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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两世欢 [精校出版]-第113部分

小说: 两世欢 [精校出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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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言希皱眉,负手在屋中来回走动几回,断然摇头道:“不对,你的病情虽不轻,但更致命的是心病!那日你请她饮茶,不过坐了那么两炷香的工夫,你的脉搏便忽然平稳许多,足见得当日引你病发的,是她的背叛,而不是你所受的足伤!半年前我们截下晋国的迎亲车队,她束手就擒,由着我们处置下药,分明早已痛悔,愿意以命相抵。她还是恋着你的,只要想起往事,她会回到你身边!”
  景辞眸光黯淡,却道:“或许吧!但她如今恋着的,已不再是我。既然木已成舟,何必造孽,再令她痛苦为难?由她良宵夜夜,月好花圆,又……如何?”
  他大笑出声,取过案上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伸手又取茶壶倒水。
  其实他想饮的是酒,可惜有左言希等在身边,整个端侯府只怕都找不出一滴酒。
  左言希踌躇片刻,忽走到他跟前,夺过他手中茶壶,说道:“她尚未成亲,便称不得木已成舟。而且……她心里依然有你。她必定没告诉你,我曾想杀她。”
  景辞蓦地看向他。
  左言希深吸了口气,说道:“涵秋坡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我。我曾想放蛇杀丁曹,但没能得手,后来丁曹自己摔死了,省了我手脚。你可记得,你曾跟她在涵秋坡查案?我担心你们会查到姜探身上,又担心她会再令你神魂颠倒,那夜一直在暗中跟踪,并向她放过毒蛇,试图取她性命。后来她在查我义父案子时便认出了我,但一直到今天都不曾揭穿。不为别的,她担心你发现我是凶手,惊怒为难之下会加重病情。她……为的是你!”
  景辞一把揪住左言希,眼底有火焰突突跳动。
  左言希坦然看着他,“我已晓得我错了!她当日害你,很可能只是一时糊涂。只要多加留心,便是你继续为她神魂颠倒,也不至于丧命。但她离开你,你真的会死……从前一直听说,她离不开你。但也许……是你离不开她?”
  景辞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眉眼颓然,再没有了原来的疏冷清淡。他的目光里腾挪跳跃的,都是那个细瘦玲珑的身影。
  那样明眸善睐,那样若羞若喜,那样尾巴似的紧紧粘在他身后。
  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的神情,当是她五岁时吧?
  拜了燕地名士陆北藏为师后,他敲敲她的额,“以后不用叫我公子,叫我师兄即可。”
  她扑闪着明珠般的大眼睛仰视他,稚拙的脸庞敷着满满的辉芒,糯糯软软地唤一声,“师兄!”
  她的笑容纯净得如雪山顶上迎着煦阳融化的泉水,透明清亮,不知怎的便让十岁的少年心随之融化。
  远在异国他乡,他终于把舅父和知夏姑姑等人的警告抛到脑后,紧紧牵住小女孩的手,低低告诉她,“眠晚,从此后,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小女孩乖巧地点头,“眠晚很听话,眠晚会一直跟在师兄身后。”
  或许受赵王府战战兢兢生涯的影响,她只是一味乖巧,乖巧地看着师父的眼色,他的眼色,不肯行差踏错一步,更不会有各种异想天开的念头。
  所以,她乖巧,聪明,听话,却不伶俐,也不算机灵,甚至有些笨笨的。
  但他想,这样笨笨的眠晚,正适宜与他一起筑成乱世里最温暖最恬适的小窝。他会妥帖地护她于身后,不让前方岁月的风霜侵袭到她。
  而她纯净的眼睛里从来只有他,自然明白他待她的好。
  于是,他永远不必回顾。
  他晓得她就在他身后,永远在他身后。
  在他近在咫尺间,在他触手可及处。
  她不离,他不弃。
  她与他,将会这样一直走下去,从黄发垂髫,到白发皑皑。
  未来会那样长,一生一世那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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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后天见!
