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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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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玄淡淡一笑,眸中翻起一缕波澜,转瞬却又消失不见。
    《墙有茨》原是《啵纭分械囊黄忄{国原是蔡叔度的封国,然当初管蔡之乱后,此地被改封给康叔,成了卫国。因此这《啵纭匪淙幻{国之风,说的却是卫国公子顽通君母宣姜的荒唐事迹。
    解忧这会儿抬出这首小诗,指意的是什么,他自然明了。
    “越女与隗原有情谊。”景玄将怀里的小人揉了又揉,索性让她仰面躺在了自己膝上,指尖轻轻摩着她的额角。
    他对越女尤为宽和,自然不是因为喜欢她那柔弱的模样,而是得知越女在流落到九嶷之前,曾与剑卫中的隗相识,因此才厚待了她。
    解忧霎霎眼,了然地点头。
    也就是说,越女和隗之间,本就是景玄默许的……只是越女自己似乎并不知情呢,否则她何至于怕成那副模样?
    “不知越女去了何处……”解忧偏了偏头,避开他抚在额角的手,眼中露出几分歉然的神色。
    若非她多管闲事跑去后面院落为婢子医治眼疾,也不会惊扰了越女,现在多半给景玄添麻烦了。
    “无妨。”景玄缓缓舒口气,越女跑不远的,而且她只要一出院子,自会有人跟上,出不了大事的。
    ……倒是解忧,景玄低眸看看案上铺开的图册,眸色转深。
    图上密密麻麻的打着标记,俱是山隘险地,看来看去,除了说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斗,他想不到别的意思。
    解忧怎会标出这些东西来?不过……现在盘问她,她定是不肯说的。
    做是一回事,但她不会说……就像她倔强到从不愿唤他一声“夫君”。
    解忧半眯着眼,只露出一线,长睫将连枝灯里摇曳的烛光折散,在她的视线里晕开层层五彩,唤起一些渺茫如梦的记忆。
    “我聪明么?”
    解忧忽然这样问道。
    聪明?
    景玄看看她倦怠的模样,又看看案上的图册,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的忧忧,自然是极聪明的了。
    解忧阖上眼,勾了勾唇,但还没笑出来,眼角已溢出大颗的泪珠,顺着微削的面颊汩汩流淌。
    “忧忧……”景玄将她拉了起来,裹进宽大的斗篷内。
    怀里的人只是隐忍地低泣着,景玄想了一想,他似乎的确不曾见过解忧放声大哭、歇斯底里的模样。
    她看起来洒脱淡泊,却又在一言一行中蕴着极强的隐忍,似乎在尽力约束什么东西……
    可,她在约束着怎样的感情呢?
    
    PS:  这本书的连载成绩一直好差【生无可恋】所以想试试出版向,现在在改前面的部分,主要是把对话改得白一点,大家应该还习惯吧?

