他开刀也就说的过去了……”严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马芳河的表情,只是马芳河眯着眼晴,似笑非笑的歪着脑袋,别说能观察出什么表情了,就连他听没听进自己说的话,严宁都觉得十分的不确定。
“嗯,这件事如果要是你,你会怎么办?”严宁说完了,静静的等待马芳河的品评,只是好一会儿,马芳河都不见有什么动静,直到严宁忍不住了,想要追问一下结果的节骨眼上,马芳河突然开了腔。这一下,却让严宁陷入了沉思。
“如果自己碰上这种事怎么办?人在官场,谁敢保证不会碰到这种事?直到这一刻,严宁才彻底的明白过来,马叔并不是不想帮自己,而是在借着周宾的事情来提点自己。这份关心,可谓是用心良苦,亏得自己还曾学习养气,一遇大事,这气都养到哪去了?怎么变得如此的浮燥?以往的沉稳和内敛哪去了?这番功夫算是白炼了……”心里明白了过来,严宁对马芳河的关心很是感激,慢慢的呼了一口气出来,平静一下内心的起浮,稳定住情绪,开始慢慢的组织语言,难得有高层领导点评自己的得失,这个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
“叔,透过周宾的问题,我们反思自己。周宾选择站队没有错,错在他只站队而没有经营自己的势力,所以根基不牢,换句话说是网不够大。古时官场有同年、有同科、有师生互为依仗,同进同退。如今的官场就简单了许多,人与人之间变成了利益关系在维持。如果周宾能把他自己的关系网拉的更大,织的更牢,用利益把更多的人绑上他的战车。那么,既使有人想动他,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众多的利害关系使人投鼠忌器,有所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以自己的认知,点评周宾的得失,谋划自己的前景,严宁竭尽全力把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虽然语言组织的有些仓促,但比之前却是显得沉稳了许多。
“唉,投鼠忌器?严宁啊,你的格局,终究还是不够啊!”严宁说完了,马芳河在确认严宁没有下文了以后,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无力的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对严宁的失望,这个表情,直让严宁的心瞬间沉入了冰谷。
131、后院起火
131、后院起火
自从马乐去了双江市挂职,马欢南下创业,马芳河的家里少了不少的生气,老俩口天天是大眼瞪着小眼,无聊的透顶。好在严宁时不时的露下面,跟马芳河汇报汇报工作,陪刘阿姨唠唠家常,算是给马芳河两口子增添了不少的乐趣。而马芳河也几乎是把严宁当成了自己的子侄一般看待。用尽一切办法去培养、教育严宁,不断地给严宁创造锻炼能力的机会,让严宁非常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严宁啊,你能想到投鼠忌器,想来你的脑子里还是有想法的。但格局终究还是不够啊!你刚才说的利益牵涉却是说到了根本,总有这样那样的利益纠缠在一起,才能有共同的目标。同样的道理,有利益也就有争斗,只是投鼠忌器这个词却是不恰当,有些舍本逐末的意思。这个鼠也同样是目标,器不过是外物而矣,投鼠忌器,不过是个托辞,那是鼠的危害抵不住一个器。然而当鼠的危害远远超过器的价值的时候,鼠也好,器也好,不过都是枝节末端,小把戏的棋子而矣,毁了也就毁了。只有掌握投掷主动性,掌控利益根本的所在,才是真正的下棋者,局外人……”严宁的回答,马芳河虽然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但内心中却对严宁大加赞扬,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见识,也不枉自己培养他一番,虽然很多问题受年纪、阅历、思路、经验、格局的限制,无法探查出事物的本质,但在年轻一辈中,说是凤毛麟角也毫不为过,直让马芳河老怀甚慰。