第四卷蟠龙劫(二二三)
  阿原并没敢告诉原夫人,约她去西溪相见的,不是长乐公主,而是则笙郡主。し
  但小鹿见阿原吐血,也不敢隐瞒,得空便一五一十告诉了原夫人。
  原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急寻了口紧的相熟太医过来给阿原诊治,问下来说是一时气火攻心,虽无大碍,但不好好调理,只怕于胎儿不利撄。
  原夫人忙命人去煎药,令阿原卧床调养,不许人来惊扰。
  阿原服了药,睡到第二日方才醒来,却做了整整一夜的梦,醒来满脑都是陌生却又熟稔的人影闪过,细思却又一无所得。她虽有决断,凡事也看得穿,也由不得一颗心浮浮沉沉,竟似没个着落处偿。
  因见原夫人日夜守在身畔,她也不肯露出烦恼之色,只微笑道:“母亲怎不去休息?我昨日只是被晒得有些头晕,这一觉醒来便已全好了。”
  原夫人对王则笙恼火之极,只觉这丫头有病,且病得不轻;又见阿原贴心,反而劝慰她,更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痛爱不已,微笑道:“你也不用瞒我,我已听小鹿说起过。其实咱们根本不必管旁人说什么。既能重新活过,便是老天爷的恩赐,不能白瞎了这一世!咱就得烈马青葱地活着,痛痛快快地过着,比任何人都逍遥自在。待咱们把那些闲言碎语碾到脚底下,便是那起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没脸了!你明日便是名正言顺的贺王妃了,有的是富贵悠闲的日子,还理这些自命清高的贱人做甚!”
  小鹿愤愤道:“不怪小姐不开心,可恶这王则笙居然一副为小姐好的模样,好似这天下独她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真是脸大!”
  原夫人道:“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该劝皇上尽快将她嫁了,省得她没事作妖,自己不如意,只想着坏了别人的大好姻缘。眼前先不用管她,最赶紧的是你得赶紧养好身子。明日成亲,还得忙碌一整天呢!”
  阿原神思兀自有些恍惚,来来回回,只是景辞苍白清瘦的面庞,和冰冷得近乎绝望的眼神。
  她点头,勉强笑道:“母亲放心,我向来看得开,必定快快活活过着,宁可委屈了别人,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正说着时,廿七命人来请原夫人。
  原夫人又安慰阿原几句,忙出去看时,廿七正皱眉等着她。
  原夫人问:“怎么了?”
  廿七低声道:“听闻则笙郡主不见了!端侯府的人找了一夜,如今宫里也开始派出人手四下寻找了!”
  “不见了?”
  原夫人一惊,转头看了眼阿原卧房的方向,“留意宫中和端侯府的动静,若有什么讯息立刻告诉我,但暂时不要跟阿原说起。”
  廿七迟疑了下,“昨天傍晚小姐出去见的那人,不是长乐公主,是则笙郡主吧?”
