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曾遇见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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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吗?”他冷冷的斜视着她。
她点头,然后又摇头。
他脾气上来,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却不小心碰到她手里的拐杖,雪地湿滑,她没有任何悬念的栽倒下去,他忙伸手去扶却已经晚了一步。
“安之!”他惊乱的把她扶起来,她的腿才刚刚好转,万一再摔出个好歹……“腿有没有事?动下我看看?”
她咬着嘴唇,不动也不说话。
他急了。“到底摔哪了?你说话……”
眼前一黑,一抷细雪直直砸在脸上,沙凉刺骨,他愣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却见她笑得眉眼弯弯:“戴苏城,知道什么叫现世报吧?”
那一瞬,他恨不得把她打一顿。
却也恨不得把她揉在怀里狠狠的疼爱。
那天的向安之不像向安之,那天的戴苏城也不像戴苏城。却是最真实的彼此。
花都有个习俗,大年初一的中午一定是要吃饺子的。
戴苏城是个极挑剔的人,对人对物如此,对吃对穿更不在话下,所以,向安之委婉的向他表达了这个意思时,也没太指望他会将就她。
以至于,看到他挽着袖子要来帮忙的时候,实实在在被吓了一大跳。
“……你会包饺子?”向安之的下巴几乎没掉到地上,用严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只要他不挑三拣四的,她就谢天谢地了。让戴苏城包饺子这事么……
“包饺子是什么攻不破的技术难题么?”他一边娴熟的拿过一个瓷盆开始和面,一边用满是面粉的手,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还不快去调馅?”
向安之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场景,门外大雪茫茫,厨房的老式案板旁,她与戴苏城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聊着一些人间烟火的事情,他偶尔会很毒舌,她也很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吵着笑着,热热闹闹。
“安之,我听说花都还有一个习俗,就是把硬钱币包进饺子里,谁吃到硬币,就说明来年要交好运,是不是?”
向安之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吧……”
往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放不放硬币也没有什么意思,时间一长,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风俗了。没想到,他这个长年生活在国外的人,一点也不比她了解的少。
“去找一枚硬币来?”他边捏着饺子,笑盈盈的看着她,眸子黑亮炯灿。“我也入乡随个俗。”
向安之倒是没料到他有这个兴致,只得起身洗了手,回房去钱包里翻了一枚5毛的硬币,用开水烫了烫,清洗了两遍,拿去给他。“诺,硌到牙,我可不负责任。”
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接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把硬币包进饺子里:“硌到谁的牙可不一定呢!”
饺子很快包好,戴苏城煮饺子,把向安之赶到餐厅里去摆碗筷。
向安之知道他只是找个借口优待她这个伤残人士,心里很感激,也很诚惶诚恐,毕竟这个人不是浅白外露的郁欢堂,而是心机难测的戴苏城。
两副碗筷,两个碟子,不要一分钟,摆放妥贴。
她伏在餐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不停飘落的雪花,早上堆的雪人已经被覆上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树木、院墙、房顶更是被包裹在银白之下,掩去了本来面目。她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人生是充满幻灭感且微不足道的,就像大雪簌簌落下,迅速覆盖一切。
天地俱寂,她像突然有一些领悟。
人生微不足道,没有什么事,是非坚持不可。
“饺子可以吃了!”戴苏城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放在桌子上,香气马上四散溢开。
飘远的思绪被饺子的香味生生的拉回来,向安之坐直身子。
戴苏城一边解下围裙一边瞥着她:“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有。”她淡淡笑了笑,拿起筷子。
“没有就好。”戴苏城也没有多追问,在她旁边坐下来,夹了一只白白胖胖的饺子放到她碗里。“快趁热吃吧?”
“嗯。”她点点头,夹起饺子往嘴里放。他伸筷子挡了她一下,神情稍显怪异看着她:“会烫的,小心点。”
“谢谢。”向安之不疑有它的,轻轻咬了一口到嘴里,刚嚼了一下,就觉得咬到一个硬物,她狐疑的看了眼戴苏城,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掌心,然后更加狐疑的看向他。
第三十九章 你信吗
那居然是一枚别致精巧的粉钻戒指。
“新年礼物?”
“是结婚戒指。”
“……”向安之想起当初封建送来的那个蓝丝绒盒子,和那枚招摇过世的粉色钻戒。“结婚戒指……不是有了吗?”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似是稍做沉吟,目光凝视过来。“你从来不戴,有或没有,有什么区别?”
“……”向安之垂眸。
那枚戒指,她确实一次都没有戴过,除了它太过招摇外,她一直认为那不过是用来走过场的一个物件,甚至连婚姻的道具都算不上,因她和他的婚姻,除了法律上的承认,连她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既然这样,那戒指戴起来,就未免太莫名其名。
“我们的婚姻不是假的么……”她缓缓捏起掌心的戒指,看着上面如水般滚溢的光彩,淡声说着一个事实。
戴苏城凝在她脸上的目光一动不动,像钉在上面一样,脸色渐渐阴黯下来。
窗外大雪下得如火如荼,天地一片浑沌不清。餐桌上的饺子,白烟消退,一点点变得冰冷。
“假的?”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戴苏城微不可察的吁了口气,面色略有嘲意,动动僵硬的身体,换了个姿势,他说:“你这么以为?”
