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者大人要淡定 完结+番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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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无情的将它击碎,这是他的乐趣吗,想要看到自己绝望的神情,究竟还要重复几次。
许久,奚言几乎脱力般晃了晃,他扶着石门,石门上的巨兽硌痛了他的手,阿獍……他心中默念,旋即挺直脊背朝着神殿内部走去,神殿中设下的时之阵停驻了这里的时间,连一丝风都没有。
先神大人行踪不定,往往数十年都见不到他,陪伴自己度过漫长时光的还是阿獍,这只母神留下封印在石门上的神兽。不知不觉,竟又回到了灵夷山母神殿,这里供奉的就是创世的母神,每隔三十年这里就会打开封闭已久的九重门,接受各国君主的朝拜。
奚言深吸一口气,进入神殿最深处,在那里,先神早就在等他。上次见他还是与他大吵了一架,大概是真的动了怒,先神几乎就要夺了他的天镜,还以为会被杀死,还以为能够解脱,没想到先神只是将自己丢在这里,连墨伶困住自己都不去理会,直到湛云漪将自己劫走。
“这些天玩的怎么样?”先神坐在高高的神座上,淡金的长袍笼罩着浅浅的光晕。即使和他相处了很久,还是会受这种威压的影响。
奚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双眼直视先神,“您不是已经抛弃我了,怎么您后悔了吗?”
“呵,你的命是我的,我想怎样都可以。”先神冷笑,金色的双瞳异常璀璨
真是任性的神,奚言想到。“这次我去了凉川,这片土地唯一不信神的国家,他们不需要我的预言”
“凉川……”那家伙的领地吗,能从神殿把人劫走,看来圣尊那家伙绝对是参与进来了,居然敢把手伸到他这里来,先神轻轻敲击王座,“你想说什么?”
奚言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还是强装镇定,“我不认为预言还有存在的意义,没有天镜预言,世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们好不好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要母神还被人信仰,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果然他害怕的是遗忘,神也有惧怕的东西。“但是母神是不愿意看到如今这个局面的吧,她所期望的绝对不是这样身不由己的世界,这一切你的执念而已。”奚言压制住恐惧,将心底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先神注视着他,不带一丝感情,奚言竟流下一丝冷汗,“为了世人?呵,说的冠冕堂皇,你不过是想从这里逃出去罢了。”
被他看穿了,奚言咬了咬牙,“没错,我是为了我自己,但是既然预言是没意义的,那么我留在这里也是没有意义的,为了能够解脱,我会想你证明靠预言而存在的世界是多么可笑。”
“如何证明?”先神的目光像在看一件颇为有趣的物件。
“预言,二十六年前朝拜大会上散播出去的八个预言,我要将这些预言全部颠覆。”奚言目光坚定。
先神轻笑,“呵,看来你早就打算好了,颠覆预言?”他语气轻蔑,“失去了神的引导,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
奚言垂下双眸,“我也不知道,但一定会比现在好,这也是母神还有……姐姐当年的选择。”他露出苦涩的笑。
“母神吗……”先神沉吟片刻,“可是母神的选择本身就是错的,你的想法也是可笑至极,这次你若是再次输给我,便会彻底死心吧。”
“我会不会死心先神大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奚言似乎颇有自信。
先神难得的笑了起来,“你在激我?也罢,反正时光无趣,不如与你定下这个赌约打发时间。”
答应了!奚言如释重负,虽然在过去的千万载里他与先神打了无数次赌,最后的结果都是惨败,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哪怕最后只是拼到能够死在神殿之外就好。
“那么我现在能够离开了是吗”奚言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这么着急就想走了吗?”先神冷笑。“在凉川和那小子玩得很开心吧。”
奚言脸色惨白,忍不住发抖,“先神大人,我没……”
“你应该时刻记住,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一切包括这条命,都是我给你的。”先神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冷。“但这些本来不是属于你的,你的存在就是罪孽,罪孽偿清之前,你将永远得不到解脱。”
这样可怖的神谕令奚言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无法摆脱的恐惧感萦绕心间,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摆脱对阿姐的罪恶感,自己的想法先神大人都是知道的吧,明明知道却选择利用这一点折磨他,击垮他的精神就是先神大人的目的,他喜欢看自己内心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奚言抬头,看见的是先神大人冷漠的脸。
“先神大人!”好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奚言惊醒过来,一身冷汗。
“做噩梦了?”有人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无妨。”奚言下意识摆摆手,等等,这个声音是!他抬头看到湛云漪似笑非笑的脸,神啊,现在才是噩梦吧。他抬手结了个印挡在身前,“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啧啧真是粗鲁,我可是来找小先生下棋的。”湛云漪毫不畏惧他的符咒就这么靠前。
“离我远点!”奚言气的不打一处来,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心说要不把他哄走算了,“咳,天色已晚,湛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被奚言突然客气的语气吓到了,湛云漪楞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我去找城主下了,顺便聊聊最近的事。”他转身就要离开。