  原夫人道:“嗯,指不定是阿原没如那小贱人的意,所以那小贱人又在作妖,装死装活地想让阿原不自在。明日是阿原一生一世的大日子,可不能让她不痛快。”
  廿七低低应了,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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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侯府遣出的人的确没有找到王则笙。
  因阿原身体不适,暗暗延医调理着,早早就歇下了,即便萧潇是“原大小姐”昔日心头所爱,原府管事都没敢放进去。阿原甚至都不晓得萧潇前去找过。
  梁帝被惊动,派出宫中禁卫寻找,依然没有下落。
  直至午后,才有地方紧急报来命案,却是位于西溪的一条画舫里,发现一女二男三具尸体。
  知夏姑姑开始尚不敢跟景辞提起,匆忙赶去查看时,当场昏倒在地。
  地方官慌忙传回消息,长乐公主、刑部侍郎谢岩以及负责京师案件的大理寺卿乔立等闻讯,震惊之余连忙赶去查看时,景辞竟也已赶到,正一言不发默默跪坐于王则笙的尸体旁。
  画舫内有格斗痕迹,两名侍从都倒于船头已经发黑干涸的血泊里,被烈日曝晒了半日,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王则笙则躺于船舱内的地上,颈间有明显的掐痕,同样僵死多时。
  地方官领了仵作向谢岩等禀道:“经初步检查,三名死者皮肉颜色已有所变化,应死于昨日申时至酉时。两名男子兵器都在手边,当是经过一番搏斗后才被凶手所杀。由五处伤口形状来看,凶手所用的是一把长剑,身手颇高。伤口长约有一寸一分,故而凶手所用之剑较窄,宽度当在一寸至一寸一分之间。女子是被人掐死,从伤处所留指痕可以推断,凶手手掌较小,指骨纤细,可能是身材极瘦小的男子或少年,也可能是……女子。”
  他悄悄擦擦汗,觑着景辞泛白的唇色和滚动的喉间,声音低了下去,“从衣饰来看,两名男子是随从护卫,那女子则是……年约十八、九岁的贵家小姐。”
  他不敢明说这女子是谁,但长乐公主等早已猜到,遇害者必是王则笙。
  她躺于舱内阴凉处,尸体倒不曾有太大变化,看着依然乌发如墨,身姿曼妙,只是面色惨白,唇色绀青,再没有从前巧笑倩兮的娇媚可人。
  景辞握着她僵硬的手,面色已不比死去的王则笙好多少。
  知夏姑姑已被左言希针灸救醒,灌了药正在喘气,忽冲上来叫道:“凶手不会是别人,必定是阿原,是阿原那贱人!”
  长乐公主一惊,忙斥道:“姑姑有年纪的人,怎可红口白牙诬蔑他人?若认真追究起你来,端侯面上须不好看!”
  知夏姑姑满面是泪,叫道:“我何曾诬蔑她!则笙出来就是为了找她,想送她药丸,让她恢复昔时记忆!不想她竟下此毒手!”
  长乐公主道:“咦,原夫人延了多少名医,用了多少良药,都不曾治好阿原失忆之症,则笙郡主与阿原素来不睦,怎会晓得怎么治阿原的病,还为她送什么药丸?何况,前儿落水嫁祸之事殷鉴未远。姑姑,这话便是我信,只怕父皇也不信吧?你可不能因私怨误了追拿真凶呀!”
  知夏姑姑的面庞几乎扭曲,汗水自她半边的银质面具下滚落。
  她浑身颤抖,嘶哑地喊道:“私怨……正因有私怨,她才会害则笙!我小瞧了这贱人的毒辣!公主莫忘了,她的忘尘剑本就比一般的剑要窄,且锋利无比,岂不正与侍仆伤口相符!何况则笙是被女子掐死的,除了阿原,寻常女子哪来这样的胆量和力道?”
  长乐公主见她双眼通红,目眦欲裂,皱眉道:“可知夏姑姑你别忘了,阿原明天就大婚了,则笙抱着什么念头给她送药咱们不知,以阿原的个性,又怎么可能跑到这般偏僻的地方来见素不投契的则笙?”
  知夏姑姑切齿冷笑,“是或不是,查问过她的行踪,岂不就真相大白了?”
  乔立忙道:“姑姑放心,则笙郡主之事,不论谁是凶手,皇上必会深究到底,给赵王一个交待!”
  长乐公主白了乔立一眼,还待说话时,谢岩将她轻轻一拉,说道:“乔大人说得有理!我们先勘察现场,收集线索要紧。皇上那里当然要尽快禀明,但也不能一问三不知。”
  乔立点头道:“谢大人言之有理!”
  他走上前,恭恭敬敬向景辞道:“端侯爷,是不是……该让人先将郡主等送下画舫,好安排人手细细勘察此处?”
  景辞没有回答。
  他垂头对着地上的女子,眼前依然是她从小到大灵动的身影。而他耳边那一声声脆生生的“景哥哥”,似乎从未停歇过。
  地上这僵冷的没有生机的女子,正在走向腐烂的女子,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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