“周宾的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牵涉甚多,省长李江山也不知道投靠了京城的哪个主子,一年两进,说是连中三元也不为过。计委的佘春旺,不过是他在收拢权限的过程中摆布的一颗棋子罢了,这个根脚还在李江山的身上。北上书记为了保持北江省政局的稳定,一味的妥协,退让,直让他把手插进了众多要害部门。但是要想把计委这样的要害部门牢牢的抓在手中,只靠一个佘春旺是不行的,还得有大量的中层骨干配合才行。佘春旺拿着鸡毛当令箭,挥舞着大刀四处乱砍,周宾只不过是被秧及的小虾米罢了,当不得什么大事……”严宁虽然优秀,但他的阅历毕竟是太少,眼界仍局限在县市一级,马芳河借周宾一事来考教严宁,详细的为严宁讲解了一番其中的因果,却是提点严宁要提高眼界,学会跳出自身的局限来分析问题,抓住事情的根本所在。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马叔搞了一辈子的政治,分析问题却是一针见血。政治动斗争可是最残酷的,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可讲,投鼠忌器不过是小把戏罢了,还是充当下棋者才是王道,可笑自己还真以为琢磨透了呢……”马芳河的提点直让严宁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心中却是感激不已,仕途的道路上弯弯绕太多,有马芳河这个识途的老马带领,却是让自己少走了不少弯路,自己还真是幸运。
“去吧,先去吃饭,这在屋里批了一晚上的文件,胳膊、腿都发绉,正好到老王哪里溜哒溜哒闲扯几句……”看到严宁眼晴直放光的若有所思,马芳河深感孺子可教,知道自己这番话却是说到严宁的心里去了。说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周宾的事还得亲自跑一趟才是,严宁是自己选定的接班人,是留给子女的助力。周宾是他的朋友,间接的说也将会是马乐的助力,扶一把却是应当。
“严宁,快点吃饭吧,都要凉了……”看到严宁从书房里出来,刘阿姨端过饭菜,催促着严宁快点吃。严宁也不客气,坐在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上吃了起来,算算时间,差不多八点多了,中午吃的东西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还真有些饿的紧了。
“这都一天一夜了,这个周宾怕是遭了不少罪……”别看马芳河在家里对着严宁一番说教,表现的不紧不慢。但一出了家门,这脚下却不停的加快速度。一辈子宦海沉浮,对纪委特有的办案方式当然非常熟悉。虽然说是不打不骂,但是那种不让人睡觉,轮番疲劳轰炸的审讯方式带给当事人精神上折磨远远超过**上所承受的酷刑。而周宾进去一天一夜了,受的苦怕是少不了。
“王阳革在忙啥呢?是看棋谱呢,还是品茶呢,可够有闲心的……”敲开省纪委书记王阳革的家门,马芳河毫不见外的径自挤进门来,扯开了嗓子直呼王阳革大名。赵北上、马芳河和王阳革都是一条线上的,互相依仗,特别是马芳河和王阳革同期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领导岗位的,有着太多共同的语言。是以,两家关系也走的较近,两家人时不时的在一起斗斗嘴。
“你个老马,喝多了怎么着,这大晚间的发的哪门子疯了,淑芳也敢让你跑出来……”王阳革的夫人在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铁姑娘,性子很是泼辣,岁数上又比马芳河大上那么一点,很有老大姐架子的怒斥起马芳河来。
“哟,老马同志来了,怎么着了,饿着了怎么的,喊的这么大声呢,是要喝壶茶呢,还是我陪你再整两盅……”听到马芳河的声音,王阳革从书房里转了出来。嘴上殷勤的招呼着,手上可没什么行动。虽然两人是一条线上的,个人关系不错,但很少聚在家里讨论问题,所谓的走的近,不过是家属之间常在一起闲聊罢了。毕竟省委家属院人多嘴杂,两个人都是高级领导了,总得注意点影响不是。是以,马芳河冒然上门,王阳革立刻意识到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有急事找自己商量。
“怎么这么大火气呢,来来来,喝杯茶,消消气,天塌不下来……”把马芳河让进了书房,王阳革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静静地等着下文。
“茶就不喝了,有个事还请你王书记高抬贵手。我一直认为,咱们都是高级领导干部,领导之间因政见不和,有这样那样的争执,不要牵涉到基层的同志,这是将动斗争扩大化的表现……”马芳河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