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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长夜如星 [出版]-第29部分

小说: 长夜如星 [出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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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大厅衣香鬓影,每个人都和外国人似的,说话中还不时夹杂着洋文。他莫名地有些恼怒起来:“给我拿剪刀来!”
  侍者站在一旁,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您说什么?”
  叶楷正一字一句说:“刀叉用不顺手,给我拿剪刀和筷子!”
  “……好的。”
  侍者不晓得这人是谁,可是随口一句话能包了二楼全场的人,非富即贵。哪怕是再奇怪的要求,他也不敢不做,当即便拿了剪刀和筷子上来。
  叶楷正将刀叉一扔,刚拿上筷子,忽然听到身后有女声活泼地说:“二哥,这顿饭我还赶得上吗?”
  督军的背影似乎僵硬了数秒,慢慢放下了剪刀与筷子,难以置信地回过了头。
  廖星意站在烛光下,手里还捧着书,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脱下来,笑盈盈地望着他:“幸好你还没走,我来吃饭了。”
  所谓的惊喜,便是先惊后喜,叶楷正忙起身给她拉开了椅子:“不是说不出来了吗?”
  “是啊,差点来不及。”星意回头对侍者说,“也麻烦你直接给我上主食吧。”
  她不客气地拿了片面包,嚼了一口:“我们的实验课总是拖堂,每次下课可都饿惨了。本来我是以为来不及,
  又怕你等,就说不来啦。”
  焦虑的心情瞬间就被抚平了,叶楷正安静地注视她,微微笑着说:“那怎么又赶过来了?”
  星意明明听到了他的问话,却微微红了脸,没有回答,侍者上了菜,她便拿了刀叉,仔仔细细地切割起来。
  她将头发拨至了耳后,动作文雅妥帖,那块牛排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犹自筋肉分明,又淋着酱汁,看着十分可口。切完将盘子往叶楷正那边一送:“二哥你先吃。你看是不是比你用剪刀剪的还好些?”
  叶楷正瞧了瞧自己这边的筷子剪刀,又看看她递过来的,年轻军人的面皮上微微一热。他倒是不在乎所谓的西餐礼节、风度,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太饿,便谦让着说:“不用管我。你先吃。”
  烛光下少女的脸颊莹白如玉,梨涡也是浅浅的,忍着笑意说:“你要是不喜欢,不用请我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其实我也不爱吃西餐。”
  “噢。”督军讷讷地说,“我以为你喜欢吃这些。”
  星意依旧低了头,斯斯文文地切着自己的:“我虽不喜欢西餐,可我喜欢切牛排。二哥,我们的解剖课上也要这样切,你瞧,顺着纹理,可以将肉片切得又薄又快……不过我们实验用的可比这个难切多了。”
  叶楷正吃了一口肉,还在嘴里嚼了嚼,忽然有种吐出来的冲动。
  星意一抬头,瞧见他的表情,“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吃饭
  不该聊这个的。”她尴尬地笑了笑,“上次和大哥吃饭,他已经严禁我谈这个了。”
  “你大哥不爱听吗?”叶楷正轻轻咳嗽了一声,十分大度地说,“没关系,你说给我听听这些学校的趣事。”
  “可是大哥说一点都不有趣,很血腥……听了想吐。”星意迟疑了一下,其实在她看来不过是实验室操作而已,也不晓得大哥为什么那时反应这么大。
  “我不怕。”叶楷正一本正经说,“这是科学。”
  星意的双眸便微微泛着神采,忍不住赞同说:“我就是这么和大哥说的呀。”
  两人边吃边聊,可惜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甜点和咖啡都没上,宋国兵已经进来提醒:“督军,6点45了。”
  他是记得上次的教训的,特意让人到点就提醒,见她还没吃完,便吩咐说:“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带些回去?”
  “还早啊,8点才回校呢。你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你请假了?”他比她还小心翼翼,“学校允许吗?”
  “当然啦。”星意将刀叉放下了,长睫微微颤了颤,“二哥,你都这么迁就我的时间了,我去请一次假也没什么。”
  水晶玻璃架上的蜡烛啪的一声,闪烁了一下,她的表情很可爱,有着触手可及的温柔。叶楷正的心底,有种隐秘的喜悦炸了开来,就像是一直所期待的东西,终于有了回应。
  可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踌躇
  又试探着说:“要是麻烦的话,下次还是不要请假了。”
  对座的少女却笑得很明朗,慢慢地说:“不麻烦的,我也想见你呀。”
  我也想见你呀。
  很多年后的记忆中,这便是叶楷正听到的最动听的话了。
  年轻的军官头一次不晓得要说什么,便只好微微笑着,眸色深得浓稠,仿佛要溢出来一般。所有的不顺遂,到了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吃完了饭,叶楷正便送星意回学校。难得这样静谧的夜晚,他只叫车子与侍卫们远远跟着,两人散步回去。夜风还有些凉,叶楷正便将自己的大氅给星意披上了。星意披着他的大衣,几乎要拖到地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是个娃娃一样。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领口,试探着问:“这两天我想抽空去趟下桥,见下老爷子。”
  “啊?”星意脚步顿了顿,“你找我爷爷有事吗?”
  廖家这老爷子几乎已是叶楷正的心病了,若是没能得到他的一句亲口允诺,哪怕星意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他都难免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我想当面同老爷子谈一谈,我和你的事……也好叫他放心。”他微微低着头,眸色明净诚恳。
  星意有些错愕,她喜欢叶楷正,可这种喜欢很纯粹,远未到要知会家中的地步。
  知会了家中,是不是就要定亲结婚生子?
