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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没齿哥哥他为了假妹妹疯狂diss我鲸语 完结+番外-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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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蘅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下楼,而是绕回了手术室前的那条走廊。
  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已经灭了,走廊上只有老管家一人。
  听见季褚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老管家回过身来。
  看见是他,老管家微微地躬了躬身,然后哑声道:“……去见太太最后一面吧。”
  老管家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人正是季正诚。
  季正诚一言不发地走到儿子面前,下一秒便抬脚对着他的膝盖狠狠地踹了一脚,厉声道:“给我跪下!”
  下一秒,身形高大的少年“扑通”一声跪在了医院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
  可季褚依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甚至来不及悲伤,只是觉得困惑,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明明早上他从家里走的时候,还和褚晓说好了,大年初二的时候陪她一起去日本泡温泉——其实长到这么大,季褚也很少陪母亲出去旅游,毕竟陪女人购物这种事情实在是苦不堪言。
  只是这回季褚想着,自己去当飞行员的事情,到时候终究还是要母亲去父亲面前多帮他说几句好话,所以才答应了陪她去日本。
  明明早上还生怕他反悔不陪自己去日本、所以闹着要他立字据的母亲,此刻怎么会毫无生气地躺在手术室里呢?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季正诚犹觉得不解气。
  下一秒,季正诚又是狠狠一脚踹上了儿子的胸膛,将少年踹得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他咬着牙,似乎是恨极了:“孽障!孽障!我当初就不该把你——”
  季正诚的话音未落,先前在一旁的老管家却突然出声打断他:“先生。”
  他走过来扶住季正诚,“先生,别气坏了身子。”
  季正诚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只是解下了腰上的皮带,然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劈头盖脸地猛抽了起来。
  伴随着皮带落在皮肉上的“啪啪”声,季正诚一边打,一边咬牙道:“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偏要做!你偏要做!你考虑过你妈妈的身体吗?从小到大都任性妄为!我、我——”
  只是说到了这里,季正诚似乎也压不住喉咙间的哽咽,将手中的皮带一扔。
  季褚的身上脸上都被皮带抽了无数道,一道新鲜的红痕从脖子上一直蜿蜒到眉尾,看起来可怖极了;除此之外,他的额头上也多出了几道血痕,是被皮带上的金属扣砸的,此刻正往外丝丝渗着血珠。
  但他哼也没哼一声,只是抓住了父亲的裤脚,哑声道:“让我看一眼她。”
  他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妈妈就这样没了。
  下一秒,季正诚一脚将他踹开,声音里的那一点哽咽已经消失,重新恢复成了往日里理智冷酷的模样。
  “你不配。”
  说完这三个字,他便重新走进了身后的手术室。
  老管家试图将跪在地上的季褚搀扶起来,季褚却直直地望着他,“你们联合起来骗我的是不是?”
  因为不想让他去当飞行员,所以故意联合演了这么一场戏……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是的,这样事情就很合理了,他妈妈爱玩爱闹,哪怕年纪大了,可还是个小女孩的性子,这种事情她是能做得出来的。
  季褚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他都知道的,他最了解他妈妈了。
  下一刻,季褚一把抓住老管家的手臂,想要笑,可声音却像是哭:“我不去了,我不去当飞行员了……你让我妈出来,你让她别装了,我答应她,我真的不去了。”
  少年望着面前的老管家,像是一个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孩子一般,神情脆弱又无助。
  老管家是从小看着季褚长大的——这个孩子知道的、不知道的,他全都了解。
  他对季褚的了解甚至比季褚自己还更多。
  到底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大孩子啊……看见季褚这副模样,老管家心疼,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初蘅就站在走廊的尽头,静默地看着另一头的人。
  隆冬的寒夜里,少年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这会儿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跪在手术室前。
  他仍然固执地望着面前的老管家——固执得几乎像个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了,眼神里满是期盼与害怕。
  期盼的是他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害怕的是除了答案之外的话。
  老管家最终还是别过了脸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而他叹出的那口气,似乎也抽干了季褚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精气神。
  少年颓然地伏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了极低的呜咽声,如同一头失去了母亲的小兽一般。
  ***
  医院门口的寒风中,季家司机将车子开来,打开门让宋莹上车,“宋小姐,我先送您回家。”
  宋莹发觉自己的手在抖,连声音也在抖,她哆嗦着道:“不、不用,我家司机马上来接我了。”
  她不想让季家的司机送自己回家,万一被家里人盘问起发生在季家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尽管林素芬已经教过了她应该说什么,可宋莹还是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宋莹想,也许褚阿姨说得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突然就开始怨恨林素芬,为什么从小就要让她以为自己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孤女?为什么要让她从小生活在惶然和不安中?又为什么要将她硬塞进宋家去见识那泼天的富贵?
