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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两世欢 [精校出版]-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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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高大健壮,倒与稳婆所说的强壮男子相符。可如果是小玉前来时见色起意,这里岂不是最合适的地方?
  景知晚瞅她,“假如小玉根本不曾过来找他呢?”
  “那他为何撒谎?”阿原眼睛忽然亮了,“他是在为其他人掩饰!呵,我想我知道是谁了!魍”
  如先前推断,小玉根本不曾出府,则必是府中男性犯案。靳大德在贺王府地位超然,值得他维护的,只剩下贺王父子了。
  贺王慕钟是大将,固然勇猛,却是因伤病在沁河休养,大约算不得强壮;其义子左言希似乎也称不得强壮,何况他端雅超逸,怎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
  那么,剩下的就一个了。
  好色无耻到敢在阿原茶水里下毒的那位纨绔公子,慕北湮。
  景知晚却已皱眉,“你怀疑小贺王爷?”
  阿原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你怎不怀疑言希?”
  “小玉是左公子的侍儿,身份卑微。以左公子的身份气度,想将她收入房只是一句话的事。左公子犯不着用强,更犯不着杀她。”
  “慕北湮是贺王世子,想要自家的一个侍儿,也不是难事。便是他行事荒唐,真的用强了,也犯不着杀她。你见谁家主人强占侍女被追责的?若长辈得知,不反过来责怪侍儿狐媚惑主就算好了reads;新书120!”
  景知晚看向阿原,眼底若有深意。
  阿原茫然不解。
  狐媚惑主什么的,大约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绝对没什么主人需要狐媚,倒是一群美少年会狐媚他。
  她那呆呆求解的模样着实无辜,景知晚忍了又忍,只得垂下眼帘,继续道:“退一万步来说,他真的杀了个小侍女又如何?正如靳大德所说,破席一卷丢入乱葬岗,谁敢多嘴?犯得着这样抛尸沁河,掩人耳目?”
  “说谁掩人耳目呢?”
  身后,忽有人懒意洋洋地发问。
  阿原回头,眼睛灼出一道火来,恨不得将那人烧个对穿。
  慕北湮一身紫檀色的便服,抱肩看着他们,然后迈着长腿逍逍遥遥走到阿原跟前,说道:“刚才言希过来找我,劝我跟你解开误会。”
  阿原面色略和,却依然警惕地盯住他,说道:“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误会。”
  慕北湮笑着击掌,“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意思。我问他是不是给人看病看多了,传染了脑疾,才会如此胡言乱语?当日她负情薄幸,忽然把我这情郎抛下逃离京城,这帐又怎么算?何况我跟原大小姐玩过的把戏多着呢,昨日不过重拾闺趣而已!”
  阿原一听到提起往日那些她完全记不得的糊涂帐就头疼,见他言谈之间咄咄逼人,愈加愤恼,冷笑道:“你既是我情郎,如此死皮赖脸也要跟我在一起,当日皇上为我和端侯赐婚,怎么不见你一根绳子吊死在原府大门,以示你三贞九烈,非我不娶?或者本事更大些,跑去找皇上理论,说我负情薄幸,害你慕家绝了后,让皇上收回旨意?输不起又放不下,只会用下三滥的龌龊手段阴我,你他妈还算是个男人?换我早就一剑抹了脖子,省得在这世上丢人现眼,浪费了粮食还令你祖宗十八代在地下蒙羞!”
  她连珠炮似的一串儿骂下来,居然舌头都不曾闪一下。别说慕北湮听得脑子发懵双眼发直,连景知晚都一眼不霎地盯住了阿原。
  眼前这个握剑咆哮的女子,和他们印象中的那个人,似乎都有着天悬地隔的差别。
  三人一时静寂时,却听那边小鹿和两名差役走过来,一路愤愤地说着话。
  小鹿正道:“听听,听听,我就知道那货笑面虎似的,不是个好东西!连寡妇都搞,看到个小姑娘半夜跑过去,来个饿狼扑食简直是顺理成章啊!”
