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记忆黑洞-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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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入魔,自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个过程是极痛苦的。她难受地停住脚步,靠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小作休息,每一个呼吸都牵扯得浑身痛。
她不后 悔。
哪怕孤独的死在这里也不后悔。
但她不想死; 她还要带着他一起在这个新家生活下去。终有一日,还要带着他要杀上神界,去讨得个公平。
举目远眺,是无边无垠青黑的水,水面无波无风; 水里瞧不见有任何生物的痕迹。目之所及; 只有岸边稀稀拉拉长着的黑色的花; 勉强带着几分生气。
姜梨就在此处坐下; 入定,牵引着在体内乱窜的魔气汇聚入灵墟。不知过去多久; 当体内不再感觉到很痛; 她睁开眼; 缓缓吐出一口气。
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成魔。
姜梨走到水边看了看自己,她的模样变了,皮肤惨白而无血色,瞳仁黑如深潭; 身上的衣裳被魔气染黑,整个人从发丝到脚尖透着冷意,寻不到半分神该有的样子。
魔的样子倒也不难看。
“什么人!”身后传来窸窣声响,她乍然回头,一个闪身截住了个矮小的黑团。
“别别别!魔尊别杀我!”求饶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魔界,显得格外凄惨。
“魔尊?”
地上佝偻着背雌雄莫辩,黑如煤球的生物体,长着两只昏黄的大眼睛,匍匐跪在她跟前:“您是最厉害的,您可不就是新的魔尊?”
“那原来的呢?”
“到处都是……被神打散了,喏,飘着的魔气兴许就是。”它指着空气中的丝丝黑气说。
“你又为何没被打散?”
煤球:“嘿,我早说不能硬闯,每个魔尊都不信邪,看吧,还是我活得最久。他们一说要冲出去,我就赶紧躲起来,同样的话我也拿来劝您——千万别试图挑衅神。”
“我偏要和神过不去呢。”
“会死的!”
姜梨笑了一笑:“未必。”顿了顿,眼底泛起一抹不屑,“我原本就是神,神也不过如此,得了机缘比普通人强大的一群俗人罢了。
听到她说自己曾是神,那煤球吓得身上的黑毛抖了一抖,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位入魔的神。
她问:“这里只剩你一个苟到现在的?”
“可不正是。”
“你带我们去看看这魔界长什么模样。”
煤球望了眼她 的身后:“我们?”揉揉眼睛,“还有另一位?”
“有。”
“哪儿呢?”
“我心里。”
“……恋人?”
她勾了下唇角:“肉麻吗?”JSG
“麻……”
“麻就对了,以后你可以经常听到。”她似笑非笑,把金钗轻轻插在头上。反正,土味情话再怎么丢脸,他都听不到。
魔界很大,煤球带着她逛了很久都没逛完。姜梨觉得大可不必逛完,因为眼里看到的东西都大同小异,黑色的黑色的黑色的……全都是邪恶的黑色的。
魔界也没搞任何的基础设施建设,据煤球称,以前魔们都在的时候,每天的日常就是聚众赌博,赌注就是自己身上的煞气,输了挖一坨下来,赢大了可以一波肥。许多任的魔尊都是靠赌博发家,越赌越肥,越肥越赌……
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魔界。那么她猜这个煤球肯定是个菜鸡,活了那么久还这么弱,赌技无疑辣眼睛。
“魔尊没有宫殿吗?”
煤球指着一座山:“那个洞就是。”
“……”
那洞里倒是凿得还行,基本的桌椅是有的,勉强能住。但只有一把椅子,她又徒手销了一把,凑成一对。泽渊不喜冰冷,若再能有些蓬松的皮毛搭配才好,幸好她在妖界赚的灵石没处花,淘了些好物存在灵墟,眼下正好拿来用。
煤球看着她一样样布置,分明是一个人住的,倒喜欢将那些物件凑一对出来。
她弄妥帖后,见洞中还有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作为装饰,乌漆漆的不大美观,有心移开换盏琉璃花摆放在那处。
煤球忙向她介绍道:“这朵是魔界最大的石莲花,不记得是哪一任魔尊了,将它移栽到自己房间。反正我是好多好多年没有见过它了,今日一见,啧啧……没以前开得漂亮。”
的确是比其他的黑花大。姜梨摸了摸莲花瓣,果然花如其名,硬如石头:“整个魔界,只有它一种生物,倒是奇了。”
“咱们魔界不适合万物生长,其实也不适合石莲花生长,它在这里吸收不到任何养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枯萎。魔尊不是从神界来的么,不会忘了它原本生长在神界吧。”
煤球这么一说,姜梨才想起来,的 确在师父书房的古籍中翻到过,父神曾经将一些不适合生长在神界的草木请下界去。维护神界血统与高贵的精神,其实是自父神始的,如今的神主坚定贯彻了这种思想。
当中被请下界的就有石莲花,理由是它会修复不该修复的东西。当初有些神陨落后,被亲人用石莲花滋养残余的元神,又把他们给复生了。这十分有违伦理道德,而且自然陨落的神本就已经衰老,亲人出于想念将之复活,不过是让之又经历一遍衰老到死的过程,没续命几载便又离世。
更何况当初神界十分强大,若是不断把死了的又请回来,未免强得过分。因此石莲花成了个邪物。可这石莲若是随意由它在下界开放,岂不让下界也乱套,所以父神特地将之送入到什么养分都吸收不了的魔界。
想到这些,姜梨眉心不由一紧——若是泽渊还能残存一缕元神的话。
神祭之中,被吞噬的是整个元神,她哪里去寻他一缕元神啊。她站在石莲花前发了呆,骤然浮起的一丝希望,又悄然散去。原本,是想要坚强的,可是她委实需要大哭一场。
煤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到底惧怕她是个魔尊,乖乖杵着没敢打扰。那位新来的魔尊,就在那石花面前站成了一尊石像。魔界的生活枯燥无味,像这样的发呆煤球时常也有,于是也跟着发呆。
突然,她问:“魔界可有如神界淬骨池那样的地方?”
