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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29部分

小说: 医心方 上部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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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不明白,相夫陵怎会这么自降身份,甚至代表整个齐墨低头。
  她知道楚墨现在实际的主事者乃是医缓,因他年纪最长,有术有德,因此楚地的墨者都乐意听从他的调遣和分派。
  听闻医缓近来有意扶持剧连主事,但毕竟还只动了个心念,并没有说出口。
  看相夫陵年纪也算不得长,他的背后应当还有齐墨的一众耆老,他怎么能有权力代替整个齐墨做出决定?还是有人授意他如此?
  “两位在此,老夫久待。”一个略微浑浊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解忧隔着雕花的窗格看去,走进庭院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士人,头发束着,偶尔被风拂动,露出几缕银丝,他身上还穿着博士官的官袍,身后则跟着一日未见的绮里琚。
  看来此人定是商山四皓之一的绮里季了。
  不过,这会儿他还好端端地当着秦王的博士官,在场的人恐怕谁也不知道,他和其他四位老者,将会弃官归隐,一直活到了高祖的年代里——兴许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长一些呢。
  剧连和相夫陵停止谈话,全都转向绮里季深深一揖,以示敬重。
  剑姬同解忧一道步出屋内,立在廊下向绮里季见礼。
  “楚墨与齐墨俱在,甚好,甚好。”绮里季点头称许,墨者三派向来彼此牵制,这一回他遣绮里琚请来了剧连,自己则亲自外出寻访齐墨传人,寻到了相夫陵,一道去相劝越之於,势在必得。
  微浊的目光被廊下剑姬的绯衣吸引过去,随即看到了立在一旁的那个女孩。
  一身纤长的白色楚服,边沿处用涅染的麻布绲住,又显飘逸,又免去了虚浮之感,彷如一只静静停息在院中的仙鹤,全然不被一旁艳丽如火的红衣掩住这种清淡的风采。
  这女孩,应当就是绮里琚口中神奇不已的楚墨医女。
  见绮里季入神地打量自己,解忧缓步上前,再作一揖,颔首谦卑答话,“忧为楚地墨医,见过绮里博士。”
  “医女多礼,可识医缓?”绮里季说话亲和,笑起来的时候,微浑的眸子阖成一条线。
  “然。”解忧点头,“医缓引忧为墨医也。”
  相夫陵的目光亮了一下,“忧何其幸甚,得医缓引荐。”
  解忧霎了霎眼,就算知道了医缓在狐台的地位,她也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相夫陵也不说下去,但解忧觉得绮里季看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此女为柳下氏嫡女,亦可助力。”相夫陵转向剑姬,后者则狠狠瞪了他一眼。
  绮里季眉开眼笑,想不到请来了一个相夫陵,还顺道见到了柳下氏的嫡女,“既如此,请诸位再往南巷,相劝越之於。”
  解忧蹙眉,劝么?那个满身凶戾的越之於,一点都不像会听劝的人。
  

