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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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桃花树,该怎么将外间的人阻挡住……而且,如果有人纵火焚林。又该怎么办?
“寻常山林,亦有人迷失道路,困死其中,以桃林成阵,自可阻拦外人。”相夫陵瞥了她一眼,半点没把她的担心放在心上,理所当然地道,“至阵成之日,寻一二死尸置于林间,为人所见。自无人敢入。”
“……何处寻死尸?”解忧直摇头,这都是什么馊主意?说到底,还是要依靠恐吓,才能让人们不靠近那片桃林了?
“秦军挥师南下,届时饿殍流民无数,一二死尸,有何难寻?”相夫陵将炭笔收起,两幅细绢尽数叠好,工工整整地放在一旁,看向解忧。“医女以为如何?”
解忧抿唇不语,其实她方才仔细想了想,待那些桃花长成,放眼四野。不是灼灼的花,就是蓁蓁的叶,亦或横七竖八的枝干,普通人哪能辨出东西南北来?而且那处地势颇高,近旁并无高山,也不易被人从上方窥视。只要暗中遣几人传出一些流言,自然就无人敢近了,何须像相夫陵说的那样,弄成个闹鬼的桃林?
这个方法,显然是可行的。
解忧轻轻一笑,既然相夫陵向她展现了诚意,她自然也不能装作不明白。
“相夫子所欲何也?”
“忧聪慧可嘉。”相夫陵满意地看着解忧,这少女虽然于术数不通,对人情却练达得很,也识趣得很。
与识趣的人说话,十分有趣。
解忧暗暗翻个白眼,他给出的条件都摆在她面前了,她再装傻也太对不住自己了。
相夫陵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一笑置之,他可不是那个与解忧不对盘的医喜,还不至于为她一个小小的眼色大为光火。
“忧通医药之理,应知有毒_药,血濡缕即死。”
解忧心一沉,相夫陵抛出这样一个诱人的条件与她交易,竟是为了致人死地的毒_药……
“忧为医者,无此害人之物……”解忧言不由衷地强笑一下,放下托着腮帮的小爪子,撑了书案,打算起身离开。
这是不行的,相夫陵用心诡异,她不能够将身上携带的药物给他,这是为虎作伥。
“解忧。”相夫陵扣住她细细的手腕,将她拽得跌坐回案前,冷声道,“此物名为射罔,卿携于身侧,然否?”
解忧强自镇定地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抬眸冷冷对上他的目光,“射罔剧毒之物,人畜沾之即死,忧岂能随身携之?”
射罔是乌头的制品,与她制出的乌头霜是一样的效果,涂于箭镞上,可以射杀野兽,经过烹煮之后,乌头毒性自去,因此射罔是用于狩猎的。
相夫陵既然知道射罔之名,自然已经多方求问过,想也不必想,他想得来用于征伐对阵之间,或者于敌军饮水食物中投毒等等,这些事未免太过造孽,所以这东西她不能交与相夫陵。
相夫陵将她拖近,按在书案上,“正因剧毒,故常携于身侧。”
解忧抿紧了唇,眸子微微闪烁。
这话相夫陵自然不会上当,看这架势,她再推说不曾带在身上,相夫陵能当场把她衣服扒了搜身……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解忧望了望屋顶,这大概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吧……好人果然当不得,把药给他就是了。
“……确携于身侧。”解忧乖乖点头,瞪了他一眼,“放我起来。”
相夫陵依言放手。
解忧扁了扁嘴,慢腾腾地坐正身子,理理发丝,一手捋着鬓边的碎发,一手探入袖内,横了相夫陵一眼,“玄已将小弩还与忧。”
“呵。”相夫陵显然没放在心上,她想威胁他?这法子也太幼稚了些,她那张小弩要伤人,只能趁人不备放冷箭;而且他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她不会轻易杀人。
“……”解忧色厉内荏地绷着脸,背倚着书案边缘,与相夫陵大眼瞪小眼。
相夫陵忍不住谑笑,“卿何须如此?无过一药而已。”说着挪近她身侧,抬手掠起她鬓边一缕发。
解忧毫不犹豫地拍掉他的手,“腾”地一下站起身,紧抿着惨无血色的唇,大为光火,“请君自重!”
扔下这句话,解忧摔门而去。
PS: (感言部分,不收费的,今天的比较长,希望亲们看一眼)
这本书保守估计在6月份完结,希望各位追书的亲们热情一些,给我一些关于人物和情节的留言。订阅什么的如果财力有限,我就不强求了;或者怕tj烂尾什么的,亲们尽可以等完本以后再订阅哒。
说这些无聊的废话呢,因为我有点小迷茫……群里很多小伙伴订阅成绩都比我好,可是她们还是觉得订阅不行,40w+就提前完本了……我这样扑在土里的傻傻地更新,傻傻地写上七八十万字,攥着都不到20的订阅,想想自己好像的确有点傻……所以亲们给我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吧!