  差役也不把小鹿当女人看待,张嘴便道:“真是个畜生,老畜生!坏成这样,正该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个儿子没屁眼,生个女儿万人骑!呸,这老狗坑得老子提心吊胆,还得陪着小心,真他娘的背到姥姥家去了!”
  另一名差役闻声也跟着喝骂,遂连小鹿也“老货”“老狗”乱骂起来。
  景知晚、慕北湮再看向阿原,才恍然悟出阿原是在哪里学的了。
  甚至根本不需要学,天天跟这些出身卑微的糙汉子们待在一处,耳濡目染之下,平时不和人争竞还不妨,惹急了一样满口脏话往外飚。
  阿原骂了一通,气倒消了不少,听得他们说话,忙喊过来问道:“什么事?”
  差役瞧见慕北湮在这边,都已变了脸色不敢说话,小鹿却已叽叽喳喳地说道:“就是那个总管,叫什么大德的,一点都没德!我瞧着你们那边忙,就到别处去打探。别院里那些人都畏畏缩缩的不敢说他不是,我以为真是个好人呢,谁晓得后面柴房还捆着个人,哭嚎着说靳大德奸。污了他怀孕的妻子,结果第二日出血不止,一尸两命,跑来理论便被塞了满嘴马粪关在柴房里,已经两三天了reads;重生再为君妇!”
  慕北湮怔了怔,忙道:“不可能吧?靳总管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阿原忍不住“呸”了一口,“忠心耿耿和丧尽天良矛盾吗?对你们父子忠心耿耿,对那些无辜女子丧尽天良呀!看来小玉这案子,很快可以结了!”
  景知晚便道:“世子,恐怕要劳烦你们家总管随我们到衙门走一趟了!”
  卧房虽未发现可能与鎏金银珠相配的器物,但顶多只说明那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并不能释去靳大德身上的重重疑点,带他回去讯问再合理不过。
  但慕北湮已然怒道:“便是他行止不检,也不可能奸杀府中侍儿!我们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阿原冷笑,“要什么样子的女人都有,为何还要对我暗下阴招?”
  慕北湮待要辩驳,景知晚已截口道:“小玉之案可以慢慢审问,但如今有人指控他奸污妻子,害了他家一尸两命,当然要请他去衙门走一趟。即便冤枉,也需当堂交待明白。”
  他转向那差役,“你们去把那人带回衙门,我们去请靳总管吧!”
  差役胆战心惊地看了看慕北湮,暗自揣度贺王府再怎么记恨,大约也记恨不到他们这些替人办事的无名小卒身上,才捏着冷汗奔去提人。
  景知晚又向慕北湮道:“此事事关贺王府声名,大约贺王和世子也不想为这点事闹到皇上耳边,必定会督促靳总管配合官府调查吧?若他被人冤枉,李大人必会还他清白,严惩污陷他的小人。”
  慕北湮扫过景知晚,面色微悸。
  谢岩临行前再三叮嘱他别招惹阿原,别得罪景知晚,如今看来,他不但招惹了阿原,似乎也得罪景知晚了……
  景知晚的身份,他们早已猜了个差不离儿,他来沁河的目的,显然意在阿原。他招惹阿原,无疑就是招惹景知晚。如今真相未明,仗着贺王府的威势硬保靳大德,显然只会令景知晚更加不快,指不定一状告到宫里,贺王就别想在沁河安心养病了。
  慕北湮犹豫之际,景知晚又道:“世子若不放心,可以随同一起去衙门,监督李大人是否禀公处理。”
  慕北湮终于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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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县太爷也不得不坐肩舆回衙了。
  景知晚坚持把总管靳大德、贺王世子和那位苦主一起带回衙门,把李斐吓得够呛,两条腿生生软得走不了路了。
  走到衙门时,李斐才留意到慕北湮不见了,忙问景知晚:“小贺王爷呢?”