  ☆、第二百三十章 夜话

解忧哭得很委屈。
    前世的最后十年,再添上她今生的十二年,整整二十二年的时光里,她几乎已经忘了委屈是个什么滋味。
    可是景玄的肯定,又勾起了她积压在心底的伤心和委屈。
    这世上,有很多人说过,她很聪明,也有很多人说过,她不聪明,驽钝不悟,朽木难雕。
    说的人多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连她自己都认为,她的确是驽钝得很。
    所以,她躲避、她逃离,不看、不想、也不说,而是卑微地将自己禁锢在那偏僻的江南小镇,终了残生。
    旁人说她将一事无成,她还当真一事无成,真是毫无骨气。
    可是……景玄说得很对,她真的很聪明。
    她从前是被雾迷了眼,才失掉了自己的方向……
    聪明的人,旁人将话说一半,他能听懂整句,旁人演示半套,他能敷衍出一套。
    简而言之,便是举一反三,而又识趣,独具性灵的人。
    这上上下下数千年里,这便是评判一个人的唯一的标准,而没有其他——如果有人用其他任何一项来评判,那么,就是错了。
    解忧抬手抿去眼角的泪水,深深舒口气,眸色不知是悲还是喜。
    是啊……过了那么久,她才明白,当初,真的不是她错了。
    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却为这莫须有的错误赔上了最美好的年华,还有最珍贵的性命,这让人如何不委屈?
    整整二十二年,前世今生,她连重新为自己辩白的机会都没有!上天待她果然不公。
    “忧忧。”景玄将她因哭泣而微颤的身子搂紧,“别哭,别怕。”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委屈……这是一个生死须臾的时代,所以人们的感情也尤为强烈。
    爱要爱得炽烈,恨要恨得彻骨。
    便是洒脱的隐士,也要像楚狂人接舆那般显露出一腔真性情。
    解忧这么压抑、这么隐忍、这么囫囵的情绪。对景玄来说真的很陌生。
    在自己夫君的怀里,她都不敢放声哭泣,难道不是因为怕?
    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盘问她。
    就像她的琴声中、眼眸里。那些跨越了很远很远距离的寂寥一样,她的痛苦和委屈,应该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不需要理解,只要安慰和陪伴就好了,景玄如是想。
    解忧哭得眼圈通红。毫不客气地埋进景玄怀里,咬着他的衣襟,将一脸的泪都蹭在了他的衣衫上。
    没错,她就是怕。
    她怕命运捉弄过她一次以后,又捉弄她一次。
    她怕不管她作出再多的努力,也抵不过命运,她怕她因为这种无力感,再次像前世一般失却了希望,也放弃了自己。
    在这样的乱世里,放弃了自己。后果太可怕了。
    蝼蚁尚且贪生,那些在尘埃泥浆里摸爬滚打的人尚在苦苦挣扎,她又凭什么放弃?
    解忧闭上眼,小手环上景玄,紧紧攥起。
    对,她不能够再放弃,绝对不可以,她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用她的聪明,为自己谋。谋得一个完满的结果。
    她甚至想告诉景玄所有东西,他不可能成功的,不如随她一道离开……
    他不是说过么?一叶扁舟,远寄此身。逐月归去,再不复返。
    可终究还是不敢……
    …………
    越女跑出了哀郢院,顺着蜿蜒的山道不知跑出去多远。
    待她停下来时,四围俱是茏茏林木,树上的夜鸮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散发出幽幽冷芒。不时凄厉地啼鸣几声。
    越女吓得毛骨悚然,暗暗后悔自己跑得这么远。
    其实、其实方才那么昏暗,解忧应当根本没有看清她罢?反倒是她这么一跑,无端惹人生疑。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最重要是寻到路回去。
    也不知这山中有没有虫蛇猛兽……
    越女一行走,一行提心吊胆地看着四周。
    月光底下,山道那头,忽然升起一个惨白的人影。
    越女本就提着一颗心,见到此景忍不住惊呼。
    “是我。”那高挑的人影开口,声音清傲。
    这是声音,带着北地的口音,是燕姞。
    越女略略松口气,手按在胸口顺了顺,虽然燕姞也是个可怕的角色,但……至少不是鬼。
    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她,还真真做过亏心的事情。
    低头看看自己一双手,夜色里头看不清楚,暗沉沉的,真像是染了满手血污一般。
    那都是要堕入地狱的罪孽啊……
    “深夜独身外出?”燕姞顺着石阶缓步走近,天青色的衣袍,雪白的皮肤,在惨白的月光下,怎么看都令人害怕。
    越女缩了缩脖子,垂头不答。
    “事情败露了?”燕姞语带不屑。
    越女点点头。
    燕姞眸色微闪。
    越女恰好抬起头,见半天月华落入燕姞琥珀色的眼中,却折出一道残酷可怖的眸色来。
    越女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她见过一次,解忧那一双蕴了月色和星光的眸子,灿若月下河川,明净悠远,从容淡泊,美得令人不忍霎眼。
    燕姞却没有这样一双好眼睛。
    “兰有一策,可教越女与剑卫逃离九嶷,远走高飞。”燕姞抛出自己的条件,她知道越女最想要的是什么。
    越女低眸,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银牙在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当初,燕姞察觉到了她和隗关系颇近,便胁迫她以景玄的名义几番出入涉江院,说起来,伯姬惨死,少姬落胎,这里头都有一份要算在她的头上。
    如今,燕姞又想做什么?越女顿生警惕。
    燕姞冷笑,似乎笃定面前的少女一定会答应,略移一步,凑到她身旁低声耳语。
    越女听着,秀眉紧蹙,面色凝重,终于无力地开口抗议:“然……忧为夫人……”
    “夫人?”燕姞哂笑,就解忧那丫头,哪有半分夫人的样子?她冰冷的目光落在越女小腹上,“越女可归去以兰之言邀赏,不知能否护孩儿一命?”
    越女一颤,自然不可能。
    这时候回去告发燕姞心怀叵测,怎会有人相信?所有人只会认为,是她自己惧罪,因此胡乱编造一个由头,想摘去自己的罪名。
    为了腹中的孩子……越女惨然摇头,咬咬牙,终是颤着声应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矛头所向

蔺踏着夜色回到哀郢院。
    外间已是三更,夜凉如水,屋内却灯火煌煌,映得如同白昼。
    内里一个侍婢也无,帘栊全都束着,越发显得屋内空旷,只一方黑檀的书案,案前两个人影,都笼在灯火下,静悄悄的,一派平和。
    只是,在平静的外表下,终究仍是暗流汹涌罢?蔺无奈地想道。
    毕竟夫人与冢子不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嘛。
    解忧伏在景玄膝上,小手玩着他腰间的玉穗,百无聊赖。
    这个时节,她本该去睡下了,但刚哭过一场,若是这会儿就睡,明儿眼睛就肿了。
    景玄正仔仔细细地看图册上她标出的痕迹,只当膝上团了一只乖巧的小猫,不时下意识抬手顺顺她的发丝。
    听到蔺进来的脚步声,解忧懒洋洋地直起身,揉一揉肩,扭身趴到了案上。
    图册被她挡住了大半,景玄只得移开眼,看向走入屋内的剑卫。
    蔺一身黑色劲装,走入灯火煌煌的屋内,就像一团安静的影子。
    “冢子,越女已归。”蔺点头,方才便是他一路追了出去,不想不仅追到了越女,还听到了她与燕姞一番对话。
    低眸扫了扫解忧,她正背向着他伏在案上,一头墨发顺着肩头和腰背而起伏,飞瀑一般积在地面上。
    一只素白纤巧的小手,还不忘理出景玄的玉穗,单手灵巧地打了个麻花。
    景玄轻笑,拍了拍她柔弱的肩,“忧忧,勿闹。”
    蔺撑不住勾了勾唇角,真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她可不知道燕姞暗地里的那些花样……
    不过……蔺怔了一下,解忧会是真的不知么?
    这个少女啊,医喜趁她昏迷给她下了药。结果被她设计,借刀杀死,连跟随医喜一道前来的医偃,也没能幸免于难。至于这个医偃。又有说他曾暗地里说三道四嚼舌头,惹恼了解忧,故而有此一难……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女孩子。
    所以,她难道会真的不知,燕姞早就对她有敌意了么?
    她那夜在庞城城头上射杀一人。正是燕姞的部下,所以解忧是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燕姞会与她没完了吧?
    “燕姞亦回来了?”景玄瞧着他的神情也知是怎么回事,伸手按按眉心,有些疲惫地舒口气,淡淡道,“这院中燕姞之人,尽数除去罢。”
    解忧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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