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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新年问候 完结+番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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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新元明白,冯灯对他转变态度是因为孔琢的电话,而他努力那么久却将冯灯越推越远,不禁有些烦闷。
  “你什么意思?”他坐在冯灯身边,膝盖挨着冯灯的膝盖,伸出左手,故意曲解冯灯的行为,“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千万别,我只想和你打个炮,咝——”
  冯灯无视了他,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腿上,解开纱布,用酒精棉签洗掉血,沾了碘酒擦伤口,最后重新给他包扎起来。
  宋新元望着冯灯专注的表情,咬咬牙,使出杀手锏:“冯医生,我好想看你穿白大褂搞我……靠,轻点,疼死了!”
  “活该。”
  “对不起,我错了。”
  宋新元低声道歉,语气挺失落的,待冯灯包扎完,怏怏不乐地跑回卧室。
  冯灯收拾着医药箱,若有所思。他发觉宋新元和他独处时总是喜怒无常,跟在别人面前完全不一样,令他捉摸不透。
  一墙之隔的次卧里,宋新元躺在床上,不甘心地啃着手指头。他清楚,一个人如果喜欢另一个人,不管在哪种情况下都不舍得让对方疼,而冯灯今晚反复折磨他,叫他认清事实,冯灯已经不在乎他的感受了,任他哭,任他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宋新元伤心了一阵子,接下来几天尽量躲着冯灯。到了周一,赵炎的手术提上日程。只有进行扁桃体肿物切除手术,送到病理科检查,才能确定他是否得了恶性肿瘤。
  手术之前,赵炎的情绪不太稳定。冯灯说手术可能导致声带受损,他对此深信不疑。他闹着不肯做手术,想多拖一会儿,下午,他突然发烧,而且咳出了血,吓坏了路腾达等人。
  看片室内,冯灯指着赵炎的片子说:“扁桃体肿物扩大,必须尽快切除,以免造成转移。”
  路腾达拼命点头:“切切切,你是医生,你做主。”
  “好,马上让他签字,手术三点开始。”冯灯将拟好的手术同意书递给路腾达,转身出去做术前准备工作。
  宋新元在赵炎的病房里劝了半天,终于劝动赵炎签字。赵炎靠着床头,慢慢吞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如赴刑场,白着脸说:“别忘了给我买炸鸡。”
  宋新元笑了:“等你病好了,我买肉给你炸,想吃多少吃多少。”
  “也要等你手好了才行。”赵炎开心起来,气色红润不少。
  三点之后,赵炎被推进了手术室。宋新元也跟进去观摩冯灯做手术。赵炎全身注射了麻醉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手术采纳的是等离子技术,既能减轻疼痛,又能节约时间。冯灯是主刀医生,为了以防万一,梁仕章主任亲自给他打下手。傍晚,他们顺利完成了这台手术。
  当冯灯走出手术室,路腾达就站起身来:“冯医生,赵炎怎么样啦?”