“不然呢?”向安之手指一松,戒指“当”的一声掉在桌面上,打了几个旋后,归于宁静。她沉静如水的目光,自桌面上抬起来。“我该怎么以为?”他复杂的凝了她一会儿,自桌子上捡起那枚戒指,好看的眉头蓦地锁紧,神情里透出几分疲意。
“安之。”他低低的开口,指腹在戒指上轻轻磨磳,似在思虑什么。“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妻子来对待的,你信不信?”
她扬起睫毛,唇角有笑,凉凉地。“你信吗?”
他闭了闭眼。
他知道她不信。是啊,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戴苏城,今天是大年初一,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的把这一天过完?”向安之拿起拐杖,准备离开。
戴苏城伸手抓住她,力道狠狠的。“你坐下,我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我不想听你说!”她挣扎,他却抓得越发的紧。
“你今天必须听我说!”他狠狠把她按到椅子里,目光陡然变得凶狠,满身杀人一般的煞气。
她瞪着他,他也瞪着她,怒气冲冲,恼羞成怒。
“好,你说。”跟戴苏城硬碰硬,是行不通的,向安之很快想通,强行压下怒火。
戴苏城面无表情的抓过她的右手,稍显粗鲁的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以前那个不算,这是我亲自设计定做的,你敢拿下来试试看!”
最后那一句威胁显然是有用的,向安之并不是那么不识实物的人,她抿着嘴,闷不吭声的看着他。
“安之。”短暂的僵持敌对后,戴苏城缓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慢慢在她面前蹲下来,道:“我知道,我从没有给过你安全感,所以,你不相信我也是理所当然。不管当初我们是因为什么而走到一起,事情发展到今天,已不是我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了了。要时刻压抑自己的感情,假装若无其事,是一件很累的事,我知道你也一样。可我还是上次那句话,你无论跟谁在一起都担会风险,我给不了的保障,别人也同样给不了,但是安之,如果你有勇气跟我一起走下去,我愿意倾尽所有,为你换取一个保障。”
“如果有一天,我对不起你,我就让你变成欧洲十大富之一,让戴苏城消失。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吧?”
“所以安之,放过自己吧!爱上我,没有那么可怕。”
有人说,世间最动人的表白,莫过于与金钱联系在一起。
戴苏城这一翻诚意十足的话,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撼动了向安之。她对待事物的态度一向明朗,从不粘粘腻腻,接受或拒绝,总能清醒冷静的判断。
而这一次,她犹豫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她并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那种程度,让一个男人肯为她豁出性命,更肯为她倾家荡产,这是不合常理的。
“向安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她长久的沉默,终于让戴苏城失尽所有耐性,变得烦躁起来。“对全世界宣布你是戴夫人吗?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联系媒体。”
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狠狠按动开机键,却听见石化了许久的向安之,终于出声。
“可以了。”她抬眸看向他,气息孱弱,一身沉厚的疲倦,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你不用再证明什么了,已经够了。你说得对,我放过我自己,我投降了,如果你注定是我逃不过的劫难,我也只能去万劫不复了。”
再没有力气去挣扎了,渴望温暖的心已是那么强烈,她累了。
“不要说得那么可怕。”戴苏城一怔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含笑将她揽在怀里,心满意足的暖暖抱住,她靠在他的胸口,闭起眼睛,很快便昏昏欲睡。他静静看着她,她的睫毛很长,弯成一个半圆的弧度,像两弯新月,眉毛清淡如隔岸青山,温婉中透出坚毅,她睡着的时候,喜欢抿着嘴巴,以一种在梦里也丝毫不放松的姿态,她的确太累太累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一个人。
一直。
“……戴苏城,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似是半梦半醒中,她模模糊糊的说,他怔忡的望着她沉睡中的脸,半晌,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嘴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眯眼望向外面茫茫天地,轻声道:“好好睡吧。”
白沣的葬礼在一个星期后举行,戴苏城陪着向安之去参加。
天初初放晴,却依旧冷得让人发抖。
花都北山的杏园公墓内,向安之由戴苏城搀扶着,着一袭黑衣,远远的站在人群后,僮秋怡依旧哭得轰轰烈烈,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骨灰下葬的时候,她紧紧抱着骨灰盒不撒手,哭得歇斯底里,在场的人,无一不被这个情景感动,进而痛哭出声。
只有向安之,自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僮秋怡发现了她,披头散发的就冲上来,哭骂道:“向安之,你现在还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给我滚!”
她骂着,上去撕扯她,被戴苏城错身挡在前面:“白夫人,请您自重!”
“你是什么东西!”僮秋怡是彻底的连脸面也不顾了,开口就没好话,当看清眼前的人时,下一句要骂出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她被他夺人的气魄和不凡的气度震住。
“你……你又是谁?”
“按辈份,我应该跟随安之叫您一声舅妈。”戴苏城不卑不亢的点了下头,礼貌又冰冷的自我介绍道:“我是安之的丈夫,戴苏城。”
第一次,他亲口当众承认,他是她的丈夫。
尽管这墓碑林立的公墓,天寒地冻,阴气逼人,向安之站在戴苏城的背后,却感到异样的温暖。
回去时,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