  景知晚道:“走到中途,他瞧见一个美貌的小娘子,转身便跟过去了。若是两厢情愿,其实也是不妨的。”
  李斐看看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再看看因好色被带回衙门的靳大德,才要摇头叹息几声将门犬子,舌头打了个卷,却又转作笑脸,“正是,正是,若是两厢情愿,自然是不妨的……”
  阿原却听得纳闷不已。
  走到中途时,明明是景知晚忽遣人跟慕北湮说了什么,慕北湮才一脸莫名地跟景知晚拐向了另一条路,然后……就景知晚一人坐着肩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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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见!
第二卷帐中香惆怅芳菲鸳梦凉(一一九)
  眼看天色已暮,也来不及审讯犯人,李斐只得安排靳大德好吃好喝地先住下,又招呼主薄先去安排苦主写诉状,陈案情。
  阿原得空便问向景知晚:“慕北湮那个混蛋呢?檎”
  景知晚懒懒睨她,“刚不是说了,追美貌小娘子去了!”
  阿原道:“扯!我看到他追着你跑了,然后没回来!难道你是美貌小娘子?”
  景知晚轻笑,“我是不是美貌小娘子,你难道不知道?魍”
  阿原噎住,脸上便有火苗烈烈地往上窜,慌忙逃了开去,再顾不得问那倒霉的慕北湮哪去了。
  倒霉人么,估计自有倒霉的去处。
  景知晚负手瞧她离开,依然眉眼淡淡,唇角却有一丝笑意微绽。
  知夏姑姑走来,看着阿原的背影,已忍不住自己的憎恶,冷冷道:“果然天性的轻浮无礼!你看她这样子,哪有半天名门闺秀的模样!”
  景知晚道:“嗯。她颇有自知之明,所以跑来当了个小捕快。甚好。”
  知夏姑姑皱眉,仔细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清贵公子,却怎么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真心赞扬还是暗含嘲讽。
  而景知晚已转身离去。
  幽暗的暮色投于他高瘦的身形,宛如一道孤寂行走的单薄剪影。
  在他还是蹒跚学步的幼童时,他看着同龄人在父母的爱惜下欢声笑语,他便有一种和富丽堂皇的府第格格不入的孤寂。
  直到,那个如影子般无时无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出现,他的眼底才渐渐有了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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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慕北湮并没有再出现,阿原开始想着他放过这么好的过来纠缠自己的机会,是不是真的遇到更美的小娇娘了,心下便有些庆幸。
  可糟糕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贺王出现了reads;主公自重。
  李斐已为是否得罪了贺王忐忑了一整夜,听闻传报贺王亲来县衙,连跌带爬从床上滚下,歪着帽子边系腰带边奔出去迎接。
  贺王气势威猛,高而精壮,但气色并不怎么好,手上也没提五十八斤重的大陌刀,而是柱着根竹杖。
  他从轿中出来,并未和李斐多话,而他手下一众亲兵早已冲入狱中,将那妻儿被害的苦主拉出来,刀架在脖子上问道:“再告诉知县大人一遍,你妻子是怎么死的!”
  那苦主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哭嚎道:“是……是小产自己死的!”
  “靳总管有没有碰你妻子?”
  “没有,没有,靳总管是好人,大好人,是我……是我污陷了他!王爷饶命,饶命啊……”
  满是杀气的壮汉刀持得很稳,稳稳地割破了那苦主脖颈上的皮肤。虽不致命,鲜血滑落时,那男人已在惊吓之中撕心裂肺地乱嚎起来。他的脚下渐渐汪出一团湿痕,却不是血,而是尿。
  大梁建国未久,基本延用前朝律令,有诬告反坐的定制。也就是说,诬人偷盗,诬告之人将以偷盗罪论处;诬人奸淫他人妻女,当然也要以奸淫他人妻女罪论处。但大刀架在脖子上,堪堪就要砍下去,对身首异处的恐惧便远远超过了对反坐的恐惧,于是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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