  她还是觉得莫名恐惧,便脱口而出:“我和你的事,不过是见个面
  吃顿饭,并不用让爷爷知道吧?”
  话一出口,才发现二哥的眼神略黯了黯,仿佛是受伤一般。她又觉得有些不忍心,讷讷地说:“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晚的月亮当真是又大又好,叶楷正将她一切表情尽收眼底,见她急于辩解,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觉得有几分好笑。他想了想,方才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年纪还小,将来想要做医师。不愿意如旧式妇女那样相夫教子。这些我都理解,星意,我从不强求这些。”
  他一手插在口袋中,带着她往学校那个方向走:“我没什么学问。在很多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武夫。我老爹也是个武夫,看上哪个姑娘了,拍了枪就娶回家。可你看他,娶了那么多夫人,可那一日他死了,我问她们是要留下来还是拿一笔钱走,大半都还是走了。”
  星意侧头看着他,叶楷正侧容深邃,神情又是清淡的,仿佛在同自己讲一个十分绵长寂寥的故事。
  “所以那时候我便告诉自己,手里有20万条枪又怎么样,武力和权势,抢不来人心同感情的。我虽还是武夫,可那样的事我不会做。”他感受到她的注视,侧头同她望了一眼,“星意,我会尊重你想做的一切。我不急,所以你更不必急。”
  “我只是想同你爷爷说一声,我和你在一起,吃饭也好,看场戏也好,并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我想叫
  你爷爷放心,我不会像时下那些公子哥儿一样,四处找女朋友,四处泡舞会。到了哪一日,你觉得愿意安定下来,我们再谈以后的事。”
  博和的校门已经在不远的街角,这一路再长,也终究会走完。星意一直安静地听着,脸颊微热,不晓得是衣服暖和,还是他的话暖心。
  “二哥,这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从大氅下探过去,牵住他的袖子,“我这样普通,也并没有那么好,可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他自然而然地替她将话补完了,又顺势牵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仰头看着群星闪烁的夜空。
  星意“嗯”了一声,没有挣开,低声说:“是因为我救过你吗?”
  他不答反问,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远处一颗极亮的星:“看到那颗星星了吗?”
  夜色那样黑,那样浓,身处在这样的黑暗中,站得再高,有时也会迷惘,不晓得下一步是平坦的大道,抑或是万丈深渊。可星意对他而言,就是那一粒明星。她这样纯粹、这样专注地在追求她想要的,每次一见到她,他心底的软弱都会被驱散。他被她鼓舞,一步步地,前路再难都无所畏惧。
  她那么好,怎么会不值得自己喜欢呢?
  可这样的情话,叶楷正说不出来,他只是微微笑着,低低说:“你这样一问我,我竟真的答不上来。可是星意,你要知道,
  你很好很好。就像它那样,很亮,很美。我常常想着,当我一人在夜晚走路时,真是高兴有你陪着。”
  星意没再问什么,只是悄悄、甜蜜地回握他的手。
  两人并肩而走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叶楷正猜她能懂自己的意思。
  长夜漫漫,唯她如星。
  三日后,下桥火车站准点驶入了来自颍城的专列。车站戒备森严,叶楷正从车窗望出去,当日爆炸声四起的小小车站,此时清检一空,只有士兵荷枪实弹地站得笔直。
  短短半年而已,物事两非,当日仓皇避嫌,步步临渊,不过今天这一趟……叶楷正从专列上下来,却觉得依旧无甚把握。
  汽车悄无声息地驶到了廖家门口,黄妈恰好在和邻居说着话,看着这一排排的汽车过来,倒是吓了一跳。邻居也都是乡野村妇,煞白了脸色问:“廖家出事了吗?”
  结果车上下来的是一位瞧着挺斯文的年轻人,有邻居记性好,见过他,立刻便说:“这不是你家姑爷吗?这什么来头呀?这么气派?”
  黄妈已经知道了那场婚约子虚乌有,这个时候叶楷正过来,便有些紧张,生怕小姐在城里出了事,连忙跑了上去。
  叶楷正一见到她便笑着打了声招呼:“黄家姆妈,老爷子在家吗?”
  “小姐她没什么事吧?”
  “您别担心,他们兄妹在颍城都很好。这趟来我是来找老爷子的。”叶楷正连忙解释说,“星意托我给
  您带了些治风湿的药,我也一并带来了。”
  “哦,那就好。”老太太还有些惊魂未定,“老爷子在河边钓鱼呢,我带你过去找他。”
  那条小河在廖宅的后门,黄妈便带着他进屋,穿过了宅子,后门口便是一条蜿蜒的小河。老爷子坐在垂柳下,正哼着小曲,钓鱼竿插在一旁,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样子。
  “老爷,司令官来了。”黄妈大声喊他。
  老爷子便转过了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竟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慢悠悠站起来说:“叶督军来了?”
  叶楷正规规矩矩地站定了,喊了声“老爷子”。
  老爷子“啧”了一声,摆摆手:“不敢当的,不敢当的。”
  叶楷正走在他身后,笑道:“今天唐突来访,老爷子似乎并不惊讶。”
  老爷子摸了摸胡须说:“猜到你会来一趟,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因为要去做一件大事,思来想去,出发前若是不来一趟这里,总是觉得难以安心。”叶楷正回身看了一眼,“我去帮您把鱼竿收起来?”
  老爷子也不答话,看着叶楷正快步走到河边,收起了鱼竿与吊桶,提在手里,又走了回来:“老爷子,一早上看来钓了不少鱼啊。收获颇丰。”
  “也有不钓自来的。”老爷子“哼”了一声,转身往家中走。
  叶楷正没有丝毫不悦,亦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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