第五十章 伤人者,必自伤
更新时间2015…11…15 20:03:07  字数:2041

 绮里府外,停着三辆马车,阶下还立着三个同样身穿博士官服的士人。
  不用绮里季介绍,解忧就能猜到,他们各自是东园公、夏黄公和甪里先生——商山四皓的另外三人。
  这一次秦赵之行倒不算白来,不仅结识剑姬等人,借力截杀郭开,还能亲眼见一见青史有名的商山四皓,真是一点不遗憾。
  绮里季与东园公等人坐了一车,绮里琚与剧连、相夫陵一道,剑姬和解忧坐了最末一辆。
  三乘车马碾过黄昏未尽的余晖,向着城南秦墨的居所而去。
  到达白日那处院子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院内灯火通明,金铁木石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有绮里季等四位博士官莅临,越之於一扫白日里阴沉冷漠的样子,邀众人进入堂中。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看身量不比工乔年长多少,但他眉宇间的气质,与工乔天真的少年模样全然不同,而是染着与越之於一般凝重阴沉的暗色彩。
  “此为相里荼,於之弟子,今秦墨之主事。”越之於有礼有节地向众人介绍立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对剧连和相夫陵的惊讶,解忧的提防,剑姬的敌视全都视而不见。
  寒暄过一些可有可无的内容,绮里季将话题引入正轨,“闻师於已造出连射巨弩,王欲一观,可否?”
  越之於笑了笑,露出遗憾的神情,“巨弩不可用矣,不知绮里博士何以闻此?”
  剑姬狠狠剜了他一眼,才过了半日,他便想耍赖?
  越之於岿然不动,回眸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的少年,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得到指令的少年作了一揖,转身离开堂中。
  剧连和相夫陵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这少年相里荼虽然被越之於称为秦墨如今的主事之人,但不过是被越之於看中了他为相里勤嫡脉的身份,沦为越之於手中一个傀儡。
  看来这里真正能够做主的人,依然是越之於。
  “陵闻师於欲造巨弩,供秦王以攻略城池,杀伤黎庶,此与昔年公输所为何异?!”见越之於再不说话,相夫陵首先发难。
  越之於懒懒跽坐着,似是听见了,又似没听见,连眉头都不动一下。
  “昔年,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鲁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及楚王,陈明利害,以一己之力,免一国之殃,斯为大善。”
  过去,公输盘替楚国造云梯这类攻城的器械,造成后,将要用它来攻打宋国。墨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从鲁国出发,行走了十天十夜,才到达郢都,见到了公输盘和楚王,陈明攻打宋国的利害得失,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免却一个国家的灾祸,这是最大的善行。
  “乃今吾子欲效公输,为杀人者助,岂不谬哉?岂不谬哉?!”相夫陵结束了这一番雄辩,因激烈言谈而前倾的身子坐回席上,等待越之於回答。
  如今你却打算效仿公输盘,为虎作伥,助秦杀人,岂不是太过偏离当年墨子的心意了吗?
  其他人也默然不言,只看着越之於要如何回答这样激烈的指责。
  越之於眉梢挑了挑,懒懒开口,“宋国存,然子墨子归,过宋。天雨,庇其闾中,守闾者不内也。故曰:‘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争于明者,众人知之。’”
  宋国得以保全,墨子从楚国归来,经过宋国,天下着雨,他到闾门去避雨,守闾门的人却不接纳他。
  所以说:“运用神机的人,众人不知道他的功劳;而于明处争辩不休的人,众人却知道他。”
  这一段话同样也出自方才相夫陵引用的《墨子·公输》篇,此时被越之於说出来,总不能说他没道理。
  “相夫先生乃齐墨也,以三寸之舌行走王都,喋喋难休,岂非‘争于明者’耶?”
  越之於笑笑,很不客气地将指责推回相夫陵身上。
  不等相夫陵辩解,又接上下一句:“而况,於非以巨弩伤人,而欲以之事秦王,秦王一天下,霸诸侯,则墨家将推行于世,岂不妙哉?”
  尽管有绮里季等人在此,越之於也毫不讳言自己的目的。
  解忧眸子闪了闪,将墨家推行于天下?也就是说,越之於是用这巨弩,与秦王做了一个交易?
  如果巨弩做成,为统一六国出过力,那么秦王就扶植墨家?
  怎么可能?!解忧摇了摇头,秦国的法家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除了时间之外,谁都没有能力去改变它。
  而墨家,注定了要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之中,谁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医忧有说?”越之於见到她的动作,很想逗逗这个奇异的女孩。
  “……不知师於与吾兄,如何相待?”解忧抿唇。
  越之於看着她高深一笑,这姑娘问的,多半是白天发生的那件事。
  “於与师连,譬如公输与子墨子,亦敌亦友,惺惺相惜,医忧以为何如?”
  我和剧连,就像公输班和墨子的关系,又是敌人又是好友,在木甲技术上惺惺相惜,你认为呢?
  解忧点头,清缓微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堂屋内回荡不休,异常清晰,“木甲以磁而动,榫卯操控,利人也;机括以畜为力,得枢则动,伤人也。若以子墨子与公输班比之,则吾兄为子墨子,师於为公输班。”
  木甲术以磁为动力,以榫来控制,追求的是能灵活轻巧,栩栩如生,能够有利于人;机关术则是以牲畜为动力,以枢来控制,用作战争军事工具,追求刚硬肃杀,伤人无数。
  如果真要用公输班和墨子来作为比较,那么剧连便是墨子,你越之於便是为虎作伥的公输班!
  绮里季等人全都变色,这髫年女孩竟能有如此见识,竟敢说出这些话,当真是不简单。
  唯独越之於面色不变,饶有兴味地盯着解忧,似乎想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些别的东西,“然则,医忧有何教?”
  “伤人者,必自伤。”解忧阖了一下眸子,“师於今日所为,如堕入魔道,除却黄泉,永无出路。”
  

第五十一章 暗夜截杀
更新时间2015…11…16 20:03:10  字数:2090

 一座皆惊。
  连越之於都没了方才优哉游哉的笑意,沉下来的面色阴狠到可怕。
  虽然无人知晓解忧口中的那个“魔道”是什么意思,但大意他们都明白。
  伤及他人的东西,必定有一天会反过来伤到自己,越之於如今造出巨弩伤人,必然有一天也会因此伤及自身,就像堕入到无出路的地方,除了死,永远不能回头。
  剧连点头,解忧信口开河、危言耸听的本事向来很不错,只可惜越之於并不是会被轻易吓到的人。
  “医忧所云,於将谨记于心也。”越之於重拾无懈可击的笑意,起身相送,“然医忧既云,‘除却黄泉,永无出路’,诸位何须再劝?”
  既然你都说了,我这么干绝不会有好下场,也没有什么出路,既然没有出路,你们劝了又有什么用处?
  这话一说,连解忧也怔了。
  趁着众人一怔之间,越之於已经移出堂屋,立在廊下摆出一副主人送客依依不舍的表情,再赖着不走,反倒显得他们不识礼节。
  解忧磨了磨牙,好你个越之於,真是个有文化的流氓。
  来到南巷时怀着多大的期望,到离开时便化作等量的失望。
  唯有剧连步子不见任何沉重之感,对于会铩羽而归无甚意外。
  他与越之於相交多年,对于他的言谈十分熟悉——跟这个人讲道理,完全不可能讨到一丝好处。
  解忧窝在车中闭目养神,对于此次论辩失败,她其实也无甚失落。
  在这辩士说客可以作为一种职业,养家糊口的年代里,她也实在没有指望过,自己一张嘴能够说过那些人。
  只有越之於的阴狠让她心寒,她可以从越之於的眼中看出,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让所有人作为牺牲的——她很害怕,越之於会对剧连不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将剧连作为一个亲人一般去关心……
  方才,她分明应当遵守与医沉的约定,不开口评论三派墨者之事,但为了剧连,她忍不住出言与越之於针锋相对,还直接导致了他们被越之於“送客”。
  “医女,何谓‘魔道’?”剑姬倚在窗口,鬓发随车马的行进轻轻晃动。
  “所谓‘魔道’,自在由我,不拘世俗。”解忧阖眸叹息,“然……”
  接下来的话,霎时间被淹没于马匹尖锐的嘶鸣之中。
  车马骤然停止,剑姬一手扣住窗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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