“啊?”煤球吓了个清醒。
“可以分离元神的地方。”
煤球:“……我们魔是没有元神的啊。”
魔就是一团飘忽的邪恶之气组成的生命体,哪里来的元神。姜梨着实怔愣了下,特地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的元神 是还在的。她不是直接形成的魔,她是堕入魔界的神,应该不至于变成了没有实体的气体组织才对。
只不过,随着身份的转变,她的元神也出现了变化,变得比之前松散,就像那些气构成魔一样,松散的元神参杂着魔气构成了“她”。这不矛盾,她同时是兽是神,也是魔,一个从未有过的存在。
以至于,她甚至可以像赌输了的赌徒一样,把元神像魔气一样抠一坨下来。
“……”
可操作性非常强,很有创新意义。
但是这轻轻一抠,却痛如挖心。煤球亲眼看着她,脸白如纸,嘴里吐出鲜血,强行从胸口抠出一块发着白光的玩意儿,当场吓得浑身黑毛竖起宛如海胆。
姜梨把这块元神抠下来,颤抖着手放在石莲的莲心后,跪在地上难受得抬不起头。浑身冷汗淋漓,眼前断断续续发黑……而她的头脑,又变得总感觉有什么事忘记了。
她把那块曾经短暂存在于泽渊体内的元神碎片挖了出来。那上面,兴许还残存着泽渊的元神气息,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是希望。
微弱的元神气息而已,几乎嗅不出来,或许百年或许千年,或许要等上万年才可以修复出完整的元神。
她可以等待,慢一点也无所谓,多久都可以。
第69章 到底过去了多少年呢,昔……
姜梨进入自己的灵墟。巨大的黑色石莲花被她搬到灵墟小心存放; 那片元神在莲心发着朦胧的光,安安静静的。
看不出来有丝毫被修复的迹象。
“我每天都来看你,你就不肯感动一下?”姜梨在竹床趴下; 石莲就放在她的床头; 多少年了,还没个动静。
“魔界的日子好无聊;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你,我早就沉睡去了。”
“今天魔气又凝聚出了个生命体,很是神奇,煤球终于有赌友了。我看他们赌得开心,终于明白魔界为什么赌桌文化盛行…… 太特么无聊了。”
“我下湖里游了个泳; 水有百丈之深,还真一条鱼都没有,这么多水养了个寂寞。”
“许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又变得老是忘事儿,这个记性还是不要去赌的好。”
“可是你说奇不奇怪; 关于你的记忆倒是一条不少; 我全都记着。有时候做梦还老梦到; 真是烦人得很。”
她托腮; 陷入了发呆,过了一会儿终于在无聊之中生出些许睡意; 把头埋在枕头里:“你可是有霸总气质的人; 我等你霸气归来。”
“王霸之气我看你是没有; 王八吧,一动不动像王八。”
隔了好一会儿,饱含睡意地呢喃:“我想你了……每天都想……”
每一天只要清醒着,她几乎就守在石莲旁边; 说些魔界见闻。可这魔界能聊的着实是少,便翻找起从前回忆与他聊天。数万年的记忆,从头捋到尾,能说的实在太多了,每天都能说到口干舌燥。
仔仔细细回想一遍过去,才发现彼此的依赖早已生根。他很早就抗拒叫她“师姐”,总是故意“老贼老贼”地叫着,惹她生气,越是不理他,他越要这么叫。她越是被叫老贼,就越要“师弟师弟”地喊,再加个“小”字,师姐的架子定要端起来。
还记得师父第一次提起要他们结为爱侣,泽渊当时露出笑来,她以为那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笑,如今回忆起来,那笑多少带着些甜。
她总是在回忆中睡着,又在醒来后接着回忆,浑浑噩噩中偶然想起来算算日子,却因为记性不好算不出来过去多少年了。
只晓得煤球的赌友越来越多,魔界变得很热闹,那些魔们都尊她为魔尊。就算她不赌,光靠自己吸纳魔气就足以变成最强,大家都指望着她带头杀出去。不过,这些年能够吸纳的魔气不及先前多,可见人间的疾苦比从前少了许多,要么是人皇给力,要么是天君给力。
她更倾向于是那两个徒儿的功劳,素华和与风,希望他俩和和美美圆满下去。妖冥两界应该也安安分分的,没有搞出乱子……真是无聊,没的关心起六界安稳来,到底干她什么事。
姜梨的无聊日子一直持续到某一天,石莲花的一片叶子,断了。她把煤球从赌桌上拽下来 ,可怕的表情吓得赌场当场散空。
煤球颤抖着回答:“石莲在我们魔界又吸取不了养分,早晚要凋谢的嘛。魔尊还要它养一份元神,那不就萎得更快……”
这个问题姜梨想过,但她没想到神花枯得这么快。唯一可以救石莲的办法,就是把花带出魔界,这样才能让它吸收到养分。可是,魔界只容煞气进,不容出。
姜梨揪着煤球的毛,额头青筋若隐若现:“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
煤球:“出不去的啊!”它指指上头,“压、压魔大阵余威犹在,还没到时候谁都出不去。”
“几时才能出去?”
煤球求饶:“这个问题魔尊您已经问了八百遍了,说完就忘……我真的不知道啊,起码要魔众达到如今十倍之多吧。短则两千年,长则五千年,如今才不过百年而已,那压魔大阵的余威至少也要五百年后才会开始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