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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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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到底楚芈是贵族人家娇养大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独自闯进山中的勇气可嘉,也不应过于苛责。
  “忧!”另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虽则在尾音里,带着一些病中的瓮声瓮气。
  里面正煎着药汤,解忧拨开迷蒙的水汽,挪到对坐的两人面前,他们身旁,放置着那个与她容貌肖似的木甲人,如今比她略略矮了些许。
  工乔咳了一会儿,觑着眼打量她易容后的样子,点头赞叹,“今番肖似兄妹。”
  “乔醉心木甲,亦需在意身体。”医沉声音很淡,但带着不容辩驳的味道。
  解忧敛眉,也轻轻地劝:“春夜寒冷,料峭难禁,来日方长,乔何须夙夜执着于木甲,乃病中尚不小憩?”
  他们才回狐台的第二日,便听得工乔染了风寒,已是迁延了十多日,医缓下山前曾留过方子,奈何工乔病着还不肯好好休息,没日没夜折腾手头的木甲,病情虽被药力牵制,没有恶化,但也不见好,令人忧心。
  如今将原本一个活泼朝气的少年人,折磨成瘦削憔悴的模样,解忧都不忍看。
  “乔省得。”工乔从善如流。
  但他到底听进去几分,又能付诸实践几分,实在难说。
  解忧暗暗叹息,希望剧连回来之后,能够好好劝劝他。
  那被救回的少女直睡到午后才幽幽醒转,她一睁眼看到的是一处朴素的屋舍,心中不禁诧异。
  屋中药香袅袅,屋外似有人在低声谈话,一人男子声音,说的是楚语,另一个声音很年轻,说的是吴语,软软糯糯的,有些难以分辨究竟是男是女。
  分明说着不同的语言,竟能交谈如此顺畅,也真是少见。
  少女的好奇超越了初醒时的不安,不由小心翼翼推门出去。
  两道白衣印入眸中,正对着屋门的那人年长些,面目平凡,另一个则背对着她,背影有些瘦削,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约感受到两人非同寻常的风度。
  空气中弥漫的草药气味很浓重,少女的声音略显沙哑,“……医?”
  “醒了。”很温和的声音,如同温热的泉水一般,是楚语,听得少女心中一酸。
  随后,她看到那背对着她的少年转过头来,冲她淡淡一笑,仍是那么温和的声音:“可有何处不适?”
  阳光从叶影间筛下,落在他的肩上。
  好容色,好风度。
  直如苍云野鹤,万壑松风。
  少女看住了,她却不知,她看到的不过是易容后的解忧。
  其实解忧如今这容貌也算不得惊艳绝世,但是医沉贴合着她那种洒脱的气质细心绘出,因此尤为使人注目。
  “妾……妾名蘅,楚蘅……”少女喃喃。
  “芈楚蘅……蘅薇香散风逐寒,良药也。”解忧缓步走近,伸出手,掌心放着那枚温润如水的玉佩,“物归原主。”
  芈姓楚氏并不是那么显赫的贵族,但说来说去,总还是贵族,楚蘅的气质也与普通的少女不同,这一点让她很欣赏。
  楚蘅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只觉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竟是那般好听,根本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满心里都想着一个念头:这究竟是怎样的山水,才能养出这样一个仙鹤一般的人物?
  