  “昏睡中,手术很成功。肿物已经送病理,接下来一周耐心等待检查报告吧。”
  “好的,好的,辛苦你了,冯医生,赵炎有点任性,喜欢无理取闹,但他心眼不坏,麻烦你多担待。”
  “没事,”冯灯想到自己为了恐吓赵炎而说的谎话,难得温和地叮嘱,“术后九小时可以进食,近期不能吃辛辣刺激性食物,让他别熬夜,按时吃药,少说话。”
  路腾达连连点头,暗中称赞:冯医生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冯灯今天结束了一台手术,早早便下班回家。宋新元与冯灯错开时间,熬到晚上十点才离开医院。他独自走在路上,裤兜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
  他犹豫片刻,拿出电话,颤抖地点了接听键:“您好。”
  “求求你,不要给我转钱了,放过我吧,”一道沧桑而刻薄的声音传到耳旁,口吻嫌恶又冷漠,“我看见你的名字就想起你爸。你是不是存心让我不好过?你爸害死了我儿子还不够,所以要你替他恶心死我吗?”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不愿意给宋新元任何道歉的机会。宋新元握着手机,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天空下起雨来,微雨落在他脸上,远远没有五年前的雨点重。
  五年之前,他爸宋砚青因手术操作失误,“杀”了一个年轻人,被患者家属告上法庭。冯灯是那台手术的助手,本应该有连带责任,但一组照片使他成为受害者,有人保下了他。
  那组照片任谁看了都会震惊,千大知名教授、千大附属医院的院长候选人宋砚青,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更可恨的是他性骚扰了自己的学生。
  照片上,宋砚青从背面抱住冯灯,在旁观者看来,他明显想猥亵冯灯。那时候网络虽然不如现在发达,但人言可畏,传来传去,这件事就变成了“宋砚青性侵男学生”。
  事后不久,冯灯拿到职称,从住院医生升为主治医师。旁人都说,冯灯背后插刀,是个十足的白眼狼,当宋新元找他对质时,他没有否认,还主动提了分手。
  宋砚青医疗事故的官司打了一年多。关押后不久,宋砚青被查出患有重度抑郁症,几度试图寻死,这没有引起法官的同情,反而意味着他很可能是在发病的情况下做手术的,更是罪加一等。最后,冯灯为原告出庭作证,揭发宋砚青用错药致使患者死亡,将宋砚青打入“死牢”。宋砚青从此身败名裂,被吊销医师资格证,判刑三年。
  好在厉明洲家里托关系减少了新闻报导,使宋新元安生度过了那段日子,然而仍避免不了被熟人用有色眼镜看待。因此,他几乎与所有人断绝来往,辍学,卖房,丢下牢里的宋砚青,逃离了千阳市。
  他嫌当模特太轻松,总是回想起过去,回忆起冯灯,总是做噩梦,所以他甘愿受骗,去某个小公司当练习生,即使没有唱歌跳舞的天赋,吃了很多苦,他也坚持留下来,像找到了一个梦想乡,那里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指着他说,“看,这是那个性侵男学生的杀人犯的儿子。”
  当年,无论别人怎样议论宋砚青,怎样咒骂宋砚青,宋新元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因为他爸爸曾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就当他们亲了一下吧。


第15章 分床同梦
  宋新元走在雨中,脸上全是水,回到住处时,浑身都湿溜溜的。他摁亮客厅的灯,瞅到沙发上有个人影,吓了一跳。
  冯灯坐在那里望着他,见他扭头,扫视他两眼,看向手表:“十二点了。”
  冯灯的语气像斥责晚归的熊孩子,使他非常不爽。他甩了甩头发和衣服,甩得哪都是水。他发现冯灯皱起眉头,开心许多:“刚才有场雷阵雨,我躲在房檐下等雨停,可是雨一直不停,我只好走了。”
  他换完拖鞋,连打两个喷嚏,湿衣裳裹着身体,令他冷得慌,他忽略冯灯探究的眼神,匆匆回卧室拿睡衣,准备洗澡。然而,当他拎着睡衣出来时,意识到一些问题,他右胳膊的石膏还没拆,左胳膊淋了雨导致伤口复发,现在疼得厉害,他这样子是没法洗澡的,但是不能再让冯灯帮他上药,他仍记着冯灯那天挖苦他的话,他偏爱记仇。
  总不能不洗澡,他咬咬牙往浴室走,走到洗漱间门口便滑了一跤,无能为力地坐在地上。那滩水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仿佛在报复他的任性。
  他闭紧嘴巴,尽量不发出声响,但他摔倒的动静够大了,把冯灯招了过来。冯灯站在宋新元面前,俯视他片刻,闻到他身上有股酒气,脸颊粉红,嘴唇泛白,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最终捡起他的睡衣,掐住他的腰,将他捞起来。
