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电子书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医心方 上部完结 >

第7部分

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7部分

小说: 医心方 上部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解忧怔怔瞧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心里还在琢磨着无假关这个地名。
  这个地名在史书上唯一一次出现,似乎是关于楚国灭越的故事。
  那一次交战即在无假关进行,距今约七十年。
  那次战役的结果,是越国的彻底覆灭。
  解忧出神的工夫,剧连已经端着两只陶碗回到院中。
  淡黄色的陶碗上压着绳纹,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野菜粥。
  解忧昨日只啃了些干粮,这会儿早就饿了,闻着新鲜野菜的清甜香味,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唇畔不禁勾起轻笑,她现在可是在用“价值连城”的文物吃饭。
  “吾妹巧笑若夏花也。”剧连含笑看着她,解忧已经梳洗过,昨日她有意掩盖的容色显露出来,少些风尘仆仆,多了清丽娇俏,果然是卿族的女儿才能有的好模样。
  解忧莞尔,难得露出一副少女的腼腆模样,含糊应答,“皆皮下白骨,不足羡也。”
  剧连默然,她虽然说着不足羡,但面上的欣喜还是掩不住的,只可惜她小小年纪四处漂泊,终究不能以这样的好容色示人,“医沉善易容,吾妹可欲结识?”
  解忧眸子闪了闪,“医沉何人也?”
  “楚墨医沉,不过长连一载。”剧连虽则过去妻儿都有,但论年岁不过二十出头,还年轻得很,同他说得来的墨医,自然也是位年轻的医者。
  