第六十一章 如烈火的青年
更新时间2015…11…26 20:02:26  字数:2026

 约莫半月后,医沉带着解忧到达苍梧境内。
  传说“舜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这里既然是贤明的帝舜葬身之地,秦自然也不大好意思将战火烧到这里,因此一路上很是平稳。
  楚地的贵族,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尽数隐匿在此,图谋复国。
  同他们一道来的,还有纤纤弱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刮走的楚蘅。
  楚蘅虽有着贵族少女的矜持和娇羞,但气度大方,只小半个时辰的工夫,便说清她原是寿春楚氏的贵女,寿春被破之际由家中奴仆护送离开。
  一路转徙奔逃,企图前往瓯越寻觅族人,途中幸而未曾遇盗,但熬过严冬,又遇上春雨绵绵,山道难走,这半年下来,终于只剩了她一个,寸步难行。
  若非恰好遇到剑客搭救,只怕这会儿早已沦为野兽腹中美餐。
  解忧同她聊了几回,觉得她并无隐瞒,也无深沉的心机,因此没有阻止她一路跟随而来——毕竟躲避在苍梧一带的楚贵族就有三族之多,就算暂时寻不到楚氏,将楚蘅托付给别族也没什么不妥的。
  目的地是九嶷山的重华岩。
  重华岩又名紫霞岩,听闻因其在日光的斜照下,变得紫气缥绕,故而得名“紫霞”,倒是与道家的“紫气东来”之典有些相似。
  至于此岩名为“重华”,多半是因苍梧、九嶷与帝舜的不解之缘——帝舜即是名为“重华”的。
  才到山下石阶,便遇上了迎客的使者。
  使者是个少年人,约莫只十七八岁年纪,体态结实,眉目间还有些稚气未脱,一身明快亮丽的栀子色楚服,被山间的翠色一映,如同满树栾花。
  解忧在他身上注了目,这个模样好生眼熟。
  “两位……不,三位是……?”少年的目光也落在解忧身上,想不到面前的少年医者比自己更为年幼,这气质却比他更老成。
  “鄙人医沉,与弟医忧均为墨医。”医沉向他一揖,面无表情地叙述,“女子为楚芈,往投卿族。”
  少年面色转为肃然,明亮的眸中透出欣喜,有模有样地还了一礼,“小子景兕,兄候两位医多时,请随兕登山。”
  一语透露了许多东西。
  芈姓景氏,王族三姓之一,地位不低。
  兕,上古瑞兽之名,能以此为名是幸运之事,看来这少年乃是嫡脉。
  男子及冠取字,女子许嫁有字,这少年并未提起字何,说明他年纪尚幼。
  候多时,则说明两人要来的消息,他们早已知晓——从景兕真诚的目光看来,这并非简单一句客套话。
  “有劳。”这回是解忧还了礼,声音微微沉着,很温润,听来彷如温泉水。
  景兕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正欲回眸,恰恰扫到她身后那娇怯怯的楚蘅,正满目痴迷望着那个白衣玄袂的少年医者。
  虽则气度不凡,眉目也颇为硬朗,但这少年医者身体生得过于柔弱,并不值得女子迷恋,景兕十分不解。
  顺着隐蔽于草丛中的石阶而上,医沉和解忧是走惯山路的,有了石阶更是行路便利。
  唯有楚蘅一路劳累,累得低喘细细,大有不胜之态。
  解忧停了下来,“乞缓须臾。”
  景兕再次回头看她,这少年白衣玄袂,身后还背着一个暗青色的包袱,长三尺,一肩宽,约莫是琴。
  “医忧弱质如此,不胜背负耶?”
  “然。”解忧坦然应了。
  景兕愣了一下,面上讥讽的笑容顿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毫不生气,好生宽大的气度。
  但解忧的下一句话让他立时改了看法。
  解忧勾起淡淡的唇,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岂非兕子耶?穷山恶水,其上多犀兕虎熊之类,古人诚不欺我。”
  书中说“兕在帝舜葬地的东面,在湘水的南岸,兕的形状像一般的牛,通身是青黑色,长着一只角。”恐怕就是你了吧?险恶的地方,多有犀兕虎熊一类的猛兽,古人果然没有欺骗我。
  医沉面无表情,解忧这一张嘴从不饶人,但凡见着她看不顺眼的,挖苦的话她能三日之内不重样——不过景兕是自己撞刀口上来了,算他自己没眼色,怪不得解忧。
  楚蘅瞪大了眼,眼波盈盈,眼眶微红,诧异得都忘了保持贵女的矜持之态。
  这十余日与解忧相处,楚蘅对她的印象只是温和体贴,博学多才,比起沉默寡言的医沉来说,风趣不啻百倍,她又从不知解忧乃是女子,一颗心悄悄缠在她身上,再难解开。
  虽然解忧今日的挖苦之言令她对这少年大为吃惊,但看到心上人言辞犀利,占了上风,似乎比他一味温和忍让更让少女心动。
  唯有景兕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被明快的栀子色袍服一映,霎时好看。
  他方才还以为这少年医者柔弱不堪,不想她一句话似褒实贬,将他狠狠地损了一通,还让人无从反驳。
  真是好口才。
  “阿兕!”山道上响起清越的一声呼喊,是个青年的声音,音色不亮,但也不沉闷,带着天成的逼人气势。
  景兕抖了一抖,冲着解忧挤眉弄眼,然后吐吐舌头,“今误矣,兄定责骂。”
  解忧再度不厚道地笑了笑,继续挖苦,“兕子将及冠,尚畏兄长如畏虎也?”
  “哼。”景兕低低冷哼,但毕竟不敢出言。
  说话之人很快步下石阶。
  一身黑地暗红菱纹锦的曲裾深衣,高冠束发,楚服将他颀长的身形衬得极有风骨,腰间佩着长剑,另一旁则悬挂一枚琥珀色的玉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眉目线条很硬朗,应是二十岁出头不多,看起来年纪却偏大,不过也无老态,只是面色肃然,混无青年人的活泼。
  好像火,熊熊烈烈,但一点不令人暖和,反而令人胆寒,想要远离。
  楚蘅就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她却忘了身后乃是层层堆叠的石阶,一时踩空,只觉手臂一紧,却是解忧回身拉了她一把。
  

第六十二章 何草不黄
更新时间2015…11…27 20:02:21  字数:2016

 那做兄长的眸色陡然一亮,直直看向解忧。
  方才这少年医者分明立在少女身前,应当看不到身后情形,竟然敏锐到及时回身拉住她,真是不简单。
  解忧安抚了一下惊慌的楚蘅,回身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面前青年腰间的玉玦上,手平平推出,“在下医忧,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一头乌发垂落肩头,白衣边沿又是玄色缀边,就如仙鹤收起尾羽时的那一点黑色毛羽一般,而且,人也如野鹤一般仙风道骨。
  青年注目于她,似乎从记忆深处揪出了什么,与面前的影子直要重合到一起。
  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景玄,字渊。”
  解忧眸子动了一下,其中神采阴晴不定。
  医沉与她相处多时,很少察觉到她有这般心绪动荡之时,侧头打量了她一下。
  她的脸上覆着易容,并不能看清面色,但临近唇的地方已被咬得惨白,这很明显——这丫头失态了。
  但仅仅一瞬之间,解忧又恢复了笑意,柔和温润的声音轻轻吟诵,带着微哑,“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天下哪有草不会枯黄?谁的日子能不奔忙?谁能免除征伐,而不劳碌奔走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哪有枯草不腐烂发黑,哪有人不危困可怜?可悲我们这些出征的人,独独不被人当作人看待。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既非兕牛、又非猛虎,却穿行旷野,不能停步。可悲我们这些出征的人,白天黑夜不能停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野狐狸的毛皮蓬松,往来出没幽深草丛。而高官却坐着高大的车,驰行在大路之中。
  《何草不黄》一篇出于《诗经·小雅》中的《鱼藻之什》一篇,被评为“诗境至此,穷仄极矣”,既可哀恸亡国,又可悲叹个人不幸。
  孔子当初游历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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