奚言暗叫不好,“等等,我……陪你下就是了。”最后还是妥协了,奚言轻叹。
“早该如此。”湛云漪笑着坐在他对面。
说起来湛云漪到底会不会下棋,这一点还有些存疑,但还是打算试探一下,“执黑先行。”他将棋子推向湛云漪。
湛云漪认真的拿起棋子,“下好了。”
什么鬼,他扯了扯嘴角,就算天玑棋再难,也不能开局就下在中位啊,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你到底会不会下棋。”
“会是会,小时候和师父学过几天,不过不太熟,要不你教我吧。”湛云漪撑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真是个大麻烦,奚言暗骂,“我不会教。”
“哦,那我让城主教我好了。”湛云漪若无其事。
真是怕了你了,“我教就是了。”奚言开始硬着头皮教他天玑棋,从最基本的教起,湛云漪学得倒也认真。
奚言看着他执棋的手指,白皙纤长而又骨节分明,很漂亮的手,不太像拿刀杀人的手。
“先生要认真点,不要因为我的美色走神哦。”
“……”你滚,当然奚言只是在心里说说。
相当难熬的一晚上,几次奚言都要睡过去,然后就会被湛云漪叫醒,虚心的请教一些问题,指导凌晨他才离开,“明晚我还会来请教。”
奚言几乎一头栽倒,离开了神殿,这具死尸般的身体就越来越虚弱,每天都会有脱力之感,自己都是在强撑,湛云漪还来折腾自己,真是身心俱疲。看时间,雪梵城主应该快来了,他强打起精神。
“先生……”听到有人叫自己,奚言惊醒过来,该死,居然和城主下棋的时候睡着了。
“真是失礼了,抱歉。”奚言坐直,歉意的看着城主。
“先生昨晚是没休息好吗?”奚言脸色憔悴,眼底黑眼圈非常明显,“昨晚湛云漪在你这里,你们……”他显然有些担心。
奚言一阵头疼,雪梵城主还是知道了,该怎么解释,“湛公子只是和我讨教一些棋理。”
雪梵显然不太相信,“那就好,湛云漪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先生您千万别见怪。”
奚言苦笑,“我倒没事,倒是城主您最近神色郁结,定是有什么心事吧。”
“先生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您还会看人面像不成?”雪梵显然以为奚言在开玩笑。
“并非看人面像,只是这小小棋盘之中早就预示这世间命运。”奚言敲敲棋盘,有种看透一切的了然之感,“城主大人可相信命运?”
雪梵无言,“先生何出此言,所谓命运不是一早就由灵夷山那位定好了吗,有什么信与不信。”
“知者不过是传递天镜的预言,至于命运,”奚言苦笑,“当然是可以改变的。”
“……”雪梵神色复杂,不明白奚言要说什么。
“你虽为先王长子,却是辅臣之命,斩奸佞、辅君王,一生风光。这是二十多年前知者给你的预言,我说的没错吧。”
雪梵听了后反倒摇头轻笑,“这个预言整个琉雪川的人都知道,先生不要在说笑了。”
显然是被当成神棍了,奚言也不恼,“我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比如您数年前救过的一个人,现在让您很烦心吧。”
雪梵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我并非谁的手下,一切都是棋盘推演的结果,不过嘛,”奚言再次敲敲棋盘,“这个结果并不清晰,我还需要进一步推演。”
雪梵双唇微颤,他在犹豫什么,“可是我要如何信你说的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奚言扬眉。
像是有所顾忌,雪梵最终还是答应了,并且不安的看着奚言的额头贴近自己,头脑中的记忆似乎一丝丝被抽离,奚言皱了皱眉露出痛苦的神色。
许久,他终于放开了雪梵,脸色惨白,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一生顺风顺水,唯一的牵挂是那个当年在叛乱中救下的孩子,”要怎么才能让城主相信自己呢,奚言头疼,“不久之后,复仇之心会彻底吞噬他,犯下弑君之罪,而你会亲手杀了他,平复叛乱,辅佐新君。这也是你一生最重要的功绩。”
雪梵神色阴郁,双眉紧锁,“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了。”奚言悠然道,“城主大人有没有想过你的弟弟就真的对你毫无怨言吗,城主大人难道一直甘于屈居人下,做一辈子臣子,连重要的人都无法保护吗”
“……”雪梵咬牙,身子晃了晃,“我并不相信你说的话,若是想挑拨离间,我想你是白费口舌了。”说罢转身拂袖离去。
“呵。”奚言冷笑,果然很难说服他啊,还真是伤脑筋。他撑住眉心,还是有些勉强,为了开启天镜已经耗费了很多精力,还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能够让别人的情感吞噬自己。若是在神殿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再多来几次,自己怕是会精神错乱吧,奚言痛苦的抱住头。
“你这样可是说服不了人的哦。”窗子突然打开,有人翻了进来,带进来丝丝寒气。
又是湛云漪,这家伙在外面偷听多久了啊,奚言觉得脑子里有刀子在绞一样,伏在棋盘上要死不活的,“还没入夜呢怎么就来了……”
“啧啧,你就这么想让我晚上来?还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湛云漪拂去衣上的雪花,“怎么又头疼了?”
奚言懒得理他,将头埋得更深。湛云漪坐到他身旁,硬是将他拽起来,“刚才在城主面前不是装的高深莫测的样子吗,怎么现在不装了。”
奚言被迫靠在他怀里,恶狠狠地咬牙,却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别折腾我了,让我睡一会……”
“我记得有人说过知者大人用不着睡觉的。”湛云漪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唔……”真是够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非要缠住我不放,奚言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算了,想怎么折腾自己就怎么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