第十章 屈子与伍员
更新时间2015…10…7 20:07:25  字数:1954

 解忧抿着唇看剧连。
  剧连人生得魁梧高大,又因常年习剑行侠,自带一脸正气,这会儿劝解忧随他一道前往墨者,免得她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等等,简直就是心意拳拳,情谊殷殷,教人不忍拒绝。
  虽则解忧还是觉得,剧连实在很难洗脱诱拐少女的嫌疑。
  不过……剧连说的那些真的很诱人。
  她很久以前就思考过,墨家既然以反对“不义战”为己任,时时集结弟子为小国护卫,那么随行当有医者,且以墨家对于科技的专精,那些医者应当个个都不是弱手。
  只可惜她游历四载,仍未得到墨医的一点消息。
  这会儿好容易得到了这个结交墨医的机会,她绝不会放手。
  这一世虽是她捡来的,但她不愿意随随便便挥霍,她想做一件很大的事情,无异于逆天改命的事情——她想让自己的名字留在史书上,哪怕只小小一个角落也好。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立德立功立言,解忧决定取立言。
  但不久之后便是秦朝焚书坑儒,仅留医药卜筮种树之书和《秦记》,想要所著之书流传下去,实在太难太难。
  千思万想之下,解忧决定从医药方面入手,因此广交医者也就成了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忧久闻墨医之名,愿与交游。”思及此,解忧没再推三阻四,很爽快地应下了。
  剧连眉开眼笑,捡了一个妹妹的欣喜将之前亲人去世的悲痛冲淡了些,但看着解忧一身缟白的麻衣仍觉刺心,“吾妹孤苦无依,随兄归墨家可也。”
  “忧谨记。”解忧展颜一笑,心中急于见到那个医沉,反而催着剧连动身。
  剧连揉着她软如丝缎的头发,“今日端阳,汨罗龙舟竞渡,墨家子弟亦在其中,只需前往水边,定能见到医沉。”
  解忧眸子闪了闪,抿着唇出神。
  汨罗,龙舟,端午……
  这一年是公元前二二九年,恰是屈原沉江后的第五十个年头。
  楚国迁都寿春,郢都废弃,满目黍离麦秀之景。
  之后一年,幽王死,哀王继,负刍弑君,王位混乱,政局动荡,早早注定下这个南方大国的倾局。
  “幸好屈大夫已死,不必见着那些……”解忧没头没脑说了半句。
  剧连没有在意她轻声嘀咕了什么,连连摇头,故作神秘,“这无假关的龙舟竞渡,可不只是祭屈大夫。”
  “还有伍子胥伍相国罢?”解忧抬眸,挑了挑她细细淡淡的眉。
  无假关与吴越一带接近,当年吴国灭后,国人奔逃入楚,聚居在无假关一带,因而祭祀伍员。
  墨家以侠义著称于世,对于伍员、屈原这样的忠国之人自然是崇敬的,一点不难猜。
  剧连瞪大眼,“吾妹为医者,通卜筮耶?何猜度之确也?”
  “忧非巫,然于天数甚通。”解忧笑笑,心里忽然动了个念头,如果说记录在史书上的历史不可更改,那么……没有书于史册的,是不是她就可以任意更改?
  那她是否能够凭一己之力,教墨家免于衰落,好让自己也有安身之所?
  墨家虽被儒家称为不亲不孝,但待人重情重义,她若加入墨家,此生定不会遭其他弟子抛弃。
  那么,只要她依据自己对这一段历史的熟悉,引导墨家避开那些潜在的危险,她和墨家众多弟子就都可以安然一世。
  解忧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这样的想法……当真是,十分大胆。
  但似乎,无懈可击?
  胡思乱想中,她的手被一只温暖宽大的手牵起,上面薄薄的茧子擦过她的手心,带着几分亲切的感觉。
  解忧眼眶微热,险些落下泪,前世她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奋斗生活,今生又是四年漂泊,谁也不信,谁也不依靠,都快忘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起来是什么感觉。
  “兄……”解忧微带着哭腔,这一声叫的情真意切,半点没有勉强的意味。
  剧连步子一顿,低头闷声叹息,“连尝有一妹,殁于八岁之年。”
  解忧默然,难怪剧连百般希望“拐带”了自己,鼻子微酸,又糯糯地唤了一声,“兄。”
  “何事?”剧连回过神,拉着她往院外走。
  解忧笑笑,将脸贴上他略显粗糙的手背,小猫一样轻轻蹭着,“无事。”只是想叫叫你而已……
  他们居住的客舍离江岸有一段距离,越向江边去,人群就越发密集。
  解忧平日孤身一人,娇娇小小的身子,从不挤到人多处凑热闹,但今日有剧连牢牢牵着,再挤的人群她也不怕。
  不得不说,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街道上人来人往,因节日的关系,庶人都换上了精致鲜亮的服色,不少人衣襟上、鬓发边都簪着新鲜的艾叶和菖蒲,泥土夯实的街道上处处洋溢着植物的清香。
  还有粽子,非常之简易,有的用苇叶,有的用箬叶,还有用荷叶包的,一路浓郁的稻米香味。
  解忧方才听剧连说了,江水湍急深广,屈子的遗体最后也没能打捞上来,但人们敬爱他,一夕之间沿着汨罗水建起十余座墓冢。
  如今五十年匆匆过去,龙舟已不再为了打捞,所裹粽子大多也只是供人食用,不再抛入江中。
  “鸾凤伏窜,鸱枭翱翔,莫邪为钝,铅刀为铦。”解忧低叹。
  鸾鸟凤凰躲避流窜,猫头鹰却在高空翱翔,世人皆道莫邪粗钝,铅刀锋利。
  与《卜居》所说的“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俱是同一个意思。
  战国已至尾声,那些史书中记载的“为知己者死”的士人越来越少,那些说着“寡人虽为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的国君也早已没有。
  在这个动乱的时代,一切道义都将消磨殆尽,解忧想要生存下去,依附墨者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了。
  

