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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穿成宠妃之子-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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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是了,父皇总是很疼她的……”钦宗皇帝听罢,默然出神半晌,顿了顿,挥了挥手,面色平静道,“昔年父皇做得,朕如今也做得……你走吧,自请辞官而去,看在她的面上,朕给你留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庄晗静默叩首,起身平静离去。
  之后便是钦宗皇帝一个人长久的枯坐无言,裴无洙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有些想赶紧醒过来去找出那张鹅黄画笺毁掉了……
  苦玄便是在这时候被宫人引着走进来的。
  一对被挖下眼珠后只留漆黑一片空荡荡的眼眶、那张开嘴发不出声的凄惨之态……
  说实话,要不是后来苦玄伸手,把裴无洙安静地从多宝阁上捡下来近距离捧在手里,裴无洙还真的难以去想象,面前那个十几岁便满面沧桑的盲眼哑僧,竟是也曾在李沅府上偶尔与裴无洙嬉笑玩闹过的小和尚……
  裴无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说不出的心疼惊惧。
  不过很快,裴无洙心疼惊惧的对象就转了个人。
  盲眼哑僧在钦宗皇帝手上点了点,也不知二人是如何沟通的,就听得钦宗皇帝面无惧色地随意笑道:“用多了影响亲缘?无妨,朕本就亲缘淡薄,淡就淡吧,反正朕是不想当先帝那样的冤大头了……”
  “你说什么?”钦宗皇帝笑罢,盲眼哑僧又敲敲打打了什么,他的脸色陡然尤为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比前次与庄晗君臣对峙时还要难看许多,颤抖着嘴唇,张了几次嘴,许久都没有能说得出一个字来。
  盲眼哑僧像是猜出了钦宗皇帝心中定然犹豫不决一般,安然地原地坐下,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钦宗皇帝眸色沉沉地盯着面前的盲眼哑僧,有那么一瞬间,裴无洙隐约感觉,对方是对着眼前人动了杀意、怀着有怨恨与厌恶的。
  当然,很快,钦宗皇帝脸上的异色就收敛了起来,只面无表情地继续沉思着,待盲眼哑僧的态度,倒还是客气恭谨的。
  二人的僵持最后是被一个跌跌撞撞跑进来报信的小太监打破的。
  “陛,陛下,”小太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骇然惊惧道,“钱塘江大潮冲,冲破了大堤……岸上好多看,看潮的,死,死了,都死了,死了好多,好多好多的人……”
  钦宗皇帝骤然起身,脸上的血色一下尽消到底,几乎要显示出一抹苍白虚弱的病态来了。
  “传政知堂各参要入宫,到明德殿议!”钦宗皇帝断然决议罢,扭过头,面色复杂地望着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反应般、仍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的盲眼哑僧,呆呆地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朕知道了……朕照做就是。”
  盲眼哑僧躬身谢过,如他的安静出场般,也复又无声地退了下去。
  钦宗皇帝知道了什么,裴无洙很快就也知道了。
  因为钦宗皇帝赶去前朝商议政事前,先屏退四下宫人,召来羽林卫统领,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地吩咐道:“韩吉,你去,去把瑞王遗骨给朕找回来,带回洛阳……镇之明明塔。”
  ——龙脉……要留不住了。钦宗皇帝满心惶然地想道,别怪我,别,别怪我……
  ……
  ……
  艹(一种植物)。
  明明塔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不是,你们薅羊毛也薅得稍微讲点良心吧,她人都死了,骨头都还不放过啊……裴无洙彻底地无话可说了。
  果然,怜人不如怜己,纵观全书,辛辛苦苦捧男主阁下上位、再被男主阁下害尽身边亲近之人……明明我自己才是最大的那个倒霉蛋吧,裴无洙生无可恋地想道。
  死了之后尸体还被人拿去回收循环再利用、深入贯彻落实绿色和谐经济的感觉也太操蛋了,憋屈得裴无洙醒来之后也还懒洋洋地赖在华央殿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短暂地咸鱼了一阵,自顾自地下了至少一个月同时不搭理七皇子与小和尚的决定,心烦意乱地起早洗漱好,出得长乐宫,把许久没有再联络过的飞六喊了出来。
  “你去东宫里面偷偷找一找,或者找人旁侧敲击一下先前淳化公一脉灭门后、剩余的东西都被收起来放在哪里了,”裴无洙审慎地吩咐道,“然后在里面寻一幅鹅黄打底、十二月画笺的……”
  裴无洙详细给飞六描述了自己在梦境中所见得的钦宗皇帝从袖子中掏出的那纸信笺模样,郑重叮嘱道:“如果见着了,你就先帮我收起了拿出来,千万别让我哥的人看到。”
  旁的都还好,听说还得要特意瞒下东宫太子,飞六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了几分迟疑不安之色来。
  “算了,”裴无洙一看飞六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摆了摆手,索性也不为难人了,直接道,“那你看到了,偷偷过来告诉我,我亲自去拿……这总可以了吧?”
  飞六松了一口气,赶忙迭声应下。
  知道东宫太子并非皇室血脉是一回事,再知道当年也许连郑皇后自己都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爹是谁的……裴无洙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默默感慨了一下皇后娘娘那令她一个现代人都叹为观服的丰富私生活,顺便默默再帮着收拾一回烂摊子了。
  没必要,这些没必要让东宫太子知道的、叫东宫太子知道了也只为深感难堪的……裴无洙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从容不迫地一一收拾掉。
  她也早已便决定要这么做了。
  —————
  寒天,雨夜,深宅。
  血,一滴血,又一滴血,再一滴血……
  汇流成股,潺潺蜿蜒落下。
  云棠寒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放把火,里面的人我已全部杀了。”
  飞五有些被她身上寒厉的肃杀之气给震到了,犹豫片刻,皱眉踌躇道:“那左二公子那边……”
  “既然殿下叫你盯着,人一日没死,你就好好地给我继续盯着!”云棠正是满心戾气,毫不容情地大声呵斥了飞五一句,继而面不改色地高声吩咐道,“备快马,我有急事要面见东宫,必得在三日之内赶回洛阳!”