  她现在觉得贫穷一点也不难捱了,起码要好过此刻良心受煎熬的滋味。
  宋莹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当时她明明应该制止林素芬的,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这样做的。
  可她当时已经被吓傻了,先是褚阿姨识破了她的身份,后是林素芬的所作所为……如果她能反应得快一点,她一定会阻止林素芬的,可她当时真的被吓傻了。
  宋莹的手仍在止不住地颤抖。
  司机见她这样,猜到她大概是被吓坏了,当下便道:“那我在这儿陪您等吧。”
  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便停在了医院门口。
  宋莹看见那车是宋老爷子的座驾,车里坐着的人也正是宋家的老管家,她急于摆脱这个地方,因此也顾不得自己的司机还没到,当下便走到那辆车子前就要上车。
  老管家推门下车,看见宋莹,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哪怕老管家于人情世故上八面玲珑,但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宋莹。于是他便索性不称呼了,只是挡在宋莹面前,道:“我们是来接蘅蘅小姐回家的。”
  ***
  初蘅仍旧站在长廊的尽头,走廊另一端的少年在冰凉的地砖上直挺挺地跪了多久,她便在这里站了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的思绪突然漫天发散开来。
  她想起昨天的这个时候,少年还顺着院子里那棵大树的枝丫爬过来敲她的窗户,然后又那样蛮不讲理地将生日被毁的原因归咎在她身上,借此从她这里讹诈生日礼物。
  想到这里,初蘅很迟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用油纸包起来的画框。
  是啊,这是她给季褚准备的生日礼物。
  他说了,一回家就要看到她的礼物。
  这样漫长的夜,这样冷的夜,要怎样才能捱过去呢?
  今天,只不过是他十六岁的第一天而已。
  宋家的管家一出电梯,便看见了靠在走廊尽头的初蘅。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画框,正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
  管家不敢贸然上前,便也只能站在她身后。
  ***
  晨光熹微的时候,季正诚终于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他的形容憔悴,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夜的儿子,季正诚面无表情道:“你走吧。”
  季褚抬起脸,双目通红地看向面前的父亲,哑声道:“我想看看妈妈……让我看看她。”
  季正诚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听见这话,他只是漠然地摇了摇头道:“她不是你妈妈,我们不是你的父母。”
  一旁的老管家惊惶出声,试图打断季正诚:“先生!”
  只是如今的季正诚如同槁木,旁人说的话他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看着养了整整十六年的儿子,他垂下了眼睛,然后平静道:“我的儿子,十六年前就死了。”
  褚晓的身体不好,怀孕的时候便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关头。
  她腹中的孩子自然也是虚弱不堪,刚生下来时皱巴巴的一团,只有三斤重,像只红耗子一般。
  孩子一出生便被送进了保温箱,可惜熬了三天,还是夭折了。
  季正诚虽然也伤心,可比起刚出生不到三天的孩子来,他更在乎的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妻子。
  妻子为了生这一胎几乎是去了半条命,她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你是弃婴,出生的当天就被父母遗弃在医院了……大家都猜,也许你的亲生父母是未婚先孕的大学生、或者高中生,所以才会把健康的孩子扔在医院。”
  季正诚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这样残忍的话说出来也十分平静。
  季正诚实在是太害怕妻子想不开了,所以并不敢将儿子夭折的事情告诉她。
  在儿子夭折的当天,他便将这个刚出生的弃婴抱了回来,充作是自己的儿子。
  他对血缘子嗣并没有执念,只要能和妻子白头到老,哪怕没有传承血脉的儿子,他也没什么所谓。
  而季褚的身世,除了季正诚和家里的老管家之外,便只有当年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士知道内情。
  后来,在季褚满周岁的时候,连那个小护士也被季正诚送去了国外定居,所以这么多年来,季家最大的秘密,由季正诚和老管家两人守口如瓶。
  可到了这一刻,季正诚是真的觉得累了。
  过去十六年,他的的确确是将季褚当作亲儿子来看待的——他并不执拗于血缘,只要妻子开心,他什么都心甘情愿。
  他也曾好好经营着他们的三口之家,和任何一个丈夫和父亲一样,享受着这寻常尘世中最平常的温暖。
  可如今妻子没了,其他一切对他来说都没了意义。
  “你走吧。”季正诚是真的累了,“我会让秘书给你一笔钱,你想去当飞行员,或是想去打篮球,都随你去。”
  初蘅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围观着这一场沉默的闹剧。
  哪怕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此刻也手脚发凉,整颗心都如同坠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她想要走过去,想直接带着季褚走,可却发现自己一步都迈不出去。
  站在她身后的宋家管家,在陪着蘅蘅小姐站了几乎整整一夜后,见此情景,急于带她从这种窘境中逃离,于是忍不住低低出声道:
  “蘅蘅小姐,别待在这儿了,您先跟我回去休息吧。”
  初蘅转头看他,看见这陌生的面容,不由得有些困惑。
  管家压低声音道:“我是宋家的管家……蘅蘅小姐,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您才是宋家的孙女,我是来接您回家的。”
  大家是今天经历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到了此刻,初蘅甚至不觉得惊讶了。
  她并不觉得喜悦,或是诧异,一颗心依旧是空茫茫的没有知觉。
  她转头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与此同时,季正诚对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第46章 
  隆冬时节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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