第十一章 医沉
更新时间2015…10…7 21:17:35  字数:2040

 泥土夯实的街道不长,在人群中挤过两次转弯,解忧便在周围的嬉笑声和叫卖声中听到了隐隐的江涛。
  水声不响,听来只作“呜呜”低鸣,却带着一种震人心魄的力量。
  解忧下意识抬眸,想要透过身边的人群看到天际,但她年纪尚幼,身量未足,这么一抬头,看到的只是一片乌压压的粗麻衣缘,有的打了补丁,有的磨破了边角。
  刚想放弃,剧连拽了她的小手,将她从人群中抱起来。
  头顶那一片澄明的霁色天空,不带一丝云翳,比任何时候都更干净明朗。
  这一日是端午,是属于两个臣子的忌辰。
  虽然时间相隔得有些长久,虽然他们分属不同的立场,但他们的事迹被人们永久地记忆了下来,甚至于横亘过之后数千年的时光,数不清的灾疫动乱,依然留了下来。
  她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被人记住。
  不忧不寿考,但忧人不知。
  历经前世种种,她真的很怕孤独,怕她死后这世上再未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一个人就算生前失意,若死后还能留下只言片语博得后人一句叹,一滴泪,那真是一种透过时空的美感,解忧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知不觉就落下了泪。
  “小儿何故泣也?”
  闻声,解忧敛眸望去,眼中还残留着方才的一丝悲凉。
  对上她目光的那人眸色一顿,这个女孩年纪如此之幼,那一道目光,却隐着说不尽的沧桑,直像深不见底的潭水,引诱着人投入其中一探究竟。
  “沉,三年未见。”剧连的声音将解忧彻底拉回现实。
  那人注意到剧连,眸色转为惊奇,再转为欣喜,从他跽坐的长案前立起,两手从胸前平推为礼,“工连归矣。”
  这是先秦揖礼中的时揖之礼,又叫中揖,用于平辈之间日常见面,昨日剧连得知解忧为医者后,未表尊重解忧身份,用的也是这礼。
  剧连将解忧稳稳放下,这才回礼。
  医沉很快没了久别重逢的欣喜,锁了眉,“连居于洞庭之畔,月前淫雨不曙,不知……”
  “亲人皆已亡故。”剧连低叹,随即揉了揉解忧绒绒的发丝,“然幸遇吾妹。”
  医沉的目光再次落到解忧脸上,墨家弟子性子洒脱,但并不代表没有眼界,能让剧连看上眼的幼女,究竟有何与众不同之处?是她方才不经意间流露的那种,与幼儿大相径庭的表现么?
  但如今世道混乱,流落在外的孩子多半早熟得很,虽则解忧方才那一眼有些过分哀戚,却也算不得多么令人惊艳。
  不过既然剧连已认了她为妹,他自然也卖给好友这个面子,含笑唤解忧,“小儿且近前。”
  解忧横了他一眼,她一直自许自己一个可上窥数千年兴亡的人,乃是极大度地不屑与人生气的,可每当有人将她唤作或看作小儿时,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自己这庄老的学问,做的还不够深。
  见解忧露出小女儿的神态,医沉笑意越甚,右手蓦地伸出捏了解忧面颊,左手飞快地蘸了雄黄酒,在她额上细细抹开。
  解忧拧起淡眉,虽则被他戏弄了一下,但额上那一抹清淡的药味和醇厚的酒香散开,透出一股子温暖的热度,舒服得让人说不出埋怨的话。
  平复了一下心情,解忧凝视着面前看着温文,内里一腔坏水的人,“我叫解忧。”
  “解忧?”医沉玩味地看着她,带着探问,“赵地昭馀解氏之女?”
  解忧下意识往剧连身边缩去,这四年来,医沉是唯一一个,一下子就能猜到她身世的人。
  可怕,真是令人觉得可怕。
  不过医沉虽然准确地猜对了她的身份,却没有像景玄那样盘问她是如何逃出灭族之地,如何在战乱中存活下来等等一系列问题。
  大抵墨家子弟很多亦是流亡之人,觉得在这世上讨生活,护性命,并没有那些权贵们想的那般艰难与奇异。
  医沉还有事务要办,逗了解忧一下后,便仍旧跽坐下来,将简易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