  身旁人莫敢不从,皆安分噤声做事。
  却无一人敢抬头窥得,云棠手下,紧紧地扣着一只红木妆奁……


第66章 吻   孤不是你哥哥了。
  后来的裴无洙无数次对自己扪心叩问: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峰回路转、莫名其妙地发展成最后那样……她那时还会不会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便随心所欲、任性妄为地直接一个人偷偷摸进东宫里取信了。
  想了很多遍; 越想越气的裴无洙或是出于尴尬、或是恼羞成怒,当然也在心里默默答过许多次:不!肯定不会!
  然而世间之事毕竟没有能再重来一次的好机遇,多是只能于事后空叹“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起码对于一开始对一切均毫无所觉的裴无洙而言; 那时候的她; 出于一片赤忱爱护之心,以及对无论自己做什么东宫太子都很难对她真正翻脸的莫名自信,几乎算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撞了进去。
  直撞得她后来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稀里糊涂便蒙头蒙脑地全着了某人的道去……
  事情的前半部分总是很顺利的; 无论是飞六飞速报回的确切讯息; 还是裴无洙趁着月黑风高; 按计划顺利潜入了那间侧殿、更又顺之又顺地从其中成功翻出了那纸鹅黄色的十二月画笺,简单扫过没找错,塞进怀中就打算走人。
  一豆昏黄; 便正是这时候在侧殿一隅一闪一闪地缓缓跳跃着亮起来的。
  那侧殿边角处案几上的灯烛昏沉黯淡,几乎只能照亮其灯身的一丈之内;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清清楚楚地映照出那几根点灯的修长手指,以及其主人古井无波的平静面色。
  裴无洙一惊; 手上动作霎时一僵,后背的白毛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
  “迢迢,”东宫太子缓缓地、缓缓地开口,轻声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孤解释一些什么了?”
  裴无洙:……
  裴无洙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当机立断伸手入怀,把那纸鹅黄色的十二月画笺撕了个精光粉碎。
  东宫太子不发一语; 只面沉如水地瞧着她动作; 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多动一下。
  “巧,好巧啊,哥; ”等确定把那信纸毁到以人力而言绝无再复原的可能之后,裴无洙心里松了至少一半的气,挠了挠头,开始插科打诨地耍无赖了,“这么晚了您还坐在这里不睡啊?”
  “天色好像真不早了,啊,我困了,”裴无洙望天望地望四周就是不敢对上东宫太子的视线,开始强行打哈哈装傻了,“突然好困好困,我先回去睡了,哥你也早点休息啊……”
  “不巧,”东宫太子神色平静道,“孤本就正是在此安心等你的。不然你以为,孤这里防卫森严,飞六又是从何方得知,你要的东西便正在侧殿之内的?”
  ……
  ……
  飞六!!!
  我宣布,以后你在我心里就是李沅第二!裴无洙快要气死了。
  “说好的他们两个暗卫是给了我、以后完全跟着我的呢?”裴无洙一边在心里对飞六恼怒异常地万分唾弃着,一边咬着牙,面上委委屈屈道,“就不奢求要他们只听我的话了,为什么还联合旁人一起反过来坑我啊……”
  “并非飞六有心糊弄于你,只是他窥来探去的,自然会引起孤这边的注意,”东宫太子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继而冷冷抬眼,微微泛凉地紧紧盯着裴无洙仓惶恼火又委屈的侧脸,语调平平地反问了一句,“原来在迢迢心里,孤算是‘旁人’的么?”
  “当然不是!不是说你!”裴无洙一个激灵,赶忙举起手发誓表忠。
  ——开玩笑,这种敏感的地方、这么敏感的东西、这样敏感的场景……说来惭愧,裴无洙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略略想想,都觉得自己今晚的举动实在是太容易引得人心中生出某些不太友好的猜疑了。
  “我发誓,”裴无洙扑闪着那双又圆又大的杏子眼,目光坚定地凝望着东宫太子道,“在我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和哥你站在一起的!”
  “哥,咱俩什么关系啊,你总不至于连我都会怀疑吧……”
  “是么?”东宫太子斜靠在案几上,一手撑起侧颊,偏着头缓缓地审视着裴无洙强作镇定的面容,脑海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兀地猝然一笑,低着头一边笑一边轻声地反问裴无洙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和我站在一起的……迢迢,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裴无洙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好似周遭的气氛莫名黏腻起来了一般。
  但苦于不解其中深意,也毫无踪迹可寻。
  默然片刻,裴无洙不自在地揉了揉指尖,正想开口插科打诨些什么,好把这一茬赶紧绕过去……东宫太子却没再给她这个机会。
  东宫太子倏尔起身,一挥衣袖,震灭了案几上的灯烛。
  在重新恢复黑暗的一片墨色里,东宫太子从容踱到裴无洙身前,将她整个人松松拢在了怀中。
  一只手牢牢扣住裴无洙肩臂,另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在她腰背处缓缓摩挲着,既是安抚,又像是带了些某种没来由的亲昵狎然……直叫裴无洙难受得浑身上下都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不,不是……裴无洙虚弱地心里偷偷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怂,真不是,实在是东宫太子这姿态,怎么看怎么像是某些不可描述的名场面啊!
  她哥这是想干什么啊呢?裴无洙心慌意乱地崩溃想道:就算是怀疑什么不好的、要拷问她,也不是这么个拷问法吧!
  要是这种“拷问法”,东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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