这本书在编编那里实在不受宠,可能文风并不适合起_点吧~又或者没有其他人写得那么好,没有其他人用心,。亲们如果有喜欢这类书的朋友,帮我推荐一下吧~
感谢近期@逸寿真人和@岚陵画的支持,以及几位订阅的亲们,@炊烟里的风筝,@道途求索,还有两位书友,排在书友榜后面的亲们看不见了,也谢谢大家。
为数不多的几次吐槽_(:з丨∠)_接下来都要安安静静地更新,等到完本以后再来吐槽。
☆、第二百零七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医女。”
折角处转出一人,烟色的楚服,在暗夜中仿佛一痕夕雾。
解忧步子一顿,抿了抿唇,垂首作礼,“黄公……闻公有疾,忧、忧……”
支吾了半日,却没能说出几句像样的话来问候,只得带着满面的尴尬,闭嘴不说。
身后,相夫陵追到。
解忧轻轻咬唇,向一旁退开几步,抬眸看看两人。
黄遥眉微微凝起,带着些许沟壑的面庞温和儒雅,相夫陵亦是一副肃穆平静的模样,只这么望着,谁也不说话。
但两人,连同立在一旁的解忧,心底里都清清楚楚地明白,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夜风有些凉,解忧缩了缩肩膀,下意识贴上背后宽阔坚硬的石墙,想要得到一点依靠。
城楼上寂静一片,这里显然是一个死角,灯光照不分明,巡逻的剑卫也不知是被相夫陵还是黄遥遣退了。
总之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任何东西的半片影子。
久久,久久,黄遥转了转有些浑浊的眼眸,缓缓扫过相夫陵,随后似乎极不经意地看了看几乎贴到墙里头去的解忧,似是叹息地疲惫一笑,“医女取出药毒罢。”
解忧错愕地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黄遥说的话。
连黄遥都让她取出致人死地的毒药,这……这世道是为什么?!
“相夫子以洛书奇阵为注。”黄遥眉目低垂,带着几分愧然,“而长圯愿以一城性命为酬。”
他说到这里,相夫陵势在必得的平静面色微微一愕,随即勾起唇笑了笑,竟是这样……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黄遥这头老狐狸了。
解忧疑惑,但黄遥说得郑重,让她不敢轻易拒绝,上前几步,盈盈一礼。“药毒非寻常之物,忧可否问其因?”
“医女随长圯去庞,自知其中原委。”黄遥没有推辞,却也不愿说。
“何谓‘一城性命’?”解忧穷追不舍。
黄遥略有些干枯的唇一抿。没出声,但口型露出“无假关”三字。
解忧心一沉,紧了紧,咬咬牙,“好。”
她对无假关有着深刻的记忆。她希望保全这座城,不仅是因数百墨家弟子留守其中,亦是为了自己。
她相信,黄遥不会骗她哄她,既然他特意等候在此,郑重地说出这个条件,她应当答应下来。
以一方药毒,换取守护桃源的奇阵,换取一座关隘的保全,于她来说再无损失——只要出卖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解忧将小手按在心口。凄然笑了笑,她重活这一世,本来就是没有良心的。
“此物为射罔,化入水中,稠可夺人性命于须臾,清可使人肢体麻木,不能远行。”解忧简短地解释几句,将袖中黑陶的小罐连同外面包裹的暗青色绢包一起递给相夫陵。
“多谢医女。”相夫陵双手接过,将方才绘着桃林和阵型的细绢交与解忧,作了一礼。抬眸望望远处天际,“路途遥遥,黄公与医女此去万千在意。”
“有劳相夫子。”黄遥温和地还礼。
解忧木木地看着两人道别告辞,下意识将相夫陵递过来的细绢揣进袖内。眼睁睁见他离开。
路途遥遥?她……要去哪里?
黄遥俯瞰着夜色中的巍峨城楼,掩去眸中万千波澜,“医女,走罢。”
“去何处?”解忧摇头,“黄公,夜已深矣。”
她素来不怎么喜欢黑暗。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情,愈加让她不安。
“医女。”黄遥缓步步下哨塔和城楼,侧头看着身边娇小的少女,“相夫陵愿相助遥与医女离去,宜速速去之,否则,悔之无及。”
这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事情。
倒不是说相夫陵愿意相助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是他和相夫陵商量久矣,此时相夫陵才寻到合适的机会,遣开时刻看护解忧的檗,拖住景玄的时间,让他能有足够的时间带着解忧离开。
这是一次彻底的背叛,他知道,一旦失败,他唯有以死谢罪的下场,景氏家臣,历侍四主,他的身份,他的信仰,都容不下他生出背叛的念头,说出“背叛”二字,更别提将这两个能让人堕入地狱的字,付诸实践。
解忧抿了抿唇,一双眸子失神地望向天幕上的繁星。
现在就走么?
这么猝然,毫无征兆地离开?
心头空落落的,眼前浮现着那个玄衣的身影,仿佛一团炼狱的火,烧得熊熊,峻烈的火势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解忧有一丝委屈,她原想着,或许她能够和景玄好聚好散,道个像样的别的,却不想今夜就要走……
转念一想,却又不记得景玄方才同她说过什么话了,对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和燕姞的交谈,停留在他那一句挽留燕姞的话上,那个时候,他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目光,便任她从身旁离开了。
她真的有些委屈了。
一滴泪从眼角坠了下来,随后又狠狠抹去,倔强地咬咬唇瓣,点头,“走罢,事不宜迟。”
黄遥带着她在暗无光明的狭道上东转西转,一路上并未遇上半个护卫,果然相夫陵和黄遥,两个谋士的脑子,绝不是白搭的。
当转出城墙的阴影时,黄遥停了下来。
此刻是下半夜了,城门还关着,这时候贸然唤人开启城门,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
黄遥叩了叩一旁打更人歇息的小门。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迎出来的老丈一瘸一拐。
待他的面容完全显露在了灯影下,解忧一怔,喃喃道:“奎伯……”
她不知道,奎伯竟也拖着病体跟过来了。
“小赵姬,是你呀。”奎伯和蔼地笑笑,苍老的声音仿佛破了的、漏着风的纸壳子。
“是。”解忧抿了抿唇,忽然心口酸得难受。
她最初识得景玄,便是因奎伯之故,如今与他仓促分别,再无相见之期。亦是见到了奎伯。
转眼之间,已是过了一个轮回。
这一个轮回之间,她和景玄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剪不断。也理不清了。
只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