  宋新元没站稳,撞入冯灯怀里,察觉冯灯身体僵硬,他撇撇嘴,没有立即起身,揪住冯灯的衬衣,赖着不走了。
  冯灯松开他的腰,冷淡的声音落在耳旁:“站好。”
  宋新元故意贴近冯灯,蹭蹭冯灯的胸口,沾湿了冯灯的衣服:“让我靠会儿,我太倒霉了,身上好疼,头好晕。”
  他的左手不老实地往冯灯后背里钻,冯灯掰掉他的手,与他拉开距离,把睡衣塞给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洗澡,别拖了,明天要早起上班。”
  “咱俩一块儿洗呗,反正你衣服也湿了,正好帮帮我,你看我这样子,哪里都不方便。”宋新元得寸进尺地说。
  冯灯当然不会让他的计谋得逞,微微抬起下巴,寒声道:“既然回来了,就老实点。”
  宋新元眨眨眼睛,仿佛喝醉了,无法理解冯灯的意思,又打了一次喷嚏,小声嘟囔:“至少给我换换药呀,伤口裂开了。”
  他现在倒忘了记仇,只想少受点罪,即使被认定装可怜,他也不在乎,如果能引起冯灯的怜悯,他算是找到了打动冯灯的办法。
  冯灯似乎怕他纠缠自己,转身找出医药箱,利索地帮他包扎了伤口,还在外面敷上一层防水膜。他瞧瞧胳膊,不假思索地问:“你怎么和以前一样,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对我不好,你到底为什么和我分手啊?”
  他没有得到冯灯的回应,不甘心地直视冯灯:“就算我爸对不起你——”
  “我和你分手,跟你爸无关,”冯灯打断他的话,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如果想接着住,就别提过去的事。”
  宋新元把冯灯上句话默念了十几遍,回过味来,心如刀割。他曾经以为冯灯是因为他爸才怨恨他的,结果真相比他的猜测更残酷,冯灯甩了他,纯粹就是不喜欢他。他耿耿于怀的事情转眼成了笑话,他的幻想破灭了,他的结局临近了,再也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
  事到如今,宋新元反而如释负重,短暂的心痛之后,忽然茅塞顿开,他终于可以坦然地搞死冯灯了。
  想到将来,宋新元觉得好快活,不禁笑出声:“好,我不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晚安。”
  他哼着歌走进浴室,在他关门的瞬间,他看到冯灯张了张嘴,好像回了一句“晚安”,又像是说“再见”。
  宋新元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起“债主”打来的电话,长叹一口气。
  他从小就知道家里不正常,因为他只有爸爸,没有妈妈,连外公外婆都没有。上初中的时候,他发现他爸爸也不正常,他爸喜欢约不同的男人见面,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开始,宋新元以为宋砚青在和那些人谈工作,后来他偶然撞到宋砚青带男的去宾馆,才意识到不对劲,谈什么工作必须去宾馆?总不是为了看病吧?于是,他开始跟踪宋砚青,有一晚亲眼看见他爸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走出酒吧,还没进房门就与对方打得火热。
  他当时年纪小,不知道怎样定义那种关系,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冲到墙边吐了起来。他跑到网吧过夜,在电脑上折腾一宿,掌握了他爸爸的秘密。
  他爸爸是同志,是同性恋,是不敢在太阳下散步的gay。他看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和帖子,明白同性恋有多艰辛,也有多恶心,在他眼里,他爸爸属于后者。宋砚青不仅私生活混乱,而且做了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宋砚青结婚了,使他的妈妈沦为了可怜的同妻。家里有他妈妈的照片,他通过照片,隐约记得他妈妈是个笑起来温柔又坚定的人,他跌倒时,妈妈蹲在他跟前,朝他伸开双臂说,元元别哭,不疼的,自己站起来。
  在他五岁的时候,妈妈突然消失了,没有人告诉他,妈妈去了哪里。爸爸牵着他的手,送他去上学,叫他不要哭。爸爸说,元元,你只有我了,你乖一点,爸爸永远爱你。他不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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